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翹的房間是VIP單人病房,有獨立衛浴,設施齊全
莫名的對眼前?的人産生了自己也說不清的敵意。
對方姿态愈發得低了,雙手合十,作祈求狀:“求求你?了,告訴我那位顧小姐的聯系方式吧。”
告訴你?幹什麽,讓你?去套路顧清溪嗎?
沈翹愈發的不開心,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和她不熟”之後,就把唇抿的緊緊的,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對方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翹。随後一臉的無可奈何,他仍做出一副溫良無害的樣子來?:“小姐姐在同我開玩笑嗎,你?們分明看起?來?很要?好的模樣。”
沈翹扯了扯嘴角:“你?約麽是眼拙了。”
奶狗一副委屈的神情:“那好吧,如果姐姐有需要?的話,可以随時叫我幫忙,我是個?醫學生,對于複建的知識也十分熟悉。”
沈翹露出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來?:“不了,我已經完全學會如何複建了。”
言罷,沈翹沒再?理對方,直接起?身去了器材區,開始了接下來?的康複訓練。
那年輕的男孩子自讨了個?沒趣,只得摸了摸鼻子,在原地呆坐了一會兒,随後灰心的走開了。
沈翹則是憋着一股子氣,将多餘的氣力都?揮霍在了複建器械上,因着用了十成的力氣,沈翹沒一會兒就累的氣喘籲籲。
忽而,身旁再?次有了動靜,沈翹以為又是那個?不識趣的男孩子,猛地擡頭?去看,結果準備趕人的話語生生卡在喉嚨,咽了回去:“你?……咳咳咳咳。”
而她身旁是個?滿頭?銀發,面容慈祥和藹的老奶奶,見沈翹這般,還?擡手給她後背輕輕拍了拍,順了順氣:“你?剛醒,還?在複建期,情緒起?伏不易過大。”
沈翹漸漸緩過勁來?,她疑惑的看着身旁的老奶奶,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對方,但她還?是禮貌的詢問:“奶奶,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對方擺擺手笑了笑,解釋道:“我是你?隔壁病房的,之前?你?一直昏迷,所以沒見過我,但是我可是見過你?好幾次呢。”
沈翹愈發的疑惑了,漂亮的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十分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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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麽是年紀大了,看年輕人格外的親切,章奶奶打開了話匣子:“之前?你?昏迷做手術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差點就救不過來?了,小顧一個?人在手術室外等着,看着那麽挺拔的一個?人,竟然蹲着身子在手術室外抹眼淚,看的我怪心疼的,可方才你?又說和小顧不熟……”
沈翹認識顧清溪這麽久,只見過她掉過一次眼淚,那就是自己變成阿飄,在墳頭?的時候,當時的沈翹總覺得自己不值得,顧清溪為什麽要?為她落淚。甚至偏執的認為,對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可如今,顧清溪卻因為她再?次落淚。
這就由不得沈翹多想,或許自己在顧清溪心底,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她斟酌了一下,同章奶奶解釋道:“我和她十多年前?就認識,只是後來?發生點誤會,關系變得不太好了,後來?因為工作原因在一起?合作,也發生了一些事情,解除了原來?的誤會,這才恢複了原來?的關系,按照原來?的的情況,也确實是不熟,而且這十多年間我們幾乎斷了聯系,對她也沒有以前?那般了解了。”
這下換做章奶奶疑惑了:“可從我這個?外人看起?來?并不是這樣,之前?你?住院,醫院的枕頭?都?是偏低的,小顧還?咨詢了醫生問過沒問題後,專門帶了鵝絨的高枕頭?給你?枕上,說怕你?醒來?以後不舒服。”
沈翹愈發的迷惑,她蹙眉想了好久好久,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在十多年前?曾和顧清溪提吐槽過的一件事情。
