第15章
消息旨意傳遞下去沒多久,大啓的皇帝便踏上了前往邊關的路途。
皇帝離京可是一件大事,更何況又是去邊關那樣的地方,雖然距離上比到冬狩的沐霜城近了不少,可危險性也是大大的增加了。
時間寶貴,在王駕啓程的兩天前,就派遣了一小隊人馬,去打點路程上的一切。畢竟事情準備的太過倉促,沒法慢慢傳達旨意再等待回複。
臨行前,靈溪于寝宮內幫着林沐之整理穿戴。
從都城到北關,一來一回怎麽都要二十天,這段日子累積的朝廷事務,林沐之都囑咐給了左丞相。而丞相大人也是長篇大論的左右一陣囑咐。
穿戴完畢後,林沐之看靈溪眼神閃躲,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奇怪。本以為她是有話要說,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她開口。
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各種儀式上,馬車很快便行駛了起來。
帝王出行,遣了一支護衛隊和幾隊前去邊守的士兵,再加上北域來使一同上路,隊伍也就十分壯觀。
将靈溪留在龍吟殿,這一次的近侍只帶了索福一人。而對于女主蓉月,則是格外優厚的加強了‘保護’。難得親自見一次北域主,他未來将會十分疼愛的外孫女又怎麽能不好好的照顧起來呢。
若是見了面,對方還有什麽和親的要求促進雙方關系維持的話,蓉月嫁入大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起碼女主自小便生活在大啓,也不會有什麽類似于水土不服,禮儀難懂的現象發生。
這是林沐之第二次乘坐這麽久的馬車,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麽暈車的反應。
初秋的日子,氣溫已經開始下降,越是往北,氣溫就越低。
一路上都沒怎麽休息,一路人馬就這樣來到了大啓邊關的小城。因為早先派了人通傳,小鎮也就在禦駕到臨之前,做好了住宿等各個方面的準備。
北域的使節向皇帝請過禮後便直接回了關外的營帳,準備雙方的會面去了。而林沐之,就先行住進了當地守駐官員的府邸。
受了一路的禮,林沐之再次感嘆回着到地面的感覺十分美妙。
在休息調整了一晚後,次日便接到了來自北域的請帖。說是北域主身體不适,不方便行走,邀請大啓皇帝出關前去營帳拜訪。
這信件就是一張印了章的紙,裝在信封裏草草的對折,口都沒封起就直接送了過來。
信件經的是一名張姓副将的手,能給皇帝送一次信,把這蠻漢子樂得不行,可由于信口沒封住,就不小心讓信件在半路掉了出來。
這人升到這身份地位,都是靠着戰場上的拼殺來的,大字不識一個,禮節也不懂多少,拿起信紙摞到信封上就去找他家将軍和皇帝了,也沒想多少。
張副将跟着索福進将軍書房的時候,林沐之與這梁将軍正在商讨日後軍資用度的問題。說是商讨,其實也就是林沐之聽着梁将軍彙報近幾年的各項開支,以及詢問具體的去向罷了。
“臣,參見皇上。”
張副将十分歡騰的進了屋,立刻就行了一個大禮,直接向着林沐之磕了個響頭,雙手就把信封往上一遞,呈到林沐之面前。
這幅冒冒失失的模樣讓梁将軍皺起了眉頭,十分不滿。
“免禮。”林沐之笑了笑,看這男子五大三粗的,模樣倒是十分讨喜。“索福,快接過來吧。”
“是。”索福得了旨,趕忙把這信件向上呈給林沐之。皇帝陛下拿到手裏,才發現這信早就被拆出了信封。
“張副将,聖上面前,你這是副什麽樣子,快出去。”梁将軍看張副将這幅樣子,覺得有些丢人,便向着他挪動了幾步,擠眉弄眼,讓他趕緊出去,可後者愣是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等等,梁愛卿先別着急。張副将是麽,這信件除了你,可還經過誰的手?”
林沐之上前一步,打斷梁将軍的精彩的表情,向張副将詢問道。
“回皇上,我…臣這是信一到就送來了。除了北域的人,一路上都是臣帶過來的。”
沒理會梁将軍的意思,張副将興致勃勃的回答着林沐之。見皇帝陛下皺起了眉頭,翻看手中信件,梁将軍以為是出了什麽岔子,連忙出聲道:“皇上,可是有什麽不妥?”
