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們的不滿也是有原因的。
這個案子他們這麽多人糾結了這麽久都毫無進展，現在突然帶了個人過來說要讓他參與，怎麽想都不靠譜。
桃澤卯雪知道兇手的一切，但哪怕知道兇手臨死前的記憶，桃澤依舊想不明白，兇手臨死時看到的那個高大身影究竟是誰。
作為第一個看見案發現場的人，桃澤卯雪比其他人更有優勢，但為了不暴露自己，他不方便說得太多，以至于警方無法從有限的線索當中尋找到真相。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自己以後會成為警察，那這種事就是自己的工作，沒有必要擔心太多。
與其藏着掖着，不如趁早解決。
警署最近一直挺忙的，外界的壓力和他們本身的責任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态因為桃澤卯雪的插手立刻斷開，甚至不顧領導就在前面出言諷刺。
桃澤卯雪非常冷靜，一點也看不出來被針對的人就是他。
要是他連着加班這麽久也生氣。
不只是黑澤，其他一起加班的警察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其實也差不多。
他們認識桃澤卯雪，也知道桃澤卯雪不是科班出身，大學的确比他們厲害，但是術業有專攻，在辦案這方面還是讓專業的人士過來比較好。
外行人還是躲遠點。
“桃澤，這件事讓我們來處理就好。”一個桃澤很是眼熟的警察出言勸道，“我們都坐不來，你應該沒休息吧，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桃澤卯雪遲疑片刻，可日暮十三搖了搖頭。
“說說看嘛，反正現在沒什麽線索不是嗎？”五條悟突然出聲，他這一開口，直把辦公室裏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吸引了過來。
五條悟并沒有離開，而是跟着目暮警官他們一起走到了會議室裏面，只不過桃澤卯雪在一開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沒有人注意到五條悟已經坐在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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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先生，你的任務已經結束，還是帶着你的學生們回去吧。”目暮十三無奈開口，“而且這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事。”
“身為老師，要負責給學生處理爛攤子。”五條悟是打定主意跟着桃澤卯雪，
至于學生？
伊地知都已經出去了，讓伊地知帶人回去喽。
五條悟選擇性遺忘自己還要交報告這件事，全都甩給了伊地知。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這裏瞎指揮了吧。”在質問桃澤卯雪的那個人依舊咄咄逼人，似乎想要把這段時間加班的怒氣全都發洩在桃澤卯雪的身上
他本以為桃澤卯雪會生氣，但是桃澤卯雪并沒有，而是冷靜地聽完了他說的一切，然後站在了白板前：“畢竟我是個外行人，你們不相信我是理所當然的，那麽我就來說一下我的結論好了。”
其他的警察是憑借結果去猜測線索，對于桃澤卯雪來說就不一樣了，他是明白一切，只是需要組織一下語言，畢竟以自己普通人的身份知道太多，很容易引人懷疑。
至于推理，那就是一個比較玄學的東西，自己畢竟是個外行人，這些人打定主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就算自己拿出了完美的推理他們也不會相信。
只要把結果和幾個關鍵點說出來就好。
至于對方信不信，那就各持己見，如果願意相信，那這個案子就可以結案，可是他們不信任自己，那這個案子就還有的磨。
桃澤卯雪把白板翻了一個面，露出幹淨的那一面。
“受害人奧森妙子是兇手奧森井人的妻子，在一個星期之前，奧森井人因為誤會自己的妻子出軌，在酒醉的情況下将自己的妻子殺死并且分屍。在殺死妻子之後因為恐懼而逃匿，逃跑的方向是文京區，但是在追查到文京區的播磨坂一帶時失去了線索。”
