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炮灰不想做爐鼎(9)
“吼!”
突然自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嘶吼聲,雄渾又綿延,驚得秘境裏獸走鳥飛。
“發生什麽了?”謝蕭幾人連忙從屋內跑出來。
“這聲音好像是那個方向傳來的。”星燃指了指北邊,“可能發生了什麽動蕩。”
謝蕭手抵下巴提議道:“要不我們去看看?”
星燃想了想點了點頭,另一個也表示同意,只是剩下一個金高昀一聽有動蕩就不太想去,但也不能一個人留在這,只好不情願的跟上了。
幾人直接禦劍往北去,發現越往北,綠色植物和鳥獸就越少,氣候和環境也越荒蕪,最後映入眼簾的全是飛沙走礫和漫天黃土,仔細觀察,還會發現那被飛沙半掩埋着的,好像是一具具骸骨。
有人形、獸形,越往裏走,骸骨越多。
星燃看着遍地屍骨,眯了眯眼,冷清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看來這裏就是古戰場遺址了。”
金高昀的師弟驚呼一聲,興奮道:“那這裏一定有很多寶藏了!”
星燃理了理那被狂風吹亂的劍穗,出聲提醒大家道:“小心點,這裏危機重重。”
幾人聞言,皆斂氣聚神,忽而聽到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是打鬥、慘叫,還有不明生物的嘶吼聲。
謝蕭皺眉:“前面該不會是因搶奪寶物打起來了吧?”
幾人加快速度往前去,卻看見一群人正跟一頭長得奇奇怪怪的東西戰鬥。
只見那東西約三米高,五米長,渾身漆黑,身形如野豬,魁梧又強壯,身上布滿堅硬如鐵甲的鬃毛,臉上長了四個尖銳的獠牙,一雙紅色的眼睛閃着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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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嘴裏還叼着一個東西在不停咀嚼,看樣子像是一根斷臂……
紅色的液體和細碎的血肉不斷從它那血盆大口中落下,周圍人雨點般的劍氣和法術落到它那堅硬的毛發上,非但掀不起一點波瀾,反而引得它越發殘暴。
在吞完口中屍體後,他的身體開始膨脹變大,它暴躁的怒吼着,聲音大的讓人鼓膜生疼。
“殷師兄……”金高昀躲在星燃身後,哆哆嗦嗦道,“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啊……”
星燃面色凝重,沉聲道:“上古四兇之一——梼杌。”
“應該是大戰時留在這裏的,它的主人在戰争中隕落,它也陷入沉睡。”星燃看了眼混亂中那個抱着一把玄鐵古劍不撒手的白清,臉上表情冷冷道,“現在應該是被人無意中喚醒了。”
聞言,幾人皆大吃一驚。
到底是哪個倒黴的喚醒了這個怪物!
金高昀哭喪着臉,“那還不趕快跑!我們那麽多人加一起也不一定打不過它的!”
“不行!”謝蕭眉頭擰成一團,“沒看見那群人裏還有我們淩山派弟子嗎?我們跑了他們怎麽辦!”
說着,謝蕭握緊手中長劍就要沖上去與梼杌戰鬥。
星燃拂開金高昀的手,走上前去,瞥了瞥白清說,
“白師弟,還是快把不屬于你的東西還給它吧。”
“殷師兄……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白清聞言有些驚慌,但依舊把懷裏的東西抱得緊緊的。
若不是此劍煞氣太重,會熏壞儲物囊裏的草藥,白清真想立馬把這東西塞進儲物囊,誰也看不見!
“你手裏的劍,是梼杌要守護的,而且這劍不是什麽好東西,最好立馬還給它。”見他裝傻,星燃的語氣有些冷,“不然……我們都要死。”
星燃的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在場的人聞言,施法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皆滿臉震驚的看着白清。
“白師弟,殷師兄說的是真的嗎?”
“你手上那把劍就是梼杌的劍吧?”
梼杌還在發狂,又一人因為這瞬間的晃神而不慎進入了它的口中。
有人崩潰大叫道:“白清,你他嗎快把那劍扔了!”
面對衆人的指責,白清後退半步,眼尾通紅道:“你們就聽他的一面之詞嗎?梼杌……怎麽可能跟我手上的劍有關系……不可能的,我是不會放開這把劍的!”
因為他,死傷了多少弟子,他到現在竟然還死死抱着那把劍不松手?
謝蕭徹底怒了,大步上前就要奪下他手裏的劍,白清死不松手。
“嘶——”
拉扯之間,劍身劃破白清的手指,血珠瞬間冒出來,順着那漆黑劍身上詭秘的花紋流淌。
而那狹小的傷口,仿佛止不住般,血液不停地流啊流。
“啊!”察覺到這劍竟然在吸食他的血液,白清尖叫一聲把劍扔了出去。
漆黑的劍被抛到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因吸食了血液而泛着詭異的黑紅色的光,星燃眉頭一皺。
“吼——”
梼杌大吼的音波把人擊退好遠,它打着粗狂的鼻息,身體又膨脹了數倍,像是徹底發了狂。而遠處的玄鐵古劍則不斷散發出煞氣,濃郁到快要實體的黑煙,不斷向衆人襲來。
星燃快速捏了個決,一個巨大的光盾擋在衆人前面。
“我斷後,大家快往南跑,跑出秘境!”