“這信件早早就打開了,信紙都沒裝到信封裏去。”林沐之摸了摸封口處,又繼續說道:“張愛卿,這封口一來是就是開着的?”
“這…可是有人調換信件?”聽了林沐之的話,梁将軍有些緊張,畢竟信件只經過張副将的手,若是真出了事,張副将逃不了關系。
“皇上,這信真的是臣一手送來的,沒經過別人!”
“你給我閉嘴!”真是恨鐵不成鋼,梁将軍向着張副将怒斥一聲,說道。
“朕問的是,這口就一直開着?信也是壓在信封上麽?”
“啊不是,是剛剛跑的太快,沒抓穩,就掉出來了。”總算反應過來林沐之的意思,張副将匆忙的解釋道。
“你這廢物…皇上……”
“罷了,也不是什麽要緊事。”林沐之直接把信紙遞給梁将軍,梁将軍得了他的應允,這才敢下眼看信,讀了內容後也一樣皺起了眉頭。
“這北域,真是得寸進尺!”梁将軍看過信件,一邊将它重新折起來放進信封中一邊說道。
“是,只是大啓現下事務繁忙朕沒時間等那北域主痊愈。梁将軍就早些回複下去吧,今日若是商議的完,明日便要準備回程了。”
林沐之掐算着時間說道。都折騰了這麽久來了,再消磨下去可不行。
“可是皇上怎能出城去!”
“所以護衛工作就交由梁将軍了,總不是朕一個人,地點也由梁将軍定下。相信将軍不會讓朕出什麽問題。”
“什麽!那群大老粗要讓皇上出城!”
梁将軍還未來得及回話,就被張副将打斷了。這人身材魁梧,說話聲音自然不小,這一聲吆喝,恐怕門外的人都能聽得清。
“你給我出去!”
橫插一腳的滋味很不好受,梁将軍十分生氣,向着張副将吹胡子瞪眼。好像這附近最大的老粗,就是這大字不識一個的張副将了吧。
林沐之沖着張副将笑了笑,對這魯莽的漢子有些頭疼,可這人也是有趣的很。
“皇上莫要怪罪,這張亢沒什麽文化,就只會打架,也算立了不少戰功。”梁将軍擰巴着一張臉,甩了一個眼刀過去,張副将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恩,那這事就有勞梁愛卿了。”
林沐之如此說着,在梁将軍爆發前走出了書房。果不其然,和索福出去沒多遠,便聽到書房傳來張副将的哀嚎聲。
梁将軍辦事很有效率,沒有一絲拖沓。很快,就選取了一處便于護衛的平坦地點告訴北域那邊,又迅速挑選了精良的衛兵護衛,順便做好了救援與攻打的準備。
這次林沐之來這,隊伍龐大,也就捎帶上了冬狩騎的那匹白馬。
梁将軍選的地方離着自家軍隊鎮守處不遠,林沐之也就沒再乘坐轎子,一是速度慢,而是麻煩。
百十人的軍隊士兵,再加上來自皇宮的十幾個精良護衛,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出于各方面考慮,這次沒有帶上索福,總管大人便淚眼汪汪的目送皇帝陛下出了門。林沐之被夾在靠前的位置,端着一張嚴肅臉,沒有絲毫的放松。身下的白馬也是大踏着步子,昂首向前——說來也奇怪,這白馬自從冬狩回來就變乖了不少。林沐之也是在那次尾随君涎的一路狂奔中熟練了馬技。
到達選定的那處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上午才選定的地點,現在已經搭起了一座巨大的營帳。頗具氣派,連裝飾都完備奢華,倒也符合會見兩方的身份地位。
守在營帳外的北域侍從遠遠就下跪行了禮,倒是比他們的使臣更懂得規矩。
林沐之翻身下馬,近身侍衛也迅速下了馬跟在林沐之身後,而那些士兵則是四散開來,分成幾列,守在營帳兩側。
“臣阿獅蘭叩見吾皇萬歲。”
“臣巴爾斯叩見吾皇萬歲。”
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從帳內走了出來,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向林沐之行了最大的禮。動作十分标準,額頭點地。
“免禮。你們的王呢。”林沐之向下淡淡掃視一眼,出聲問道。
“回皇上,吾主在帳中恭候多時了。皇上您請。”那名叫做阿獅蘭的男子起身掀開了厚重的營帳擋簾,彎下身子恭敬的說道。
林沐之應了一聲,回頭與那侍衛長對視一眼,在另一名男子的指引下,帶着四個侍衛進了營帳。
這營帳雖然是臨時搭建的,可也真是不小。內外一共兩層,在地上也鋪了一層毛毯,十分暖和。可侍衛剛要掀開簾子便被那個一同進來的叫做巴爾斯的北域人攔了下來。
“這是何意?”
