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輪回鏡碎
我拿着那朵冥界花，冷冷道：“好，我放了你。”
說完之後，我逃也似的離開了洞內。
我感覺剛剛自己就好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一樣，這樣的殺戮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我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一股力量，我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害怕，卻很癡迷。
癡迷于這種神秘的力量，卻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手臂上被倒刺刮到的傷口仍然在潺潺的流着鮮血，我趕緊拿着那一朵冥界花，往剛剛來的地方去。
地上的雜草似乎長得更加的瘋狂了，我的腳上全是傷口，身上也被那雜草的葉子給劃傷了。
很快，來到我剛開始落地的地方。
我使勁兒喊了一聲，“判官，勞煩判官給我指條路，讓我出了這冥界吧！”
我話音剛落，就瞧着空曠的荒野憑空出現了一道門。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那道門，而出了那道門，眼前的場景，讓我大吃了一驚！
我從輪回鏡出來，就已經被天兵天将給團團包圍住了。
秦亦和天君帶着天兵天将把我圍攏在中間。
秦亦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對着我道：“虞挽念，你身為天命殿的人，謀害天命殿天尊不說，還私自逃跑天牢，其罪當誅，如今還偷偷來到地府假傳天君聖旨，私自進入冥界，這罪……”
天君皺眉看着我，“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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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那冥界出來，身上的封印也未曾解開，自然不敵這些天兵天将的威力。
幾乎沒有怎麽掙紮的，那些天兵天将便将我打翻在地。
秦亦這手玩的真是精彩。
先把我放走，然後，再帶這些天兵天君來抓我，我真的是沒想到，自己每一步都在秦亦的計劃之中。
但是我還是不解，想要我死，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麽，既然如此簡單，又如何這般大費周折？
難道僅僅是為了享受虐我的樂趣麽？
還真是惡趣味啊。
我惡狠狠的看着秦亦，他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眼底裏的那一抹笑意我倒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我咬住下唇，聲音冷清，“我認罪，但是，在此之前，天君，能不能讓我看一眼天尊，就一眼，好不好？”
天君想了想，道：“你既然已經害他，為何如今又想着見他一眼？”
我知道，此時此刻我根本說不清楚，如何說的清楚，無論怎麽說，這謀害天尊的罪名都會淪落到我的身上，我百般解釋都沒有用，除非，除非楚妄天尊可以自己蘇醒過來。
但是楚妄天尊蘇醒的話定然沒有那麽簡單，而眼下解藥就在我手中。
若我能有個機會接近楚妄，再把這冥界花讓他服下，只要楚妄蘇醒，那麽一切自然都會水落石出。
不過此時此刻，我定然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只道：“楚妄救過我的性命，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解釋，但是，我絕對沒有害楚妄天尊之心，天君信也好，不信也罷，只求天君網開一面讓我見見楚妄天尊，到時候，是殺是如何，悉聽尊便。”
秦亦勾唇道：“天君，這虞挽念謀害天尊在上，還私自打破輪回鏡的封印，按照先前謀害天尊，又去了冥界，難道是因為和冥界私通，冥界之前被天君鎮壓，如今看樣子是想反噬？天君，萬萬不能放過這個隐患，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
哼。
秦亦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呢，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
