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織田作之助這二十多年的時間裏,  有好幾年是在港口黑手黨度過的。本來以他的異能力完全可以在港口黑手黨站穩腳跟爬到高位，奈何織田作之助根本就不殺人。

這在黑手黨內部幾乎是致命的,  哪怕織田作之助擁有超強的異能力，可是不想殺人的黑手黨根本就沒有用處，再加上他的異能力适合殺人，其他地方也派不上用場，所以只能在底層徘徊，做一些浪費時間的小事。

比如說替一些老板調解情婦之間的争鬥,  替某個頭目捉奸在床，又或者跟蹤某人确定對方出軌的事實。

收保護費那都是小事。

聽起來匪夷所思，但的确是織田作之助的工作，哪怕他并不喜歡。

以他前職業殺手的能力,  可以輕易從蛛絲馬跡當中捕捉到別人容易忽視的細節，那些無法完美隐藏自己蹤跡的人，根本就躲不過織田作之助的眼睛。

以前織田作之助在處理這種令人頭大的問題時也想過,  萬一自己哪天也遇見了這種情況會怎麽辦？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發現以自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于是織田作之助很快把這個問題抛之腦後,  繼續頭痛地處理這些狗血的工作。

然而誰能想到他在死後竟然卷進了這種糾紛！

不，應該不算。

畢竟自己和桃澤之間并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頂多稱得上是朋友。之前織田作之助不明白為什麽桃澤卯雪會把自己關起來,  但他還是照做了。

然後就遇見了五條悟這個人。

如果太宰治在這裏一定會吐槽,  可是織田作之助實在是想不出吐槽的點,  他更在意的是這個人竟然能看見自己。

哪怕中間隔着墨鏡,  織田作之助依舊能夠感覺到這人是在看着自己。

還……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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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不致命，自己的異能力并沒有提醒自己會有危及生命的危險。

誠然，他們在衛生間見面有點奇怪,  但是織田作之助明顯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沉思片刻，為了展示自己的誠意還從有水的浴缸中站了起來，跟五條悟打了個招呼：“你好。”

五條悟：“……哈？”

桃澤卯雪：……

桃澤卯雪本來以為五條悟是看不見織田作之助的，畢竟織田作之助可是靈魂，自己之前見過織田作之助所以能看到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五條悟……

在桃澤卯雪的心裏，五條悟就是個非常普通的富二代，頂多人喜歡玩鬧了些，并沒有特殊的地方。

如果他無處安放的帥氣可以說得上是特殊的話。

“那個、五條先生，你聽我解釋。”桃澤卯雪見織田作之助都這麽說了，立刻就明白織田作之助也發現五條悟能夠看見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還覺得有點局促。

這要是放在平常倒也沒什麽，但是問題是，這裏是衛生間，而織田作之助是在浴室裏面，現在泡在浴缸裏，看上去有一種捉奸在床的感覺。

不對，自己和五條悟只是朋友而已，為什麽會用捉奸在床這個詞？

五條悟一直沒有動作，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看着織田作之助，面對對方友好地打招呼也沒有反應。

冷靜。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平複自己的心情。

不能在卯雪面前暴露，如果控制不住一定會把卯雪吓跑的。

一定要忍耐，不可以——不可以功虧一篑。

五條悟下意識地加重手裏的力氣，手邊的玻璃門發出細微的裂紋，以五條悟的手為中心，布滿了裂痕。

在生氣玻璃門質量差？

還是他在生氣？

織田作之助想和桃澤卯雪用眼神交流一下，卻見五條悟往旁邊一挪，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而桃澤卯雪則是覺得五條悟是被鬼魂吓了一跳，現在還沒緩過神來，畢竟自己剛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存在時也被吓得不輕，沒比五條悟好多少，五條悟現在能保持冷靜已經很了不起了。

五條悟實在是太高了，往門口那裏一站擋住了浴室的絕大部分的視線，桃澤卯雪沒辦法看到裏面的織田作，自然也看不到五條悟的表情，可是織田作之助是看得到，在桃澤卯雪解釋的時候，五條悟只是挑了挑眉，随後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略帶挑釁的微笑。

織田作之助：？？？

他幹什麽？

織田作之助覺得現在的情況不太對，面前的這個五條先生對自己的敵意非常大，但是在聽到桃澤說話時那股敵意突然就少了很多。

果然重點還是桃澤嗎？

桃澤的名字是織田作之助從伽椰子的口中挖出來的，“在下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

“只是什麽？”五條悟擡眼看去，“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麽在卯雪洗澡的時候呆在這裏嗎？”

五條悟說這話的時候，松開了抓着門的手。

在他松開的那一瞬間，從他手指為中心，裂痕如蜘蛛網一般散開，頃刻間布滿整個玻璃。

織田作之助眼睛睜大。

這個五條……對自己情緒的控制很不錯啊，都這麽生氣了竟然還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不過他本身的力量也很強，在玻璃邊緣施力要比在玻璃中間施力困難得多。

