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婆,坐(大修)
沛川電影大學為了讓學生不要經過高中倉促繁忙的學業,乍一進入大學就松懈下來,也為了讓他們更好的夯實基礎,和其他學校反其道而行——大一新生任務專注好好學習,進入大二了才給他們更充足的參加社團和學生會的機會。
随着大二新學年開始不久,陸陸續續有社團開始納新。
一年一度的“百團大戰”更是在3月中旬的星期五如期舉行。
讓德育樓和廣文樓遙遙相望的巨大圓形廣場前,支起了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帳篷。
桌游社、羽毛球社、輪滑社等常規社團林林總總;中二病拯救世界、名為“小肉肉”的多肉愛好者社團等奇奇怪怪的名字看得人應接不暇。
許自尤拉着江羨年從“今天你提臀了嗎”的綠色帳篷下,鑽到“曬太陽啰”的橙色棚子附近。
正看得眼花缭亂,就見cos社團負責接待的小哥哥穿做“巴衛”打扮,微微彎腰,把一張印有報名表和社團介紹的單頁遞到他和江羨年面前,帶着和巴衛人設不符的溫柔笑意:“同學,可以耽誤你們幾分鐘時間嗎?”
顏控如他,許自尤忙伸手接過,順便怕人小哥哥尴尬,把社交障礙江羨年的那張也一起接了過來:“您請。”
下意識的動作過于憨憨,coser好看的臉上笑意更濃。
許自尤比羨年矮了點,加上後者長相過于能奪走旁人視線,從側面看的話,不仔細就容易忽視了他。
季柏岑早上吃飯時聽江羨年提起要和同學看“百團大戰”,就也若無其事地帶着暮洛過來“偶遇”。
目不斜視地在洶湧人潮中搜索江羨年的身影,人是找到了,誰成想卻看到了眼前這幕。
coser眉眼微垂眼角帶笑,說話時神情專注,江羨年則輕輕仰起臉,聽得專注認真,兩個人都是顏值特別高的人,一低頭一昂首,只是站在那裏就有種和諧般配的美。
季柏岑臉色沉了沉,擡腿就要過去。
暮洛順着他的視線,誇張地“啧”了聲,伸手攔住一副要去“砸場子”架勢的季柏岑:“不是吧啊sir,你這都要吃醋?”
“再怎麽樣也不能阻礙羨年正常的人際往來和社會交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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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柏岑冷着臉嗤了聲:“正常人誰會對剛認識的同學笑得一臉蕩漾?”
話是這麽說,往前走的動勢卻止住,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羨年的方向,目光兇狠地看着他身邊“不懷好意”的男同學,大有他的手敢往江羨年身上放就沖過去咬他的做派:
“還有,我沒吃醋。”
“憑什麽我吃醋?”
暮洛:“……”
這句憑什麽他吃醋就很靈性了。
一噎過後,暮洛主動接上季柏岑之前挂在嘴邊的臺詞:“是是是,我錯了哥,我知道你們就是清清白白的包養關系。”
誰知道季柏岑這次卻一改常佳态,摸了摸脖子,咳嗽兩聲支支吾吾說:“他如果真的,真的很想跟我談戀愛,也不是不行。”
暮洛挑挑眉,敏銳察覺到似乎兩人一起過年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當然最大可能還是江羨年做出了某些改變。
“知子莫若父”,季柏岑別扭的原因,許果然那個及時行樂的花花公子不清楚,他這個做舅舅準男友以及爸爸的,卻了解得很。
季柏岑時不時別扭不是因為江羨年做過特殊職業,而是自己在他那裏毫無特殊。
他們的關系建立在錢和契約上,他給錢江羨年就對他好,等契約結束,兩人的關系是不是也會随之斷得一幹二淨?
Cos社“攬客”小哥哥離開後,許自尤摩拳擦掌,興沖沖對身邊人說:“羨年,你想好加哪個社團了嗎?”
