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胤自登基上位至今,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清醒自持的皇帝,今日的這些話不會有第三人知曉,他也不會任由自己那點對慕晚晚心軟蔓延長大,該掐滅在萌芽中就要适時地不留一絲餘地。
福如海再把養心茶送進乾坤殿時,林景已經走了。
他把茶奉到頭頂,明顯感受到此時的皇上心情平靜了許多,自己松了口氣,慢慢放下心,不必再擔驚受怕。
後午,李胤去了寧玉宮。
鹂瑤羞答答地揪着李胤的衣角,附耳過去,說着羞于啓齒的話。
李胤聽了,看她一眼,眸中神色沉了沉,終究是沒應下她。
鹂瑤從未做過這等事,此刻提起,是因為昨夜他去了楚雲軒,才得知婉沛腹中也懷了皇子。她心裏慌亂,便聽得侍奉宮女的囑咐,來用這法子留人。但剛一提起卻被他拒絕,又羞又惱,遂轉過身不願看他。
李胤拿了床頭的帕子,硬是掰過人給她擦臉上的淚,“你胎象不穩,要仔細着,不能馬虎。等這孩子出來了,朕就許你妃位。”頓了頓,他又道“屆時你想做什麽朕都依你。”
鹂瑤怔愣,大昭後宮四妃位子只給了一人,還是沒得封號的婉沛,其他的妃嫔不過是沒得臺面的妾,她現在才服侍皇上多久,就又得晉封了?竟還是妃位?
“臣妾謝皇上。”鹂瑤展顏,要起身謝恩,被李胤攔住。
他道“慕氏身子無恙,不用等到下月你生辰,過不了多久朕就會準她入宮陪你。”
提起這事,鹂瑤便又歡快起來,忘記前頭的委屈,趁人不注意,親在他的唇上,随後嬌羞地縮回去,拉下圍幔,“皇上,臣妾困了,就不送您了。”
李胤出了寧玉宮,福如海遞過一條白帕,他擡手一點一點擦掉了唇上的口脂,那沾了口脂只用過一次的帕子結果便是被人燒在火裏,不見蹤影。
因慕晚晚多日用藥裝病,昨晚經過那麽鬧騰又一夜未眠,不免傷風寒,此時終于醒了過來,可吓壞了柳香。
柳香帶着哭腔道“夫人,咱們不進宮了好不好?”
慕晚晚彎了彎唇苦笑,“那位的心思哪是你我說不願就不願的。”
他就算是現在要了她的人,她也沒法說一個不字,暫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夏靖兒此時再委屈也不敢言,昨夜不明所以被人匆匆帶到東院,對上裴泫愠怒的眼,她好似明白什麽。
“表哥,你信靖兒,靖兒沒想過要去害夫人。”夏靖兒跪在裴泫身側,貼着他,哭道。
裴泫心裏有氣,氣她行事莽撞,一味的不識大體,不通事理,可又不敢真對她如何,畢竟她肚子裏還有自己的孩子。
最終只能無奈地扶她起身,關她禁閉在屋中一月,算是懲罰了。
得知讓慕晚晚進宮,裴泫心底終于起了疑。
暗自思索,不知昨夜的事是否能瞞過去,既然宮裏面沒怪罪,他也就當作囫囵忘了。但鹂美人為何非要晚晚進宮?若他沒猜錯,兩人至今應該只見過一面。
鹂瑤讓慕晚晚進宮陪她,沒說要到什麽時候。慕晚晚心想這日子應該短不了,她想着或許鹂瑤只是懷有身孕,心中不安,宮裏沒得個信任的人才讓她進宮作陪。但這世上還沒個娘娘身孕讓無親無故的臣婦作陪的道理,李胤竟也能準了。正因此,她才會有所懷疑,始終不願入宮。
而今再無選擇,這條路她不走也得走。
收拾妥當後,又過了五日,慕晚晚要入宮了。
裴泫當值回來,他心裏始終以為那件事是夏靖兒的錯,今夜來這,就是想着能和她把這個結解開。他明白,入了宮,不等鹂美人誕下皇子,怕是出不來。
他們夫妻許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慕晚晚用完晚飯,在屋中四處走走消食,到了門前,正撞上進來的裴泫。
她倏然擡頭,眼裏錯愕一閃而過,濕漉漉的眼一如三年前的初見。
裴泫心下一動,立刻伸手勾出她後仰的腰,慕晚晚站穩後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不耐煩道“你又來做什麽。”
因着進宮的事,她這幾日煩悶已久,哪知好不容易心情好點,又看到他。
裴泫收回空落落的手,眼睛始終看她,“明日你進宮,萬事當心。”
慕晚晚最是聽不得他這一副假惺惺的模樣,“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我死了,大半的嫁妝都歸你,不是正和你意嗎?”
裴泫并無這個意思,皺了皺眉,“晚晚,今夜我是真心的。你為何總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
慕晚晚沒心思理他,閉口不言,轉身就要走,被他拉住手腕,沒想到他用了力,一把将自己拉了回去,正好帶到他懷裏。慌亂之中,一吻快速地鉗住了她的唇,慕晚晚掙紮無果,被他牢牢按住,于是啓唇,任由他進來,貝齒一口咬在了他的唇瓣上。裴泫吃痛,難以置信地睜眼,随後放開她,快速退了幾步,唇上流下殷紅的血。
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唇嬌豔欲滴,上面破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裴泫,如果不想讓我更加厭惡你,現在你就立刻離開這。”慕晚晚一雙眼冷硬如冰,仿佛看到了一個什麽蛆蟲一般令人作嘔的東西。
裴泫氣急而走。
到了後半夜,慕晚晚才将将入睡,翌日辰時,柳香在外面叩門,“夫人,時辰不早,該進宮了。”
而此時的慕晚晚坐在屋裏,對妝鏡照了照,滿臉苦悶,昨夜唇上破的那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很是引人注目。若是今日進宮被人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陣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