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逢生
岑歡睜開眼睛,是在自己的房間。
天色大亮,白色的窗簾擋不住天光,床的另一半稍顯淩亂。
他睡着之前還在那輛火車上,發燒發的厲害,對面的Beta小夫妻在讨論着旅行攻略。
忽然有人敲了下門,陳霂解下圍裙,站在門口:“寶貝,起床吃飯。”
岑歡傻愣愣地看過去,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
首先地點不對,其次時間也不對——房間的窗簾早在前年就換了新的,而陳霂顯得過分年輕了。
“或者,你要我親自給你穿衣服?”
岑歡下意識的搖頭,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陳霂頓了幾秒,原本就低沉的聲音帶了一點嘶啞,倒顯得更加性感:“11年12月22,我們新婚後的第一天,是個值得紀念的好日子。”
他走過來俯趴在床邊,去蹭岑歡的鼻尖:“怎麽了身上難受嗎?我昨晚已經很溫柔了。”
岑歡推開陳霂,把臉埋進被子,悶聲道:“像是做了個夢,你讓我緩緩。”
他沒有看到陳霂眼中的複雜和一言難盡,那是他已經克制不住的,三分心疼,三分自責,和剩下四分失而複得的狂喜。
陳霂在岑歡離開後,找了他整整三年,人山人海,杳無音信,陳霂動用了所以能動用的途徑,卻一天比一天絕望,一天比一天艱難。他甚至開始求神拜佛,他實在沒有辦法了,岑歡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無跡可尋。
曾經的陳霂自視甚高,認為即使一無所有也不會失去岑歡,可他最終什麽都沒有失去,除了岑歡。
他覺得完了,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寶貝,罪有應得。
可能是求神拜佛時香火給的夠多,也可能僅僅是老天垂憐,陳霂重生到了十年前,和岑歡結婚的前夕,并且麻溜地将岑歡拐去了民政局。
而兩天之後,陳霂看到了這個他應該跪下負荊請罪的岑歡,對于拐他去民政局這件事,實在萬死不悔。
陳霂躺下來,隔着被子小心翼翼地擁抱岑歡。
陳霂大早上包了兩碗小馄饨,肉餡混一點芹菜,湯裏随便加一點蝦皮紫菜,點一滴香油一滴辣椒油,味道又鮮又美。
岑歡全程沒說幾句話,連最喜歡的小馄饨也提不起他的胃口。
當年的今天,陳霂也是下了兩碗小馄饨,他不善廚藝,卻把小馄饨做的極好。
新婚第一天,岑歡問他有什麽安排嗎,陳霂答得理直氣壯,簡直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代表。只四個字,白日宣淫。
當然,事實沒有如陳霂的願,陳母一個電話打來,司機送來兩張機票和出國的簽證,下午的飛機,陳母給他們準備了蜜月旅行。
這一次,岑歡沒有問陳霂有什麽打算,陳母的電話還是如約響起。
陳霂湊過來,坐在岑歡的身邊,與他十指相扣,岑歡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只好任由他拉着,交疊的無名指上是他扔了的那個戒指,十分礙眼。
陳霂感受着岑歡的抗拒,內心翻湧着前世遍尋不到岑歡的恐懼,嘴上卻只能故作輕松:“別人都是婚前焦慮,寶貝你怎麽婚後焦慮?正巧媽幫我們準備了旅行,我們出去散散心。”
天意弄人,岑歡想,他在決意離開陳霂的時候,回到了新婚的第一天,重新遇見了七年前那個岑歡愛入骨血的,也視岑歡如珠似寶的陳霂。
岑歡,即使前途怪石嶙峋,又有萬丈深涯,你已遍體鱗傷。現在,那個曾經全心全意愛你的陳霂在這裏,你舍得放手嗎?
岑歡太愛陳霂了,如果是七年之後那個冷情冷性的陳霂,岑歡尚能說服自己離開,但對于七年前這個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陳霂,岑歡舍不得怪他。
他猶豫不決,他泥足深陷。
猶豫的時間,岑歡已經被陳霂拉上了飛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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