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梓予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韓冰摟着帶出了人群。四周看熱鬧的人們一看韓冰摟着的是個公的出來，瞬間爆發了一陣喧嚣聲，王梓予僵着個臉被韓冰推進了車裏。韓冰上車後，對王梓予道：“系好安全帶。“王梓予不是玩不起的人，但這次韓冰做的真有點過了。他冷着臉，系上安全帶，伸手扶住了車窗上的扶手，眼睛盯着前方的指示旗。韓冰戴好手套，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握着檔把兒。他腳下把油門踩到了底，排氣管裏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煙，整個車都處在一種即将爆發的狀态中。王梓予繃着嘴角，突然道：”我說你這車有幾個氣囊？“韓冰緊盯着前方的旗子，在這緊要關頭還不忘打趣王梓予。“怎麽。害怕了？放心，我這技術保管你活着回來。“王梓予怒瞪他。”呸，少說不吉利的話。“韓冰翹着嘴角，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你等着回頭幫我數錢吧！“這話才說完，車子就像脫缰的野馬一般，嗖的一下子竄了出去。突如其來的加速讓王梓予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緊緊的攥着扶手，骨節僵直泛着白色。就在這一刻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王梓予哆嗦着掏了出來，不出意外的又是葉之碩。他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喂？…“哪呢？“這一刻或許是有了面對死亡的恐懼，王梓予難得實話實說了。只是說話的語調有點不自然。“我在賽車上。”“……“電話裏突然陷入了沉默中。葉之碩的沉默，讓王梓予稍稍分了神，他把視線從車頭轉到車窗上，因為車燈的關系，玻璃上映出了他模糊的影子，其它具是一片黢黑。此時，他忍不住猜想黑暗裏到底會有什麽。是樹，還是懸崖？想到這随即否定了，這才剛上山，下面應該只是稍微高些的碎石坡。他這邊想着有的沒的，後面的車突然罩着他們的車尾一撞。這一秒之內，王梓予感覺車子出現了不穩，但下一秒，韓冰就又駕馭住了它。葉之碩也終于說話了，“剛是什麽聲音。”王梓予怕讓韓冰分神，更怕一屍兩命，下一刻就果斷的把電話挂了，然後關機了。之前的一段路還算平穩，現在突然出現了很多坑坑窪窪，車子越來越颠簸了。幾年前這座山裏曾經有一個礦場，這條路上奔走的都是那種一拉就是幾十噸石子的大卡車，後來礦場搬走了。這條路也被大卡車壓毀了。這些年北山一直都沒被開發，這條路也就一直這樣坑坑窪窪的也沒人來修。因為荒涼，所以成了非法賽車組織的重要賽點。幾乎每個星期都有幾場比賽在這裏舉行。這條盤山道因為年久失修，不只有小坑，偶爾還會蹦出一兩個大坑。路燈也全部被毀壞了，一路上竟沒一個亮着的。韓冰的車速一直保持在120左右，這車速放到高速上或許不顯快，但放在這種凹凸崎岖的盤山道上那就是另一個概念了。在這種路上，高速行駛的車子會産生劇烈的颠簸。對賽車手的駕駛技術，頭腦的反應，手腳的靈敏度都很高的要求。王梓予看韓冰這娴熟的駕駛技術，每次都能在幾個連着的坑中間順利的穿插而過，就知道韓冰對這路的熟悉已經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兩輛車有驚無險的攀上了山頂，韓冰的車子總能和身後的車子保持出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後面的車燈能清晰的照進韓冰他們的車廂裏。下山的時候，韓冰突然加快了車速，車颠簸的更厲害了。王梓予一手緊握扶把一手揪住座椅，胃裏突然難受的翻騰了起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壓力下，讓他産生了幻覺。