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負責和桃澤卯雪交接工作的警察也是當初一起開會的人之一，兩個人交接完畢之後，他實在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桃澤君，你和黑澤……”
不遠處的黑澤悄悄豎起了耳朵。
“我和黑澤？我和他怎麽了？”這已經是第二次被問這個問題了，“是因為黑澤輸給我了嗎？”
“說輸什麽的……”交接的警察有點難以啓齒，他小聲地說，“黑澤不會甘心輸給你的。”
尤其是桃澤卯雪拿走了屬于黑澤的名額。
空降的關系戶着實令人不喜，哪怕他們以前和桃澤卯雪有過接觸，也還是覺得有點接受不良。
大家都不知道目暮十三手裏有兩個名額，自然認為是桃澤卯雪搶了他的位置。
人的關系有親疏遠近，比起相處時間只有兩個月的桃澤卯雪，身為同事的黑澤自然比桃澤卯雪要重要一些，心理上不自覺地偏向黑澤。
但不可否認的是，桃澤卯雪的表現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分明是個門外漢，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和警察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他們這些已經工作了許久的警察要嚴謹得多，至少這個工作态度和能力就已經讓人驚嘆了。
然而這只是桃澤卯雪下意識地用上了自己曾經附身的那個警察的技能。
那個警察叫諸伏景光，在警校的時候成績就很好，後來因為某些事自殺殉職，一身知識和技能便宜了桃澤卯雪。
那個時候的桃澤卯雪只覺得這個警察值得敬佩，但是并不覺得自己拿到他的技能有什麽用，而從對方記憶中得到的情報……
還是不要深究，自己就是個普通人，這種黑手黨争鬥，自己要是摻和進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誰成想自己竟然走上了警察這條路。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掏出手機，就這麽在如此嚴肅的場合下打起了游戲，他還開了音效，聲音不大，但是在忙碌的現場格外地刺耳，且讨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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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澤卯雪本來還在一邊交接工作，聽到外面五條悟打游戲的音效，忍了又忍，實在是有點忍不住。
“不要在這麽嚴肅的場合打游戲，你在耽誤我們處理公務。”黑澤沒好氣地說。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五條悟一個人在打游戲，他這舉動無比地礙眼。
“那就快點結束。”五條悟也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分工合作，然後調配資源——最後達成目的，不過目前看來，你可沒有這種潛力。”
“你！”
在黑澤即将爆發前夕，桃澤卯雪結束了自己的交接工作，橫/插/進黑澤和五條悟中間，隔絕了兩人中的刀槍棍棒，“打斷一下，黑澤，目暮警部叫你過去。”
“目暮警部？”黑澤再怎麽生氣也不能這個時候繼續找麻煩，只能挑釁似的哼了一聲，扭頭找目暮警部去了。
“還不行嗎？這都淩晨兩點了。”五條悟一邊低頭打游戲一邊問道：“警察這種公職人員最無聊了，工作沒多少，規矩倒是不少。”
看得出來，五條悟是那種對規矩嗤之以鼻的家夥。
但是這個人竟然是一位人民教師！
“話雖這麽說……但是畢業之後一直找不到工作，如果不是目暮警官給了一個機會，我現在估計還在便利店打臨時工。”
“那胖警官倒是做了好事。”五條悟結束一局游戲：“目暮警官，我帶卯雪走了哦！”
突然被叫了名字的桃澤卯雪冷漠：“我們之間還沒有熟悉到可以直接呼喚名字的程度，五條君。”
“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桃澤卯雪猶豫：“勉強……算是？”
“勉強也太敷衍了！”
本來就因為五條悟區別對待的黑澤看到五條悟這幅樣子更是氣不過，還想說什麽就被同事給拉走了。
開什麽玩笑，大家都這麽忙，為什麽黑澤可以一個人在這裏看戲啊，現在大家都好忙的好嗎！
桃澤和五條悟這兩個人又不是警察，他們還真不好管。
目暮十三确定沒什麽的問題之後這才放兩個人離開，臨走之前還指了指桃澤卯雪的手機，意思很明顯。
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就直接打電話。
桃澤卯雪不清楚目暮十三為什麽會這麽說，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等真正要離開時已經淩晨三點，兩個人下了樓，卻被外面圍着的媒體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刺眼的閃光燈短暫的照亮了這一小塊夜空，突然亮起的閃關燈刺得人眼前一花，桃澤卯雪下意識的閉上眼晴往後面躲，後肩處卻多了一只手，抵住了桃澤卯雪的後背，另一只手則是擋在了桃澤卯雪眯着的眼前。
桃澤卯雪竟然感受到了一點詭異的安心。
“請問這個案件是否有其他的兇手？！”
“你們兩個和這個案件有什麽關系？現在案件的進度如何呢？”
“什麽兇殺案，我們又不知道。”五條悟有些不爽地應付着這些突然出現的媒體，一邊護着桃澤卯雪往外面走。
