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剖屍體
南銀紗和章杉一路順着樓梯滾下去, 滾到角落裏才被迫停下來,章杉撞了牆,南銀紗撞了章杉。
章杉腦袋被撞得嗡嗡的, 躺那半天才緩過神來, 前提是南銀紗一直在拍他的臉。
“醒醒,醒醒。”
“我謝謝你, 咱能稍微溫柔點兒嗎?要是換成晏先生,你會這樣扇他耳光?”
“換成晏之卿, 他不像你這麽沒譜, 也不會鎖我喉。”
“剛才那不情勢緊急麽, 我怕再晚一步你就被鬼護士開顱了!”章杉低頭一看, 不禁懊惱,“唉, 這也還是受傷了啊!多漂亮的手,就毀了。”
“再廢話我把你毀了。”
“……請對你親愛的戰友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南銀紗懶得搭理他,自顧自站起來, 想了一想,勉強向他伸出一只友情之手。
“趕緊的, 別磨蹭了。”
章杉握住她的手起身:“這是第幾層?”
“第四層。”
前方通道大門, 赫然貼着一個鮮紅的數字“4”。
兩人試探性推開門, 見走廊裏遠比剛才那層樓要昏暗得多, 只有零星幾盞頂燈, 電力似乎還不太穩定, 一直在明暗閃爍。
章杉無語:“有必要這麽瘋狂渲染恐怖氣氛嗎?多玩幾次這種密室, 我視力都要下降了,有本事下一輪給我來個全黑的。”
“你這烏鴉嘴,下一輪大概率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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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也不至于那麽準吧?”
值得一提的是, 這層樓的房間也明顯變多了,每走十幾米就有一間,而且看上去好像都沒上鎖。
沒上鎖到底算好事兒還是壞事兒?這很難下定論。
經過短暫而草率的商議,兩人決定先開一間探探情況。
“我來。”章杉一本正經擡手擋住南銀紗,“危險的任務最好交給男人去做,請女士退後。”
南銀紗:“我拿刀砍人,你坐享其成的時候倒也不少。”
“這說明我們精誠合作、分工明确,是值得高興的事。”
“行,你說得都對。”……
章杉趴在門邊,極其謹慎的,将門推開了一道縫。
這裏像是間病房,地板很久沒擦了積了厚厚一層灰,牆角挂着蛛網,兩張病床髒得讓人不忍直視,一股子酸臭黴味。
他環視一周,大膽地走了進去。
“這也沒什麽啊。”
他分別掀開了兩張床的被子和枕頭,其中一套被子底下浸染了大片血跡,估計是年深日久,血跡早已烏黑凝結,像潑了大桶的柏油瀝青。
南銀紗跟在他身後,腳下貌似踢到了什麽,撿起發現是生鏽的手電筒。
她順手按下開關,很随意地往床底一照——
污跡斑斑的床單半遮半掩,黑漆漆的床底經燈光晃過,露出了一具屍體。
屍體穿着病號服,胸腔以下高度腐爛,它朝外側躺着,空洞的眼窩深陷,就這麽直勾勾盯着她。
她往後閃了一下,不遠處的章杉察覺到異常,忙轉過身詢問。
“怎麽了?”
“沒什麽,有屍體在這。”
他過來看了一眼,嫌棄皺眉:“媽的,這系統能不能搞點陽間的東西?”
南銀紗用刀鞘把屍體的病號服挑開,見身體中央癟了一大塊,豁口猙獰,內髒都被掏出去了。
看來是家不法黑心醫院。
“這層樓不止這一間,肯定還有不少類似的屍體,我們都去看看。”
“行。”
等兩人又去了隔壁的房間,一推們就看見天花板頂吊着一具屍體,蕩蕩悠悠闖入視線。
那根繩索很細,屍體的脖子都快被勒斷了,并且走近仔細觀察,會發現屍體的眼睛被剜掉了。
當他們第三次進入房間,映入眼簾的屍體,以奇怪的扭曲姿勢趴在窗臺下,并且兩條腿被齊根鋸斷。
第四次進入房間,又有屍體腰部兩側被剖開,初步分析是少了兩個腎。
還有的屍體瘦小枯幹,就和曬了十幾年的老樹皮一樣,貌似是全身的血都被抽幹淨了。
……
總之各路患者的死法都很凄慘,這裏的确是一家販賣人體器官的黑醫院,證據确鑿無疑。
南銀紗和章杉,一連參觀了十幾間病房,屍體的慘狀看了不少,但就是什麽線索也沒找到。
章杉合理懷疑:“這絕對是那種解密環節不多,主要為了惡心和吓唬玩家的密室,說不定咱們還得暴力通關。”
“你之前不就許願,說寧可暴力通關也不願意做針線活嗎?現在你如願以償了。”
“那我該高興嗎?”
“你随意。”
兩人舉着從病房裏獲得的手電筒,踩着老舊開裂的走廊地板,在這層樓的各處角落轉悠,試圖找到下樓的路。
可惜終究不知道路在何方,不過倒是又看見了一扇防火通道門。
“這層也得通過安全門下樓啊?”章杉聳肩,“可咱們沒鑰匙。”
南銀紗望向這條走廊的盡頭,見盡頭伫立着一扇鐵門,門上有紅燈一亮一亮,隐約寫着“手術中”。
“那是手術室嗎?”