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必死無疑了？
這些話聽的天君臉色凝重，半晌道：“既如此，就駁了你的想法，不讓她看楚妄了。”
眼看着瞧楚妄沒機會了，我爬到了天君的腳下，帶着哭腔道：“不，我沒有私通冥界，聽說冥界的冥界花可以祛除楚妄天尊身上的戾氣，所以我才去的冥界，懇請天君明察秋毫！”
“冥界花？”
“對，冥界花！”
我趕緊拿出了懷裏的冥界花，遞給了旁邊的侍衛，那侍衛把花給了天君。
“這冥界花在冥界長在刀山火海之中，就憑借你一個小小的打雜的小仙就能拿到？”
“天君不覺得奇怪麽？”
“現在本天尊倒是覺得，原本說這虞挽念和冥界私通，只是個猜測，如今卻應該也是證據确鑿吧？”
看着秦亦在旁邊這樣一說，我急着辯駁道：“你胡說，我和冥界根本都沒有任何關系，這冥界花也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弄來的，你不要胡說八道！”
“本尊胡說八道麽？那冥界的火可是紅蓮業火，你這種仙體那紅蓮業火一燒就會化為灰燼，你說這是冥界花，那誰知道是不是，你如今安然無恙的在這裏，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到底是本尊在胡說八道，還是你勾結冥界意圖對天界不軌？這已經不是謀害天尊的罪名了！”
我一五一十的把在冥界遇見的那個毛蜘蛛說了出來。
天君問，“那應該是冥界中上的生物，就憑借你，如何打敗它？再者你已經說過，你中了倒鈎刺上的毒液，你為何沒有死？即便是不死，也應該是殘缺不全，眼下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傷痕。”
這我沒有辦法解釋。
天君把玩着手中的冥界花，秦亦上前道：“這冥界花是在冥界的刀山火海之中，她如何能拿到？這件事情絕對有蹊跷，天君，本尊建議這冥界花先不要給楚妄天尊服用，免得到時候中了冥界的詭計……”
我沒有想到，把這冥界花給楚妄服下竟然比尋找這冥界花還難。
我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朵花上，我從地上掙紮着起來，果斷來到輪回鏡前！
“去把楚妄的身子帶來，否則我就砸了這輪回鏡！”
我手持長劍對準了那輪回鏡。
我怎麽可能允許，允許他們能随随便便的糟蹋我的東西！
那東西是救楚妄命的，他們不打算給楚妄服用，那只能我來！
我知道我此時此刻雙眼恨意的看着這一群神仙。
秦亦道：“幹什麽？惱羞成怒了？”
“放肆，那輪回鏡一旦打破，冥界的戾氣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會沖破輪回鏡，到時候凡間民不聊生，這罪名你擔當的起嗎？”
我看着天君還有秦亦，“不要與我廢話，你們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嗎！”
說完之後我直接把那長劍的劍短插入了輪回鏡裏面。
那輪回鏡的鏡面開始有裂開的裂紋。
看起來似乎随時都要破碎一般。
我這一舉動，頓時讓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愣愣的看着我，天君呵斥我一聲：“不要動！快派人去把楚妄的身子帶過來！”
天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劍，生怕我再把劍往裏面移一分讓那輪回鏡破碎。
秦亦皺眉道：“你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同歸于盡？你的賤命賠得起嗎？”
“賠不起又如何，這天地間，誰有資格主宰，誰有資格審判他人？我做的一切我都自己明白，心知肚明，我無愧于天地，你們做的一切你們敢說問心無愧嗎？嗯？秦亦，天尊？”
很快，便有天兵天将帶着楚妄的身子來到地府。
在輪回鏡前，我看見了楚妄渾身依然有一層冰魄，連他的眉梢都結着冰，我看着心絞痛。
“把他帶我的身邊來。”
秦亦提醒道：“天君，千萬不要把楚妄的身體交給她，她原本就有傷楚妄天尊的心思，如今把楚妄天尊的身子交給她，豈不是羊入虎口，雖然不知道這虞挽念到底在籌謀什麽，但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天君千萬不要把楚妄天尊的身子交出去！”
我勾唇，“天君，此時此刻，楚妄天尊的安全和全天下人的安全，到底孰輕孰重你應該知道吧？既然您尊為天君，自然心系天下，您自己抉擇吧？”
果然，天君眉頭緊皺，道：“把楚妄交給她。”
果然，他們把楚妄的身子用仙法交付于我。
