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離去

“幫幫我，幫幫我，求求你，救救小菊，求求你！”一一不知道她在求誰，但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無助與絕望早在前一刻已經将她捕獲了。

“朱一一，我可以幫你，但我很讨厭你這張臉，非常的讨厭，你讓我覺得惡心。你為什麽要跟我那麽像呢！為什麽？”看到那讨厭的丫頭，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都給她要瘋了的感覺，她怎麽會和那個低賤的丫頭長的如此相像呢！

一一擡頭看着朱依雲，她現在什麽都沒了，甚至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沒了，她不能再讓小菊有事的。臉，她現在也好讨厭她自己的這張臉，好讨厭。

“你要救小菊，要救小菊！”一一近乎瘋狂，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對着自己的臉一刀刀的劃了下去，一條條的傷痕在臉上劃出，沁出了肉，她的臉上流滿了血，可是她不覺得疼。

朱依雲都吓了，她扔下一張10萬元的支票跑了出去。

一一都不知道怎麽來醫院的，好像是來打掃房間的阿姨發現臉上全是血的她昏倒在房間裏，叫了救護車把她送到了醫院，而她的手上一直抓着那張支票。醒來的她看着窗外，醫生欲言又止，他不說，她也知道她的這張臉毀了，她現在只希望小菊能夠好好的。

她好想看看小菊，臉上包着紗布的一一走出病房。迎面而來的确是他們，朱依雲的手搭在秦天的臂彎裏，他們有說有笑，這回他們誰都不會認出她，就連朱依雲都不會。周圍的一切仿佛又靜止一般，只有她與他們的擦肩而過。擦過，繼續走。

一一交上了所有的費用，小菊接受了腎移植手術。一一在心底祈求着：外婆，不要把小菊帶走好嗎？不要！

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就如她的心一般，兩天了，兩天了，小菊為什麽還沒醒。

一一不相信醫生說的是真的，器官壞死，什麽是器官壞死，小菊不是只是換腎嗎，為什麽會是器官壞死，醫生為什麽叫她節哀順變，她為什麽要節哀，她們為什麽要把小菊用白單蓋上，為什麽要把她拖走。

不，無助的女人沖到了雨裏，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只有不停的跑，才能不讓自己想，不去面對已經發生了的一切。

朱依雲坐在車上，這些天秦天經常和她說一些他生病時候的事。為什麽，為什麽他要用那種沉醉的口氣和她說，她比不了那個賤胚子嗎？想當然，她自己還答不上來，只能暫時的敷衍。而且秦氏財團現在熬過來了，有秦老爺子親自坐鎮，很多問題都迎刃而解，可是自己的家裏呢，母親還告訴她，那是在走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景氣，現在還好有秦氏的幾個項目在撐着，不然早就宣布破産了，不能這樣，可是怎樣才能讓他不懷疑自己呢，怎樣…

車子開了出去，在大雨中，它撞向了突然從拐彎處沖出來的女人，而那輛車子也撞向了路邊大樹，好在車子的速度不快，兩人的傷都不重，只是那開車的人的頭重重的磕在了方向盤上。

一一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在醫院，睜開眼就看到那漫天的白，她突然好讨厭這種顏色，讨厭這讓她絕望的白色。

“你好，你是朱一一小姐嗎？”一一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她想開口說話，可是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朱小姐，很抱歉，你出車禍了，雖然傷勢不嚴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你的喉嚨卻是嚴重受傷，不過放心，這不會影響你說話的，只是以後你的聲音不會再跟以前一模一樣，會有點沙啞。”旁邊的醫生陪着律師一起等着這個年輕的女人蘇醒，她真是太可憐了，一下子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

“朱小姐，我是顧婉卿女士的代表律師，是她委托我在你二十歲生日的那天，把她的遺物交給你。生日快樂，朱小姐！”

“外婆…”一一的心裏哭着，她都忘了今天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可是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誰會陪着她一起過生日了。她顫抖的從律師的手上接過了她外婆的東西。

“一一：

我的小一一，今天20歲了吧！都長成大姑娘了！一一，生日快樂，外婆的寶貝！…一一，外婆沒有什麽能留給你的，盒子裏的這些東西是當年你曾外公為外婆存在銀行裏的，因為外婆幾年在國外，他不知道該為外婆置辦什麽樣的嫁妝，就幫外婆存了起來。外婆也不能給你置辦什麽，就把這些留給你當嫁妝吧！可是那時外婆不能拿出來，我得等我的一一長大了，不然外婆不知道這些東西還能到一一的手上！一一，要好好的，外婆會祝福一一的…”

淚水渲開了信紙，一一把信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外婆，一一很好，一一很好，你放心吧，一一會好好的。

一一不想呆在醫院裏，因為在這裏總是将她喜愛擁有的一切送走，可是還沒走出病房，他卻領着“她”走進了病房。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的女朋友撞了你！很抱歉，我聽醫生說了，可能以後對你的聲音會有影響。我們會負責所有的醫療費的，并為你以後的生活做出補償的！”

他為什麽要進來，為什麽要和她一起進來和自己說這些。一一低垂着臉，此時她的眼中不想容下這一對人的存在。

“小姐，請你一定要原諒我的女朋友。她自己也撞到了大樹上，有很嚴重的腦震蕩，連這一年裏的記憶都沒了！可是她很自責，我向她求婚，她說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這樣，她才肯嫁給我！”

一一哭了，可是她的眼睛裏已經流不出淚了：“我原諒你！”

沙啞的聲音帶着喉嚨牽扯的刺疼從她的嘴裏流了出來。是的，她原諒“她”，為了外婆，因為她是外婆妹妹的後人，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她們相識已不識。再見了，秦天，以後我們相見是陌路。再見了，一一，從今天起，你将獲得新生。

一一看着墓地裏的小菊，她笑的還是那麽開心。一一的指尖輕碰着墓碑上的照片：“小菊，一一要走了，可能要好久好久才能過來看你了，你不要怪一一啊！”

冷風蕭瑟，濃濃的年味并不能沖散寒冬的刺骨冷意。

出租車的司機載着他今天第18個的客人，真是一個幸運數字，不過那個小姐戴着帽子，裹着圍巾，臉上雖捂着，卻還是看得出包着紗布：“小姐，你沒事吧？”

好心的司機那是好奇又擔心的問着。

一一搖了搖頭，圍巾裹的更緊了。

“小姐，馬上都過年了，你怎麽還去機場啊？”

司機沒有得到乘客的回答，也并不在意，他繼續說着：“這交通還真堵的厲害，真是的，剛才也是！城裏的這幫記者們都瘋掉了，不就訂個婚嗎，趕什麽趕？”

一一閉着眼，靠着座椅。這裏很多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外婆與小菊，對她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長埋于地下，這裏已沒有值得她留戀的，而那個男人也似乎成為了她的過去，他還是她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不過也是，今天訂婚的可是秦家的孫子呢，那小子也命大，那時候又是斷腿又是瞎的，不過現在全好了。基因真是好，連我的老婆女兒都挺哈他的，看了他跟看到明星似的，不過他未婚妻好像是朱家二小姐，嗯，是挺漂亮的，郎才女貌！”

一一的睫毛眨了下，但還是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