暑假的時候,高中組織出國游學,顧清溪因為要?進入家族企業學習,就沒有去。而沈翹去了半個?月,回來?之後,就開始吐槽住的酒店枕頭?不舒服,太低了,睡了半個?月頸椎都?不好了,而酒店又只有這種枕頭?,一個?太低,兩個?又太高,到最後幾天的時候,終于在某個?家居店,買到了合适的枕頭?,帶在行?李箱裏,換酒店時随時帶着。
回來?的時候,沈翹頂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笑嘻嘻的和顧清溪吐槽。
她喜歡睡高枕,不喜歡睡低枕這一事,自打她認識顧清溪以來?,就開玩笑似的說了這一次,不曾想,顧清溪竟還?記得。
沈翹愣愣,目光也有些呆呆的:“我這習慣,還?是很多年前?,我無意間告訴她的。”
章奶奶見狀,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來?:“到底還?是年輕,不懂得珍惜當下,我看你?和小顧,關系并不一般吧。”
沈翹垂眸,沉思了一會兒。
确實是不一般,從一開始的好朋友,到後來?的兩看生厭,再?到如今,感覺她和顧清溪如今也不能用單純的朋友來?形容了。
等等……
沈翹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被她敏銳的抓住,卻又不敢确認。
或許,并沒有兩看生厭,而只是自己單方面的在疏遠顧清溪,去讨厭顧清溪……
思考到這個?情況的沈翹徹底怔住了,整個?人都?如木雞般呆在原地。
她以前?全然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便由着自己心中的憤懑恨意,向顧清溪發洩着。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顧清溪竟從來?都?沒有同自己計較過,即便是自己主動找她的麻煩,她也從不接招,這麽些年來?,自己處處針對她,将她稱為自己的死?對頭?,可她哪怕一次也沒有針對過自己,對外也是解釋和自己是私人的事情,并不牽扯公司事物。
故而S.Q在同顧氏集團這種龐然大物的對峙下,不僅沒有吃虧,還?享受了紅利。
而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顧清溪沒有同自己計較。
她一直把自己當做高中時期的沈翹,從未改變。
沈翹越是回憶越是難過的不行?,身體也瞬間失去了氣力,她停下了複建的動作,強忍着鼻尖的酸澀,半啞這嗓子同章奶奶道謝:“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事,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姓章,你?可以叫我章奶奶。”
沈翹努力的吸吸鼻子:“章奶奶,你?可以再?告訴我一些,顧清溪……小顧的事情嗎?”
章奶奶笑容愈發的慈祥:“當然可以了,我身子骨不太輕便,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是一點小傷,被我老伴押着來?鍛煉身體,如今也沒個?說話的,正?好和你?唠唠,你?別嫌我煩就行?。”
沈翹勾起?了唇角:“我才是要?好好謝謝您肯告訴我這些事情,怎麽會嫌您煩呢,小馬紮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開講了。”
“小顧這孩子是我這些年見過最好的孩子了,你?住院的時候她天天來?陪護,從沒有一天落下,就在你?醒的幾天前?還?下了場大雪,雪沒過了腳踝,路上的雪都?被壓成了厚實的冰,當時我擔心老伴,就沒讓老伴過來?陪我,當時天色已經挺晚了,從樓上黑漆漆的霧蒙蒙看不清道路。”
“結果沒過多久,小顧就趕來?了,當時雪還?沒化,正?是最冷的時候,小顧就穿着間薄西裝,臉都?凍的發白?了,又怕給你?過了寒氣,硬是在廳裏等了大半個?小時,等身體暖和了才進去看你?的……多好的孩子啊。”章奶奶感慨着。
沈翹靜靜的聽着,揪心似的難受,她或許從未了解過顧清溪,她向來?只關注眼前?,只關注表面,竟不知道顧清溪竟默默的做了這麽多事情。
她抽了抽鼻子,深呼吸了幾次才緩過低落到谷底的情緒:“她做了這麽多,我完全不知道,我這個?朋友做的是不是太失敗了,我是不是太無恥了,這樣糟糕的我,還?說是她最好的朋友,結果卻一直給她帶來?麻煩……”
沈翹整個?人都?沮喪的不行?,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她想,她或許都?沒有臉去見顧清溪了,想到自己之前?那些作道,就懊悔的想要?打死?以前?的自己,實在是不堪回想。
