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忙着相親

腮邊還留着淚漬,從包裏拿出錢遞給司機,和着發票與找回的錢,還有一包紙巾,司機無聲地笑了笑,“世間總有那麽多的不如意,哭過痛過,總會過去。”

我擡手接過,看着手裏的紙巾,開口回道,“謝謝。”下了車子飛快地跑進醫院。世上總是這樣,令你傷心難過的,總是心裏最在乎的那個人。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句安慰,卻能輕輕溫暖人的心。

我跑到急診室門口,就看到老媽坐在長椅上有些出神,神情有些疲憊。我跑過去抱住她,“媽……”她擡頭看我,“小潔,外婆都進去兩個小時了,怎麽還不出來……她會不會有事……”我抱着她安慰,“沒事的,放心,不會有事的。”

老媽将下巴擱在我肩頭幽幽一嘆,“爸走的時候,我只知道媽還有你,要我去照顧,所以我沒有時間悲傷。可是現在……我突然覺得好累……”

我微微側首便看到老媽的鬓角竟有一絲刺眼的銀白,在一頭酒紅色的卷發中微不可見。我突然覺得特別地心酸,畢業後的這半年我到底都幹了什麽?我理所當然的去追求所謂的愛情,卻忘了家裏還有一個年近半百的母親,獨自一人在苦苦撐着一個家,一個公司。

我咬了咬嘴唇,輕聲說,“媽,我辭職回來幫你管理公司好不好?”老媽坐正了身子好奇地看我,“怎麽了?在外頭受委屈了?你不像是這樣輕易放棄的。”

我無聲地笑了笑,“哪有,只是心疼你了。”老媽還想再說話,急診室的門開了,我們立刻站起來湊到門口,媽媽急急地拽着醫生問,“醫生,我媽怎麽樣了?”

醫生拿掉口罩,嚴肅而冷淡,“是高滲性非酮症高血糖昏迷,老人本來就有糖尿病和高血糖,怎麽還可以吃那麽多甜的東西,你們這些做晚輩怎麽照顧老人的。”然後看了一眼我和我媽,“一會轉去普通病房,需要留院積極治療。”

外婆一直睡着,我和老媽就一直守着,直到看到老媽靠在桌旁睡着了,我才起身輕拍她,把她喚醒,“媽,我來守着吧,你先回去睡會,明早給外婆收拾一些用的東西再過來吧。”

老媽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外婆,有些不放心,我安慰,“沒事的,回去吧。”把老媽勸走後,我撐着下巴對着臺燈發起呆來。

清晨,我感覺有人在撫摸我的頭頂,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便看到外婆蒼白卻笑盈盈的臉,“小潔回來了,怎麽睡在這裏?”我驚喜,“外婆你醒了!”外婆好像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家裏,“這是……在哪兒?”

我生氣,“外婆是不是又偷偷吃甜食了,這裏是醫院,你都快把我和老媽吓死了。”外婆撇了撇嘴嘀咕了句,“我好不容易才吃到巧克力的……”然後在我瞪眼中消聲,“……小潔,外婆餓了……”

我拿過一早準備好的白粥,“餓了就吃這個,什麽甜的都不能吃。”外婆垮下臉,卻也只好咽下我喂過的白粥。粥快喝完時,外婆突然想到什麽,“小潔,易小子什麽時候來咱們家看我,他還欠我好多冰激淩呢。”

我的手一僵,從昨晚開始我就努力不去想關于他的一切,可有些事情終究是要面對的。我凄凄一笑,“外婆,你吃不到他的冰激淩了,我和他分手了。”

外婆驚訝地看着我,“怎麽回事?易小子不要你了?”我囧了一下,“是我不要他的……”話末卻顯得氣勢有些弱,輕聲一嘆把事情簡單的告訴了外婆。

我看着外婆略有所思的模樣,決定岔開話題,“外婆,你和外公四十幾年的夫妻,有吵過架嗎?”說起外公,外婆的表情變得有些悠遠,然後輕輕一笑,“傻瓜,兩夫妻在一塊怎麽可能沒有吵過架。我十七歲就嫁給你外公,争争吵吵四十幾年,直到你外公走了,我才覺得安靜,卻也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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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看了我一眼嘆道,“我們那個時代什麽東西壞了都想着修修補補,怎麽樣都不舍得丢掉。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什麽東西壞了就直接扔掉換新的。你媽媽當初不懂得修補,到現在一個人表面看起來多風光,心裏頭的苦我這當媽的怎麽會不曉得。”

