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醫院那天的事就像一場混亂的夢，肖裴和盛琰誰都沒有再提及，不管愛情如何，日子還得往下過，唯一不同的是，盛琰出院的那天，芳姐也辭職了，她放棄了盛琰，要去帶公司的新人，就算在公司，也很難再看到她的身影，那是一個知道什麽時候應該抽身而出的女人，她已經在盛琰的身上，放了太多沒有結果的愛，她放的深，抽的也快，寧願狠狠的給自己一刀，也不願再這樣慢火煎熬下去了。

新來的經紀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也是綠唯的王牌經紀人之一，同樣的精明能幹，才做了盛琰的經紀人不多久，就幫盛琰接了一個舞臺劇，盛琰是歌手出身，雖然也接過好幾部風評不錯的電影，但是舞臺劇還是第一次，那個導演，肖裴認識，是他最崇拜的鬼才導演陳霄，所有熱愛表演的人都希望與之合作的一位導演。肖裴很興奮，能見到自己的偶像，能看他導演一臺劇，對于肖裴來說，也足夠了！

舞臺劇的劇本下來之後，肖裴另外影印了一份留給自己，盛琰對于舞臺劇沒有經驗，肖裴說過了會幫他對戲。

肖裴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劇本，童艾劫在一旁看動物世界，一起在客廳坐一會是最近他們晚飯後的固定節目，童艾劫說，他之所以看動物世界，是因為他覺得動物的世界就像是被剝去了人類外皮的社會，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更為赤（和諧）裸，所以他喜歡看，他需要時刻提醒自己這是個什麽樣的社會。

肖裴自第一次看到這個劇本的時候就已經瘋狂的愛上了，他被盛琰所要扮演的男二號吸引，其實要說不妒忌是騙人的，這樣有挑戰性的角色，這樣有張力的劇本，這樣大牌的導演，絕對的可遇不可求，可是盛琰卻如此輕易的得到了。在看劇本的時候，肖裴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自己站在舞臺上演繹這個角色的樣子，他有多渴望能和自己的偶像合作，可是也只能這樣過過幹瘾。

“在看什麽？”童艾劫忽然湊過來看肖裴手裏的劇本。

“盛琰新的舞臺劇。”肖裴晃晃手裏的劇本，“這個故事實在是太棒了。”肖裴的每根神經都處在亢奮的階段。

“哦，陳霄的那個啊。”

“對，你也知道他啊~陳導是我最崇拜的導演了。”

“說什麽的？”童艾劫用下巴指了指劇本問。

“這部劇叫《光影》，講的是愛情的光明面和陰暗面。男一號代表的是愛情的光明面，包容、尊重、信任和無條件的付出，而盛琰的男二號是愛情的陰暗面，代表的是猜疑、妒忌、獨占欲和對愛的一味苛求。”

“那盛琰的角色不是很不讨喜？”

“不會啊，我覺得盛琰的角色一定會比男一號亮眼，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不可能在愛情裏保持絕對的聰明，所以愛的光明面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但是因為害怕失去，因為渴求被愛，所以人人都會有愛的陰暗面。”

“每個……人嗎？”童艾劫好像回想起什麽，靠在沙發裏喝了一口啤酒。

“是啊，人性的弱點讓人不會只有無欲無求的愛，所有人都會渴求回報，渴求被愛，那份渴求造就的就是愛的陰暗面。而且本來越是光明的地方才越是會存在黑暗的影子。”

“一味的渴求帶來的只有毀滅。”童艾劫笑了起來，“當人明白的時候，就什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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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聖賢，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犯錯呢？這部劇的最後，男一雖然最終得到了女主角，但是最後因為恐懼失去，也産生了猜疑和妒忌的情愫，慢慢的向陰暗面靠近了，所以故事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為了愛情畫地為牢，這本來就是愚蠢的。”

“人是群居動物，總是會害怕一個人的，沒有一個伴侶，這漫長的一生，都不知道怎麽走下去。”肖裴頓了一下，繼續說到，“《光影》裏面就有句臺詞說，寂寞就像一張大網，會把你和恐懼、蒼老、孤獨罩在一起慢慢的收緊，直到你窒息而死。”肖裴就是這樣的人，他害怕寂寞，所以總是特別輕易的會愛上別人，可是自己的愛，卻是不被世人所認可的，所以總是輕微的觸碰，那份愛就會分崩離析，那個時候肖裴還要告訴自己……一切不過是雲淡風輕。在那張寂寞的網裏，害怕一個人，渴望相愛的心就像一個氣球一樣膨脹，擠壓着肖裴的心。

“有的時候，能讓你窒息的，不只有恐懼、蒼老和孤獨。”童艾劫盯着面前電視節目裏那只被獅子追逐的羚羊，緩緩的說到，“還有……回憶。”

肖裴轉頭去看童艾劫的側臉，那本來堅毅的面孔忽然透出一股滄桑的味道來，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蓋住了那本該明亮的眸子。肖裴看的有點呆，所以當童艾劫忽然轉過頭來看他的時候，他慌張的忘記收去眼裏的愛慕，清清楚楚的……被童艾劫看了個明白。

也許是這樣的晚上太過于寂寞，也許是他們的話題太過于煽情，也或許只是酒精造就的意亂情迷，所以當那溫熱的嘴唇覆上來的時候，肖裴忘記了劇本，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世界，所唯一記得清楚的只有那帶着一點點啤酒苦澀味道蠻橫的闖進來的舌尖……

那天晚上，肖裴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童艾劫的眼神，童艾劫的吻，還有最後童艾劫的落荒而逃……一切都來的太快，消失的也很快，可是唯一肖裴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心，已經向着某個無法達到的地方疾馳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