“唉——”沈翹深深的嘆了口氣,愈發的覺得自己罪無可赦,就算當下直接引頸就戮都?洗不清她的罪孽。
章奶奶見狀安慰道:“畢竟是年輕,難免會有所小矛盾小誤會,如今解開了誤會,就沒必要?沉溺于過去,應該珍惜當下,珍惜未來?,用未來?去彌補之前?的過錯和失誤還?是,好在你?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彌補遺憾。”
沈翹抽了張紙撸了撸鼻涕,一臉認同的點頭?:“章奶奶您說的對,我好像明白?了,我方才想的偏激了,方才一瞬間,就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行?,還?要?害得她為我吃這樣的苦,覺得自己實在是着這世界上最最最讨厭的人了。”
章奶奶搖了搖頭?:“并不是這樣的,就算你?被世界上的所有人所厭惡,可在對方眼中,你?仍然是最好最好的的那一個?,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珍寶。”
沈翹眼淚再?也止不住,洶湧的淌了下來?。
是了,哪怕是親戚只想打她的秋風,自以為是恩人的夫妻想要?她的財産,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誤解自己。
可顧清溪待她始終如一,從未改變。
後來?沈翹和章奶奶都?沒有完成今天的複健計劃。
沈翹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掉眼淚一邊撸鼻涕,章奶奶則坐在旁邊給她遞紙巾。
等到了飯點的時候,沈翹也哭夠了,正?想對旁邊的章奶奶道聲謝,而章奶奶早已步伐輕快的站起?來?,把那包快被沈翹折騰完的紙巾,塞到了沈翹的手裏,沖沈翹眨了眨眼:“小沈啊,我老伴來?接我了,我們下次複健再?聊。”
沈翹腫着紅紅的眼眶懵懵的點點頭?,視線下意識随着章奶奶輕快的步伐望過去,頓時吃驚的張大了嘴。
章奶奶的老伴和沈翹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對方銀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穿着端莊的套裙,妝容得體而優雅,面上雖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可精神卻不顯老态。
只見章奶奶親昵的挽住對方的手臂,語氣都?變得孩子氣了起?來?:“老路啊,我今天有好好的完成複健訓練計劃了,不信你?問問小沈,她和我一起?練的。”
被稱作老路的奶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動聲色道:“真的嗎?那我去問問趙主任。”
章奶奶可掬的笑容一下子滞住:“這……那麽多人複健,趙主任肯定很忙,我們還?是不要?麻煩人家了。”
路奶奶當即露出了然的神色,無奈的搖頭?:“……唉,我就知道。”
章奶奶牽着老路的手,向外走着順便岔開話題:“我們今天吃什麽,我想吃樓下的山藥炖排骨了。”
“我已經讓家裏的廚師炖了,馬上就送過來?了。”
“……”
二人攜手漸漸走遠,沈翹才恍然回神。
原來?章奶奶的老伴和她一樣,也是個?女人。
原來?女人也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白?頭?偕老。
那她和顧清溪,是不是也可以……
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中,沈翹就猛地晃了晃腦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臉蛋。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如今顧清溪不厭棄她,自己還?能和她做朋友就應該很滿足了,她實在不應該貪得無厭奢求更多。
相?較于不穩定的愛情,朋友其實是最穩定的關系,也是最安全的距離。
她不能失去顧清溪。
她如今只有顧清溪了。
夜深了,破落雜亂的小巷中只餘一盞昏黃暗淡的老燈泡明明滅滅。
最後一家破敗的小酒館也打烊了,胖胖的老板攆着僅剩的一個?酒鬼客人:“打烊了打烊了,想喝酒明天再?來?。”
那人穿的衣服灰撲撲的,不僅油頭?垢面的,臉上也胡子拉碴的,在店裏點了一瓶最便宜的酒和一個?小菜,就從下午坐到了深夜,胖老板很是嫌棄。
周旦喝完了瓶中最後一口酒,這才磨磨蹭蹭的起?身離開。