他腦袋裏不斷的浮現出電影裏各種車毀人亡的情形。他知道這樣不吉利，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腦袋。車下山的時候，王梓予回頭瞅了下，那輛車已經被他們甩在後面很遠了。韓冰一直保持着這個車速沖進人群，王梓予震驚的瞪大了眼，他的眼裏晃過一張張慌亂害怕和急速逃命的臉孔，這種面對危險時所展現出的最真實的嘴臉，加劇了他胃裏的翻騰。車子漸漸駛近，本來聚在一起的人都驚慌的閃到了一邊，韓冰一踩剎車，車轱辘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磨胎聲，往前滑了兩米，最終穩穩的停了下來。王梓予被這急剎弄得整個人都後仰到了後背椅上，然後又快速的往前探去。直到車停了下來，他才又活過來，他解開安全帶，手就撫上了胸口，本來就白皙的小臉現在早已煞白，倒是韓冰滿臉興奮，雙眼冒光一副愉悅極了的樣子。很快後面那輛車也駛了回來，那人灰頭灰臉的把車子聽到一邊下了車，走到韓冰車窗外，伸了個拇指，說了倆字”佩服“就轉身走了。這一場景如果放在電影裏，得是多麽俗套又多麽性情的一幕啊！可放在現實生活中，王梓予只覺得囧的無以複加……那人走後，韓冰拍着王梓予的肩膀道：”體會到哥們的英勇了吧！“此時，王梓予非常後悔，他怎麽就忘了韓冰是特種部隊出身！怎麽就忘了他們這種人是不畏生死的！怎麽就忘了幹他們這行的本身就是在玩命！……韓冰下車後，一幫人圍了上去，王梓予捂着胃蔫不溜丢的下了車，找了處沒人的地兒，哇的一下子狂吐了起來。吐完，就轉了個地兒繼續幹嘔。他身上沒紙沒水的。只能不停的往外吐唾沫來減緩嘴裏的嘔吐味兒，他這邊剛緩過來點，就聽到下坡那段路上響起了警笛的聲音。他望眼過去，一溜閃着警燈的車直奔着他們而來。他站在偏僻處，是最早看到的。他身後那幫吵鬧的傻逼們正起着哄等着下一場比賽呢！

王梓予邊掏出手機，開機，邊往自己車的方向跑去，他來的時候特意把車停在了最外圍的邊上。這會兒跑的時候剛好得勁兒，他啓動車子的空給韓冰打了過去。還不韓冰說話就急道：”快撤，來警察了。“說完這幾個字，車子也竄了出去。那邊韓冰反應也挺快，他本來沒怎麽聽清，只是擡頭撒看的時候，突然眼尖的看見不遠處那溜閃着警燈的車了，他說了聲知道了就把電話挂了，幸虧他離着自己的車不遠，他跳進車，然後喊了一嗓子：“警察來了。“然後就死按喇叭，愣是從一慌亂的人群裏沖了出來。雖然王梓予比他早開出來一會兒，但架不住韓冰那不怕死的精神，不一會兒他就被韓冰的車超上來了。車超過去的那瞬間，韓冰搖下窗戶對王梓予喊了句話。”謝了，我先走一步了。“王梓予按了下喇叭，低聲詛咒了一聲。“靠。“罵完也加速跟在韓冰的車後。他們和警車狹路相逢的時候，警車試圖攔截他們，但韓冰是什麽人，一般二般的人想攔他？攔得住嗎！王梓予打起十二分精神，在韓冰給他打頭陣的情況下，他也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從那溜警車裏穿了出來。韓冰開的是改裝過的跑車，跑起來那速度自然不在話下。王梓予知道剛才他是故意放緩速度遷就自己的，這會兒過了警車陣，王梓予就鳴笛以示謝意。韓冰緊随其後也按了幾下喇叭，然後放緩了速度，跟王梓予并駕齊驅了。他又搖下車窗，喊道：”怎麽？來一場，看誰先進外環路？“王梓予搖下玻璃，喊道：“我不跟你比，我這車性能一般，可跟你那改裝過的比不起。“韓冰有點失望，道：”那我先走一步了，我這車剛被那孫子撞了一下，我得去找地方看看。“王梓予吼道：“行。回頭見。“韓冰搖上車窗，加速走了，不一會兒就不見影了。之後，又有幾輛車從王梓予身後超了過去。這都是幾個反應迅速，從警察包圍圈裏沖出來的英雄們。這時，王梓予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葉之碩，這回他老實了，忙接了起來。一開口就識時務的先認錯，後反省，再保證。葉之碩聽了一會兒，打斷道：”哪呢？“這倆字太熟悉了，每次葉之碩給他電話，最先出口的倆字都是’哪呢‘。