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言哥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好,近期準備在京城在開個分店,對此家裏人都是很支持的。
趙雲煙的腹部已經隆起來了,月份大了之後她更小心了,梅花幾乎每天都過去看她,慧姐也時長看望她,丈夫體貼,婆婆慈愛,趙雲煙對如今的生活很滿意,連帶着心情愉悅,皮膚也是白裏透紅,水嫩極了。
梅花和慧姐陪她說話聊天,家裏的事情都落到了敏姐身上,敏姐也沒意見,她心情很不錯,夜晚,拿出了那張沒有五官的畫,稍微一思量,提筆把它畫完了。
随後小心翼翼的把畫收起來,放在了櫃子裏。
此時的雲清還在奮筆疾書,一旁的雲大娘看着他,是怎麽看怎麽滿意,娘兩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小孫女的哭聲,雲大娘的臉刷一下變了,直接就拿着雞毛撣子出去了,雲清看着母親的背影只是皺了皺眉頭,并未說什麽。
當年為了他讀書,她母親幾乎是付出了所有,冬日裏為了掙那幾個銅板,手泡在冷水裏一泡就是幾個時辰,長滿了凍瘡,就這還在堅持。
夏日裏天氣炎熱,她總是成宿成宿的幹活,每天也就中午的時候能睡上那麽一會,父親早逝,幾個哥哥之前嫌棄他讀書費銀錢,非要分家,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好在如今日子終于好了點。
“老二家的,你是個死人啊,雲清是要當官的,這在屋裏好好溫書呢,你就讓這賠錢貨在家門口哭,到底是安得什麽心思啊”,雲大娘剛出去,二話不說,撸起袖子立馬拿着雞毛撣子就給雲家二嫂罵了一頓。
雲家二嫂也是氣急了,瞪了一眼地上的女兒,不停的給文大娘和雲清賠不是。
文大娘嘴裏罵罵咧咧的,去了廚房。
午間,一家子一起吃飯,雲家大哥和二哥都回來了,但兩人看着雲大娘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以前偏心就算了,好歹面上是一樣的,但如今這心偏的就有些過分了,一家子兄弟還明目張膽的區別對待。
明明是一家子吃飯,還分了給三六九等出來,雲清的是最好的,炖雞一大半都給了他,還給他煎兩個蛋,吃的也是白米飯,剩下是給雲大娘的,幾個孫子還好分到了一碗湯,剩下的人全部是野菜糙米飯,連個炒菜都沒有。
雲大和雲二即便心裏在不滿,面上也不敢說什麽,畢竟他們好不容易才靠了回來,舉害怕惹雲大娘生氣,日後靠都靠不上了。
雲清只給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全部推出去,幾個孩子也是蠢蠢欲動的,想吃好的,雲大和雲二也是饞的,但他們也不敢動筷子,見雲清不吃,雲大娘直接把東西拿回到了廚房,還不忘記鎖在了櫃子裏,家裏好的白面雞蛋油鹽都是在這裏櫃子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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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自是在自己身上的。
“娘,三弟如今功成名就,但還沒個媳婦,我娘家有個”,雲大媳婦剛一開口,立馬就被雲大娘打斷了。
“你那娘家人,就給我當個洗腳丫鬟我都嫌棄她,還想嫁給雲清大白天別做夢,一會趕緊去地裏幹活去”,雲大娘滿臉嘲諷的看着雲大嫂說到。
雲大嫂被雲大娘這麽一說,臉上火辣辣的,心裏也不得勁,但她只能低頭吃飯,如今最後悔的就是十年前要死要活的要分家,如今讓雲大娘對她這個兒媳婦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怎麽都看不順,萬一哪天要是讓雲大休棄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家子吃完後,雲清回屋讀書去了,雲大娘則是直接去午睡了,雲清想到什麽直接從書櫃的一個小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畫。
畫上的風景是很常見,但最出衆的還是畫上的紅衣少女,明豔動人,初見他是有點心動的,只不過很快就放棄了,那天他也聽別人說過她。
她爹爹是吏部的侍郎,哥哥還是狀元郎,這樣的家世背景又怎麽回看上自己呢?雲清想到這裏嘲諷一笑,随後小心翼翼的把畫收起來。
此刻的敏姐也在屋內沉思,想要見他,但卻找不到一個合适的理由,敏姐突然感覺煩躁不已,直接扔了手上的簪子,雙手托着腮幫子,百無聊賴的看着花瓶裏的鮮花。
一旁堆放着剛看完的賬本,話說梅花和祁翰早已經把嫁妝都給她準備好了,她也看過了,真等裝箱的時候,完全可以十裏紅妝,現在還在不停的添妝。
梅花透過窗戶,看着女兒正在發呆,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敏兒想什麽呢”,敏姐和梅花年輕的時候是很像的,如今梅花一看到她,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賬本都看完了”?