自從父母入獄以來?,他們家的家産全都?認定為非法?所得,查封沒收了,之前?手癢又欠的賭債無法?償還?,債主又提着家夥找上門來?了,以前?的朋友如今都?成了債主的眼線,他實在是無處可去,愈發的混不下去。
更恨自己這無能的父母,做事都?不能隐蔽一點,害的他如今有家沒法?回,也沒有錢可以揮霍了。
托着沉重疲乏的步伐走在巷子裏的周旦混沌的腦子不知想起?了什麽,突然又掉頭?往回走。
是了是了,他怎麽忘了,沈翩這蠢丫頭?還?懷着他的孩子呢,那丫頭?慣來?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又深得她那姐姐沈翹的寵愛,手裏頭?定然是有不少錢的,他得想個?辦法?聯系聯系沈翩,最好是能坑到她手裏頭?的錢,說不定她手裏頭?還?有沈翹的賬號密碼……周旦越想越覺得有戲,一時又有了勁頭?。
他走的沉重拖沓,可腦子卻轉的飛快,想着等從沈翩哪裏騙來?了錢,就收拾下護照行?李,去,米國或者意呆利風流快活一陣,那邊的洋妞熱情又開放,很是對他胃口……
周旦留着口水暢想着,偌大的腦子裏怕是花生米大的地方都?沒給自己的父母留。
寒風呼嘯,巷子中那明明滅滅的老舊燈泡,也随着一陣刺啦聲,驟然熄滅,小巷一下子變得黑漆漆了起?來?,風聲嗚嗚不止,似來?自地獄的哀嚎,陰森森寒涼。
周旦打了個?寒噤,只覺後頸一涼,加快了步伐,咒罵道:“他娘的什麽鬼地方。”
下一秒,接着就撞上了一堵堅硬的牆,一時間撞的鼻青眼腫,頭?暈眼花,沒等他緩過神來?,那堅硬的牆卻動了,伸出一條胳膊來?,揪着他的領子,壓着嗓子問:“周旦是吧?”
那聲音帶着壓抑的恨意,周旦猛地打了個?激靈。
慌忙辯解:“不,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對方咧開嘴,漆黑的冬夜裏,牙齒慘白?陰森,聲音好似來?地獄索命的厲鬼:“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周旦徹底慫了,他連忙告饒:“大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是來?讨賭債的吧,我如今家裏出了點變故,家裏沒有錢,但是賤內沈翩她手裏有錢,我從她手裏要?了錢就還?你?……”
話說到一半,只覺得下腹一涼,接着難以忍受的疼痛便傳入腦髓,他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看着不知何時捅到他身上的刀子,下意識的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喊不出聲音,這才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死?死?的用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頸。
無邊的恐懼将周旦所籠罩,對方的手好似鋼鐵澆築的鐵鉗,他拼勁了全身了力氣也無法?掙脫,那冰涼的刀子已經在他身上連續的捅了十幾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不斷的從身體噴湧出來?,手腳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徹底喪失了掙紮的能力。
“為……為什麽。”生命的最後,周旦鼓着眼珠子,拼勁了全身的力氣,終于問了出來?。
那男人冷笑:“你?還?記得一年前?的一個?姓餘的女人嗎?”
周旦翻着眼珠子,意識已經模糊,記憶已經飄到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一年前?他也是和朋友喝了酒出來?,路上看到一個?穿着窈窕的獨身的女人,那地方偏僻,沒有監控,他便起?了歹意……後來?那個?女人就跳樓了。
他還?餘着一絲絲力氣,面色灰敗懊悔:“我……錯了……求你?,救救我……”
男人蹲下身子,皺眉瞧着他。
周旦以為對方心軟,原本渙散的瞳孔都?亮了亮,他意識模糊,求生欲卻極強,強撐着一口氣,聲音嘶啞的像是破舊的風車:“叫……叫……救護車……”
“呵。”
對方拾起?了一旁的刀子,手起?刀落徹底割斷了周旦脖頸上的大動脈。
随後蹲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周旦抽搐着,痛苦着,如蛆蟲一半扭動着,卻無處可逃,最終在血泊中徹底失去了呼吸。
男人起?身,收拾幹淨了現場,帶着兇器離開了。
而周旦的屍體靜靜橫梗在破敗的,沒有監控的巷子裏,身體扭曲,五官驚恐之色未退,帶着無盡的恐懼徹底消失于世間。
