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無辰壓根沒在意他的話。
段澤看着那道徑直劈下來的雷，腦海中的一根弦崩了。
雖說能理解對方的心情，但再好的脾氣現在都有些暴走。
可以的話他想直接用傳送符傳送到雲霄門去揍蕭無辰一頓，不過現在雲霄門內全是修仙界內的中上層，修為都不低，突然多出來個人多半會被直接揪出來。
段澤思考片刻，選擇乖乖從正門進去，他催動變身符化身成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甩出一把劍禦起趕了過去。
等哪天他們靈魂換回來了，不需要蕭無辰來找他，他馬不停蹄親自送自己上門，不全力打一架這事沒完。
本來和蕭無辰有仇的人就不是現在的段澤，原主在五十年前已經死了，他穿成原主，自願承擔對方身上的受到的仇恨和天道給他的束縛，但附加的那些什麽愧疚忌憚的情感完全沒必要接受。
段澤在禦劍飛行的過程中，自己也想通了。
蕭無辰瘋，他便跟着瘋，現在他倆半斤八兩，看誰能瘋的過誰，歸根結底還是他放的不夠開。
然而他所有的豪情壯志在最後全被自己的徒孫扼殺在了雲霄門外。
“不都是蒼羽派弟子嗎？我為什麽不能進去？”
站在雲霄門外的是兩名身着內門弟子服的青年，其中一個長得又高又壯的弟子高高在上的掃了眼段澤身上的外門弟子标識，面色微愠，惡劣的話在看到對方一張幹淨溫順的面龐後，又稍微緩和了些，“外門弟子不可進。”
“那內門弟子能進嗎？”他還有一身內門弟子服。
“只有此次參與大典的各個門派掌門，還有選定的人才能進的，”站另一邊眉眼柔和的弟子幫忙回道，他看着段澤身為外門弟子，卻沒有別的弟子那般怯懦，心生好感，又提醒道：“你還是趕緊走吧，外門弟子課業繁重，若是被路過的師兄師叔瞧見你在此處亂逛，免不了訓你懈怠。”
依對方所言，這正門段澤多半是走不了了。
恰巧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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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段澤扭頭看過去，他面前的兩個內門弟子紛紛拱了一下手，神色間皆是對來者的敬慕，“謝師叔。”
段澤跟着朝對方行了一禮，喊了聲師叔。
“這位師弟迷路了，我們在給他指路。”那提醒段澤的弟子又出口幫人打掩護道。
謝卿羽側頭看向段澤，神識落在他的身上，來來回回掃了一遍，“你是哪個山門的？看起來有些面生。”
“我是在雨乾門後山砍柴的，前兩天剛來。”段澤低下頭回道，心想着自己以後抽空還要教一下男主，不要随便用神識去探測人，不禮貌。
“雨乾門？那不是在我師父山門附近嗎？離此處并不近，你是怎麽跑過來的？”謝卿羽并不怎麽相信他的話，繼續追問道。
不過自始至終态度都沒有很差，這點是讓段澤十分欣慰的。
他揣摩了一下，緩緩道來：“是這樣的，我在雨乾門後山砍柴的時候，師祖忽然從天而降，讓我帶着他的東西去雲霄門，不過我剛來蒼羽派沒幾天，對裏面的山門位置并不熟悉，一路上逢人便問，最後終于尋到了這裏，我怕去錯了地方，便又問了他們。”
段澤的話順下來大都在理，像師祖這種修為極高的修士，思維通常也很古怪，讓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去送東西，也并非沒有可能。
不過後面的說的問路完全是在附和剛才為他打掩護的弟子，畢竟如果他直接說自己是來找蕭無辰的，對方多半要因說謊受罰。
謝卿羽仍沒有放下提防，在他剛才神識的探測下，此人并沒有什麽破綻，但他總覺得有哪裏很違和，“師父讓你帶了什麽？正好我要進去，我幫你給他吧。”
段澤聽到，很是堅決的搖了搖頭，這怎麽行？謝卿羽怎麽說也和他相處了幾十年，以蕭無辰那樣放飛的态度，鐵定幾句話就給他漏個底朝天。
迫于無奈，段澤從自己納戒中拿出了象征師祖身份的牌子，“這個也是師祖給我的，他說到時候我拿着這個令牌就能進了。”
謝卿羽看到那令牌時，神色一暗，另外兩個弟子滿臉驚訝，“你有師祖的令牌為何不在一開始便拿出來？”
“師祖說能不用就不用，這個是以防萬一的。”段澤自己代表自己，說的理直氣壯。
他朝着謝卿羽拱了下手，“多謝師叔幫忙，不過我娘從小便教導過我，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盡心盡力親自做好。”
說完，他對人略帶抱歉的笑了一下。
段澤一雙眸子閃爍，像陽光照耀下的琉璃，晶瑩剔透，謝卿羽看着他，似是在對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某個人的影子，擡手拍了拍段澤的肩膀，淺笑：“既然是師父指定你來的，那我就不自讨沒趣了。”
“沒有沒有，師祖若是知道師叔如此通情達理，定是會很欣慰的。”段澤忙說道。
謝卿羽沒再看他，略帶自嘲的說道：“是嗎？”
對方的聲音很小，段澤只看到他嘴動了動，卻沒聽清謝卿羽說了什麽，“啊？”
“沒事，走吧。”
……
雲霄門是蒼羽派專門用來招待來客的，每一屆修仙大典開辦的地點都不同，往常主持大典的門派會趁着此次将各個門派聚在一起的機會，商量之後可能會有的合作或是結盟。
時間長了，即便沒有什麽想要合作的意思，賽後聚會也成了一個不必說的規則。
各大門派除了一兩個自身整體素質過硬的，其餘都會有個鎮派的角色，就比如蒼羽派的師祖段澤，他的存在使得原本相對平庸的蒼羽派在整個修仙界的地位向上走了好幾個臺階，位列修仙界四大門派之一。
不過段澤常年閉關不管門派的事務，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櫃，個別比較年輕的門派未見過段澤當年的風光，便對蒼羽派帶着一點不服氣的心理，時不時的挑釁一下，煩不勝煩。