“嗯”。
梅花随即坐在軟塌上,敏姐順勢靠在母親身上,看着懷裏的女兒,梅花嘴角微微上揚。
話說今兒本來是祁翰休沐的日子,結果他一大早的就出去了,梅花自是知道他去哪裏了,不過她還是相信敏姐的,看上的人人品是肯定沒問題的。
祁翰坐在書院院長的書房裏,趙祈也在一旁,這家書院說來跟趙祈家裏還有點聯系,是她姑姑家的小叔子開的,祁翰借口是陪着趙祈來的。
院長在一旁,看着太師椅上坐的兩人,有些驚訝,說來二人都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官了,好端端的過來看書院,他們書院也不是京城最好的啊。
“聽說你們這裏有位夫子,長的是芝蘭玉樹,風度翩翩,就跟那畫上的人一樣”,趙祈看了一眼祁翰先開口了。
祁翰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茶,并不打算發言。
“那是雲夫子,雲清夫子啊是我們這裏最有學問的的夫子了,人長得也是很不錯的,兩位大人要見他嗎”?
趙祈看了一眼祁翰,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只是聽說罷了,對了你們書院的紙,看着很熟悉啊,是西街那家書肆裏的嗎”?
“是啊,那鋪子的老板人還好,我們書院有幾個貧寒學子,時長缺紙少墨的,他啊,就經常幫助他們,給他們送一些紙墨,還會給他們借書呢”。
“白送的”?趙祈有些不敢相信,言哥可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啊。
“也不算是,借給他們的書是要他們自己抄,抄完後自己留一份,在抄錄一份送給他,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起碼是幫了一些人,要不然他們有的人連書摸都摸不到到呢”,祁翰自是知道自家兒子做的事情,這小子就不是那種低調的人呢,幹了什麽經常回來炫耀,梅花自是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那還挺好的”,趙祈說完後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自己出身貧寒,買不起書本,別人直接送,會讓他覺得自己丢了讀書人的風骨,但要是不要,又沒有看的,還怎麽好好溫書啊,這樣一來還挺好的。
“夫子趕緊去忙吧,一會我門自己轉轉就好了”。
趙祈說完後就直接起身了,祁翰也等着出去了。
看一個人怎麽樣?當面是你是很難看出來的,但若是不經意見看看他的為人處世,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祁翰就是打算這麽觀察雲清的。
書院就在京城西邊的山腳下,後院還是有些風景的,祁翰和趙祁在前面走,迎面走來的一個人,祁翰瞬間看了過去。
一看就知道是敏姐的心上人,那身衣服跟畫上的差不多,長相也是很不錯的,手裏拿着本書,不過祁翰并未直接叫住他,只是一直跟着趙祈往前走,可惜的就是周圍沒人,祁翰想看的沒看到,不過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不錯的。
別的不說,這長相确實是不錯的。
雲清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畢竟他們這書院雖普通,但是時常有各種客人來,剛才那兩個一看就是朝廷命官,不過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拿着自己的書直接去了課室。
“祁兄,要我說,我那幾個兒子也不差啊,這一個你都看不上?我可是把唯一的愛女嫁到了你們家了啊”,趙祈在花園的石凳坐下,看着祁翰說到。
祁翰聞言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你的孩子也不會差,只是又不是和我成親,我說好也起不了關鍵性的作用,還是得敏兒點頭啊,要不然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成婚,婚後有的鬧呢”,祁翰說完後,直接坐到了趙祈的旁邊。
趙祈的兒子們是不錯,都是他親自教養的,但是趙祁的妻子那就不一定了,對敏姐她也算是疼愛,但是真要你給她當了兒媳婦了,那還不一定呢,趙祈的大兒子就已經成婚,但蘇氏直接把孫子接到身邊,也虧得這個媳婦是個溫柔賢惠的,要是敏姐怎麽可能會答應。
趙祈是一家之主沒錯,但後院的事情他也不會管啊,到時候有的鬧呢,在加上敏姐對趙祈家裏的幾個孩子一點意思也沒有,祁翰想讓她開心無憂無慮的過完自己的下半生,自是不會強迫她非要嫁給誰的。
“唉,不過你還有一個女兒不是,過幾年說不定咋們還能當一回親家呢”,趙祈似是有些遺憾的感嘆,但轉念間又期待起來。
