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黎老爺子拄着拐杖,看着兩個小輩踩着紅毯,手挽着手,心連着心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樂得眉開眼笑,看來這門婚事真是做對了。

“黎老先生。”祁錦塵點頭向黎老爺子打招呼,他記得書裏外界的人一直都是這樣稱呼他的。

“還叫我黎老先生吶?”黎老爺子笑眯眯的看着祁錦塵。

祁錦塵愣了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黎野先開口了。

“爺爺,”黎野又轉頭看向祁父道,“爸。”

“哎,好孩子。”祁父笑的合不攏嘴。

祁錦塵立刻反應過來,趕緊改了對黎老爺子的稱呼,“爺爺。”

“哈哈哈哈,快進去吧。”黎老爺子拍了拍祁錦塵的肩膀。

一行人進入宴會廳,祁父随着黎老爺子去了正廳,他和黎野則是被引到了後臺,透過幕簾的縫隙,隐約可以看見祁父帶着祁然,穿梭在賓客間的身影,想必是要借此幾乎多接觸一些商業人事,畢竟黎家接觸的一些圈子,是祁家再怎麽努力也接觸不到的。

祁然也确實在這場婚禮上結交不少朋友,為日後扳倒反派打下基礎。

在後臺呆了沒多久婚禮就開始了,祁錦塵單身29年,連女孩子的手指都沒碰過一下,現在突然間就變成有夫之夫了,心裏還真有點忐忑不安。

挽着黎野的手臂,祁錦塵跟在他身旁一起步入禮堂,兩側的席位坐滿了賓客,看着腳下的紅毯,臺上的司儀,祁家長輩和黎家長輩欣慰的面孔,他的眼眶突然變得濕潤,如果上輩子他能健健康康的,應該早就結婚了吧。

他爸媽應該很想看他挽着心愛的人,步入禮堂的樣子,希望沒有他這個拖油瓶存在,他們的後半生能過的輕松一些。

祁錦塵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耳邊司儀的賀詞一句都沒有聽進去,直到花童捧着戒指盒站在面前,這才回過神。

黎野從托盤中取出戒指,拉起祁錦塵的手将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祁錦塵有樣學樣,拿着同款婚戒,拉過黎野的手,同樣戴在無名指上。

交換戒指的儀式完成,祁錦塵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好在黎野不喜歡花花繞繞的東西,婚禮一切流程從簡,要不是怕黎老爺子不開心,恐怕場地都會選一片小草坪,随便換個戒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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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儀式進入尾聲的祁錦塵,突然被人捧住雙臉,眼前的黎野淩厲的五官逐漸放大,直到唇上觸及一片冰涼,祁錦塵這才徹底回過神兒。

初吻!老子的初吻!

離開祁錦塵柔軟的嘴唇,黎野餍足的舔了舔嘴角,拇指上擡,劃過翹長的睫毛,将挂在上面的濕潤抹掉,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激動哭了?”

祁錦塵還在失去初吻的震驚中,被黎野這麽一激,氣的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恨不得現在就讓祁然把這個狗東西送進監獄。

“你辣着我眼睛了。”祁錦塵皮笑肉不笑。

“呵,”黎野難得露出一抹笑容,“別逞強,晚上還有更刺-激的。”

黎野的話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深深的埋在祁錦塵的腦子裏,為即将來臨的夜幕倒數。

“什麽意思?”這下祁錦塵可沒心思和他打嘴仗了,聽黎野這話,該不會是洞房花燭夜要來真的吧?

黎野笑着松開祁錦塵,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安靜的等待司儀進入最後的流程。典禮結束後,黎野就被拉着四處應酬,祁錦塵則是乖巧的跟在黎老爺子身後,這個王董事長,那個李董事長的,根本沒有和黎野搭話的機會。

祁錦塵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沾,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逮住一個黎老爺子和舊識敘舊的空隙,借機會尿遁。

清空膀胱後,祁錦塵的肚子更餓了,縮在後臺沒東西吃,去前臺又要被拉着應酬,正當他陷入兩難時,‘天使’降臨了。

“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麽?”祁然的手剛落在弟弟的頭上,剛想要揉一揉,突然想起他做了一早上的發型,快要被自己壓垮了,趕緊收回手。

祁錦塵看着眼前的‘天使’兩眼放光:“肉!”

上輩子因為生病,吃的都是寡淡的食物,偶爾背着醫生開了一次葷,還因為太久沒吃油膩食物的緣故,吐得他昏天黑地,吐到最後只能趴在床邊嘔膽汁,再後來祁錦塵看見肉就打怵,寧願喝白粥,也不敢再嘴饞了。

祁然記得祁錦塵從小就有些挑食,只不過家裏的飯菜,向來都是依着祁然的口味做,祁錦塵不合胃口就會吃的很少,寧願餓肚子也不會跟人說,像現在這樣明确的表示想要的東西,還是第一次。

“好,你想要的大哥都會給。”祁然笑着轉身離開,去準備食物。

祁然端着食物準備往後臺走,一擡頭正好碰見迎面走來的祁父和黎野。

“原來你在這,我正要找你呢。”祁父擔心兒子太累,就讓他去後臺休息一會兒,誰知道一眨眼人就不見了,瞧着祁然手裏端着的食物,皺了皺眉道,“然然餓了?我讓後廚給你另外準備一些食物吧,這個太油膩了。”

祁然對祁父的關心不禁失笑:“這個是給塵塵準備的,他從早上起床就沒吃東西,已經餓得走不動路了。”