視線當中閃過一抹熟悉的修長身影,江羨年望着不遠處默了片刻。
出現在這裏是季柏岑也想加入社團嗎?
他想問季柏岑打算參加哪個,轉念又覺得好笑,哥哥不會喜歡湊這種熱鬧,應當是他看花眼了,抿了抿唇:“戶外實踐社。”
一來戶外實踐接觸大自然,二來這個社團性質類似于公益志願者。
暑假他可能要進組拍戲了,想趁新學年的空餘時間,盡可能多的去做之前沒做過的事,去聽去看去感受。
許自尤擠眉弄眼露出個不怎麽真誠的遺憾表情,拍拍他的肩:
“那看來我們不能一起了。”
說着笑嘻嘻地把coser剛才給他的報名表晃了晃,眼神晶亮:
“我已經決定加這個社團啦。”
“漂亮小姐姐賊多!”
意料之中,江羨年莞爾。
三分鐘熱度的許自尤,在找對象這件事上的熱忱,倒是從大一入學持續到了現在,估計未來也會繼續保持。
找了處附近的空閑位置,他在戶外實踐社的報名表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專業班級跟聯系電話,又把報名表交到負責人手中。
負責納新的社員是個紮着高馬尾的女生,衣着幹練眼神清澈,很運動型,看了下姓名一欄的字跡,擡頭沖江羨年揚起一抹笑:“歡迎加入戶外實踐社,我是副社長杜宵宵。”
“話說江同學,你的字為什麽和你的人一樣好看?”
女生面容幹淨,笑起來時有小小的酒窩,眼睛很圓,看人時自然又坦蕩。
聽出她話裏的調笑,不擅長人際交往的江羨年只能認真道謝:“謝謝。”
被他渾身上下流露出的純情可愛到的女生“噗嗤”一聲,笑得更燦爛了。
江羨年不解,他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嗎?
社會實踐部效率很高,上午提交的報名申請,午飯時間他就被拉進了一個QQ群。
從群裏記錄來看,與他一起加入的新成員有很多,其中昵稱為單字“季”的賬號入群提示,讓江羨年想關掉群聊界面的動作微微頓住。
“季”這個姓氏現實中不太常見。
冥冥中有道聲音在說:是季柏岑。
江羨年佳不覺得季柏岑會參加社團就沒有怎麽跟他提過。
未曾告知但還是在近百個選擇中加入了同一個社團……
悄然升起的近乎于“命中注定”的喜悅一點點盤踞心頭。
江羨年點開“季”的名片,把他的背景欄和頭像挨個看了一遍。
空間是鎖着的,非好友進不去。
江羨年只好作罷。
他和季柏岑平時靠電話和微信聯系,互相沒有添加□□,他沒有确切信息弄清“季”是不是季柏岑。
明明微信上問一句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江羨年卻第一次生出種近乎固執的情緒:
想在今晚的新成員見面聚餐中驗證猜測。
仿佛經過長久等待被驗證的緣分會比直接問更牢固。
不知道第幾次打開“季”的背景資料,江羨年忽然意識到了問題:
他有些奇怪。
具體什麽地方奇怪他說不出來,唯一能察覺出的是——
他想和季柏岑親近些,再親近些。
在小心翼翼試探季柏岑能容忍的底線中,跟他親近更多。
懷着類似于“說出來就不靈了”的忌憚,江羨年憋了一天,沒問季柏岑也沒跟他提起任何和社團有關的話題,甚至在季柏岑主動提到暮洛去看“百團大戰”時,顧左右而言他,匆匆把話題引到旁處。
雙方下午沒能見上面,忙裏偷閑聊的這些是在微信上說的,江羨年看不到季柏岑表情,也就不知道季柏岑在接二連三目睹“別有用心”人士向他搭讪,而他明明報了戶外實踐社偏絕口不提還引開話題是不是有什麽出牆想法的委屈猜想下,恰得醋已經可以用缸裝了。
【季柏岑:呵】
【季柏岑:奧】
【季柏岑:哦?】
江羨年:“……”
他自然想不到季柏岑的小九九,但也多少能從對方的各種胡亂回複中讀出幾分微妙。
什麽啊,怎麽突然陰陽怪氣?