“皇上,吾主說,今晚的事恐怕不便于太多人知曉,所以裏邊并沒有內侍,若是皇上您覺得當中環境安全,信任吾主,便讓侍衛撤身出來。北域的戰士願意與大啓的兵将一同護衛皇上與吾主的安全。”
不精準的發音聽着有些別扭,林沐之嗤笑一聲,不作回應,便令那侍衛繼續,掀開了厚重的擋簾。
巴爾斯跟着也進了中間的營帳。營帳內果然已經擺好了美酒菜肴,一種獨特的香氣萦繞鼻間。兩張桌席中間,甚至燃起了篝火,烤着羊肉。
帳中只有一人的背影,而且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将近七十的老頭兒。
那人一身藏藍棉服,誇張的毛領與花紋裝飾,束袖短擺,黑色長靴。落肩長發微微卷曲,雙鬓碎發被長發辮入腦後,讓披散着的頭發十分規整。
“臣柝勒恭迎吾皇萬歲。”聽見聲音,那人轉過身來,将右手放置于心口處,向林沐之恭敬行禮。
呵呵,這還真是巧…
“你們先退下吧,在帳簾外等朕。”林沐之盯着眼前這躬身行禮的‘使臣’,向身後的護衛們命令道。
“是。”
接了指令,四人便跟随巴爾斯退到了外一層的營帳,牢牢的守衛着。
“皇上如此信任,讓小臣十分感動。”柝勒直起身子,注視着林沐之,挂起一個爽朗的笑容。
“呵,北域主能親駕大啓都城,也是給了朕不少的信任呢。”
林沐之雙手背在身後,冷着臉回應道。這回被耍的可真是夠嗆,怎麽都沒想到剛剛統一了北域的人敢冒着如此大的風險假扮使臣進入大啓都城觐見。
“臣只為了表示對皇帝陛下的忠心罷了,皇上請。”
柝勒低下頭,向一邊的坐席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引着林沐之上座,林沐之也沒客氣,走到桌席前利索的坐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日後,北域主如何計劃,當日,又為何要欺瞞。”
待雙方坐定,林沐之開門見山的提了出來——省了會老頭兒的功夫,見到的也算是個‘熟人’,那該幹的就要快點兒幹起來。
“臣怎敢欺瞞皇上,臣只是代替父上暫時掌管北域,父上年事已高,卧病在床,臣也是不得已才用了這種方法。”
柝勒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向着林沐之舉起了杯子。
“臣先行向皇帝陛下請罪,先幹為敬。”說着,便一仰頭,把慢慢的酒水灌了進去,然後長長輸出一口氣,看向林沐之。
“皇上不喝麽,這可是北方的酒,與大啓的酒可不是一個滋味。還是說…皇上不肯原諒小臣。北域實在是不便,向大啓和親也會無奈之舉。”
“北域主說笑了。這幾日路途颠簸,朕身體欠安,不宜飲酒。”
林沐之手指輕輕的撫弄酒杯,淡淡說道。
——多少的經驗教訓告訴我們,來歷不明的飲料不能喝,來歷不明的食物也不能吃。收廢品的壞爺爺袋子裏裝的就是貪吃糖果的小孩子啊。
反正要喝你就自己喝,林沐之可不願意陪着玩這套。
一條條的提出關于大啓方面的要求以及未來路徑之後,便靜靜的等待對方作答。
見林沐之說完,柝勒重新開始了手中動作,這次是直接換上了碗。仰頭猛地喝下去,有不少酒液灑到了別處,侵濕了衣料。
“皇上是在防備着本主麽。”
沒錯,這都被你發現了。
待了這麽久的時間,說了這麽久的話,林沐之桌上的酒水美食分毫未動。