厲青淵此次偷偷請段澤來，也是為了對方能和謝卿羽一起，一個代表蒼羽派根基另一個代表蒼羽派未來，好好的震懾敲打一下某些人。
現在兩個主角都還沒來，更早到的各派修士習慣性聚成幾個小團體，低聲閑談。
他們的修為大多未至出竅期，沒有辦法用神識交談，再加上各派掌門都在更遠處的數級臺階之上，根本不會在意他們在聊什麽，說話時也沒怎麽遮攔。
“這次大典第一謝卿羽你見過嗎？”
“沒有，聽說是段澤上仙新收的徒弟，才開始修煉五十多年吧。”
“他天賦這麽高，難道是從那個世界來的？”
“肯定不是，我有一個外門的朋友認識他，他是從外面選拔進來的，之前還沒這麽厲害呢。”
“五十年就能出來參加修仙大典了？該不會有什麽黑幕吧？”
“怎麽會？段澤上仙不是親自坐鎮了嗎？而且謝卿羽他天賦确實不錯，最後一場他跟上一屆第一比試的時候，目測是堂堂正正贏了的。”
“這裏可是蒼羽派，段澤上仙是蒼羽派的人，他即便暗中出手相助，咱們也看不出來，心不知道有多歪……”
說話的人話音未落，人已經不見了。
在遠處分神聽得一清二楚的厲青淵雖然生氣，但是怎麽也沒想到他師父不僅提前來了，還上來就把一名在那裏陰陽怪氣的別派弟子踹飛了出去。
伴随着一聲轟鳴，一道閃電徑直從天而降，落在他師父身上，原本清冷自持的臉在電光映射下顯得兇神惡煞。
那弟子根本沒設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橫摔在一旁伫立的柱子上，嵌入三分，口吐鮮血，骨頭肉眼可見的斷了數根。
在那一刻，除了對方的痛吟聲外，現場一片死寂。
蕭無辰拍了拍衣服，如段澤所說，沒人喜歡被雷劈，不過對方說的話讓他很不爽。
更讓他不爽的是這道雷鐵定會把某個讨人厭的人給招惹過來。
不出所料，沒過一會兒，段澤和謝卿羽便一前一後踏進了雲霄門。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瞬時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
那些視線內含着的情緒皆很複雜，帶着些欣喜解脫，又帶了些埋怨。
不過這些視線多半集中在謝卿羽的身上，段澤現在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外門弟子，自然不會受到重視。
“怎麽還有外門弟子參加？”其中一位掌門為了緩解焦灼的氣氛，挑了一個軟柿子問道。
蕭無辰微蹙眉，掃了眼那人，“不行？”
“行，當然可以。”那掌門當即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段澤上仙閉關閉的太久了，今天的脾氣尤為暴躁。
“你不是有東西要還給我師父嗎？快去吧。”謝卿羽一句話，瞬間将那些視線扯到了段澤身上。
蒼羽派師祖不近人情那是整個修仙界都知曉的事情，他的東西更是不可能會輕易給別人。
這個外門弟子究竟是何許人，居然會和師祖有牽連。
同樣茫然地還有蕭無辰本人，他何時借人東西了？
兩人隔空對視，段澤幹笑了一下，還沒說話，後者冷聲道：“我不認識……”
最後的那個“他”字尚未說出，段澤像是被嗆到一般猛得咳嗽了一下，然後從納戒中拿出代表師祖身份的令牌，朝着衆人展示了一下。
段澤的令牌材質用的是極為少有的玄墨晶石所造，在陽光照射下會泛出暗紫色的光，世間難找到第二塊，所以這多半是真的。
四周紛紛傳來一陣騷動。
要說剛才已經很驚訝了，那現在幾乎讓人難以相信。
象征身份的貼身令牌哪能随便就給，可現在确實出現在別人的手中，看來這個所謂的外門弟子的身份或許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再高一些。
謝卿羽站在人群中遠遠看着，他能理解周圍這些人的詫異，在一開始謝卿羽看到對方手中的令牌時，也不敢相信。
此物在他的記憶中段澤當初可是寶貝的緊，誰都不能碰，如今就這樣随手給了一個陌生弟子……真是有夠諷刺的。
“師祖，東西我已經給您拿過來了，是我去給您，還是……算了，我上去吧。”
段澤繃起臉，微彎着腰雙手呈遞式快速跑上前去，中間也沒有人敢去制止，生怕再觸了蕭無辰的黴頭。
蕭無辰臉色很難看，這令牌确實是象征師祖身份的東西，對方不止是在對周圍的人說他二人關系好，同時也在告知蕭無辰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是用了變身符的段澤，而這變身符以他的神識竟是沒有識破。
段澤很快來到他面前，将令牌和一個特質的傳聲牌塞給對方，用神識和人說道：“這東西先給你，不管在何處咱們都能連接的上，我有預感以後能用得上。”
蕭無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收，“用不上。”
正在衆人默默等着這個外門弟子和段澤對視完的時候，一身着內門弟子服的少年面色慘白，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掌門不好了，魔界已率領大批人馬殺來到門派外了！”
段澤聽到對方的話，“哎呦”了一聲，喜不自矜的看着蕭無辰，“看來有人來接我回魔界了，這下肯定用得上。”
作者有話要說： 段澤：“毀滅吧，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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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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