“他餓了就自己去打,使喚你做什麽?”祁父的話剛一脫口,這才意識到兒婿就在身旁站着,趕緊回頭瞧對方的臉色。

好在黎野面上沒什麽表情,他剛才聲音也不大,宴會廳裏人聲嘈雜估計是沒聽見。

“正好我要去後臺,給我吧。”黎野恢複了冰冷的模樣,接過祁然手中的餐盤。

“哎哎,好好好。”祁父目送黎野離開。

祁錦塵窩在休息室的沙發裏,餓得耳朵都耷拉下來了,就在他以為這輩子就要被餓死了的時候,‘天使’回來了。

“唔,哥哥我餓死了。”祁錦塵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天使’撲過去。

沒想到,‘天使’換人了。

“哥哥?這個稱呼也不錯,我以為你會叫老公。”黎野比祁錦塵年長幾歲,叫哥哥也挺有情趣的。

既然是在後臺-獨處,祁錦塵也沒有裝模作樣的必要,拿過叉子,叉起一塊糖醋肉送入口中,含糊不清道:“怎麽是你?我以為是我哥。”

“不光現在是我,以後也會是我,每天都會是我。”黎野低頭看着狼吞虎咽的祁錦塵,身上絲毫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瑟縮。

那時候的祁錦塵只會低着頭,盯着眼前的菜一個勁兒的吃,稍微遠一些的都不敢夾,也不知道爺爺從哪兒聽說,他喜歡乖巧可愛的男孩子,非要促成這門親事。

父母失敗的婚姻讓他對戀愛結婚毫無興趣,若不是老爺子着急,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想結婚。按照他對老爺子的了解,第一個不成,他還會安排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為了終止這種無聊的相親,黎野寧願選一個聽話的擺在家裏,哄老爺子開心,婚後兩個人各過各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黎家和祁家各取所需,祁錦塵又從小被壓榨的懦弱無能,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會惹事的主,簡直是再完美不過的人選。

不過現在看起來,他似乎是看走眼了。

站在原地端詳了一會兒,黎野勾了勾嘴角,反正祁家的生死被他捏在掌心,一個祁錦塵能翻騰出多大的水花?就算他對偏心眼的爸媽沒感情,至少還有一個放不下的大哥。黎野就像是一直等待捕食的野獸,一旦盯準對方的弱點,定會死死咬住喉嚨不松口,絕對不會給對手任何翻身的機會。

祁錦塵吃着正香,懶得去猜黎野肚子裏翻的是什麽壞水,再難過的關他都闖過來了,死過一次的人還能怕什麽?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他的行事風格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化妝間裏兩個人心思各異,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寧靜。

宴會結束時已經天黑了,送完了前來赴宴的賓客,祁錦塵站在黎野身側,看着祁父祁母帶着祁然離開。

這一走,從此就是兩家人了,祁錦塵算是徹底與祁家告別。

“爺爺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黎野本想讓黎老爺子下午就走,可惜老爺子倔脾氣上來了,說什麽也不肯離開,親孫子大婚的日子,他必須要從頭看到尾,眼下夜已經深了,賓客散去,老爺子這才感到疲憊。

“到底還是老了。”黎老爺子笑着搖頭,嘆氣自己的身體是愈發不中用了。

“爺爺說的是哪裏的話,您身體可壯實着呢。”祁錦塵上前挽住黎老爺子的手臂,替他打開車門。對這位老爺子他還是挺敬重的,年輕時叱咤商場,可惜生了幾個兒子都是沒用的東西。

好在最混蛋的那個兒子,基因突變給他生了個最優秀的孫子,只可惜最後黎家敗落的時候,被打擊的中風送入醫院,連話都說不利索,親眼看着疼愛的孫子,在自己面前被警丨察拷走。

“你們兩個好好的,小野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爺爺,我給你做主。”黎野的父親貪財好色,老爺子怕孫子身上沾染到不良風氣,從小便嚴格管教,現在結了婚也能松一口氣。

“爺爺,我怎麽會欺負他?”黎野在黎老爺子面前,收起渾身紮人的毛刺,說一不二。

“還說沒有?上午我跟你鬧着玩,你不是還威脅我,說等晚上宴會散了要收拾我嗎?”祁錦塵梗着脖子說的一副理所當然。

黎野壓根沒想到祁錦塵會把這話拿出來說給爺爺聽,雖說這話聽起來沒有什麽歧義,但是總歸會讓人産生一些帶顏色的遐想。

祁錦塵表情正直,黎老爺子只當小兩口打情罵俏,順着祁錦塵的意思叮囑了黎野幾句,最後又隐晦的讓黎野悠着點,祁錦塵身子骨看着弱,得好好養養。

老爺子不加這麽一句還好,這麽一叮囑,祁錦塵腦袋裏莫名的多了些黃色廢料。

他突然有一種婆婆拉着兒媳婦的手,叮囑兒媳多吃多睡多運動,養好身體給他生個大胖小子的感覺。

看着老爺子逐漸遠去的車尾燈,祁錦塵暗暗想道:生不出,打死他也生不出。

黎野和祁錦塵都喝了酒,司機在前面開車,他們兩個坐在後排,中間隔着一條河的距離,誰也不想挨着誰。

祁錦塵的腦袋昏昏沉沉,望着窗外後退的風景,強打起精神将小說內容從頭至尾,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再三确認原着中真的沒有生子情節後,這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祁錦塵:這不是生子吧?不是吧?不是的對吧?!

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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