“師兄!”謝蕭面色凝重地大喊星燃,站在原地不願離開。
星燃回頭,皺眉看向他:“快跑,要來不及了!”
上一世的白清并沒有激發出古劍的煞氣,只是憤怒的梼杌就把秘境搞到坍塌,而這一次,要比那次嚴重的多。
衆人回過神來,不再停留,轉身就走,就連剛被吸了血,面色蒼白的白清,也踩了劍就跑。
謝蕭咬咬牙,還是留了下來。
梼杌和煞氣不斷沖擊着光盾,盾上開始産生裂紋,眼看就要低擋不住,星燃把別在腰間的玉佩往上一抛,玉佩立馬加固了光盾。
星燃拉着謝蕭的胳膊就走,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光盾破裂的聲音。
死命逃亡過程中,星燃不禁喟嘆,這南玄給的法器真不頂用。
“吼——”
又是一聲怒吼,人都跑了,梼杌開始發出無能狂怒,它被困在那古戰場,不能離開,只能看着到嘴的食物一個個溜走。
當綠色越來越明朗,謝蕭知道他們終于跑出戰場,松了一口氣:“師兄,它好像沒追過來!我們得救了是嗎?”
話音剛落,還不待星燃回答,倆人的身形便劇烈晃動起來。
剎那間石塊紛飛,大地開始皲裂,一道裂縫從兩人之間慢慢變大,變深,來不及反應,倆人就被這巨大的鴻溝分開。
“快向出口跑去!這秘境要坍塌了!”
謝蕭這次沒有停留,他們朝着相同的方向飛奔,只是風沙太大,那裂隙又太寬,以至于他漸漸看不到那抹淡藍色的身影。
……
“你們誰見我師兄了?誰見我師兄了?”
秘境出口,謝蕭在人群中極力尋找着那個淡藍色的背影,卻怎麽也找不到,漸漸慌了神。
“殷師兄?”還在驚吓中意猶未盡的金高昀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他不是最後跟你一起走的嗎?”
“遇到地裂,我倆最後分開了……”謝蕭急的快要哭出來了,“怎麽辦,師兄不會掉地縫裏了吧,師兄身體那麽弱……”
“都怪我沒保護好師兄……”
秘境裏發生那麽大的事,試煉當然要終止,弟子在門派長老的安排下陸續出了秘境,只有謝蕭還在伸長脖頸往裏望去。
突然看到白清一臉虛弱的樣子靠在南玄懷裏,謝蕭怒氣沖沖地上前,“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刮子打在白清臉上。
一巴掌不夠,謝蕭還想繼續,卻被南玄緊緊攥着手腕。
看看被打懵了的徒弟,南玄皺眉:“師侄這是為何?”
“師叔不如問你的好徒弟!”謝蕭惡狠狠地瞪着白清,白清被他這兇狠的眼神瞪的,心虛又害怕地往南玄懷裏縮了縮。
謝蕭冷笑:“若不是他貪戀寶物,我們怎麽會遇到梼杌,怎麽會損失那麽多弟子,我師兄……又怎麽會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你說什麽?”南玄驚愕出聲,“殷水澤下落不明?”
謝蕭不回答他的話,他看了眼白清,又看了看男人,眼底滿是嘲諷。
“師叔不愧是南玄尊上,您可真是說話算話!”
說罷,謝蕭就離開了,他要找師尊去尋師兄,現在可沒工夫跟這一對師徒廢話。
感覺到男人自聽說那人失蹤後,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仿佛意識到什麽,白清的臉色煞白,嬌俏的小臉上那粉紅的巴掌印便更加清晰,他怯懦地拉着南玄的衣服,紅着眼睛看着他。
“師尊……”
男人卻冷冷地拂開他的手,甚至連溫暖的懷抱都抽離了去,白清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男人眼中再無溫情,他睨着白清,問:“清兒,他說的是真的嗎?”
“師尊……”白清唇瓣嚅動,半天才悲痛地說到,“我這是想把那劍送與師尊……我不是故意的……”
“既如此……”南玄不再看白清,轉身就要離去,“待我歸來之前,你便去懲戒堂一直跪着吧。”
“師尊!”白清被男人的态度傷到,見男人要離開,他連忙爬起來擋道南玄前面,“師尊,你要去哪?找殷水澤嗎?”
“……”男人沒說話,饒過他繼續往前走。
無聲即是默認。
白清哪裏還不明白,他終于忍不住對那背影聲嘶力竭道:“師尊,你不準去!”
“師尊!”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沒回頭。
白清再一次跌坐在地。
不一樣了,他再也不是那個看到他的眼淚就心軟到走不動路的師尊了。
他再也不是師尊心裏最在乎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