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游戲人間絕對不是種值得稱頌的生活态度,但這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本犯的錯誤。
所以盡管鄭洛萊始終都将自己的快樂放置在一切之上,有些無情,有些自私,卻聽不得任何勸說。
最近,這位不靠譜的流氓先生便發現了嶄新的娛樂對象——激活難度幾乎為零的杜威,所以照舊根本不顧任何朋友義氣和對未成年人的尊重,有空沒空的在他身上找起了樂子。
他很喜歡玩的起的對象,最受不了誰心思敏感,動不動就掏心掏肺。
杜威不計較,杜威不會傷春悲秋,杜威生氣了也扭頭就忘。
鄭洛萊覺得杜威就很玩的起。
——
“看不出你這麽有文化啊……”
周末美好的午後,杜威滿臉怨念的趴在桌子上酸酸的說。
他實在搞不懂,看起來很忙碌的鄭洛萊怎麽隔三差五就來給自己補課,而且英語代數幾何什麽都信手拈來,受到望子成龍的白霞的大肆歡迎。
鄭洛萊像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擺弄着杜威的手機,哼道:“少廢話,趕緊做題。”
杜威十分想奪門而去,但是老媽就在樓下客廳鎮守,只好沒辦法的低頭認栽。
鄭洛萊當然沒把心思放在教課上,他很感興趣的翻着他的相片,忽然瞅見個身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擡頭問:“這誰啊?”
杜威回答:“我哥。”
鄭洛萊意外的微笑:“哦呀,你家還有這種大帥哥。”
杜威斜視他:“廢話,我倆長這麽像都看不出來,你眼睛被鬼捂住了啊。”
鄭洛萊有點鄙視的瞅瞅這家夥,含義不明的哼了聲。
杜威憤而扔筆:“老子不學了,煩死了。”
鄭洛萊淡淡的說:“別廢話,都做完了再陪你玩。”
杜威不信他:“玩什麽啊?”
鄭洛萊無所謂:“你想玩什麽?”
杜威興奮的說:“我們打籃球去!”
鄭洛萊表情頓時有點抽筋。
杜威趕緊趁機奚落他:“你不會玩吧,整天喝酒喝廢了吧,半截身子要入土了吧?!”
煩的鄭洛萊毫不手軟的扯他的臉:“再廢一句話我現在就辦了你信不信?”
——
比起那單薄到可憐的文化知識,杜威倒真算是四肢發達。
他從小到大都是學校的體育代表,打打籃球自然不在話下。
原本鄭洛萊的态度漫不經心,一連輸了好幾個球以後也不禁拼了起來。
都已經入冬了,兩個人還在空蕩蕩的籃球場上揮汗如雨你争我奪,如果被熟人看到了也算是奇景了。
直到玩了快一個小時,杜威才氣喘籲籲的擺擺手說:“等我歇會兒,累死我了,你跟我有仇啊。”
鄭洛萊也好不到哪裏去,轉身便走到場邊拿涼水洗了把臉,連話都懶得講。
時間已經傍晚,夕陽西下,将影子拉得格外修長。
杜威拿起瓶鹽水飲料,随意的席地而坐,挺開心的說:“還是運動舒服,整天念書太他媽痛苦了。”
此時鄭洛萊也緩過勁兒來,蹲在他身邊問:“怎麽,想去當運動員?”
杜威仰起頭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子水,才擦擦嘴笑:“沒有啊,我想去當體育記者,什麽比賽都能去看,多爽啊是不?”
他的笑容很陽光,黑眼睛彎起來襯着潔白的牙齒讓人看得蠻順眼。
鄭洛萊側頭瞅了瞅,說道:“那還不簡單,讓你爸給你找個這樣的單位呗。”
杜威咳嗽起來:“我爸又不是貪官污吏,北京又不是我家開的!再說他讓我靠自己,才不會管我呢。”
大人的世界被這家夥概況起來立即成了這兩句爽朗的話。
鄭洛萊沒心管此類私事,拿起礦泉水,随口改變話題說:“怎麽樣,打球打贏了想要什麽?”
聞言杜威猛地就側頭打量他,直到把人看的心裏發毛,才摩拳擦掌的說:“請我吃東來順。”
鄭洛萊頓時被水嗆了下,捂住嘴咳嗽道:“這點出息。”
杜威哼道:“你欠虐啊,要不你以身相許,菊花拿來?”
鄭洛萊面不改色:“好啊,在這兒嗎?”
杜大直男打了寒顫,感覺站起來說:“我餓了,快走快走。”
鄭洛萊起身挺暧昧的笑了下,也便什麽都沒再說。
——
人運動之後自然食欲大增,一頓火鍋吃的倒也開心,再加上扯東扯西的亂聊,再從飯店出來時天都黑透了。
杜威在人際關系上不是個苛刻的人,自然會覺得鄭洛萊除了說話不着邊際了點以外,整體上還是個可以交的朋友哥們,所以也沒再客氣,大大咧咧的就搭上他的順風車要回家。
車開到十字路口遇到紅燈停下來時,杜威擡眼就看到對面高樓上的廣告:“喂喂你看,太牛了!”
鄭洛萊不經意的看去,原來是陳路第一張專輯的巨大海報。
那英俊的臉龐被包裝的夢幻無比,好像天生就是被衆人追逐的偶像。
杜威很興奮的拿手機拍下來,給陳路傳個短信說:“贊啊!路路~”
陳路很快回複他:“傻樣,幹嘛呢?”
杜威道:“剛和鄭流氓吃了火鍋,好吃,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不想陳路沒再理他,鄭洛萊的電話反而響了起來。
接起,大少爺沒有任何客氣的質問:“你什麽意思?”
鄭洛萊微怔,半晌才說:“我怎麽了?”
陳路曉得他平時的不良作風,根本沒什麽朋友,更不會和杜威這樣沒心計的人交朋友,所以很生氣的放下話:“你怎麽玩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許動杜威一根頭發,他是個好人,你要有下限。”
鄭洛萊微笑:“你也算步入社會了,沒人告訴你不要這樣和別人講話嗎?”
陳路語氣不太好:“我不喜歡廢話,你最好小心點。”
講完還不等回答,就不爽的把電話挂了。
他總是這樣,對于自己想保護的對象會不遺餘力不加掩飾。
态度直白到有點傷人。
杜威感覺車內氣氛有點奇怪,瞅瞅鄭洛萊:“怎麽啦?”
鄭洛萊猛地把手機摔到旁邊,盯着不遠處陳路的那張美麗夢幻的大海報,好半天才喘過氣來。
杜威一頭霧水:“怎麽了啊,生意賠了?股票跌了?老婆跑了?”
鄭洛萊忽然又笑出來:“沒事。”
随後就随着綠燈踩下了油門,把車向前開去。
杜威過了幾秒就懶得問了,照舊拿出手機和游戲機擺弄來擺弄去。
在一旁開車的鄭洛萊漸漸地感覺自己剛才的憤怒有些好笑,但是他現在全身上下的血液仍舊有些泛涼。
有些對象,其實不會常常想起,其實始終不抱希望。
真的從來都是把心底的影子放在特殊的位置,偶爾一個人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而已。
這樣非常安全。
可是忽然被這個對象告之,自己在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房間,彼此只是凡人對凡人的簡單關系。
那安全的堡壘,便立刻就會和孤傲的自尊一起裂成傷人的碎片。
刺的心房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