——妹子,哥哥終于幫你?報仇了。
第62章 當夜,沈翹輾轉反側了很?久很?久,直到窗簾的縫隙投進一縷縷冷色的天?光,沈翹才漸漸的撐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病房的門,輕輕的打開?,來人?躬身,換了走路柔軟無?聲的拖鞋,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見沈翹還沒?醒,對?方輕悄悄的把保溫桶無?聲息的放在了床頭,擡手幫沈翹的被角掖緊。
約麽是呼吸不暢,沈翹吸了吸鼻子,翻了個身。
顧清溪連忙側身,生怕被沈翹發現,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而?沈翹熬到了快天?亮才睡着?,這?時正?是睡得沉的時候,自然?是感知不到顧清溪的存在,她呼吸均勻而?綿長,睡得十分香甜。
顧清溪忍不住去瞧她,盯着?對?方的睡顏發呆,最後悄悄湊近,在沈翹的額頭蜻蜓點水似的一吻。
沈翹卷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仿佛心虛似的,顧清溪瓷白的面上浮上了一絲絲紅暈來,她下意識的抿了抿唇,仿佛做了什麽心虛的事情一般。
她又悄悄咪咪的端詳了對?方許久,默默想着?,對?方似乎比剛醒來的時候豐潤了些,面色也健康了許多。
顧清溪略滿意的點點頭,心裏成就感加一。
待到時間差不多上班時間了,顧清溪悄悄起身,再次靜悄悄的踮腳走出去,輕巧不帶一絲聲音的關好了門。
雖然?是冬日,中午的透過?窗戶灑進來曬到被子上的陽光卻?暖洋洋熱乎乎的。
沈翹這?才悠悠轉醒,她坐起身來,擡手伸了大大的懶腰,随後肚子便應景的叫了起來,她轉頭,只見一旁的床頭早就放好了保溫桶,沈翹打開?,鮮香的氣味撲鼻而?來,是鮮肉小馄饨,因為有湯保溫,食物還是熱騰騰的,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她用勺子盛了一個小馄饨,咬了一口?,只覺得馄饨皮入口?絲滑,肉餡鮮香可口?,肥瘦适中,讓人?食指大動,恨不得大快朵頤一番,随後,她風卷殘雲似的,将剩下的馄饨一掃而?空,又抱起另一個碗裏的蛋花湯牛飲了幾口?。
熱騰騰香噴噴的湯水下肚,吃飽喝足的滿足感一下子就湧上來,沈翹癱在床上撫摸着?圓滾滾的的肚皮,不由想:就這?樣當條鹹魚或許也不錯。
到底是過?不去心底這?關,沈翹在頹廢了幾分鐘後,任命的爬起來,去了複健中心。
她不光是沈翹,她還是S.Q的沈翹,公司需要她,她也需要事業來體現自己的價值。
她只有不斷的努力,才能追上顧清溪的步伐,她還得更加的努力,才能名正?言順的踏入顧清溪所在的圈子,能夠平等的站在顧清溪的身邊,能夠成為對?顧清溪有用的人?。
之後的幾天?裏,沈翹開?始了緊鑼密鼓的複健訓練,高質量,高效率,一天?不落的完成了複健計劃。
期間,顧清溪想要來探望沈翹,都被沈翹拒絕了,她想,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拖累顧清溪,顧清溪如今不光有顧氏的工作,S.Q的工作現在也由顧清溪代為管理,她如今不僅什麽忙都幫不上,還要處處拖累對?方,實在是沒?用極了。
……
而?另一旁,某知名百合論壇出現了一個熱門情感求助帖子【我和我暗戀了十年的女人?睡了,可她卻?說要和我做朋友】
樓主:事情就是标題這?樣的,因為發生了一些很?難用言語詳細解釋清楚的事情,我和她睡了。本來以為多年的感情終于能有個結果,心心念念的等她醒來,可是她不僅說這?不算什麽,還說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雖然?這?麽說了,可現實裏卻?要明裏暗裏的拒絕我,我應該怎麽做才能恢複之前的關系?
網友一:卧槽,這?是什麽驚天?駭地的渣女,睡完就不認賬,我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網友二?:可憐的樓主,被騙身騙心,不如這?樣,你投入入我的懷抱吧。
網友三:都這?樣了還能怎麽辦,撤退吧。
樓主:可是我實在放不下她,這?麽多年過?去了,喜歡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網友四:老夫覺得你就是太在乎了,越在乎越抓不住,如果你想真正?的追到這?個女人?的話,不妨聽聽老夫的建議,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樓主:(疑惑表情)可是用套路真的可以嗎,她若發現會不會因此而?對?我生厭?