桃澤卯雪捋了一下事情經過，“在播磨坂調查了這一周進出的人和車輛之後也沒有發現線索，案子陷入了僵局。”
目暮十三點了點頭。
警方已經走訪了附近所有居民，也調取了監控，依舊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在案發現場也沒有得到任何線索，他們已經用盡了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卻依舊沒有找到下一步的線索。
現在白板上的這些，就是他們可以掌握的一切。
“奧森井人在殺死自己妻子時的确向播磨坂處逃竄，但是看這裏。”桃澤卯雪來到了旁邊的地圖前面，觀察片刻後，在其中的一個地方打了一個圈。
“這裏的下水管道很是複雜，如果從這裏掀開，熟悉的人是可以順着下水道回去的。”
其實奧森井人就是抱着燈下黑的念頭，回到家裏然後拿走自己想帶走的東西，只是沒想到這一回去就撞上了在他家裏的兇手。
“不可能，這附近的下水道錯綜複雜，他根本不可能回去。”黑澤依舊覺得桃澤的猜測無法讓他信服，“更何況你也說了這個下水道很亂不是嗎？”
“在他女兒出生前兩個月，因為公司裁員，他去做過不到一個月的清理工人。”桃澤卯雪翻到了這一頁，“這條可是明明白白地寫着的。”
目暮警官看向桃澤卯雪的眼神突然起了變化，他伸手壓住了那個想要繼續說什麽的警察，示意桃澤卯雪繼續說：“繼續，為什麽說他已經死了？”
“因為他們那棟樓有人反映最近很臭，而且是整棟樓都臭。”桃澤卯雪把所有證據都放回桌子上，“這就是我推理的過程。”
“我們就連受害者家裏的下水管都找了，可是依舊沒有線索，那麽大的活人根本不可能通過下水道離開。黑澤強調道：“那個下水管就連人的頭都塞不下。”
下水管并不粗，要比腦袋小一圈，而且每家每戶連通主管道的那條管道還要窄一倍，就連塞一個拳頭都十分困難，更不用說其他的。
“你的推理很沒有道理。”黑澤并不服氣，“你的推理都是建造在你的猜測上，只是自己想當然！”
就目前為止，桃澤卯雪給出的答案并不能說服他們，畢竟桃澤卯雪的論點無法得到有力的支持，只是上不得臺面的猜測。
桃澤卯雪聳肩，又指出了他們拿到的情報裏面的幾個點。
這都是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可是當這些條件放在一起的時候就可以給他們呈現出一個非常奇妙的結果。
這是一個最普通的結果，卻也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的原因。
兇手被另外一個人殺了。
這個推測簡單到像是開玩笑一樣。
又不是套娃游戲，為什麽會得出這種結論？！
五條悟在後面啪啪啪鼓掌：“說得好！”
桃澤卯雪還想說的話被五條悟這幾句給堵了回去，他都不知道五條悟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陰陽怪氣，但是五條悟顯然沒有這個自覺，“我覺得桃澤君說得很有道理哎！”
“五條先生！這裏不是你可以說話的地方！”黑澤被五條悟突如其來的一手氣了個半死：“請你離開。”
“其實我真的覺得桃澤君說得很有道理哦，而且……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去看看不就好了嗎？反正你們也沒有事情做不是嗎？”五條悟說道，“不會吧，難道你們連去證實都不願意嗎？”
“這是嚴肅的工作！”黑澤擰着眉，“無關人員請離開”
桃澤卯雪從前面走下來，擋在了五條悟身前，對目暮十三微微鞠躬道歉，“抱歉，他是為了我說話……”
“這和你沒有關系。”五條悟拍了拍桃澤卯雪的肩膀，“目暮警官，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五條先生，不要再——”桃澤卯雪有點無力，這個五條悟是他完全應付不來的類型，哪怕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說話，可是桃澤卯雪還是覺得當着這麽多人冒犯目暮十三不好。
黑澤還想說什麽，可是目暮十三拍板：“好了，不要再吵了！”
黑澤還想說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裏，在肚子裏面轉了一圈，說出來的話還有點委屈：“目暮警官，我并沒有做錯什麽吧。”
“黑澤，我覺得桃澤說得有道理。”目暮十三站起身，“準備一下，去案發現場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