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段澤對上那雙眸, 兩人一上一下互相望着,下一刻他們手中便多了一把法器。
“你這是要恩将仇報?“段澤的神識落在對方抵在自己後背的匕首,微挑眉。
他分明已經将對方的納戒收走了, 這匕首又是對方從哪裏拿出來的。
蕭無辰完全不在乎對方抵在他脖頸處的玲珑扇,擡眸看着段澤,“你為什麽沒有殺我?”
段澤的頭發因為他的動作散在胸前, 蕭無辰鼻息間全是對方發絲中淡淡的香味。
他不知道自己在蠱蟲發作的時候幹了什麽, 按照他以往的經驗,他每個月蠱蟲發作的時候, 會有一段時間神智不清楚,往常他會用東西把自己綁起來, 每次持續的時間大概在五個時辰左右,但這一次明顯要短,段澤對他做什麽?
為什麽段澤沒有殺他?
他在自己失去理智前給自己的身體下了咒術,如果段澤殺了他,那麽它的魂魄會自動附着在段澤身上,死也要拉着對方一起, 可現在這個結果卻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兩人挨得極近, 互相都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還有他們散發出來的熱度,身上沾染的血跡已經全部幹涸,他二人像是剛從戰場上爬出來的戰士, 殺氣隐隐約約的飄蕩着。
針尖對麥芒, 決鬥一觸即發。
昨晚兩人在一起那微妙的和諧畫面,好似過眼雲煙般。
“我可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人。”段澤此刻占據着優勢,即便他們同時出手,割脖子總比戳背要更有殺傷力, 所以他并沒有特別緊張。
“你不是嗎?”蕭無辰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肚子上的那道口子難道不是拜你所賜?”
“那是你撞上來的。”段澤的神識探到鐵樹附近,現在從入定中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遲早有人發現他消失不見,不能再和人這樣耗下去了。
“現在這樣幹耗着根本沒用,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拉開點距離好好談談,”段澤率先開口說道,他見人無動于衷,便又冷着臉出口調侃,“你就這麽喜歡抱着我?”
“對了,你昨晚還一直喊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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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蕭無辰忽地躍起,膝蓋撐着地面伸手抓起段澤的衣領打斷了對方的話,段澤手中的玲珑扇未躲閃好,又給蕭無辰的脖頸處留下了一道口子,鮮血慢慢從中滲了出來。
段澤被他不要命的動作弄得忍不住蹙起眉,“你不怕死嗎?”
“本尊寝宮的桑榛樹符文,是不是你抹去的。”蕭無辰睫毛顫了顫,轉移了話題。
他一雙黑眸直直的盯着段澤的眼,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段澤微愣,當初蕭無辰頂着他的身子抹黑他的名聲,之後他好像是有報複性的在臨走時将對方桑榛樹附近的符文抹去,對方既然能為了那些樹來找他,說明那些樹應該對對方挺重要的,那她算是報複在點上了。
“你先松開我,咱們這個姿勢萬一被什麽人看到了,估計不好解釋,就算真的要打也很難施展的開。”段澤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上面還沾着對方的血珠,“而且不管怎麽說,我也是救了你,你總歸要和我說聲謝謝吧?”
“你做夢。”蕭無辰思考了片刻,松開手踉跄着站了起來,向後撤去。
即便他身體再好,流了那麽多血,又剛從蠱蟲發作中脫離出來,身子免不了的有些虛,按道理他更不應該松開段澤,但他實在受不住與對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他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而選擇和人同歸于盡,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段澤見人從自己懷中離開,也單手撐着地站了起來,好在他一直用靈力在疏通自己的身體,不然被人壓着腿壓了一晚上,現在該麻成什麽樣子。
站起來後,他又給自己和周邊的土地施了一個淨身術,清理幹淨血跡,之後擡眸看着對方,承認道:“是我抹去的。”
“果然是你!”蕭無辰聽到對方的話,瞬間殺氣變重,而段澤看準了對方會攻過來,身形微動憑空飛起來朝着遠處跑去。
先将人吸引走再說。
蕭無辰也如他所料跟了過去。
段澤速度極快,後者緊随其後,他見距離差不多後,轉身停了下來。
二人手掌相觸,下一瞬整片海域掀起數百米的浪花,又在頃刻間被散發出來的靈力和魔氣蒸騰成水汽。
蕭無辰手中匕首在打鬥間碎裂,再想換一個時才發覺自己的納戒已經再次被段澤拿走,頓時他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出招越發的狠利,不惜不斷透支才剛剛恢複大半的身體。
因為動作過大,他腹間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落在深海中,引來了不少海底兇猛的異獸,但只要跳出來的皆被二人攻擊的餘波給打的翻了肚皮。
打了這麽多次,只有這一次許是動機充分,段澤發現自己在和蕭無辰打鬥過程中不管他用出怎樣的手段,天道都沒有判他崩人設,或許這就是他一絕後患的最佳時機。
兩人都下了死手,漫天水汽激蕩,人的血和魚的血渾濁在一起,将附近海域染紅大片。
段澤已經記不清自己和人打了多久,因之前對方就已經耗了大量的血氣,他此刻完全占了上風。
正在他要給人最後一擊時,他的身體忽地開始發燙,整個人的修為突然快速的向下掉落。