網友四:如今你這?情況,比她讨厭你又好到哪裏去?暗戀了十年,難道你就不想,名正?言順的摟着?心愛的女人?睡覺,難道你不想讓你心愛的女人?,摟着?你的脖子,喊你親愛的,難道你們就不想牽着?手逛街,在燈火闌珊處擁吻嗎?聽老夫一言,保你抱得美人?歸。
熒光屏幕後清冷精致的女人?罕見的動容了,這?些話語對?她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這?些畫面她曾經連想都不敢想。
如今就這?樣被羅列出來,簡直是天?大的誘惑。
大抵人?都是貪心的,即便是顧清溪也無?法例外,同?沈翹有了進一步的親密之後,現在也無?法回到以前那般的克制,愈發的想要獲得更多,想要徹底擁有,再也退不回原來的位置。
纖細而?美麗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屏幕上轉眼?間就出現了幾行字。
樓主:(誠懇表情)請您教導我追到她的套路,酬金随你開?。
顧清溪靜靜注視着?屏幕出神。
若是違背原則就能獲得她的愛,那她所有的原則可以都不要。
……
翌日,城北監獄。
一個挺着?肚子的女孩拿着?最新?的報紙随手翻閱着?,等候探監。
不一會兒,獄警喊:“033號周利成,034號賈尋芳,有人?探監!”
戴着?手铐的假尋芳率先沖到窗口?,神色焦急:“旦旦,是旦旦來看我了嗎?”
周利成也快步走過?去,擡頭四處張望:“周旦我兒子在哪?”
沈翩慢吞吞的合起了報紙,起身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周叔,賈姨別來無?恙啊?”
賈尋芳見是她,皺了皺眉,如今她也懶得在沈翩面前裝模作樣了:“怎麽是你這?小賤貨?我兒子周旦在哪兒?”
周利成也皺眉看着?她:“周旦呢?”
沈翩笑盈盈的揮了揮手中的報紙:“在這?兒呢,我這?不是帶他來看你們了嗎?”
賈尋芳狐疑地盯着?她:“你是瘋了嗎,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沈翩把手中的報紙攤開?,一板一眼?的朗讀:“前日城郊老巷有一男子被殺害,手段極其?殘忍,身體被捅20多刀,脖頸被鎖喉後割喉,死狀極其?可怖,死亡前應受到了巨大的痛苦,經查實其?身份為因故意殺人?罪而?入獄的周某某和賈某某之子,初步懷疑死亡原因為仇殺,犯罪嫌疑人?不明。”
周利成拍着?桌子,怒視着?沈翩:“你這?婊子怎麽咒我兒子死呢?”
沈翩慢條斯理的把報紙攤開?,放在了透明的玻璃隔板上:“是真是假,你們自己看,周旦早在前晚上就涼透了,死的可慘了哦,都沒?有人?給他收拾,現在都還在停屍間裏放着?,大家聽說是殺人?犯的兒子,都可嫌棄了呢,沒?有人?會真正?的幫他。”
賈尋芳情緒激動起來隔着?透明的玻璃隔板挨打着?:“你這?死妮子,編造了個假新?聞騙誰呢,你自己命賤,活該要受這?份屈,不要帶上我們家旦旦。”
沈翩收了報紙,從包裏取出幾張照片來。在周氏夫婦面前甩了甩:“我早就猜到你們不見棺材不落淚,特意問警方要了現場照片,還有死亡證明。看,如假包換的你們的廢物兒子。”
賈尋芳瞪大了雙眼?,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嘴唇發紫,驚恐的哆嗦着?:“這?,這?不可能,你騙人?,這?圖片是僞造的。”
而?周利成在看到,照片和死亡證明的那一刻,腦子嗡的一聲巨響,整個人?都站不穩了,眼?前一黑,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沈翩笑得愈發燦爛,甚至開?心的拍起了巴掌:“也不知是誰如此的熱心腸,替國家清理了這?社會的渣滓,實在是可喜可賀,值得慶祝。”
賈尋芳怨毒的盯着?沈翩,聲音凄厲如破敗:“是你,是你這?個小毒婦讓人?害死了我兒子!”
