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确的路

“岑老師,我看這樣吧,先把方成、方富貴放在冰櫃裏,埋方疊萍的事就暫時緩緩,等尹隊做決定吧。先把王大媽的兒子送去火化,你看怎麽樣?” 我說。

沉吟了半晌,岑老師才回答道:“出發吧,就按王大媽說的做,灑在回程的路上。”

火化完“耙兒”後,我們立即返回殡儀館。

肥膘開車,我捧着骨灰盒,一小捧一小捧往外灑,嘴裏念念有詞:“你別怪王大媽,你死了大家都解脫了,活着的時候你肯定也不好過,是不?希望你下輩子能是個健康的人,一生無病無痛,無災無難。”

灑完骨灰,我便靠在椅背上,不想說一句話。

車裏的氣氛有些僵,想我和肥膘無話不說的關系,突然就演變成這樣,心裏還是有一些遺憾的。

可是...不這樣還能怎樣?難道為了維持我自以為的好哥們兒關系,我就得犧牲我自己跟他在一起?

或許我對他是有一點好感,但是這種只能存在于社會的陰暗角落中的戀愛關系,我不确定我能堅持下去。

在街上,小情侶們手拉手甜甜蜜蜜的時候,我和肥膘最多也只能勾肩搭背,裝裝哥倆好,這種不能見光的愛情,想想都覺得好苦澀。

“要不...找到房子你再搬?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突然,肥膘說話了,一句“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頓時又拉遠了我們的距離,肥膘這個人,我覺得越來越陌生了,就像是,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他。

“好。” 我說。

文藝一把,我記得紀伯倫曾經說過:“一個人的實質,不在于他向你顯露的那一面,而在于他所不能向你顯露的那一面。因此,如果你想了解他,不要去聽他說出的話,而要去聽他沒有說出的話。”

我想了解肥膘,我想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我想看看他不為人知的一面,我想聽聽他的心髒發出的聲音。因為,我還不想放棄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我有困難的時候,也是他第一個出現,他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所以,這一次,換我幫他,我要讓他在走錯的路上停下,走回正确的路。

走回正确的路?給他物色個好姑娘吧,讓他抱一個大胖娃娃。想到這裏,我竟笑了出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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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暈車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上級領導人太好,我和肥膘又被放假了。

對,你沒聽錯,是被放假。

黃管的原話是:我和建國的事想必你們都知道了,都老夫老夫了,我們也不想瞞你們。沒什麽事兒的話,你們就回去休息吧,手機記得二十四小時開機。肥膘,有些事情強求不得,循序漸進也是個好辦法。瘦雞兒,有些事情需要多想想,做人,必須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父母,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對得起自己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黃管的話,莫非,他知道了我和肥膘的事兒?

“今晚我打地鋪,你睡床吧。” 肥膘說。

“嗯。” 我恬不知恥地答應了,一點也沒覺得愧疚,有便宜誰不想占?

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肥膘又爬上了床,原因是...我做噩夢了。

夢裏,一張扁平的臉在我眼前放大。一雙眼大睜着,眼白上充滿着血絲,兩行淚跡在臉上幹涸,留下白色的兩路。

眼睛之下的鼻子居然沒有鼻翼,兩個鼻孔就顯得特別的嚣張,橫在那裏,好不吓人!

嘴巴斜斜的長在下巴之上,潰爛的嘴唇包不住口水,使得口水流出來,糊的滿下巴都是。

短胳膊短腿兒掙紮着從紅盆中爬出來,渾身沾滿了血水,一滴一滴刺眼的紅色從蒼白的皮膚上滑落。

終于爬出來後,他又支楞着細如柴骨的雙腿站了起來。

他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笑,笑得放肆,笑得邪惡。

和上一次做噩夢一樣,肥膘把我拍醒,塞進他懷裏,一邊拍我的背,一邊安撫着我,哄得我又安心睡下了。

有他在身邊,我總是有莫名的安全感。

“肥膘,你對我太好了,我也要對你好。” 喃喃着這句話,我又進入了夢鄉。

明天就幫你物色姑娘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回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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