他個子高腿長，手一劃拉就劃拉出一片空地，桃澤卯雪在察覺到自己的眼睛不再難受，就扯了一下五條悟的袖子，示意五條悟可以把手放下了。
可是五條悟并沒有放，而是帶着桃澤卯雪從重重的媒體當中突出重圍，抓着桃澤卯雪的手腕，帶着他一路狂奔，來到門外的停車場，把人往副駕駛一送，而五條悟往駕駛室一鑽，踩下油門一溜煙竄了出去。
要不是知道他們兩個的确不是兇手，媒體還以為這兩個人是犯罪結束準備跑路的犯人。
五條悟開的這輛車就是一輛非常普通的黑色商務車，和五條悟張揚的氣質完全不同，而且駕駛位的空間也不大，長手長腳的五條悟在駕駛室裏面顯得有些局促，但是開起車子來依舊和他氣質一樣不羁又狂放，在深夜的街道上到處亂轉。
“那些媒體煩死了。”五條悟打開窗戶吐槽道：“眼睛還不舒服嗎？”
他在前面翻找了一下，在扶手箱裏面找到了一小瓶已經開封了的眼藥水丢給桃澤卯雪：“距離到家還有一會，你要不要先睡一會。”
“不用了。”桃澤卯雪謝過五條悟扔過來眼藥水滴了一滴：“你太過殷勤了。”
“這不能說是殷勤吧。”五條悟也知道瞞不過人多久，“只是這段時間必須要跟你一起。”
桃澤卯雪點眼藥水的動作一頓，手卻忘記還在擠眼藥水，全都落在了眼眶外面，趕緊抽了兩張抽紙擦拭着落在臉上的眼藥水。
桃澤卯雪愣是沒能想到自己究竟哪裏有特殊到需要五條悟一直跟着自己。
因為自己有異能力？
有異能力的人的确比較稀少，但是這并不能構成一定要有人随身跟随的必要條件。
更何況自己是異能力者這件事瞞得死死的，就連自己的親人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是剛認識不到五個小時的五條悟。
那是因為什麽？
“不用胡思亂想。”五條悟從前視鏡看到了坐在後座的伽椰子他們，也聽到了伽椰子說的話
【不想讓桃澤卯雪知道。】
到了嘴邊的解釋在口腔裏面轉了一圈，吐出來之後又變成了另外一句話。
“殺害了那個男人的兇手一定會恨上你的。”
咒靈都很記仇，桃澤卯雪肯定給那只咒靈留下了極為深刻的記憶。
通常來說，咒靈是一種類似于地縛靈的生物，無法輕易離開自己的誕生地，但有幾種是可以離開的。
一是實力強大，一級及以上的咒靈，二是符合某種死亡條件，定向前往目标。
殺死了奧村妙子丈夫的咒靈實力絕對不差，至于那個符合某種死亡條件就不太确定了。
伽椰子上去的時候的确是殺了一只咒靈，但是那只咒靈并不是殺死了奧村一家的那個，要更加弱小，但是更加擅長藏匿。
這些都不是可以跟桃澤卯雪說的，五條悟就随心忽悠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有伽椰子在，沒有咒靈可以傷害得到他。
桃澤卯雪沉默：“但是這樣在警局不是更安全嗎？”
“現在警署只有這麽幾個人。”
普通人肯定不會去警署搗亂的，可是這可是咒靈，咒靈才不會管你是不是警察，是不是人民公仆，它們只會同意自己認定的那一個念頭。
五條悟相信整個日本都沒有比他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
當然，主要還是方便監視。
伽椰子聽着五條悟在這裏放屁，狂翻白眼，恨不得現在就告訴桃澤卯雪他是在騙你不要過去!
但……在五條悟身邊很安全的确是實話沒錯。
如果不是自己和自己的兒子，那桃澤卯雪肯定不會經歷這一切。
說到底還是他們的錯。
五條悟這個男人太強了，伽椰子拿不準自己拼命和他打究竟有幾分勝算，只能暫時按捺下來，尋求一個比較合适的合作方式。
就連伽椰子也不知道離開了他們原來的房子之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目前來看，這個男人并沒有惡意，甚至是為了桃澤卯雪着想的。
去一次……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吧？
深夜的街道上，五條悟肆無忌憚地飙車。
這裏距離五條悟的家并不遠，也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五條悟一向不會虧待自己，買的房子就在市中心，除了他自己住之外，他的養子伏黑惠也住在裏面。
在外是校霸的伏黑惠在回家之後那就是個乖寶寶，早已洗漱睡着。
伏黑惠睡得迷迷糊糊，卻，猛地感受到了堪稱恐怖的詛咒力量，那詛咒如同千年寒冰絲絲滲入他的身體當中，凍得他渾身發冷，差點無法行動。
會被殺掉！
這個力量——
是特級！
伏黑惠猛地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從床上下來，蹑手蹑腳地走到房間門口，細細地聽着外面的聲音。
腳步聲和咒力在他靠近門邊的那一剎那就一起停了下來。
按理來說，遇見這麽危險的特級咒靈他應該立刻離開這裏，給五條悟發消息讓他過來，但是一想到這裏可是居民區，自己如果離開，那麽這只咒靈就會肆無忌憚地傷害普通人，他就沒有了離開的想法。
而在感覺到外面的聲音停止後，伏黑惠深吸一口氣，悄悄給五條悟發了條消息，從影子中召喚出玉犬，一把拉開門，讓玉犬撲向那個站在自己卧室門口的背影，讓玉犬撲倒那只咒靈，争取一點時間。
背對着卧室門的桃澤卯雪只覺得有什麽東西猛地撞向自己的後背，整個人猛地往前面撲倒，眼瞅着臉就要砸在堅硬的地板上，一條胳膊伸了出來，攔住了桃澤卯雪的腰，讓桃澤卯雪免于臉被砸扁的痛苦。
伏黑惠聽到了女人的哭聲，絲絲縷縷，黑色的長發蔓延而來，伏黑惠的眼中只能看見那個穿着白裙子的特級咒靈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然後——
被五條悟拎着領子拽到了後面。
伏黑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