“未換的皇上此行,北域花了兩倍的歲供,禮尚往來,這樣友好的關系才能持久。”坐正了身子,看着林沐之嚴肅的一張臉,柝勒如此說道。
“剛才朕所說的,不管對于大啓或是北域均有利,也不算虧待。不知北域主哪裏不滿,機會難得,早些說明。”
“若是本域主想要一位來自大啓的王妃呢。”
柝勒看了看面前火堆上烤着的羊肉,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走近林沐之。
“這事在大啓便讨論過了,朕的話一向算數,日後會物色合适人選。”林沐之擡起頭來,輕聲說道。
“其實,本主早在去年冬天便看好了人選,那人算得上是本主的救命恩人。”柝勒走近林沐之,一屁股坐在林沐之的桌幾對面,又一下子喝完了酒碗中的酒。
“本主也去尋過,以為那窮鄉僻壤的,有身份的人不會有幾個,也好找…可誰知就這樣失了蹤影。”
“若是這樣,朕可以傳旨下去,許是可以幫助到一二。”瞪着拉近了距離的柝勒,林沐之皺起了眉頭——他可不是來聽別人講述什麽感情經歷的。
他又不是情感專家,也不讀心理學,不會做開導工作。
而對方卻沒有對自己的提議做出任何回答,只是端着酒碗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
“而且,為表大啓的誠意,北域多年前遺失的公主後代,朕也可以下旨尋找。”見柝勒不說話,只是低着頭,一身酒氣像是已經喝醉了,林沐之皺起了眉頭,略有不滿。
“不用勞煩了,皇上倒是對北域私密十分關心。”
“只是略有耳聞,想來你那年邁的父上會知道自己子女的消息。”
“父上子嗣多得很,多年前逃出去的那個只是個身份卑賤的女人罷了,為什麽要知道這個消息?皇上想的未免太多了些。”
柝勒又湊近了些,眼睛直直的打量着林沐之。這回答讓後者十分奇怪,原作小說中那女主不是十分受北域的歡迎麽,怎麽光環退卻的如此嚴重,這般想着,林沐之便陷入了一陣沉默。
“皇上還不曾回應本主,本主前不久找到了那人,現在更是送到了本主面前。”
柝勒說着說着,忽然一把抓住了林沐之放在桌幾上的右手,死死的扣住,按在桌面上。
“放肆!”
林沐之猛地被拽住,想要抽回右手,卻發覺身體反應十分遲鈍,腦子裏的指令與肢體上的語言完全合不起來。另一只手連忙撐住桌板,努力的想要站起身來,這才發現手腳無力,腿腳發軟,動作懸浮不穩,根本就站不起來。
“來人!”以自己最大的聲音喊出來,嗓子已經沙啞了,音量少了不少不說,語調都有些奇怪。
“皇上不記得,可本主也忘不了。那日山洞中是誰讓本主好不容易止了血的傷口一下子裂開…真是鑽心的痛。”
柝勒猛地一拽,林沐之身子就跟着倒了過來,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這帳子最大的好處就是隔音效果好,什麽聲音都傳不出去。”
林沐之依舊沒有放棄掙紮,咬緊嘴唇,嘗試着脫離柝勒的束縛,因為現在的他已經連完整的話語都說不出口了。
“大啓在用藥方面發展是在是欠缺,也是,大啓環境如此安逸,發展方向也就只能是醫療上了。吾北域族人,常年狩獵,自然知道怎樣捕獲狡猾的獵物……什麽樣的蒙汗-藥催-情效果快又不傷身。”
擡手将桌上雜物揮到一邊,手指穿過林沐之的長發,柝勒使勁把他按在桌面上。
“若是本主說…這飯桌上的酒水佳肴俱是解藥,皇上會不會後悔不相信本主?”
