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賭資

?作者有話要說: 國名改了昂,食用指南:

枈=畢,,夡=耀

莽桑是個小國,地處熱帶國土狹長,民風奔放善鬥,說起來和相鄰的歧蒙的脾氣性子簡直是如出一轍。舊時兩國也曾交惡,這些年來部族傾軋局勢不明,誰也沒想到會在耀畢大戰方歇的時候,兩小國突然結盟發難,找準了耀國疲态之時,觊觎邊防霖城、砳關、梓河一帶三十二座大小城池。

而在耀國的将帥們看來,莽桑區區三萬兵馬,實在是不夠練手,莽桑岐蒙聯軍能如此迅捷的攻下霖城,不外呼鴻運當頭、天掉餡餅而已,根本與實力無關。

不過八月初的邊關戰報,狠狠的扇了耀國将領一巴掌:霖城失守,耀國六萬大軍在砳關遭到突襲,吳苗戰死,華伏塹領散兵匆匆逃往梓河流域,下落不明。耀國五萬大軍被打的零零散散,又群龍無首,退至砳關內十佛城,火速呈上急報,要朝廷增援。

且不說華伏鈭看了手上了了幾個字的戰報,臉色有多黑。華伏熨下朝的時候心裏竟還有些玩味。他是急不可耐的回了王府,又迫不及待的召見了西苑那位。

趙诩很給面子,姍姍而來,彼時戰報還未送達全國,知道的無非是些重臣,這裏面當然不包括趙诩。

進入書房後,華伏熨就倚着矮幾席地而坐,香爐裏的煙色淡的絲絲縷縷,纏繞進空氣中,淡化無蹤。

趙诩站着,華伏熨坐着,居高臨下,笑意盈盈的道:“王爺,是開賭局了麽?”

華伏熨直覺這人興許已經知道了戰報,于是試探道:“嗯,猜猜是誰贏了?”

“在下猜不出。”

華伏熨哼笑一聲,真是泥鳅轉世,然後正色回複:“華伏塹一戰功成,過兩日就要拔營回京了。”不是輸不起,華伏熨心說,就是不想讓這人如此輕易得了便宜去。

趙诩眨眨黑漆漆的琉璃眼:“是在下輸了。”

一個陳述句,不驚不訝。然後兩方陷入了冷場。賢王坐着喝茶,趙诩站着看香爐,誰也不出聲。

最後還是華伏熨臉皮夠厚,打破了僵局:“世子當日說過,三個問題,我可以問了嗎?”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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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白鶴公子與世子是什麽關系?”

“是在下表親。在下母妃是耀國人。”

要說畢國主娶個耀國妃子,也确實說的過去,這種事情一查就查的出來,想來趙诩不會說謊,斟酌了一下,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你又怎知梧州巡查時我藏身白鶴山莊養傷?”

趙诩張嘴要答,卻被華伏熨打斷道:“你與賀迎沾親帶故,通敵叛國的罪名也要按給他麽?”

賀迎如果透露了任何消息給畢太子诩,這就是一個抄家的重罪,可見華伏熨對賀迎潛意識裏的維護之意,趙诩撇撇嘴,口中兩句話翻滾一遍,才回道:“華封三祝賀漪臨,但聞公子月貌天資智計無雙,王爺也真是體恤有加,都過去三年之久竟然還要锱铢必較麽?或者說王爺對您身邊之人都分不出真假好賴了?”

“什麽意思?”

“這是王爺的第三個問題嗎?”

華伏熨被堵了個正着,最後偏拿他無法,想想他山莊養傷那會兒,‘身邊之人’不過當時的貼身侍衛呂笑一人,最後悶悶的下結論:“呂笑不會出賣本王。你沒回答我問題。”

呂笑不會出賣,知道這事兒的就只有賀迎了,華伏熨前一句回護和後一句辯駁自相矛盾,趙诩見他眉頭微蹙,終于不再繞來繞去的偷換概念,淡淡的說道:“暮寒門也賣消息,我又不缺錢。”

言下之意,賢王的梧州之行,竟然也是随随便便能打探到的江湖秘辛?一時又是雙雙沉默。華伏熨暗思良久,覺得這麽周旋下去也沒結果,幹脆解決眼下疑惑再說:“第三個問題,溫王拜帖遞了多次,從不見你去赴約,為何七弟不過一請,你去的比誰都快?”

“七王爺敦厚親和,比之溫王謙恭肅穆,更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信口雌黃。”華伏熨終于聽出來了,這人根本沒有放下心思作答,簡直句句敷衍,可恨之極。

趙诩又是一笑:“想來不日七王就要凱旋回京,在下得去備些薄禮,賢王若是沒有什麽吩咐,在下先告辭了。”

華伏熨看着他施施然往外走,心中一口老血堵了半晌,見人快開門出去了,只得張口道:“留步。”

趙诩本就沒準備走,不過擡腳做做樣子,聞言頓了一下,在門口眨眨眼睛,聽華伏熨下文。

“霖城已破,華伏塹下落不明,此戰,“華伏熨悶悶的吐出兩個字:”敗了。”

趙诩依舊是不驚不訝,又走回矮幾前,撣了撣地上的席子墊子,坐到了華伏熨對面。這一切做的非常自然,連賢王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逾越。

視線平齊,趙诩總算有心思說道說道:“賢王爺好興致,訛我三個問題,不知在下可否讨回來?”

