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不會想和其他人做這……
“小江同學,那是你單純的游戲cp還是對象?話說你也太沒有戒心了,怎麽能還當着我一個外人就把你cp一塊拉過來打游戲了?”
“你這麽年輕,事業才剛開始,不要随随便便讓別人知道你的感情狀況啊!”
一下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盯着他看了幾個小時的何問就把江羨年拉到一邊,連珠炮一樣,小聲的喋喋不休。
江羨年先是點點頭,回答了何問的第一個問題:“對象。”
又說:“謝謝前輩提醒,我相信前輩,沒關系的。”
他看人挺準的,以何問的性格不會做背後針對他的事。
被江羨年不把他當外人的信任和坦誠震撼到了,何問大受感動,一拍胸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江羨年笑笑:“謝謝何問老師。”
何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想起什麽似的,又問:“啊!所以你昨天一開始說不跟我們一起打游戲是去找你對象了嗎?”
“我說怎麽房間裏沒人。”
江羨年“嗯”了聲:“他就在附近。”
何問兩手托着腮幫,用一副和年齡不符合的老氣口吻羨慕道:“年輕就是好啊,幾天不見就幹柴烈火的。”
“去吧,小心佳別被拍到,影視城這裏狗仔不少。”
說着變戲法一樣拿了頂棒球帽給他扣上。
江羨年把帽檐往下壓了壓,沖何問微微颔首,離開了片場。
從片場出去剛過午飯時間,江羨年給季柏岑發了條消息,問他是要出來吃還是買菜回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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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是套間,廚房可以用。
那邊季柏岑沒回消息,江羨年想他可能還在睡。
怕擾人清夢就沒再發。
不多時他回到酒店,推開門後看窗簾沒拉開,房間裏還是走時的昏暗光影,便更加放輕腳步。
等眼睛适應了從明亮乍一進入黑沉環境,才看到季柏岑坐在床上,手微微垂在身側。
似乎剛睡醒,又像是在那裏坐了很久,見他進來,目光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死死鎖定在他臉上。
哥哥剛醒嗎?
江羨年還沒開口,就聽季柏岑啞着聲音問:
“江羨年,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麽?”
不同于早上的睡音,季柏岑嘶啞的聲線像死死遏抑着什麽。
刺眼的陽光穿不透厚重窗帷,江羨年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說不清是因問題本身還是季柏岑喑啞聲線下的壓抑聽得不舒服,江羨年拇指蜷縮,微微愣怔着僵在原地。
半晌,季柏岑嗤笑一聲,低沉的聲線中帶着冷冰冰的低嘲,徑直往外走。
江羨年下意識擡起手臂,快要碰到時又落下,只堪堪擦過季柏岑寬松的外套。
像落葉滑過水面,輕得不留一絲痕跡。
“哐”地一聲,厚重木門落下,隔絕了走廊滲進來的光。
一片陰影中,江羨年琥珀色的瞳仁輕輕翕動,眼中俱是茫然。
他不知道。
遇到季柏岑之前,他像生活在默片當中的角色,聽不到聲音、看不見顏色,周遭只有同樣黑白色的人物用着誇張的動作和表情诠釋着他懂又或者不懂的含義。
是季柏岑讓他聽到了鳥語蟲鳴,讀懂了天藍地綠,感受到了喜好厭惡和欣喜。
他對季柏岑是感激的,但季柏岑除了是季柏岑,是雇主,還能是什麽?
【何問:小江同學,我太舍不得你了,不過沒關系,我相信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你會越來越好的,期待下次見面】
轉眼便過去了一個多月,江羨年的戲份結束,領了殺青飯坐上了回程的車。
“滴滴答答”,靠在窗邊聽着手機裏傳來的未讀消息提示聲,江羨年有種恍然如夢的不真切。
這麽快就過去了兩個月嗎?
目光掃過聯系人界面的置頂,江羨年垂眸收回視線。
那天後,他再沒見過季柏岑,也知趣地沒再給他發過消息。
時間仿佛被凝固在某個節點,他和季柏岑的交集一并被凍結。
“同學,長這麽俊是沛影的學生吧,你們這是開學了?”
