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嫌疑人們
第十五章 嫌疑人們
【01】
萊斯登經理馮凱龍:
馮凱龍,男性,四十四歲,萊斯登歌舞廳的經理,常山州本地人,已婚,有三個孩子,中等身高,微胖,略微有點禿。
他在萊斯登歌舞廳做經理其實也才一年不到。
之前他們歌舞廳的經理姓吳,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外債,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突然跑路,他這事瞞的嚴實,歌舞廳的人一個也不知道。
第二天讨債的一幫人帶着砍刀找上了門,老板當時不在常山州,而馮凱龍那時不過是個大齡領班,眼看着讨債的人拿着砍刀吓跑了客人,逼迫歌舞廳的人交代姓吳的經理下落,不然就剁了他們的手。
當時馮凱龍作為在萊斯登歌舞廳資歷最老的人,被大家推出來作為代表,和對方談判。
萬幸最後好賴是談成了,對方也沒有為難他們。
等他們老板從外地回來,知道此事後,便任命馮凱龍做了他們萊斯登歌舞廳新的經理。
這次紅玫離奇死亡也是他第一個發現并報案的。
他對當時情況的說法是這樣的:
“正常情況下,我們歌舞廳營業到淩晨兩點半左右就結束了。但是昨天,是碼頭王老板的生日,他包了場子,請他們碼頭的兄弟來開心開心。
“哪知道那群大老粗,大概是八輩子也沒來過這麽高級的地方,一個個都使勁喝酒,到處揩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結果就出了意外,一個姑娘被糾纏煩了,打了王老板手下人一巴掌,然後就莫名其妙鬧了起來……後來我收拾爛攤子搞到四點多,才把那些大爺們都給送走。
“我那時候累壞了,但又怕店裏損失太大不好交代,就讓員工盤點了一下損失,直到将近五點的時候,才讓大家回去。
“我也準備回家睡覺,就回二樓辦公室去拿包,第一次路過紅玫小姐的休息室的時候,沒發現什麽異樣。她那間休息室的門平時都是關着的,我們這行都是晚上上班,她那如果裏面有人,一般從門上的玻璃就能看到一點光亮。我第一次路過她的休息室的時候她休息室門上的玻璃是暗的。等我拿了包再從她的休息室路過的時候,突然發現玻璃後面有亮光。
“我當時以為是紅玫小姐在裏面拿東西,就敲了敲門,讓她趕緊回家。結果裏面沒動靜,樓下嚷嚷着要關門了,我就有點着急,又重重敲了敲門,結果還是沒反應,我就覺得有點不對。
“當時還有幾個沒走的員工就圍了過來,我們一商量,就把門撞開了。
“門剛打開,我還以為紅玫小姐是睡着了,結果叫了好幾聲也不見醒,一摸鼻息才發現沒氣了……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
“她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穿過那身戲服,頭發也是,她平時都是卷發,這麽多年,我們都沒見過她打扮成這個樣子。
“然後我們就報了警。”
聽起來似乎紅玫的死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是根據萊斯登歌舞廳的其他人說,這個馮凱龍自從坐上經理的位置後,就經常對紅玫小姐動手動腳。
紅玫小姐看不上他,有幾次甚至當衆給他難堪,搞得他很沒面子。
後來馮凱龍和新來的歌女白水仙好上了。白水仙年紀不大,但心思不小,想要攀着馮凱龍做他們萊斯登歌舞廳的新頭牌。
所以馮凱龍做為第一個發現紅玫小姐死亡現場的人,同時還有殺人動機,自然被警察局列為重點嫌疑人之一。
【02】
萊斯登歌舞廳的歌女白水仙:
白水仙,女性,十九歲,蘇州人,萊斯登歌舞廳的歌女,未婚,個頭不算高,面容姣好,身姿婀娜,嗓音清甜,很會唱各種流行的曲子。
白水仙,去年剛從外地來常山州,先是去了常山州另一家大世界歌舞廳,然後又因為和大世界歌舞廳的頭牌碧雲不和,就來了萊斯登歌舞廳。
來了沒多久,白水仙攀上了萊斯登歌舞廳的經理馮凱龍,便開始對頭牌的位置起了心思。
紅玫雖然做了萊斯登歌舞廳頭牌好多年,但畢竟年紀已經快三十,而白水仙才十九,年輕漂亮,唱歌也好聽,再加上有了馮凱龍撐腰,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據萊斯登歌舞廳的其他人說,紅玫小姐出事前不久,白水仙在後臺衆人面前,故意打翻了紅玫小姐給大家帶來的點心,并且直言紅玫小姐的點心不夠精致,完全是打發人的。
據說,當時白水仙還說了句:“別以為你現在是頭牌有什麽了不起的,這個頭牌誰知道你還能守幾天?”