我蹲下身來抱住楚妄天尊，在他的耳脈處，低語道：“楚妄啊楚妄，你想叫我如何辦才好，你不是曾經在凡間歷劫的時候說過麽，你說倘若你有法力你便會護我周全，如今你有法力卻棄我于不顧，當然，沒有關系，你護不了我，我便來護你。”
我拿出冥界花，打算用仙力讓楚妄服下。
只要服下這冥界花，很快，楚妄身體裏的戾氣就會化作雲煙褪去。
我一邊默念口訣，那朵花就在我手中慢慢的開始變成一陣煙霧，飄到了楚妄的嘴裏。
我未曾瞧見天君對着我身後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
等到我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後面兩個侍衛似乎拿着兵器要偷襲我，我趕緊我揮手把那兩個侍衛給震的一丈遠，這個時候，秦亦手持長劍點地而起，直接向我飛過來，我一個措手不及，被他的劍氣給刮到在地，那一朵還未用完的冥界花就這般飛了出去，他伸手拿到了冥界花。
随後那冥界花燃氣了火，最後，化為了灰燼。
我驚恐的看着這一幕。
天君和秦亦的配合真是到位，聲東擊西用的很好。
我心就好像沉到了湖底，我痛苦的尖叫一聲，在地上，來不及擦嘴角的鮮血，我惡狠狠的喊道：“天君，秦亦，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輪回鏡？哈哈哈，我最後那般苦苦哀求你們，讓我救楚妄天尊，你們卻以為我是別有用心？”
“好啊，我什麽錯誤都沒有犯過，你們還這般給我莫須有的罪名？如今我便做了這讓天下蒼生都民不聊生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是嗎？如今我做出什麽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我感覺眼角的肉疤似乎在燃燒一般，但是我在天君和秦亦的眼中看見了震驚以及不可置信！
秦亦長大嘴巴微微道：“那條肉疤……居然，自己消失了？”
我化成一道紫色光芒瞬間從地上站起來，靠近了輪回鏡。
“既然天君如此想守護這個東西，不如今日就由我來親手把這個封印解開。”
我說完之後，被他們打落的長劍在地上飛回了我的手中。
我一劍刺了下去。
頓時，那輪回鏡表面全部開裂。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那鏡子裏面飛出來，然後鏡子表面被突破，碎片撒了一地！
“這可是天君想要的？”我淺笑。
天君看着那鏡子破碎成一片片的灑落在地上，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他想說什麽，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
“秦亦，還有天兵天将，地府的鬼差，全部出動，給我抓住她！”
綢帶在我手中幻化成一道閃着白色光芒的長劍，我踩過的地方，都有塵土飛揚，我散着頭發，看着天君和秦亦，淡然如斯的說道：“你們毀了救楚妄的最後一線希望，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我第一個目标自然是秦亦，我全身爆發出的仙氣直接從地府沖上了九重天！
我的眼中帶着血絲，直接化成了一束光到了秦亦的面前。
我的劍抵住了他的喉嚨。
“秦亦，是不是九重天過的太舒服了，以至于你動作都跟不上我了？”我笑道。
他緊張，目光憎惡的看着我，喃喃道：“怎麽會……”
“呵，什麽怎麽會？可能這就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吧，要讓我親手手刃了你！”
說到這裏，我手中的長劍惡狠狠的一用力，那長劍便入了秦亦脖子肉裏半分，頓時一股鮮血流到劍身上，我貪婪着看着那劍身，笑顏如花。
這個時候，一群蠢蠢欲動的天兵天将和地府鬼差将我團團攔住。
如今我也算得上是背負上了許多罪名吧。
首當其沖的應當是謀害天尊，接下來便是逃離天牢，最後又私自進了冥界。
也就是這群神仙所謂的我私通冥界，如今我又打破了這輪回鏡。
看來，倘若我落到了他們手中，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條，灰飛煙滅罷？
我記得楚妄天尊說過，只要我做的是對的，就應該好好保護自己。
如今我便要手執長劍好好保護自己，絕對不辜負楚妄天尊對我說的這一切，做的這一切。
在這個天地間除了楚妄天尊能讓我死以外，其他的人，或者神，根本沒有資格！
“虞挽念！不要這樣！再這樣下去，你就會一錯再錯，不能再回頭了！”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我回頭，瞧見是桑定和紫垣。
我冷笑一聲道：“紫薇大帝，師父，你說，我還能回頭麽？”
如今倘若我放下手中的劍，不就是任人宰割了麽？