前排司機渾厚的男聲悄然響起,江羨年回神,輕輕“嗯”了聲。
回到宿舍已經快6點了,因為合約原因,他比其他假期回校得晚,當下許自尤他們早來了幾天。
江羨年剛拐進走廊,不遠佳處就傳來許自尤“嗷”的一嗓子。像是初夏裏最不知疲憊的知了,只一聲就喚醒了整個盛夏。
緊接着,李闵煜幾人也從317宿舍裏相繼走出,倚在門邊招呼道:“快點啊羨年,美食廣場撸串五缺一,就等你了。”
沒人問他為什麽突然回宿舍住了,只在意他要不要回來,然後用最誠摯的熱情迎接。
江羨年抿了抿唇,向朋友們走去。
飯吃到一半,常清問:“羨年羨年,何問的簽名要到了嗎?”
江羨年點點頭,因提到何問了,就想起來他囑咐的,讓自己時不時微博營業。
還說今天殺青,就很适合。
想了想,江羨年發了張何問給他p的照片,配上倆字:殺青。
圖片中他一身白衣,身負長劍,偏偏劍尖所指處是幾顆被畫成表情,滿頭大汗正四處跳着躲藏的青團。
發完便退出了微博,然而無意間,看到季柏岑的頭像好像動了動。
江羨年下意識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機。
直到眼睛微微泛酸,才确信不過是他的錯覺。
人聲喧沸五光十色的酒吧裏,季柏岑後背緊貼卡座沙發,看似漫不經心地拿着杯子,實則緊張地盯着手機。
他剛才和往常一樣看着江羨年的頭像出神,誰知道不小心手滑“拍了拍”對方。
季柏岑當即驚得手機差點甩出去。
雖然很快反應過來撤回了,不留一絲痕跡,仍不免心有餘悸。
十分鐘過去了,江羨年那邊沒有任何反應。
季柏岑沉下心神,卻升起幾分煩躁和憤怒不甘。
第一次,他精心策劃的表白被江羨年一句“你能給我多少錢”打入谷底;第二次,江羨年幾次三番向他示好,然後在他以為兩人兩情相悅時,不留餘地的撕開真相。
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只是個被耍得團團轉的小醜。
搭在杯子上的手無聲攥緊,指節泛出不正常的白。
季柏岑愈發憤怒。
因為他清楚意識到,對江羨年的種種情緒之中,更洶湧的是想念和委屈。
時間越久便越明顯。
身邊傳來一道很欠揍的聲音,姍姍來遲的暮洛一臉幸災樂禍:“大外甥,你舅舅讓我跟你說江羨年今天殺青,你不去接他啊。”
季柏岑沒說話,擡頭看着暮洛,臉色冷得像是極地萬年不化的冰川。
暮洛撇撇嘴,從果盤裏拿了個聖女果塞到嘴裏,從善如流道:
“別提他是吧?”
“得得得,不提了不提了。”
“還擱這別扭呢,要我說你這氣性可真夠大的。”
他們根本不懂他經歷了些什麽。
江羨年到現在仍是一句解釋都沒有。
腦中浮現出一個月前默認他質問的江羨年,季柏岑心口仿佛被人用生鏽的刀子一下一下劃過,鈍鈍的發疼。
暮洛見好就收,沒再給發小補刀。
然而他安靜了,江羨年的名字卻從相鄰卡座一位女生口中傳來。
“啊啊啊啊啊啊,羨年發微博了,我寶!”
“原來殺青還能用這種形式表達佳,哈哈哈哈哈哈,太可愛了。”
女生的同伴瞥了眼照片,不以為意道:“江羨年?”
“完全沒聽說過。”
“長得倒是挺好看,不過氣質和長相太禁欲淡漠了,戲路不寬,注定紅不了的。”
“勸你不要奶這種一百零八線開外的小演員,來做我們三金影帝屈蕭傅的粉絲不香嗎?”