紅玫小姐當時臉色就非常不好,兩人互相對視,感覺差點就要鬧起來了,結果白水仙被經理馮凱龍派人拉走了。
紅玫小姐遇害當天,白水仙是最後走的幾人之一,也是最先看到現場的人之一。
【03】
萊斯登歌舞廳常客,碼頭王的三弟王貴榮:
王貴榮,男性,三十五歲,祖籍東北,經營碼頭生意,已婚,有四房姨太太,但一直沒有孩子。個頭很高,身體健壯,平時給他哥幫忙,好酒。
三十年前,他們舉家遷至常山州,在常山州碼頭打拼多年,終于他的大哥王貴福混出了名堂,成了常山州有名的碼頭王。他還有個二姐王貴英,嫁給了常山州一個煙草大亨。
這個王貴榮,這兩年追求紅玫想讓她做他的第五房姨太太,這事早就家喻戶曉了。
他也舍得花錢捧紅玫的場子,這兩年,花在紅玫身上的錢可不算少。
只不過,紅玫對他一直忽冷忽熱地吊着,不說肯,也不說不肯。心情好了,就笑臉相迎;心情不好,就冷着一張臉,對王貴榮愛答不理。
昨晚,碼頭王生日,王榮貴自然也在萊斯登歌舞廳,他去找紅玫,想要紅玫為他哥唱一首生日歌,結果也不知道是那句話惹得紅玫小姐不高興了,當時臉色就變得很難看,說什麽就是不肯唱。這讓王榮貴覺得在他哥面前丢了面子,舉起手就要甩紅玫巴掌,雖然最終被攔下去了,但同時指着紅玫說了句:“你這個賤人,別他媽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在這常山州,老子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你不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他最後離開萊斯登歌舞廳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半,和他們碼頭的人一起走的。
之所以将他列為重點嫌疑人,還有一個原因是錄口供的時候,他從淩晨3點到4點左右的一個小時,只有他一個人在二樓包廂。他說他當時吃酒吃多了,睡着了,但沒有其他人證,不能排除他撒謊的可能性。
如果他撒謊,那他就有充分的作案時間。
【04】
紅玫的未婚夫鄭如海:
鄭如海,男性,三十歲,紹興人,教書先生,離異,無子女,中等個頭,中等體型,長相文弱。
鄭如海是白開在萊斯登歌舞廳門口碰到的,拿了紅玫的信件,說是約好了今天見面商量婚事,今天早上才到的常山州。
據鄭如海說,紅玫原名洪梅,和他是青梅竹馬,兩家小時候就定下了娃娃親。後來紅玫家裏出了變故,父母雙亡,被遠房親戚接走,兩人一別就是許多年。
大概是兩年前,他們家有親戚從常山州回去,說見到一個人很像當年的洪梅。
當時他已經離異,心裏還是挂念洪梅,于是親自跑了一趟常山州,兩人久別重逢,雖然說不上什麽舊情複燃,但也算是有了過去的感情基礎,兩人之間感情升溫,一年後,鄭如海帶她回去見了父母,訂了婚,打算今年年底結婚。原計劃婚後,洪梅和他一起回紹興老家過日子,不再做歌女了。
前幾日,他在老家收到了她的來信,信中約他今日來常山州相聚,共同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
信的郵戳上可以看出,紅玫是一周前通過常山州郵局寄的信,而且是挂號信。
但根據他的口供,他說他是坐了今天早班的火車來的,但經過調查,從紹興過來最早一班的車子9點多一點才到的常山州火車站,再從常山州火車站到萊斯登歌舞廳,坐黃包車要一個鐘頭左右,即使坐汽車也要一、二十分鐘。
但是白開遇到他的時候,才九點零五分。
也就是說,這個鄭如海撒了慌。
紅玫在常山州無親無故,但擁有大筆的資産,鄭如海作為紅玫訂過婚的未婚夫,将會成為紅玫死後的受益者,很有可能為了錢而害命。
【05】
白開将這幾個人的情況簡要說完以後,收起了伸縮棒,在掌心拍了拍,看着秦一恒和江爍,問:“你們怎麽看?”