華伏熨待要發作,趙诩卻搶了話頭:“曹國公年輕有為,膝下兒女雙全,兩個兒子一文一武,女兒又嫁了親王,心中必然有鴻鹄之志。在下覺得比之賢王殿下您,曹國公也是棵大樹呢。”

曹國公,也就是華伏塹老婆曹蓉的老爹,華伏塹雖然不夠圓滑,勝在有這麽個很硬的後臺,趙诩身在賢王府,卻張口閉口的誇七王,對耀國局勢似乎也有些了解,難道這人已經站隊了?在華伏鈭未立太子的情況下,身為畢國質子站隊代表了什麽,各人心中都是了然。

不過華伏熨聽出了趙诩的話外音,提壺給他斟茶,意思他繼續。

“華伏塹若勝,曹國公必然水漲創高,如若蓋過了賢王雙雙得子的喜訊,如何是好?”繼續眨下眼睛,華伏熨覺得這人眨眼睛都成習慣了。

“然而華伏塹輸了,此刻再派出賢王殿下出擊,莽桑部族完敗,殿下凱旋而歸,兩位王妃雙雙誕下子嗣,一時風光無量。”

華伏熨聽到此刻,眉頭終于皺起來,“華伏塹兵敗是假的?”

“假作真時真亦假,華伏熨,你信不信,王妃一旦誕下男孩,賢親王就是下一個華伏燊。”

華伏燊,字孟淺,先皇第二個皇子,在華伏鈭還是太子的時候,是耀國的常勝将軍,四方征戰無往不利,與皺宜茂老将軍并稱“雙煞”,風光一時無量。

先皇駕崩之時,華伏燊搶在華伏鈭登基前一日宮變,鮮血污牆所人聞之戰栗,兵敗後他的名字成了一個禁忌,無人再提,華伏燊一夕之間消失于衆人的視野裏,華伏鈭只給了個厚葬其妃子的旨意,然而誰也不清楚華伏燊屍首何處,最後,又是怎樣一個下場。

華伏熨沉思了半天,終于緩和過來,道:“竟敢直呼本王名諱。”

雖然賢王的關注點比較奇特,但不妨礙趙诩繼續發揮:“若真如此,賢王殿下如何自處?“頓了一下,還補充了一句:“這是在下第一個問題。”

趙诩一向自己挖坑別人跳,這時候坑已經擺好了,看着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要用什麽樣的姿勢跳下去呢?想想覺得很有趣。

“若是本王領旨迎擊莽桑,絕不敗。”

喲呵,趙诩心說,這位爺有魄力。

“華伏塹也不能死。”華伏熨繼續分析。

趙诩摸摸鼻子,看來不算昏庸。不枉他連貫縱橫分析的口幹舌燥。

思索了半晌,華伏熨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離坑底越來越近,連忙收住後話,詳怒道:“餘下本王自有安排。世子妄議朝政,該當何罪?”

香爐的煙氣卷成了一個小圈,模糊了對面的輪廓:“王爺,願賭服輸哦。”

華伏熨眼中金光一閃,又眯成一條危險的縫,就好像在說:你挑戰我的底線了。

趙诩見好就收,繼續道:“當日巷口行刺,是華伏塹所為。黑衣羅剎确實是假的,一群借刀殺人的烏合之衆。”

“哦?”

“先墊上一層流言蜚語,再下殺招栽贓給你,某不就乖乖的住進‘敦厚謙恭’的七王府了麽?”

“那你怎麽不去?”

趙诩點點頭,露出為難的表情,問道:“賢王殿下英明神武,您說說在下要住過去麽?”說完豎起兩根手指:“這是在下第二個問題。”

華伏熨見到那兩根水蔥一樣的手指,豎着還靈活的在那兒亂動,有些想笑,最後憋了一句:“你又不笨。”

趙诩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外加一絲無法理解的怒氣:“那賢王殿下可別後悔。”

嗯?這是要住過去?

門外有些嘈雜聲,雖然離得遠,但兩人都聽到了動靜。趙诩勾唇一哂,外頭送戲的傻女人來了,不知她準備的那出夠不夠過眼

趙诩最後悠閑的豎起第三個手指,對着賢王的目光徒然深邃,黑漆漆的放肆一個噬人的漩渦,張口便道:“第三個問題,寒蠱毒毒只能引渡不能治愈,王爺這麽多年,難道不關心引渡之人的生死?”

賢王勃然變色,“你到底是誰?!”

“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

“璧铮娘娘到!希芸娘娘到!”

外頭莺莺燕燕的聲音近在咫尺,話已經說完了,趙诩心滿意足:“殿下,您還訛了我三個問題,在下暫時想不到,想到了再向您讨罷,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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