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龍阿婆

抽完煙,肥膘又拿過我手上的東西自己提。而剩下的路程我們再也沒人說一句話。

我呢,在想剛剛那條蛇的事兒,岑老師走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似乎是在難過,而肥膘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樣的三個人也不可能會搭不上話。

我再也無心看周圍的東西,只一心看着地,小心翼翼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岑老師忽然停下來,說:“前面就是阿婆的住的地方了。”我擡頭看看前面,只看到被雜草和樹圍住的一座灰白的瓦房。

經過時間的洗禮,有黑色的瓦片從房頂上掉下來,摔的四分五裂。灰白的牆上有牆殼脫落,落在地上,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團團粉末。房前的院壩和臺階長滿了森綠的青苔,給我的感覺是想進屋子就必須先摔一跤。

慢慢地走近了瓦房,岑老師在房子的側面停下了腳步,“這棵李子樹,我小時候老坐在這個位置晃來晃去。那時候它的歲數也不是很大,我老是坐在上面,就把它的這個位置壓彎了,它就成了一棵歪脖子樹。後來就沒再結過李子,也沒再長高過。我還愧疚了好久呢,呵呵。只是,現在看起來它也是個小老頭兒了。大概我童年最開心的時光就在這棵樹上度過的吧。”

岑老師摸着李子樹的一根彎掉的枝幹溫柔的笑了,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他心愛的人,也許私下裏,面對黃管,他也有過這樣的笑容吧。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地漂亮,那麽地溫柔歡喜又充滿悲傷。

說完這些話,岑老師就收住了笑容,回到一幅冷冰冰的樣子。然後小心的走到了房子的正面,我和肥膘也小心的跟了過去。

我看到臺階上有一把老藤椅,為什麽說它老呢?因為它有些部位的朱紅色的漆都被磨掉了,露出了木頭本來的顏色,但那顏色也已經變得淺淡無光。

老藤椅慢慢地搖晃着,連節奏都沒有變過。奇怪的是,上面沒有人,此時,也根本沒有風。

這座房子,包括這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存在于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在此刻,顯得詭異無比...

“建國,上來吧。”

屋子裏面傳出一把蒼老卻有力的聲音,聽得我心裏毛毛的,有一絲怯意。反觀岑老師和肥膘兩人,神色如常,表情自然,仿佛是這裏的常客。

“走吧。”岑老師率先走進正中間的屋子,我急忙跟了進去。剛進到裏面,我就被灰塵嗆到了,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屋子裏空蕩蕩的,只有滿室的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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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有幾幅戲子的畫,也蒙上了灰塵,看不太真切。只是那眼睛的位置卻格外的幹淨,畫上的人眉目含情,仿佛要将人的魂兒吸進畫中,我不敢多看,緊緊的跟着岑老師的腳步。

岑老師走到一個固定住的木梯子前,理了理衣襟,抓住梯子爬了上去。随着岑老師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梯子“嘎吱嘎吱”的叫着,仿佛随時就要斷裂開來。

我咬了咬牙,在肥膘之前小心的爬了上去。等到肥膘也爬上去之後,岑老師才往屋子的中央走去。

屋子的中間擺放着一張床,那張床也像那把藤椅一樣,朱紅色的漆脫落了大部分。

床上的蚊帳是被放下來了的,只是原本是白色的蚊帳,現如今已經成了灰白色。床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木櫃子,也不知道是拿來放什麽東西的。

上面這間屋子比下面的要好一些,至少灰塵少了很多,但也挺髒的。床的不遠處還有一道黑色的門,不知道門後面是什麽樣子。我拍了拍衣服,對這裏越發地嫌棄起來。

就在我打量這間屋子的時候,岑老師對着床跪了下去,聲音極響。

“建國,起來吧,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麽好跪的。”這話剛說完,老太婆就自己将蚊帳拉開來。

只見一床鮮紅的被子下,半躺着一個至少九十多歲的老太婆,正在順一只黑貓的毛,黑貓一邊享受着,一邊用綠色的眼珠瞪着我,畫面顯得極其詭異。

“小兄弟,你過來。”老太婆對我招了招手,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她見我走了過去,便對我和善的一笑。

說是和善,但卻極其恐怖。她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有些像壽衣店裏的那種專門為死去的男人做的帽子,在黑色帽子的掩蓋下露出一些花白的頭發,稀稀疏疏的也沒有很多,一張皺巴巴的臉上有許多黑褐色的斑點。

因為笑嘴巴裂開了一條縫,我只看到幾顆黃色的牙齒,像大便一樣的顏色。可能是只有幾顆牙齒嘴巴漏風吧,使得她的笑聲也極其詭異,讓我心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8.17,小哥回歸的日子。我也算是稻米一枚,祝各位稻米們今天開心!瓶邪長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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