誰喜歡的人被別人這麽評價也不會舒服,作為一個媽媽粉,小柴聽完心情自然不好,但還是耐着性子解釋、:
“長相确實是很‘高冷師尊’,但是羨年的演技特別好,演什麽像什麽,臉的影響沒那麽大的。我敢打賭,最多三年他一定能火遍娛樂圈。”
朋友還是一副沒把咖位太小的江羨年當回事的樣子,甚至打斷她的話,裝作沒聽見似的和另一位聊起了別的藝人。
小蓓眼睛微微發紅。
倒不是賣安利失敗的沮喪,本來她也只是單純想和朋友分享喜悅,類似于薔薇家的肉松小貝好好吃、前天買到的鞋子超級好看這種,沒有說一定要朋友喜歡。
難過的是,自己珍惜、喜歡的人被別人随意看待。
明明羨年就是很好的。
這時,穿着一粒扣襯衣馬甲的酒保把幾瓶一看就很貴、遠遠不在她們消費範圍之內的酒送了過來。
小蓓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哭腔:“你好,請問是不是送錯了?我們沒人點這些酒。”
酒保嘴邊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微微搖頭:“是隔壁卡座的先生送你的,他說你很有眼光。”
再次見到季柏岑是在三周後,進入大三課程便更少了,星期二的上午只有一節選修,江羨年下了課從教室出來,和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人群互相擁擠。
被人群推搡着經過連廊和美術樓相接的拐角,只一眼就認出了窗外季柏岑的身影。
季柏岑穿着件沾了些顏料色彩的連體工裝,正神情專注地低頭在造型單調的石墩上塗鴉,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滑下,灑落在他英挺的五官和形狀好看的喉結。
江羨年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
兩個月不見,他發現自己還是很想睡季柏岑。
似是若有所感,原本低着頭的人忽然擡起頭來,目光和他隔空相對。
季柏岑瞳眸一縮,随即深邃的眼睛裏呈現出疏離至極的淡漠。
江羨年垂在身側的手拇指輕輕蜷縮,斂眉收回視線,被人潮裹挾着往前。
午時,晴朗的天空忽然電閃雷鳴,瓢潑大雨頃刻而至,“噼裏啪啦”砸下,不帶絲毫溫柔地沖刷大地。
在陽臺關窗的江羨年身形一頓,轉身抓過傘沖進雨幕。
畫室外雨聲越來越大,季柏岑心情不是很好地扔下畫筆。
暮洛聽到動靜,擡起頭來安慰他說:“大外甥,年輕人不要總是心浮氣躁。”
“導師給你布置的塗鴉作業又不急着完成,不是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嗎?”
讓他煩躁的不是作業繪制過程中被雨打斷,是江羨年。
更确切地說是輕而易舉佳被對方牽動心跳呼吸的自己。
季柏岑沒理暮洛,起身走到窗邊想透口氣。
目光沿着水痕蜿蜒而下的窗戶随意往外一瞥,漫不經心的眸光當即顫了顫。
窗外,江羨年撐着一把傘站在他沒畫完的塗鴉旁,傾斜的雨傘完好地遮住了整個繪制輪廓,唯獨将撐傘的人暴露在聲勢浩大的雨中,被打濕的單薄身影很輕很輕的發着抖。
季柏岑手上青筋虬結,瞬間奪門而出。
“你是不是有病啊,傘不給人打給石墩打?”
熟悉的聲音帶着清晰的憤怒和壓抑的擔心從左側傳來,江羨年只來得及看清季柏岑的臉就被他不由分說地按進懷裏。
兩分鐘後,他被季柏岑塞進副駕駛。
還沒回過神,腦袋就被寬松柔軟的毛巾罩住了,季柏岑的手搭在上面,咬牙切齒道:
“江羨年,你可真出息。”
江羨年喜歡和他肢體接觸,絲毫不把季柏岑言行不一的冷言冷語當回事,反而在毛巾的遮掩下惬意地眯起眼,任由季柏岑的大手把他的頭發揉來搓去。
簡單擦了頭發,季柏岑把江羨年帶到離學校最近的酒店,三兩下把人塞到浴室,關上門想讓他沖個熱水澡驅散寒氣。
要走時卻被人從身後扯住袖子。
挑眉轉身,就見江羨年單手解開襯衣扣子。
随着動作,尚未完全幹透的發梢有水珠沿側臉滑下,吻過一只手就能掐住的脖頸,最後在凹陷的頸窩停留。
季柏岑眸光微黯,嗓音都跟着發啞,還有些微憤怒導致的顫抖:“你又想做什麽?”
江羨年緩緩蹲下去,咬開他的拉鏈:
“哥哥,我不會想和其他人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