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小資料 “全都是狗屎

“對了,幾個死者手機的聊天記錄查到了。”賀峥宇一邊開車一邊拿出電話示意相柳檢查:“現在孩子們都用微信,根據他們手機號碼注冊的微信號查到聊天記錄一直在和尾號為0500的手機號碼注冊的微信號聯系。聊天記錄無法查到,那個微信名叫...叫姑獲。”

“姑獲?”相柳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顧不上回憶先繼續查探新線索:“會不會是現在孩子們玩的陰陽師游戲裏的名字?”

“大部分死者都和在這個微信號聯系...”賀峥宇略略思索,瞥了身邊人一眼主動提供思考方向:“你剛加了任摯言的微信,他的微信名是?”

“啊——”

說到這個,相柳匆忙拿出自己的電話查到最新好友的名字,雙眸瞬間發光——

一只上古神鳥的圖像,下面兩個字:姑獲。

“恭喜你,”賀峥宇将對方的反應看在眼裏,繼續将注意力放在前方路況,手指卻輕輕敲敲方向盤嘴角淺淺上揚:“證據證明,你的破案方向是對的。”

“裴湛也發來了毒檢報告。”相柳直接打開微信信息轉告:“說所有死者沒有中毒的痕跡。他已經和左樂會和就在醫院等你。前面是學校大門,我就在這裏下車,你快去醫院吧。”

“好。”當前破案在即,賀峥宇沒有反駁,直接停車。

看着相柳提上包下車,他又望着對方探身真誠喊了一聲:“你只需要調查就好,要是有發現就給我說,千萬不要自己單獨行動,知道嗎?”

望着賀峥宇左手扶着方向盤右手撐在副駕駛座位,身子前傾雙眸閃閃發光望着自己,相柳看到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看到過的,真心。

“沒事也別亂跑,等我來接你。”像是怕相柳又不聽話跑路,賀峥宇又加了一句認真承諾:“我不會丢下你的。”

一個字一個字如同炙熱的火苗,點燃了相柳原本平和的眼眸。

滿腔的暖意快要溢出來了,那種叫做何德何能的歉疚也跟着快要跑出來了——

又被相柳用力咽回肚子裏。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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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峥宇又伸長脖子加了一句:“信我。”

“找張病床睡一覺吧,賀隊!”一口深秋冷氣倒灌入胸腔,相柳幹脆轉身離開陰陽怪氣的腔調:“操的心比天大。”

再不走,留個紅眼圈多不體面。

---

“左樂,什麽情況。”賀峥宇大步走進病房,察覺身邊小護士追來詢問随手一擡證件一閃,已經将其關在門外,整個病房重新安靜下來。

勉強将兩張椅子拼在一起休息的左樂被他驚醒,懵懵懂懂的撐着身體坐起來戴好眼鏡,手指便朝電腦的方向夠:“小小從昨天進來一直在手術縫合傷口,醫生給她打了麻醉針,預計下午六點麻藥失效。”

賀峥宇擡起電話看看時間:下午兩點。

“裴湛呢?”

“說是等你,聽說剛才送進來一個重傷病危的病人,跑去急診幫忙做縫合了。”左樂伸了個攔腰,拿起桌邊早已涼透的咖啡苦着臉喝了一口算是回魂。

左樂站起身望着賀峥宇身後,奇怪道:“相柳呢?”

“她去南嶺中學做心理輔導老師調查學生資/料。”賀峥宇從對方手裏接過電腦,檢查有沒有自己漏掉的案件信息,随意的揮揮手:“還有四個小時小小才醒來,你去睡會吧。”

整個病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點滴勻速掉落的聲音,監測體征儀器的滴答聲。

賀峥宇整個人倒在椅子裏,一只腳腕搭在膝蓋上,将電腦放在上面開始寫報告。

整整一天半沒有合上的眼睛,漸漸不受控制...

李家別墅,和距離不過一裏路左右的陷坑。

受害者李莎帶着好友們和兇手一起回到自己的別墅,大家吃喝玩樂聊起了喜歡的男生。

李莎突然看到跟屁蟲小小,兩個女生什麽沒說好,李莎又氣又惱,拿起好友的腰帶追打趕着小小,看到小小掉落坑內受傷,幾個女孩這才慌亂——

“李莎,我們殺人了!”

“你們的手機都給我,都不許報警!”李莎慌亂不疊,瞪大眼望着兇手怒斥道:“你看什麽,她算什麽,你們敢傷害我,我找人将你們全家用推土機鏟平!”

直到兇手一步一步靠近,怒瞪口呆的眼神逐漸變成驚恐慌亂最後變成一灘死水。

滴滴滴——

監控體征儀器急促的報警聲在睡着的賀峥宇耳邊嘶鳴,震的他一時之間天旋地轉心髒都在發抖。

“賀隊,你醒了?”