我抿了抿嘴,“外婆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和他并不是說修就能修,說補就能補的。”外婆看着我笑,“傻孩子,真是當局者迷……”

我抓了外婆冰涼的手,“外婆,這事不要告訴我媽好不好,我不想讓她擔心,她操心的事太多了。”外婆眼底滑過一道狡黠的笑意,“我保證不會說。”

正說着,老媽拿着大包小包的推門進來,看到外婆醒了,立刻放了手裏的東西跑過來,“媽,你醒了。”外婆虛弱地點頭,“小鳳來了啊……”剛剛和我說話的精氣神絲毫不見了。我疑惑萬分,卻也不好拆穿。

直到外婆虛弱來虛弱去,最後拉着我老媽‘虛弱’地說,“小鳳,媽老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找你爸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潔沒給我找個可心的外孫女婿,你生意上接觸的人多,就托人給她物色物色……萬一哪天……我也好走的安心……”

我看到老媽眼圈紅紅的,心裏萬分唾棄外婆這個老人精,要不要這麽折騰我和我媽,還讓我這般地有苦說不出,在一旁幹瞪眼。

外婆在醫院住下來,而我因為我媽萬分的行動力,開始了我的相親生涯。

其實相親,換句話說是每天與不同的人吃個飯或是喝個下午茶罷了。而對于一個剛剛單方面說分手,連對方的電話都不敢接的人來說,對面坐着什麽人根本無所謂,但為了有備無患,我還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把自己包裝成令人無語的奇葩。

不過看的人多了,才漸漸發現自己以前實在是目光過于短淺,見識過于淺薄。

第一回合,是約在一家西餐店,對方二十六,職業律師。我好不容易才從衣櫃裏翻出了一套高中時買的淺藍色運動服,約會地點離我家挺近的,我決定跑過去,從約好的時間出發到那剛好遲到二十分鐘。

我有些微喘着走進餐廳,在一個靠窗的位子看到一個男人背對坐着,桌上放着一支紅色玫瑰,我走過去打招呼,“你好,請問您是趙先生?”

男人站起來,顯得有些拘謹,邊點頭邊打量着我,“我是,你是俞小姐?請坐。”我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笑着說,“抱歉,我來晚了些。”一邊不着痕跡的打量他,斯斯文文的戴副框架眼鏡,西裝革履。老媽還是疼我的,沒有找來從長相上令人食不下咽的。

趙先生笑了笑,“不要緊,要吃什麽?”我瞥了眼桌上的菜單,“我随便的,你點就好。”聞言趙先生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之後不再說什麽,憑着他自己的喜好給點了兩份套餐。

用餐時他開口問我幾個問題,我都平靜地回了。餐後,趙先生問我,“待會一起去看電影吧。”我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一下手表,“我看不用了吧,下午我還有事,我們在這随便聊會吧。”趙先生的眉頭又是一皺,然後斂去點頭,“也好。”

随即開口問我,“不知道俞小姐心目中的另一半是什麽樣子的?”我拿杯子的手一頓,笑了笑,“另一半啊,我也不知道耶,這種事不都是講緣分嘛,我也覺得随緣吧。”

趙先生瞪着我,有些不平靜,但還是很儒雅而認真地對我說,“俞小姐,我想我們并不合适,我理想中的另一半至少是一個有主見的,認真的,而不是張口閉口随便的人。我想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說着他便要起身,我叫住他,“趙先生。”他再看向我,我笑,“我不是一個随便的人,可随便起來不是人。”然後站起身斂眉一笑,“你随意。”之後轉身離開。兩個‘随便’一個‘随緣’就把人秒殺了,不堪一擊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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