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欺騙的小演員
還有兩天。
祁凡昨天一天是過的雲裏霧裏，總覺得自己又多了一筆人情債，本來想跟孟偉彬一刀兩斷，現在覺得還真特麽的斷不幹淨，孟偉彬已經360度無死角侵入他的生活了。
真該死。
祁凡把紙杯當作孟偉彬，用吸管在那裏死命地戳。陳年昨天不是說沈晨曠工很多天了嘛，所以陳年就又連着放了祁凡好幾天假，說等他公演結束了再回去。
跟陳年的幸災樂禍不同，袁顧可真是氣得頭頂冒煙兒，聽說連副導演都被他吼了好幾回，因為副導演一直沒有聯系到沈晨本人，問沈晨的經紀人，經紀人也說不知道，好好一個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反正祁凡覺得裏頭有貓膩，圈裏有一句話，那就是“袁顧導演找你，那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十萬火急的趕回來。”
沒人趕放袁顧的鴿子。
所以祁凡就覺得，沈晨一定不是自己想放鴿子的，得罪了袁大導演，以後還想不想在圈子裏混了呀！
所以想到這裏，祁凡也嘆了一口氣。
祁凡可是如假包換童叟無欺的晨粉！他對沈晨愛的深沉！
“祁凡，我們再對一遍臺詞。”
說話的人是演小尼姑的女一號，比祁凡早畢業兩年，一直在劇組裏呆着，所以在劇組裏也稍微有點兒話語權。不過這人不太好兌付，至少對于祁凡來說，這人有點兒不太好兌付，說不上針對吧，但就是不友好。
好吧，劇組裏除了許田，就沒有一個跟他沒有情緒的。
現在他稍稍出了點兒名，局勢就變得有點兒緊張了，跟微妙。
“好，朱姐。”
朱姐大名朱潔，年紀就是二十二、三的樣子，模樣清秀，就是性格太一板一眼了，平時就不茍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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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在舞臺上還是想當專業的。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發，每日裏在佛殿上燒香換水，燒香換水……”
小尼姑悲悲切切的情緒很到位。
其實最開始知道《思凡》，是因為那句詞，那句也在《霸王別姬》裏，被程蝶衣反複念過的詞。
那句，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程蝶衣反反複複地念，說他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然後被師父打罵責罰，直到最後連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男兒郎，還是女嬌娥了。
乃至于最後喜歡上男子。
那是祁凡第一次知道男人也可以愛上男人。
所以對祁凡而言，《思凡》有點兒別的意義了，雖然跟程蝶衣用的不是同一個唱劇，卻有了點弄不清楚的牽連。
就和他跟孟偉彬一樣。
不知不覺地就不清不楚了。
等到祁凡跟朱姐對完最後一遍詞後，天就也黑了，所以祁凡收拾完了之後，就往家裏走了。劇場跟家裏挨着近，祁凡每次都是走着來回。
不過因為今天是跟朱姐前後腳出門的，所以祁凡就看見了點兒不該看見的。
他看見一個黑影從前頭的小巷子裏沖就來，上來就抓住了朱姐什麽的東西，然後那個人就和朱姐撕扯上了。
黑洞洞的，別說那人的臉了，就連那裏是不是有個人影，祁凡都看不清楚，朱姐還是因為背影熟悉祁凡又跟着她走了一段兒，這才勉強認出來。看樣子，朱姐該是在被人搶劫！
得出這個結論的祁凡就不敢在耽擱了，三步兩步就跑到了朱姐那裏，然後擡起腿來就踹了那個黑影一腳。那個黑影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朱姐那裏，所以就沒有看見祁凡的無影腳，這才中了招。只是就算是被祁凡踹了，那人還是扯着朱姐的包包，所以朱姐跟那人一起，就雙雙摔倒了地上。
“擦，誰他媽的在管閑事！勞資跟老婆要錢犯哪條兒王法了！”
那個人罵罵咧咧開始沖着祁凡叫喚，祁凡才知道自己是打了朱姐的老公。
可是，哪有老公這樣搶錢的？
祁凡沒管那人的謾罵，蹲下身子把朱姐扶了起來。
朱姐大概是臉皮薄，畢竟這種情況不是很好見人，所以她拍開祁凡的手，就自己雙手撐着地站了起來。
“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
朱姐低垂着眼，這麽跟祁凡說。
“聽見了沒！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那個在地上罵罵咧咧的人也自己站起來了，手裏還拿着朱姐的包，他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後，就開始翻朱姐的錢包，抽了裏頭的錢，就把錢包和挎包一塊兒扔到了地上。
臨走的時候還對着朱姐喊，
“我過幾天再回來！”
然後也不管朱姐還在街上站着，就一個人揚長而去。
而朱姐則是從頭到尾沒看過那人一眼。等那人走了以後，她就蹲下，默默地撿起了東西，将灑落一地的化妝品，便簽紙以及那個空錢包裝進了挎包裏，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可祁凡卻把她拉住了。
祁凡從自己的錢包裏掏出幾張毛爺爺，遞給了朱姐。可朱姐只是看着他手裏地錢不做聲，等過了很久之後，她才擡起頭來看着祁凡。