江羨年百思不得其解,擡手看向腕表上的時間。
15:25
還有2個多小時。
手邊事情一結束,他就加快腳步趕到群裏發的社團集合地點。
新社員初見面的地方在藝體樓B222自習室,江羨年進去時還只有零星幾人,看樣子像是大三的學長學姐,其中也包括下午見過的副社長杜宵宵。
看見他來,杜宵宵熱情招呼,把身邊夥伴一一介紹。
江羨年乖巧回應,餘光不時瞥向教室門口。
集合時間定在6點,他到達之後的半個小時裏,陸陸續續有其他或面露羞澀或開朗外向大大方方的同學走進教室。
但都不是他等的那個人。
沒什麽比一起吃飯、游戲更能促進陌生人關系進展的,戶外實踐社的第一次活動初始安排是6點集合,6.30乘包車去預定好的轟趴聚會。
到了5.55,杜宵宵舉起簽到表在上面看了圈:
“诶,還有一位同學沒到,包車已經在樓下了,大家稍微再等等我們掉隊的小社友。”
戶外實踐社男女比例接近1:1,杜宵宵話音剛落,就有女佳生面朝門外捂着嘴小聲驚呼:
“我去,竟然是季柏岑?難道他也是我們社團的?”
“不能吧,整天冷冰冰的,我怎麽看他都不像喜歡加社團參加群體活動的性格啊。”
“哇哇哇好帥啊,我們社有兩大校草,血賺!本來還想怎麽會有社團竟然要出去撿垃圾,現在看着他們倆我宣布我又可以了!我愛你大戶外!”
聲色不同的小聲讨論中,穿着黑色機車服上衣的季柏岑走進教室,鼻梁高挺五官立體,優越的側臉線條引得最初的讨論變成了壓低呼吸倒吸涼氣。
杜宵宵哈哈笑了幾聲,出來打趣:“感謝江同學和季同學提高了我們社的平均顏值線……”
确信一件沒成真的事和這件事真的發生時的喜悅份量是不同倍的。
杜宵宵後面說了什麽江羨年沒聽清,微微彎起的眼睛裏倒映着季柏岑,下意識張了張唇。
“哥哥”兩個字沒來得及喊出口,季柏岑就從他身側毫不停留地越了過去。
半張的唇微微開合,江羨年輕輕蹙眉。
好好的,怎麽又這樣?
同先前無數次一樣,他依舊不知道季柏岑為什麽生氣。
但是又和先前無數次有所不同:
心情不再是因甲方難伺候的無奈,而是湧上些許委屈。
情侶之間再正常不過的情緒,
以他的性格不會對旁人産生的情緒。
當局者迷,江羨年沒意識到這代表着什麽,也沒再嘗試喊季柏岑,垂下眼睫,跟着大部隊去乘包車。
包車是兩人座,江羨年走在後面,從前門上車時看見季柏岑已經坐下,有唇紅齒白長相可愛的男生徑直走向他,聲線清澈溫和:“同學,我可以坐在這嗎?”
季柏岑擡眼,随手把書包放到兩人座空着的位置,拒絕意味明顯。
男生白皙的臉上閃過尴尬,低頭漲紅着脖頸快速去了後面。
男生離開後,略顯擁堵的過道順通無阻,江羨年跟在人群後面,和撩起眼皮看過來的季柏岑四目相對。
後者慢慢伸手把書包拿下去。
江羨年心裏不舒服,學着季柏岑之前的樣子,收回視線從旁走過,沒多看他一眼。
季柏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