裴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杯從護士站那順的葡萄糖:“又是一夜沒睡?”

賀峥宇乖巧的打開喝了一口,嫌棄的嘔了一聲:“甜到發苦了!”

“要不是這口甜的讓你回魂,你知道你剛才睡着的臉色有多可怕嗎?!”話雖這麽說,裴湛還是為好友按了按肩膀:“吳所長找人過來一起幫忙看着小小,你可以放心了。”

“周叔擅長通過和街坊聊天獲取信息,我讓他去調查小小家了。”賀峥宇沒有回答,努力揉着臉讓自己加速清醒思考,想起剛剛夢中的場景,至今太陽穴還在突突,擡起手沖左樂道:“把李晨叫過來和你一起守着小小,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能帶走她或者審問她,懂嗎?”

“是。”

賀峥宇拿起手機看看時間:下午五點。

他拿起電話給誰撥通微信語音:“你那什麽情況?”

等待回複微信的時間,他站起身雙手叉腰望着好友:“這你主場兄弟,還要我請你隆重登場?”

裴湛恢複了工作時的認真與專注,示意兩人跟着自己上前檢查小小腿上的傷口:“受害者跌落陷坑,腳腕踩中捕獸夾,造成腳腕2cm深長10cm的傷口,跟腱撕裂,對日後正常行走很有影響。輕微腦震蕩加上長時間戶外失血過多,就算她醒來,也不能确定她還記得什麽。”

“還有...”裴湛松開小小的褲腳為她蓋好被子,從文件夾裏取出一疊照片交給賀峥宇:“這是急診醫生在為她做檢查時發現的,藏在衣服下的皮膚挫傷等,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

“她的身上多處齒印不同的陳舊咬痕,被不同的利器抽過,燙過,甚至在大腿內側,也有煙頭燙過的痕跡。甚至,還有多次被侵犯的經歷。”裴湛說着一拳砸在桌上喘着粗氣咬牙切齒:“這個孩子才12歲,她犯了什麽錯?!”

“——周叔那邊調查的結果?”

正在筆記本上敲擊鍵盤記錄的左樂觸及賀峥宇詢問的眼神,立刻給周叔打電話——

邊打邊奇怪:原來剛才不是給周叔發的微信啊。

“賀隊,”周叔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這個小小,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唉。小小爸以前在鎮上的某個廠子當保安,小小媽在家洗衣做飯。大概五年前,小小爸發現有一群喝醉酒的小混混當街欺負女孩喝止,被對方懷恨在心,沒兩天就抓走了小小媽。兩天後有人看到小小媽被人從一輛面包車上推下來,整個人衣不蔽體渾身是傷。見人就說屋裏有老鼠有蛇往身子裏鑽,沒兩天就瘋跑不見了,最後...唉。”

“小小爸辭去了工作回到村裏,再也不說一句話,就在家裏喝酒。喝完酒了就開始打小小。關于女兒的所有情況,他...說不知道也管不了。”

“據村裏人說,大家都知道小小可憐,見誰都憨憨傻笑,誰見了她都是拉着在家裏吃飯,給點吃的喝的,沒有人傷害她。”

聽到小小的經歷,每個人的心裏都像是憋着什麽,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有誰見了她去誰家?”賀峥宇的電話裏忽然傳來相柳的聲音。

相柳整個人靠在教室的走廊扶手,一邊望着青春洋溢無辜可愛的學生,擡手将無線耳機固定好,緩緩呼了口氣垂下眼咬牙切齒:“全都是狗屎。什麽誰見了都是拉進家門什麽沒有人傷害她,我看全村都應該剁掉作案工具!”

聽到對方這話,在病房內的衆位男士有些尴尬的彼此對視,調整了坐姿。

“還有你們說的那個李莎的父親,李寶才——”說到這裏相柳擡起臉眉宇之間閃過怒氣,眯起眼睛望着遠處正在和同學說話的任摯言繼續道:“那句話怎麽來說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如若不是他在當地有勢力,這些學生用得着小心翼翼将她當做大姐大麽。如若她真有當地人口口相傳的活潑可愛,怎麽死了其他人連個聲都沒有?”

“你冷靜點。”賀峥宇清清嗓子算是勸阻對方小暴脾氣壓不住:“小小和李莎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這個需要你去找,可以嗎?”

相柳沒有說話,而是舌尖在口中一卷,發出一聲有脾氣的嗆聲算是答應。

“還有,注意安全——”

“小相老師——”

不等賀峥宇說完,相柳這邊突然沖出男孩打招呼的聲音,随即電話被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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