他要是不說，葉之碩就能一直問下去。”我剛從北山上下來，正往外環路上開着呢！“剛說完這話，他就看見前邊迎面來了一輛越野車，他被光照的眼前發白，他才把照遠燈關掉。就聽見電話裏的葉之碩沉聲道：“我看到你了，你把車停到路邊。王梓予眨眨眼，把車速降了下來，停到了路邊。不一會兒那輛越野就轉彎停到了他車的後邊。王梓予心髒又提到了嗓子眼兒。瞅着後車鏡，滿臉苦相。心道：“不會這麽巧就被他堵上了吧！”那邊葉之碩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說道：“你下車。過來。“說完就把電話挂了。王梓予心裏撲騰撲騰的，他賴在車裏坐了半分鐘才敢下車走過去。他一過去。葉之碩就從車裏下來了，然後罩着王梓予的臉就是一巴掌。王梓予這一下子就被抽倒了，他捂着臉倒在地上，人整個傻了。耳邊就跟有一群蜜蜂飛似地，滿耳都是嗡嗡聲。葉之碩挒起他，一把撞到了車上，挒起再撞。挒起再撞…這會兒原本吓傻了的王梓予也被撞清醒了，清醒過來的下場就是後背生疼，他逮着個機會抱住了葉之碩。哭着求饒道：“之碩，我錯了，你別打我了。我真錯了。你別打我了……”葉之碩沒有一點心軟的意思。他把王梓予從自己身上拽下來，一腳踢進了路邊的土地上。這一腳挺狠。王梓予登時臉就白了，抱着肚子張着嘴，愣是半天沒喘上氣來。葉之碩身上穿着軍綠色的襯衣和軍褲，這一番折騰後，楞沒亂。他蹲在王梓予身邊，俯低看着他，道：“王梓予，看來這日子真是把你慣得沒邊了，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這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算賬了，你可到後，就像巴不得自己的錯還不夠多似地，竟然還敢來北山賽車。嗯？“那句搞女人一出口，王梓予登時害怕了，再加上最後這一聲‘嗯’。吓得他頓時打了個哆嗦。張着嘴想辯解，卻又說不出什麽。眼睛瞅着葉之碩的軍靴，連看都不敢看一眼葉之碩。葉之碩伸手，挒起他，把他掄到了路邊的一個大粗樹上，欺身而上。扣着他的頸側，眯眼道：“怎麽？沒話說了，你那些張口就來的鬼話呢？”王梓予後背早就疼的麻木了，這會被抵在樹上，倒也沒覺得怎樣，只是葉之碩這灼灼逼人的樣子更叫他難以招架。他扳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上氣不接下氣的哭着求饒道：“之碩，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這回兒是真的害怕了，我上次真不是故意的，一時糊塗，做完我是真的後悔了，一點快感都沒有，真沒有被你幹爽……“葉之碩不是個好哄的，但最後這句話确實取悅到了他。“……真賤。”王梓予見他有些松動，又再接再厲道：“……嗚嗚……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只給你一個人幹……之碩…“這聲’之碩’喊得可憐兮兮的，尾音還帶着顫栗，在配着他那一臉眼淚，聽着就讓人心下竊竊。葉之碩伸手為王梓予抹掉些許眼淚，道：“好了，這事，俺回去再說。”王梓予聽這話，一聲’好了‘時心頓時擱下了，然後到’回去再說’，心又提了起來。這一擱一提的，心情落差之大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王梓予一瘸一拐的跟着葉之碩上了那輛越野車，他自己那輛車只得暫時現仍在這荒郊野外的。路上葉之碩打了個電話，回到市裏就把王梓予那輛本田的車鑰匙交給了小劉。告訴他具體位置後，就帶着王梓予回家了。兩人進了屋，葉之碩解開襯衣袖子上的扣子，對王梓予嫌棄道：“把這身髒衣服脫掉，然後洗完澡到書房來。”說完往書房的方向走去了，走到一半突然又回過頭來，道：“在你洗澡的這段時間裏，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麽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