“你……”
頭被抵在木桌上,林沐之艱難的發音,卻聽到自己聲音顫抖,語調奇怪,像極了做某些事情時的呻-吟。
“年關朝拜,本主也入了京。本以為你會是陪同皇帝狩獵的新晉,誰知道竟然是個坐在龍椅上的那個。”
身體被翻轉過來,然後便是猛地懸空。抱柝勒起林沐之走向另一邊一邊堆摞起來的厚重毛毯,直接把懷中的人扔了下去。
這個時候的林沐之大腦一片混沌,眼睛也失了神采,半睜着的桃花眸一片空芒,泛着水光。不得不說這藥十分厲害,藥效生猛,發揮沒多久,便吞噬掉了幾乎所有的意識。
“唔……”
被摔倒柔軟的毛毯上,抵制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柝勒看着自己的成果,十分滿意。傾身而上,身體幹脆的覆了上去。不清醒的林沐之現在只剩下身體的語言表示着自己的抗拒,雙手抵住柝勒的胸口,做着最後的無力掙紮。
“你還記不記得禦花園中的那只灰鷹,柝勒,便是鷹的意思……也是可笑,禦花園的那一幕精彩極了。一個皇帝,竟然會愛上他的兄弟。”
嗤笑一聲,也不管失去自我意識的人能不能聽得進自己說的這些話,柝勒舔舔嘴角,急不可耐的吻了上去。
手上動作也不停,雙手插-入林沐之身後,一點點撤下腰封,束-縛住身下人來回挪動的雙手,又掏出腰間隐匿的匕首,将它狠狠的紮進腰封餘出的那一部分。
“這是還你的。”
還了山洞的那次……
啧啧兩聲,這下林沐之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方式和能力。柝勒毫不費力的扯開林沐之衣襟,膝蓋陷入狠狠的岔開雙腿,附身壓了上去。
……
不管帳中景色如何,現在的營帳外已經黑了天色。
守在營帳兩側的侍衛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備,就擔心北域人的突然襲擊。拿着信號令的幾個更是分外的注意着周圍的一草一木。
現在這時候風已經轉涼了,可也沒到凍人的程度。也知道要在外守衛,士兵的衣服穿得很厚,涼風打在臉上倒是十分清涼。
漆黑天空中星光閃爍,今天這草原上的星星似乎格外的多。
……
“滾下來。”
帳中,正感受着心上人‘火熱’親吻的北域之主被脖頸的冰涼的刺痛感打斷。性命威脅之下,只好先收了嘴。
“閣下何人,為何要打擾本主春宵。”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便有人闖了進來,這人輕功要到如何的地步才會如此。
“本王什麽人,你當真不知。”
“恩……”
身上人的動作讓喪失了意識又敏感至極的林沐之難受的狠,嘴巴被松開便發出了無助的嗚咽,語調微微上揚,撩人心炫。
右手發力,長劍再次壓緊了柝勒的脖子,握劍的右手青筋凸起。麥色脖頸上又一次滲出血珠,緩緩淌下。君涎言語生冷,輕聲說道:“滾,下來。”
“還當是誰,原來是大啓的榮親王啊。”
柝勒啧啧兩聲,極不情願的從林沐之身上爬起來,在君涎的威壓下退向一邊,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君涎掃視柝勒一眼,脫下外袍蓋到了衣衫不整的林沐之身上,擡腳便踢掉了禁锢林沐之雙手的匕首。
完全無視了柝勒的存在,将林沐之的手收回,絲毫沒有給他松綁的意思,而把餘出的緞帶塞到他嘴裏,讓他含住。君涎一手探入林沐之腰間,令一手勾起他的雙腿,将林沐之緊緊的抱起在懷裏,黑色外袍裹得十分嚴實。
“榮親王這是什麽意思。”
被生生的打斷還傷的不輕,這下更是要直接把人帶走。硬生生橫在意欲外出的君涎面前,柝勒幾乎要氣炸了。
“那你又是什麽意思,阻擋本王的去路,不如先想想能不能承得起後果。”
君涎瞥向柝勒,微笑着說道。
“榮親王怎知本主不可。”
“也是,時間不到,人都還沒來,北域懦夫也就只會研究研究用藥了。想一下子去除這麽多侍衛可不容易,不僅要等人,還要等風。”
君涎轉頭看過去,丹鳳眼裏毫不掩飾的,盡是嘲諷。
“風來不來不好說,反正人已經來不了了。再耗下去,說不定也就回不去了。”
“你!”