段澤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後,直接扔下蕭無辰,捏着傳送符就要逃走,卻不想原本已經落入下風的蕭無辰一個鯉魚打挺,抓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傳送了出去。
……
厲青淵坐在鐵樹的外的第二圈坐墊上,感受着鐵樹散發出來的靈氣和聽着耳畔鲛人的吟唱,只覺着身心都得到了升華。
鲛人們只吟唱了一天。
大概到第三日的時候,他所能體會吸收的靈氣徹底飽和,無法再吸收,于是男人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醒了過來。
“二叔,你終于醒了。”他剛睜開眼便看到蘇雅木一臉惶恐的跪坐在他旁邊,雙眼通紅。
扭頭再看向其他的人,除了謝卿羽,蒼羽派的幾個弟子長老都陸陸續續的從入定中出來,圍在他旁邊面色難看。
“別慌,先告訴我怎麽了?”厲青淵單手放在蘇雅木的肩膀上,讓人先穩住情緒。
蘇雅木點了點頭,擡手指着外面,“現在已經有不少門派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但他們發現混靈派外的那處海岸線在這幾天內向後退了好幾百米,還有更早醒過來的人說看到通天鐵樹下死了好多鲛人。”
她簡單地說完,反手抓着厲青淵的手,緩了緩讓自己穩定下來,“還有,師祖不見了。”
“什麽?師尊不見了?”厲青淵一下從坐墊上站起來。
周邊的人雖亂,但并未吵到那些還在入定的修士,杜淩緊皺着眉頭,一臉嚴肅的指揮着附近的混靈派弟子料理局勢。
蘇雅木所說的鲛人早已被人處理幹淨,不過仍舊是人心惶惶。
混靈派所在的海域是整個大陸最大的一片海,在并非是自然環境的影響下海岸線向後退了幾百米,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雖說沒有修士受傷,但仍舊讓人感到無端的恐慌。
厲青淵帶着自己門派的人尋到杜淩,問道:“杜掌門,這是什麽情況?”
後者看了他一眼,摸着胡須搖了搖頭,蒼老的聲音中透着疲憊,“不清楚,我已經在盡快處理了,你們人都沒事吧?我聽說段澤仙人失蹤了。”
“不過以段澤仙人的能力,我們應該不用擔心他會出事。”杜淩看對方面色不好,又順口安慰了一句。
段澤仙人現在也是他們混靈派的靠山,兩派都不會希望他有事。
蒼羽派衆人點點頭,确實,段澤的能力是衆人皆知的強悍,如果對方出事了,他們現在不會這麽安全的從入定中醒來。
杜淩喊了自己的幾位弟子去照顧一下蘇雅木他們,自己則拉着厲青淵去了一個角落,低聲說道:“我猜測這件事可能和段澤仙人有關。”
說罷,他擡手指了一個方向,“你應該能感受到,那個方向有極強的靈力波動,似乎還參雜着魔氣。”
“魔氣?”厲青淵眼眸微微睜大,他将自己的神識向外探過去,但因為所能囊括的範圍有限,他只能隐隐約約的察覺到部份的靈力波動,“你确定嗎?”
“嗯,”杜淩擡手又指向鐵樹,面色沉重,“我将那些鲛人的屍體帶到回去檢查了一下,它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确實有魔氣的存在,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在咱們入定的那一段時間內,段澤仙人應該已經幫我們擋了一波魔界的攻擊。”
“另外,我混靈派外有我派先祖留下的法陣,能夠在我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進入的魔族,只可能是魔尊。”杜淩越說越是後怕。
如果這次段澤仙人沒有來,以魔尊的秉性,他們整個門派可能都要被魔尊滅門,哪裏還有機會吸收煉化鐵樹帶來的靈氣。
他自然也發現了鐵樹上的腳印,但現在說出來也沒有什麽用了。
厲青淵聽到魔尊二字,瞬間渾身緊繃起來,師尊和魔尊才剛決鬥結束不多久,怎麽會又碰上?
魔尊此次來定是做好了計劃,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現在我先幫你将其他人都送出去,再等師尊回來。”厲青淵雖然擔心段澤,但他也知道自己再擔心也幫不上對方,只能暫時先幫自己師尊護着混靈派,畢竟對方說了要罩着他們。
杜淩略帶欣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微點頭,“我在此代表混靈派多謝了。”
又過了兩天,海岸線向外退了近千米,混靈派的地域也想外擴了大幾百米,再向外便是懸崖。
入定的人也全部醒來。
謝卿羽在得知自己師父失蹤後,心情莫名的複雜了起來,他既是興奮又帶了些不甘心。
段澤不會有事的。
至于魔尊來過的消息,幾個察覺到的大能紛紛心有靈犀的沒有說出來,這件事只能交給段澤一個人來解決,他們此刻出頭,只會引起慌亂。
所有門派的人全部離去,最後留在混靈派的只剩下蒼羽派的幾人。
等到第七天,蘇雅木率先耐不住找到站在懸崖邊的厲青淵和謝卿羽,問道:“二叔,師祖到底去什麽地方了?我們還要等多久?”
厲青淵搖了一下頭,另一邊的靈力波動早在三四天前便消失了,他現在也不确定了。
正當衆人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們頭頂忽地傳來段澤的聲音:“你們還沒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段澤的手中攢了一大把蕭無辰的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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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更新晚了,哭哭,發二十個紅包補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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