細小的玻璃碎屑撲簌撲簌落地，五條悟有些慶幸自己當初裝修的時候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不然這些玻璃砸下來傷的可就是桃澤了。

五條悟轉身，剛才面對織田作之助時的怒火全部收斂得一幹二淨，手抓着桃澤卯雪的胳膊：“這個家夥究竟是哪裏來的，為什麽我不知道——”

五條悟的語氣委屈極了，仿佛桃澤卯雪做了什麽對不起他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可是桃澤卯雪依舊從撒嬌的五條悟身上捕捉到了稍縱即逝的情緒。

五條悟在生氣？

為什麽？

自己……似乎并沒有做什麽吧，除了織田作之助之外。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織田作之助是為什麽過來的，知道的不比五條悟多多少。

還是因為侵犯到了五條悟的私人領地讓他不高興了？

不管因為什麽，五條先生都是在生氣，雖然他搞不清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是桃澤卯雪還是伸手撸了一把五條悟的頭發。

在桃澤卯雪的手落在頭頂時，五條悟的身體僵住了。

溫熱的手發絲間滑過，輕輕揉了一把之後又撤開，總的接觸時間不超過三秒，但五條悟的表情卻僵在了臉上。

桃澤卯雪剛才不由自主地揉了一把五條悟的頭發，揉完就後悔了。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都不能随便摸，可是自己剛才見五條悟的表情和可憐兮兮的大貓差不多，下意識地就撸了上去。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太自來熟？

果然自己太随便了！

下次記得控制自己！

“抱歉，剛才……”桃澤卯雪趕緊道歉，只是他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打斷了他的話。

“沒關系哦。”五條悟抓着桃澤卯雪放下來的那只手，又擱在了自己的頭頂，“想摸的話就摸吧。”

……不生氣了？

桃澤卯雪眨眨眼，順着五條悟的意思又揉了上去。

五條悟眯起眼睛享受地蹭了過去。

明明很生氣的。

五條悟不知道是該氣自己還是氣織田作之助，自己讓卯雪這麽擔心，他不是沒有看到桃澤卯雪剛才猶豫的表情，也不是沒有聽到桃澤卯雪的解釋。

只想相信自己看到的。

六眼所看到的真實是不會欺騙人的，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超出友誼的關系，但是五條悟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妒意。

嫉妒是錯的嗎？

是的。

但是五條悟知道這是錯的卻依舊不會改正。

“……那個。”織田作之助看着旁若無人撸毛的兩人，邁腿從浴缸裏出來，可是低下頭乖乖任由人揉腦袋的五條悟卻轉過了頭，瞥了一眼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邁出的那一步又縮了回去，坐回浴缸裏，然後拉上了罩簾假裝自己不存在。

但織田作之助的動作還是把桃澤卯雪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桃澤卯雪又揉了兩下收回手，“我先去換衣服，你們等我一下。”

他說完，抱着衣服和藥箱，閃身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就在衛生間旁邊，中間有一個小門可以通過去，裏面還有凳子可以坐着換衣服。

嘩啦一聲。

碎掉的玻璃門炸開散落一地，玻璃碎片從已經是靈魂體的織田作之助身上穿過。

在桃澤卯雪面前表現得溫和無害的五條悟，在桃澤卯雪離開之後終于露出了格外恐怖的表情。

“織田作之助是吧，現在沒有別人了，過來解釋一下吧。”

五條悟只是在顧忌桃澤卯雪而已，現在桃澤卯雪不在，他自然暴露了本性。

只要不把人弄壞，怎麽都行。

織田作之助躺在浴缸裏：“從醒過來開始就在桃澤君身邊了，就是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桃澤君在洗澡。”

五條悟：……

五條悟：“包括剛剛洗完的……卯雪嗎？”

織田作之助想想自己剛出來的時候的确見到了剛出浴的桃澤卯雪，便點了點頭。

五條悟更生氣了。

“你的異能力能預知對吧，那你可以預知到自己快要死了嗎？”

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瘋狂警告着織田作之助，讓他趕緊規避危險，而織田作之助則是在異能力提醒自己的下一秒立刻從浴室裏面沖出來，一頭紮進了更衣間。

自己雖然無法離開衛生間，倒是可以随意在衛生間內穿行。

只有桃澤卯雪才能夠壓制住發了瘋的餓狼，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地選擇了最優解，穿牆進了更衣室。

桃澤卯雪剛把繃帶纏好穿上了褲子，還在套上衣，冷不丁地感覺冷風吹過，更衣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

織田作之助站在桃澤卯雪身後，而桃澤卯雪剛剛把套頭衫拉下來，和進門的五條悟對上了視線。

桃澤卯雪：“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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