“是啊”,祁翰說完之後擡頭看了看天空,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深秋裏,後山風景還是很不錯的,祁翰和趙祈走走停停,這一路下來,心情是很愉快的,;兩任更是感到了久違的放松。
趙祈倒是有些傷感,記得愛女最喜歡秋景了,可惜她現在專心養胎不能出門,明年三月一過,她就帶着孩子跟康哥外放了,到時候在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一想到這裏他心裏就很不得勁。
“要是真的舍不得,就去我們家裏住着,等他們走了,你在回去,家裏不大,但你住的地方還是有的”,祁翰看着趙祈說到,嘴角微微上揚。
“要不是我如今還在朝堂上,真就去你家住了”,趙祈看着祁翰毫不客氣的說到。
“好,等以後告老了,趕緊來”。
趙祈說完大步向前走,祁翰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從前,兩人初識的時候也是在山中,那時候他和別人辯論家業傳承該先長子還是嫡子。
按說他是嫡出,怎麽也該支持嫡出,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支持有本事的那個,不論是嫡子長子亦或者是庶出,都是一家人,自是那個有本事給那個,這樣才能更好的傳承發揚家業。
轉眼間他們都是都當祖父的人了,白湖書院三年前也關門了,祁翰想到這裏感慨萬千。
趙祈的背也沒從前那麽挺直了,眉宇間多了不少細紋,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歲月已逝,唯有更好的活在當下,期待明天,祁翰想到直接擡腿向前。
到了山中央,兩人坐在亭子裏,祁翰突然說起來之前在青州的事情。
“那時候真的是命懸一線啊,差一點那一支箭就射中了我的胸膛”,祁翰如今說到這裏,還能想起當初的場面,不自覺的到了口氣。
衆所周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祁翰認為某種程度上官場和戰場是差不了不少的。
那時候真的是嬌妻幼子在家,康哥還未長成,梅花又剛生下兩個小的沒多久,要是自己真的就那麽沒了,不敢想象梅花和孩子們該怎麽辦?
趙祈自是知道的,不是所有人在當官之後都想着報效朝廷,為百姓謀福的,祁翰有着堅定的信念,為此奮鬥,後來他在青州也算是身居高位,又大力反貪腐,難免動了一些人的利益。
有些人明着來不了,就暗中下手,實在是卑鄙至極,趙祈最看不上的也就是這種人。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你啊,依舊是青州人心中最好的父母官”,趙祈說到這裏拍了拍祁翰。
前幾天他有個關系還不錯的同僚從青州考察回來,說起哪裏,哪裏依舊有人時長懷念祁翰這個州牧,想他當初的治理下,青州是何等的安穩富足,百姓安居樂業,沒有任何乞丐流民,官員都不敢貪腐,為百姓幹的都是實事。
“時候不早了,咋們回去吧”,山頂一時半會是肯定上不去,在加上兩人早已經不年輕了,也沒那個精力和力氣了,轉身就下山往回走。
兩人走在前院,聽書院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相視一笑。
雲清正在自己的書房給學子們批改文章,看着他批改過的文章,院長大為贊嘆,簡直是一個字都不放過的那種,太認真了,有這種夫子,學子們該多幸福啊,只要跟着好好讀書,将來還不愁沒有前途和功名嗎?
等雲清批改完文章天已經黑了,他連忙收拾,準備回家,其實書院也是能住的,但雲大娘堅持讓他回家住,想到自己如今當了先生以後确實是繁忙,要是住在書院裏,雲大娘時間長見不到自己,估計也不放心,雲清最終還是答應回家。
她娘這輩子唯一要求的他的就是考功名,還有就是每天不管多晚一定要回家。
夜半,雲清站在村口,隐隐約約見家裏門口的燈還亮着,雲大娘還在門口坐着,雲清連忙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兒啊,回來了,餓不餓,廚房裏有熱的飯菜,娘去給你拿去”,雲大娘見兒子回來立馬放下手裏的繡活,笑眯眯的。
“娘我吃過了沒事,您趕緊去休息吧,我也回屋了”。
“好”,直到看着兒子進屋,熄燈後,雲大娘才回房。
雲清一回屋并沒有睡覺,而是把書櫃裏那副畫拿了出來,看着畫上的女子瞬間精神起來,用手輕輕的撫摸着畫上的人,就好像是真的她一樣。
可現實卻又殘酷的告訴他,他們身份不匹配,他沒那個資格娶她。
說來自從上次在哪裏書肆偶遇以後,他經常過去,但是在也沒有見到她了,可能還是沒有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