那種眼神祁凡看不懂，但明顯不是個感激的眼神，祁凡光看着，就覺得哪裏冷冷的。至于朱姐，則是拍開了祁凡的手，獨自回家去了。
祁凡伸出手去遞錢的動作很久都沒有變，他有點兒害怕。
這世上總有很多人過着他并不理解的生活，而這些生活裏，也許某個就跟他有着說不明道不清的關系，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清楚。
不清楚他在什麽時候做了什麽事傷害了什麽人。
回到家的時候，孟偉彬還沒有回來。過兩天就是MS的周年慶了，孟偉彬很忙。
孟偉彬會在周年慶上宣布他和安茜的婚事嗎？
祁凡不知道。
不過祁凡卻知道，他現在有點兒累。
所以他打開手機，刷了刷自己的微博。其實不管祁凡怎麽覺得欠了孟偉彬，他還是十分感謝孟偉彬的，感謝孟偉彬給了他機會演戲，也感謝他讓很多人喜歡上了他。
#加演加演加演！那麽多座位怎麽就都賣光了！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跪求加演啊！哭哭哭#
祁凡剛打開微博，就看見了這條評論，旁邊還有幾千個贊。
等到祁凡再打開熱搜榜，就是《思凡》話劇一票難求，1800座次一搶而空。
有這麽誇張嗎？
不過不管怎麽樣吧，祁凡內心還是十分雀躍的，這算得上是最近遇到的最好的事了，雖然這些粉絲現在不是在喜歡他的演技，祁凡心裏依然美的跟朵花兒似得。
他火了，嘿嘿嘿。
所以心裏十分開心的祁凡就打開微博看自己的粉絲數了。
70萬。
祁凡的心裏簡直就有一群小鹿在奔騰，要是現在非要用什麽歌來形容祁凡的心情，那就是“咱們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啊”。不過祁凡還沒走高興過呢，就有電話打進來了。
劉姐？
難不成陳年又鬧事了？他剛剛刷微博沒看見什麽驚天大新聞啊！不過劉姐的電話祁凡是一秒鐘都不敢耽擱的。
“在哪兒呢？”
劉姐打電話向來是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從來不說沒用的話。
“在家呢，劉姐什麽事兒？”
“嗯，我事兒找你，帶上兩張身份證複印件過來，我在你家樓下那家缇沫。”
“什麽事……”
“嘟嘟嘟……”
祁凡還沒走問完話呢，劉姐已經壓了電話，弄得祁凡滿臉黑線。劉姐是最不給他面子的人，沒有之一！可是祁凡還真不敢忤逆劉姐，誰讓劉姐不僅是他的伯樂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窮的時候要不是劉姐接濟，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又是什麽樣子。所以祁凡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去了。
缇沫是孟偉彬家樓下一家咖啡店，現在也是祁凡家樓下的咖啡店，誰讓這倆人現在同居了呢？不過他們倆個同居的事情，并沒有很多人知道，但劉姐是其中一個。
孟偉彬信她，祁凡也信她。
當然不管祁凡信不信都沒有什麽卵用。
祁凡進了缇沫之後，就在咖啡店最角落那裏看見了劉姐。
“劉姐。”
祁凡走到劉姐身邊後，就在她身邊喊了一句，然後劉姐就回過頭來看他了，只是表情十分地嫌棄。
“你就穿這個出來了？”
祁凡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挺得體的啊，不給祖國媽媽丢臉啊，劉姐幹嘛這個表情？
“虧你還是我手把手交出來的，你現在能這麽随随便便不修邊幅地出來嘛！”
然後祁凡就明白了！
他現在可是名人了！微博粉絲70萬呢！
不過，不是劉姐叫他出來的嘛。
劉姐可是人精，祁凡的眼神兒一過來，劉姐就摸清楚這小妖精的內心彈幕了。
“我平白無故去孟總家裏，我是嫌命長嗎？給老娘坐下！”
劉姐對付祁凡就是有辦法，一句話就讓祁凡變得服服帖帖的。不過祁凡有給自己的解釋，他這是好男不跟女鬥。
讓讓劉姐。
“簽了。”
祁凡剛坐下，劉姐就遞過來兩本A4紙，還挺厚。
“啥？”
“我讓你簽你就簽，廢什麽話，快簽！”
祁凡打一哆嗦，劉姐更年期這麽快就到了？不過祁凡沒拒絕，前頭說過了，祁凡信劉姐。
所以祁凡龍飛鳳舞，大名就簽好了。
“交出來。”
祁凡剛把名字簽好，劉姐就讓祁凡交東西，祁凡沒明白，愣了兩秒。
劉姐就開始咆哮了。
“身份證複印件！”
然後祁凡就馬不停蹄地交複印件，但是，這到底是為了啥子啊！他不能糊裏糊塗的吧！所以在劉姐轉身離開的時候，祁凡就把劉姐攔下了。
“姐啊，我究竟是攤上什麽大事了！您跟我說一聲兒呗！”
劉姐回頭，咧着她的大紅唇對着祁凡笑了笑，還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經紀人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好好做，組織看好你！”
“經紀人！”
祁凡連忙去撈劉姐的包，但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劉姐把她的合同看的比生命還重。
“遲早回還給你的，你着什麽急！看在你叫我姐的份兒上，我再跟你說個事兒，以後出門的時候打扮打扮，別這麽出來了，遇到粉絲怎麽辦？”
劉姐一邊把祁凡推開，一邊摘下自己的墨鏡給祁凡戴上，
“不用怕，姐姐不會虧待你，就五年，五年之後你又是一條好漢，之前你借我的兩千塊錢不用還了，就這樣，我很忙，再見啊！”
說完，劉姐就消失在人海盡頭。
至于祁凡，則是在心裏怒吼一句。
日了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