“過去看看呗。”
手術室的大門也鎖着,但是那種密碼鎖,中間有道很窄的縫隙,勉強能看見裏面有人影在晃。
章杉頓時警惕:“是人是鬼啊?”
“是晏之卿。”
“……你這麽确定?”
“嗯。”
南銀紗沒有猶豫,直接敲了門。
不多時,手術室內傳來了熟悉的溫和男聲:“誰?”
“我。”
“紗紗?”晏之卿快步走向門邊,“你看看,門外是不是有把鎖?”
“對。”
“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打不開,得你們幫我在外面打開。”
“那密碼呢?”章杉問道,“我們這也需要密碼。”
“3597.”
章杉試了試,只聽“咔噠”一聲,果真順利開了鎖。
“太棒了!”
三人至此勝利會師,晏之卿站在隊友面前,穿了身白大褂,戴着口罩戴着手套,手套上沾滿了血,左右手還各拿了一柄手術刀,看得人雲裏霧裏。
章杉疑惑:“你這幹嘛呢?”
“解剖屍體。”
“啊?”
晏之卿往旁邊一讓,兩人這才看見,無影燈下,他身後的手術臺上躺了一具屍體,屍體幾乎已經解剖一半了。
“……敢情你在這給人開膛破肚呢?”
“我開局就被傳送到了這間手術室,需要用鑷子撕下屍體的皮膚尋找門鎖密碼,還需要通過解剖,完成架子上的試題。”
“什麽試題?”
章杉剛問出口,一擡頭就了解了答案。
對面的醫用架子上,擺放着至少十幾只泡酒用的玻璃缸,玻璃缸外面貼着标簽,諸如“某公司老總急需進行肝髒移植”、“某富二代失明,家人想要為他移植眼角膜”、“有機關高層尿毒症晚期,需要一個腎髒”……
合着是在模拟突破道德底線的交易場景,由玩家解剖屍體的對應器官,裝到正确的玻璃缸中,全部完成視為任務成功。
“卧槽,得虧我沒被分配到手術室,這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事兒嗎——當然晏先生,我不是說你不正常,我這是佩服你。”
晏之卿笑了笑,并不介意:“那你們呢?剛才被傳送到哪去了?”
“嗨,甭提了,我們倆在太平間,被鬼護士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章杉把目光轉向手術臺,“這有紗布和藥水什麽的嗎?你忙你的,我先給南銀紗包紮一下。”
晏之卿一怔,随即擔憂看向南銀紗:“你受傷了?”
“就手背破了點皮,他大驚小怪的。”
“我看看。”
她也不躲,任由他察看自己的手,其實被鬼護士撓的那一爪子,因為她閃得及時的确不算嚴重,這半天早都止血了。
但看他的表情,是真的很在意,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識岔開了話題。
“你還有多少才能解剖完?”
“還差三個玻璃缸,其中一個需要完整的心髒。”
“你……是不是也不太擅長這種事?”
他無奈地笑:“我也不學醫,更不是專業法醫,怎麽能擅長?最多以前看過幾部類似的紀錄片,有點印象罷了。”
章杉拿來了紗布和藥水,一邊給南銀紗上藥包紮,一邊旁觀晏之卿持刀繼續解剖。
他感慨道:“我發現晏先生的學習能力登峰造極,做什麽都是一流水平,這天賦就離譜。”
“過獎了,情勢所迫,不得不學而已。”
……
當晏之卿終于從那具渾身鐵青裸.露的屍體胸前,剖出了一顆完整的心髒,并用手套托着,将其放入了最後的玻璃缸中,旁邊的章杉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已經看得要窒息了。
他誠懇地對南銀紗說:“我感覺自己的承受力和動手能力還是差點事兒,以後得多加鍛煉啊。”
南銀紗點頭:“我也是。”
所有的玻璃缸都被填滿,醫用架子最底下的鐵抽屜向前推出,從內側掉下來一枚金屬鑰匙。
毋庸置疑,這就是開啓那扇防火通道門的鑰匙。
三人離開了充滿消毒藥水和血味的手術室,期間晏之卿脫掉口罩手套和白大褂,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擡手揉着眉心,略顯疲憊。
南銀紗側眸看他:“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兩人幾不可覺地相視一笑。
走在最前面的章杉,莫名其妙地嘆氣。
“就沒人關心關心我也辛苦了嗎?”
當這倆人的隊友可太難了。
他拿出那把鑰匙,順利打開了安全門,安全門的另一邊是面牆,牆上的兩行字,像是拿血潑過一樣,很是刺眼。
這似乎是第三層的規則。
[小心,他們正在追殺我們!]
[務必要避開他們的巡視,找齊所有的拼圖鑰匙!]
章杉繞過這面牆,從轉角處探出頭,謹慎地朝走廊深處望去。
……就這一眼,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