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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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佩入主質宮之後,女主人也确實做的盡職盡責,擔了大部分伺候宮主的活計,這本也沒什麽,卻惹來一些未曾想到的麻煩。
就比如今日,端着茶水進門,被小榭攔着,倨傲的說道:“夫人,公子有要事,吩咐了不能進的。夫人若是不急,等着也可,想來公子沒一會兒就談完了也未可知。”
慕容佩無法,皺了皺彎彎秀眉,說道:“那我便等着吧。”
這一等便半日,等內裏趙诩出了門來,慕容佩端茶的手都在顫抖,然脾氣不外露,笑着對趙诩說道“夫君,臣妾沏了茶水。”
“佩佩不用如此操勞,這些是下人做就好了。”趙诩尚不知她門外等了許久,見她一直在抖,手中茶蓋也抖的厲害,乒乒作響,疑惑道:“夫人冷麽?快進來吧。”
慕容佩入了門,淡笑道:“夫君有機要事情,臣妾怎好打攪。”
趙诩奇怪的看了小榭一眼,說道:“下次夫人便交給丫鬟吧,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轉手拿起托盤上的茶壺,熱水已經涼透。也難為慕容佩如此執着,怕是要借趙诩治這丫頭。
慕容佩笑容不減,說道:“丫鬟說等不久的,我便等了,誰想外頭這般冷。”說着搓了搓手,在炭盆上烤起了火。
趙诩點頭道,“丫鬟不講規矩,夫人別放心裏。”
慕容又作揖,說道:“哪裏的事,夫君是嫌臣妾小器麽?夫君也別遷怒小榭,臣妾并不怪她。”
這話點到了面上,不罰不妥,趙诩對着小榭道:“小榭。”
小榭噗通跪了下來,趙诩還未發話,先叩頭求饒:“夫人息怒,公子,小榭不敢了。”
慕容佩說是不怪,此刻卻只顧暖手,一句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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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诩知她要立威,對着小榭說道:“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樣子,罰你半個月俸祿,再給夫人磕個頭去。”
小榭連忙磕頭,認錯态度良好:“夫人息怒,小榭知道錯了。”
慕容佩這才看了她一眼,繼續暖手,倨傲說道:“起來吧,說了不怪你。”
事情值此告一段落,不想卻是暗恨漸生,抽枝生長,終成毒瘤。
翌日,秦緯地來報的時候。趙诩正興起作畫,硯已經化開,筆尖染了墨,還未沾到棉宣,蔥白的右手半舉着,左手捏着右袖口。
簋盟先探寶窟的消息彷如一句定身術,趙诩下筆的手僵在了半空。
碳火盆燒的旺了,發出‘畢博’聲,除此之外,書房裏靜谥無聲。
“是赤珠帶着主上去的?”
“是,這……豈不是陷公子于不義?”
趙诩甩掉手中的筆,“乓啷”一聲,打在青花礬紅彩描金牡丹筆洗邊,筆尖墨汁劃出一道弧線,濺污了宣紙和桌面,又是一陣寂靜。
小慧大着膽子勸道:“公子息怒。”
“師傅呢,怎麽說?”
“他說,寶窟沒那麽容易開啓。老師也帶了話給暗主,說……養虎還是養貓。”
趙诩聽了,嗤笑一聲,微翹起的嘴角帶着無限的嘲諷道:“貓?倒是挺貼切。”
“老師他,不是這個意思……”秦緯地趕忙又補救道。
落下袖子,再多的閑情雅致也不複:“不畫了。都退了吧。”
小慧作揖,與秦緯地一道退出,再将門輕關。
室中再無他人。
若是寶窟盡數被簋盟拿去,說不得是件絕好的事情,然這邊才打點完畢,賢王如何解釋?溫王如何周旋?就好比耗費功夫畫了個靶子,最後被貼在了自己身。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小榭在門外道:“公子,該添熱茶了。”
“進來。”
小榭似乎還無知無覺,自顧自說道:“炭盆子都燒沒了,慧姐姐怎麽也想不起來加。”添着茶,又問道:“公子是不是新購了琉璃象棋?”