“掐時間的游戲可不好玩,大啓皇帝朝政繁忙,本王可要早些護送皇兄入宮。”
說完,不再停留,君涎抱着林沐之大步走了出去。
“王爺?皇上?這…”
一直守在外圍的四個侍衛見到君涎從中走出俱是吃了一驚,實在是沒注意到有人進去。不過,比起侍衛,更驚訝的是那個叫做巴爾斯的北域男人。
“皇上醉了。”
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直接出了營帳。四個侍衛連忙跟了出去,巴爾斯也轉身進了內帳。
君涎抱着林沐之出來果然吸引了境界中所有人的目光,比起大啓士兵更驚訝的倒是那群北域人。沒有理會,君涎吹了一聲哨子,一匹通體黝黑的馬匹立刻從不遠處的林子裏蹿出,同時嘶鳴了一聲。
一邊林沐之的白馬聽得這一聲馬鳴,立刻躁動了起來,不停的踏着蹄子。
黑馬靠近,君涎輕輕的将林沐之攙扶到馬背上,一邊想要幫忙的侍衛在前者冷出冰的眼神下識趣的退開了。
“皇上身子欠安,所有人,盡快跟上。”
君涎回頭掃視一眼,翻身上馬,黑馬立刻邁起了馬蹄,迅速的奔跑起來,緊跟在君涎身後上了馬的侍衛這才明白了這‘盡快’的意思。
縱使是集結迅速,可這茫茫夜色中哪裏還有榮親王和那匹黑馬的影子。
馬匹迅速前行,很快就進了關口。其實時間還不晚,皇帝未歸,梁将軍也就一直在等候着。一人一馬都是‘黑色’,等臺上人發現就已經離得很近了。
“那是…”
“那是榮親王!皇上出事了麽…”張副将不認得,索總管可是怎麽都不會忘記君涎這一張‘遭人記恨’的臉,大叫一聲便向下沖去。
既然知道了是自己人,便沒有阻攔,君涎也就順利的入了關。只是以着黑馬的速度,等索福下了城牆,早就沒影了。
等着索總管喘着粗氣來到将軍府,就看一匹黑馬留在府外,兩個大鼻孔朝着他不斷的吹氣。
“索大人,湯藥備好了,您…給送過去麽?”
索福前腳剛進門,就碰見了将軍府的老管家,端着一個托盤,上邊放了一碗冒着熱氣的醒酒湯——皇上這是…又醉了?
端着所謂的湯藥,索福皺着眉頭來到了林沐之卧房前,裏邊已經燃起了昏黃的燈光。輕輕叩擊,不一會兒門就開了。開門的自然是君涎,見到許久不見的王爺,總管大人呆愣住了。
“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啓程返京。”
沒有理會索福斷掉的是哪一根弦,君涎伸手端起碗來,就進了屋,順便帶上了門,十分幹淨利落。
藥碗放在床邊桌上,把剛剛替林沐之脫下的殘破衣衫堆在一起,找了幹淨的內衫出來。其實現在的君涎心頭埋着一股子火氣,若是再晚一些到,那會是什麽後果顯而易見。
天知道他看見林沐之被別人壓在身下時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把雪白的衣衫放置一邊,君涎扶起床上這人,讓他倚在牆上,然後取出塞進他嘴裏的那節緞帶,又托起藥碗到跟前,小勺不停攪動,吹涼後緩緩遞到林沐之嘴邊。
“恩……”
嘴巴剛被解放,帶出幾絲銀線。明明是溫度适宜的湯藥卻在皇帝陛下那裏受到了排斥,林沐之緩緩睜開雙眼,黑色瞳孔一片昏暗,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亮。身體不安的攪動着,似乎是在抗議着雙手依舊沒有得到釋放。
由于身體轉動導致棉被滑落肩頭,露出一片春光。白皙的肌膚泛着不正常的紅暈,讓君涎皺起了眉頭。
幹脆的舉起手中藥碗喝了一口,俯身含住了林沐之的唇瓣,将藥汁慢慢的灌下去。被頂在床頭沒法反抗,這才開始一點點吞咽着‘解火藥’。
一晚藥汁喂下去,也是灑了不少。把藥碗擱下,君涎撇了一眼狼狽的林沐之,轉身打算去拿櫃子邊的手帕,剛一起身,手臂便被一雙溫熱的手掌握住。
“君…涎……”
解火的藥還沒發生作用,林沐之聲音依舊有些沙啞,偏偏話說不全,尾調拖得極長,原本清亮的聲音立刻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心尖像是被撓了一下,君涎身體一頓,緩緩的回過頭來。本來以為林沐之已經有了意識,卻發現依舊是一片爛泥,癱軟的不成樣子。
“君涎……”
明明沒有意識,卻還在這樣的情況下喊了出來。君涎眼睛一直注視着林沐之,這人即便是難受,也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這可是皇兄主動要求的。”
嘴角勾起弧度,君涎幹脆重新坐回了床上,将林沐之按在床上又一次吻了上去。從耳垂移到額頭,又沿着鼻梁輕輕滑落,手下肌膚滾燙又十分柔軟。
君涎的這個吻輕柔而又纏綿,一絲絲滲透進入靈魂。
……
“記住,能讓皇兄狼狽至此的,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