江爍摸着下巴在思索,扭頭去看秦一恒,卻發現對方和他動作一樣,頓時笑了一下,說:“秦二,你不是紅玫小姐的心理醫生嗎?應該知道很多事吧?這次能說了嗎?”
秦一恒看了看江爍,又看了看白開,似乎在斟酌怎麽開口。
白開當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麽,于是說:“你這是在協助警方破案,你放心,你的話我不會随意說出去的,不然也不用特地把你們叫到我辦公室來了。”
秦一恒皺着眉頭,說:“我倒不是顧慮這些,放心,我會有選擇性的,把我知道和案件有關的信息透露給你們警方。我只是覺得這幾個人裏面,肯定有人故意漏說了一些重要的內容。”
白開問:“什麽內容?”
江爍插嘴:“什麽內容?那該問你們警局裏的人吧!”
白開瞪了江爍一眼:“你小子要是再亂說話,就把你踢出去!”
江爍挑了挑眉,沒吱聲,但他那個表情的意思分明就是“有本事你踢呀”的挑釁之意。
秦一恒此時哪有心思管他們倆,問白開:“對了,紅玫小姐身邊那個丫頭,你們問過了嗎?”
白開點頭,說:“做過口供了,沒什麽內容,她平時主要就是負責紅玫小姐家裏的飲食衛生什麽的。紅玫也很少帶她去萊斯登歌舞廳,今天早上派去帶她來錄口供的人說,看到她的時候,她才剛買了菜,從菜市場回來。”
秦一恒繼續問:“那紅玫小姐在萊斯登歌舞廳主要由誰來照顧?”
白開覺得秦一恒的問話有些古怪,但還是先回答了他:“紅玫小姐有個玩得還不錯的姐妹,叫莺音的,據歌舞廳的人說,在歌舞廳裏,經常是莺音幫忙照顧她。”說完,看着秦一恒的臉色,問:“怎麽了?這個莺音有什麽問題嗎?”
江爍卻有些耐不住性子,說:“哎,秦二,不是我說你,你也真是的,有什麽話直說好了,幹嘛這樣故弄玄虛?你不是紅玫小姐的心理醫生嗎,她的事你應該都很清楚吧?”
秦一恒看了江爍一眼,臉色深沉,說:“我是紅玫小姐的心理醫生沒錯,但她也不是把身邊所有的事,全部都事無巨細的告訴我。另外,她和我說的所有的事,都沒有用真實的人名,而是用的代稱,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會記混。所以有些人我也不知道是誰。”
江爍聽了,嘀咕了一句:“這個紅玫小姐防範心還挺強的嘛……”
白開聽他們把話題扯遠了,連忙繼續問秦一恒:“一恒,你還沒說,你問我那個莺音做什麽?”
“我有些話想問問她,她現在人在哪?”
“我之前梳理紅玫身邊的人的時候,也留意過這個莺音,但聽那個姓馮的經理說,莺音一周前就辭了工,回老家結婚了。”
“這也太巧了吧,怎麽也是一周前?”江爍皺了皺眉頭,說,“你剛才不是說,紅玫小姐給她那個未婚夫鄭如海寄信不也正好是一周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