“嗯?不曾。”
小榭拿出一枚棋子,奇道:“那就怪了,今兒打掃公子卧房,在幾上找着了這個。”
一枚圓潤的琉璃子,約莫雞蛋大小,扁的那面镌刻了鐵畫銀鈎的一個黑色漢字:相。
——“棄子可以多幾個,也無妨的。”
銀杏葉早已落光,光禿禿的樹杈上挂了許多紅綢和紅紙,零零落落的透着過年的喜慶氣氛,遠遠看去也是一抹亮色,今日正月半了。
程管事踏着小碎步急匆匆的穿過回廊,步入天井。
他伺候趙诩也有兩年多了,這兩年裏活的滋滋潤潤不說,連肚皮都養厚了兩層,橫向發展的非常迅速,一來吃的好睡的好,二來趙诩厚待下人,少有責罰,但他今日開了眼了。
今日正月半朝廷休沐日,雲毓堂也不開,大大小小的下人小孩均聚集在質宮,天井裏,跪着。
程管事還在慶幸,自己來的晚,站在趙诩身側,并不需要跪。
誰想趙诩正襟危坐,拿起茶盞撇着沫,聲音并不帶波折,說道:“程管事,我說都跪下。”
“哎哎,是。”胖胖的身軀晃悠着跪在一衆仆從最前,這時候還不忘顯示自己的地位特殊。
慕容佩抱着熟睡的宴夕,對着趙诩說道:“夫君,何事動這麽大的怒,下人做錯了,罰就是了,別氣壞了身子。”
“風大,佩佩帶着孩子先進去罷。”
慕容佩稱諾,抱着孩子退下。
一群人烏泱泱跪在天井裏,也是挺可觀的排場,大的都低着頭,沛言和齊小南,一個活潑一個不懂事,還偷偷擡頭觀察趙诩的臉色。
刺骨的寒風拂過,天氣尚冷,趙诩攏了攏大氅,站了起來,路過程管事。
跪在左一頭的是依次小樓、小榭、小慧、奶娘,趙诩閑庭信步一般的走過。
踱步到了頭,轉回身,趙诩緩緩說道:“質宮裏規矩不多,凡事也不多苛責。”
“程管事。”
“哎哎,是,公子有何吩咐。”胖子就着跪姿,轉了個角度,膝蓋上蹭了土也不介意,一副狗腿模樣。
“小年,路大人送的小彌勒據說冬暖夏涼,稀罕的很?”
胖子頓時一身冷汗,“公子……這這……”
“質宮下士孝敬的銀子、季大人的玉扇、溫王的茶包。你貪的不少啊。”
程管事已經将肥肉哆嗦成波浪狀,口中求饒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老奴不敢了……”
“不敢?你有何不敢?慕容佩求見本世子,你攔了沒有?”
“我,我我……”我了半天,什麽狡辯都虛妄。
“小樓。”
“在,公子。”
“拖下去,明日衙門開了就報官。”
“是。”
程管事吓的連連哀求,頭磕的嘭嘭響:“世子,世子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願公子看在老奴伺候您這麽長時間的份上,饒了我吧……!”
聲音愕然而止,是小樓嫌吵,用手刀劈暈了。
天井頓時鴉雀無聲。
趙诩又回到椅子上坐了,喚了聲:“小榭。”
小榭眼中誠惶誠恐瞥了眼上座,又急忙低下頭:“奴婢在。”
手中的琉璃子已經捂得有些暖意,被放在手旁的木幾上,發出一聲輕響,在鴉雀無聲的天井裏,不大聲,但所有人都聽得到。沛言甚至好奇的擡頭看了看。
小榭扁了扁嘴,似是有些顫抖,但依舊支撐着跪姿,顯得瑟縮又惶恐。
趙诩掃了下衆人,說道:“管事貪污,質宮少了主事,你多少會寫會算,就暫代其職吧。”
再擡眼的目光有些驚訝,但随即激動的道:“是,謝公子。”
“小田。”
後排的小田幾乎沒有存在感,長年待在雲毓堂,沒想到此刻被點名,先是驚訝的“啊?”了一聲,再恭恭敬敬的道:“奴婢在。”
“你回質宮。替上小榭輪值。”
“是,奴婢謝公子。”
小樓押送完程管事,回說人關在了後耳房,趙诩再吩咐他去取個香爐,點上一支香,拿了來。
小樓聽命而去,輾轉回來将香爐交給趙诩,恭恭敬敬的跪回原位。
趙诩收回了琉璃棋子,站起來道:“我宮裏沒什麽要緊規矩,但也容不得小人當道,今日查辦程管事,也是給各位一個警醒,今日人也齊活了,在這庭院裏跪上一炷香的時間,各思己過,小懲大誡。可有異議?”
衆人皆搖頭。
程管事為畢國主的探子,平日裏養着也就罷了,今日本不是為了收拾他,就算是報了官府,這種官宦人家雞零狗碎的貪污,官府多是要來問過主人的,因此今日天井這一出,不過是趙诩敲山震虎。
烏泱泱一群人跪在天井,鴉雀無聲,趙诩一個人走回畔西樓。踱步緩慢,似墜重鐵。
誰放的琉璃子,不言而喻。
小樓小榭從趙诩第一次出宮起就跟随左右,怎會不心寒?
皇叔縱容簋盟主背信棄義,怎會不心寒?
書房門關着,兩位兵士伫立左右,不動如松,趙诩準備推門而入,卻突然頓住了手,屋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