沈翩挑了挑眉:“是我又怎麽樣?對?呀,人?是我找人?殺的,他死前被活生生的捅了20多刀,不是一刀斃命,是活生生放血死掉的,這?也是我特別要求的,對?呀,這?些都是我做的,你能奈我何呢?你已經是将要死刑的人?了,你有本事出來殺了我呀?”
賈尋芳瘋了似的拍打着?着?玻璃隔板,張口?不斷向沈翩罵着?不堪入耳污言穢語:“偏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竟然?謀殺自己的親夫!你這?個賤人?!”
沈翩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面對?賈新?芳的辱罵,神色淡然?:“你們的兒子雖然?沒?了,可他的血脈還在,難不成你想讓我現在就去打掉他?我特意找私人?醫生幫我看了,聽說是個男孩子呢,是你們周家唯一的種了吧?”
賈尋芳愣住了,她呆呆的回頭看着?身後,血液上湧倒在地上的起不來也說不了話的周利成。
只見周立成渾濁的眸子閃了閃,透出一絲絲希冀來。
幾十年的夫妻了,她瞬間明白了周利成的意思。
周旦雖然?是他兒子,可他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而?如今沈翩這?個瘋女人?肚子裏懷的是他們老周家唯一的種,他們老周家萬萬不能在他這?兒斷了香火,他死了以後還等着?兒孫給他上香摔火盆,沈翩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來。
賈尋芳哆嗦着?嘴唇,極力的控制着?心頭的恨意,還要努力的做出和善的模樣,一張臉看起來着?實是扭曲異常。
“翩,翩翩啊,剛才是我太激動了,我給你賠個不是。”
沈翩面上露出譏诮的笑容:“呦,殺子之恨都能忍,剛才不是還叫嚣着?要殺了我嗎?”
賈尋芳實在是恨極了眼?前的沈翩,她死死的咬着?牙,用力到整張臉都在哆嗦,要是能走出這?牢籠,她肯定第一時間就撲去将沈翩當場撕了。
“沈翩,你到底要我們怎麽做才肯留下你肚子裏的孩子。”
沈翩冷眼?看着?她:“除非你和周立成,對?着?我父母墳墓的方向,磕100個響頭,一邊道歉,一邊說自己是豬狗不如,忘恩負義的東西。”
賈尋芳惡狠狠的瞪着?玻璃窗外的沈翩,想噴她個狗血淋頭,罵這?賤丫頭癡心妄想。
而?這?時倒在地上的周利成費力的擡手拽了拽她的衣角,無?聲的點了點頭。
賈尋芳心底怄的要死,卻?還是憋了下了即将出口?的髒話,只問:“你可會說話算數?”
沈翩點頭:“當然?,這?可是我的孩子。”
得到了沈翩的承諾,賈尋芳深吸了一口?氣,屈辱的跪在了監獄的水泥地磚上。
剛俯首磕了一個頭,就被沈翩叫停。
“方向不對?,聲音不夠響,周利成這?老不死的也要一起磕。”
賈尋芳氣的雙眼?暴突,腮幫子鼓得老高,胸口?劇烈的起伏:“你也看到了,老周被氣的動不了,要如何磕頭?”
沈翩涼涼的道:“這?不是有你嘛,你扶着?他磕。”
賈尋芳氣的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卻?拿對?方絲毫沒?有辦法,費力的拖着?倒在地上的周利成換了個方向,替對?方擺了個姿勢,自己先磕一個頭,然?後扶着?周利成再,磕一個頭。
“我們豬狗不如,是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對?不起你們。”
沈翩坐在隔板外的椅子上,冷眼?計數:“一”兩個佝偻殘破的身體跪在地上,頭骨撞在水泥地板上,發出悶響。
“我們豬狗不如,是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對?不起你們”“二?。”
“我們豬狗不如,是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對?不起你們。”
“三。”
……
水泥地面粗糙,剛磕了十幾個頭,周利成和賈尋芳的額頭已經破了皮,磕出一大片血印來。
賈尋芳一邊磕頭,渾濁的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