紫薇大帝紫垣仍然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年一般，對我緩緩伸了伸手道：“無論你什麽時候放下你手中的劍，就可以回頭。”
我狂笑，“秦亦，最開始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想早點成仙，因為別人都講，成仙之後會将原來的身子褪去，會變得更加好看漂亮，所以我日日夜夜苦修，最後卻被你親手奪走我的東西……”
“為什麽這種人不僅僅飛升成仙，還做了天尊？而我卻要承擔這一切？我明明什麽也沒做過，便給我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放下屠刀？紫薇大帝啊，那些生存在地府裏面的惡靈們為何遲遲不肯放下屠刀，投胎轉世？你們這些神想着渡化這些惡靈，那是否先渡化了自己？”
秦亦此時此刻也不敢亂動，我不知道為何，明明法力高我不知道多少倍的秦亦會變成如今這般，會被我挾持，但是不得不說，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桑定眼中充滿着疼惜的看着我，道：“石頭仙兒，趕緊收手吧，如今這輪回鏡已經破碎，到時候天下大亂，這些你都擔當不起啊，光是天譴你都受不起！”
我回頭看說話的桑定，熟悉的眉眼，不過大抵是因為在九重天呆的太久了，以至于他現在看起來我竟然也覺得有些仙風道骨了，我笑了笑道：“桑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連你也不相信我，也不理解我為何要這般做嗎？是不是連你都覺得我是罪有應得，是自讨苦吃？”
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輕聲在秦亦的耳邊，語氣柔柔的說道：“我要你把我的心還給我，那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東西。”
說完之後我把劍刺入了他的身體。
我也要讓他感受一下我那日的剜心之痛。
看着我對秦亦下毒手，天君怒喝一聲，“紫垣，你還愣着作甚，布陣！”
我把那綢劍刺入了秦亦的身體裏面，想要挖出那顆心。
紫垣飛到空中，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忍心，但是還是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的網，落下。
我抽出了秦亦體內的那把劍，食指中指相并一揮，那綢劍便如一刀銳利的光束，劃破了那張網！
桑定道：“你居然能破了師父的仙網……”
我抱起地上的楚妄的身子。
打算離開此地。
紫垣和天君站在我面前。
“想走，沒那麽容易，你打破了輪回鏡的封印，釀下如此大禍，還想跑？今日我勢必要把你拿下！”
我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當時是如何打敗那一只蜘蛛拿到冥界花的嗎？擇日不如撞日，我便再讓你們看一次，如何？”
說完之後我便持劍而上，這一次對準了天君。
天君不愧是天君，我幾乎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到他的面前，但是卻仍然碰不到他。
一般來說像是天君這類型的神是不會親自迎敵的，紫垣迅速沖到天君的面前，并且還有九重天上的一群大神，都擋在我的前面，看樣子今日是勢必要把我拿下。
我暫時把楚妄的身子放在一旁，然後打算和這群神決一死戰。
但凡是要阻止我救楚妄的，無論是誰，都要死！
不過，我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我一直知道自己身體裏面似乎有一股力量，但是那一股力量是我不能控制的，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也不知道為何而，紫垣這紫薇大帝不是白喊的，他聯合幾位星宿用幾十道法術打在了我的身上，紫薇大帝果然名不虛傳，幾番輪戰下來我有些支持不住，喉嚨一甜，一口血吐了出來。
我還未有緩過來的時候感覺到身後突然有一柄長劍刺入了我的身體。
我回過頭一看，是秦亦。
“我是絕對不會死在你手中的。”我輕聲道。
然後使勁兒一震，一道仙氣迸發，使得秦亦握着長劍的手虎口處震的鮮血淋漓。
縱然我身體裏面有一股力量支持着我，但是我仍然是寡不敵衆。
我低着頭看着地上仍然閉着眼睛的楚妄，微微道：“等我。”
我化為一道紫光随着那輪回鏡的碎片一同消失在了地府。
我回到了原來的山洞。
那個曾經我修煉了幾萬年的地方，那個秦亦親手剖開我胸膛取走我心的地方。
我坐在石凳上，沒有想到我會變成這樣，到最後也沒有能把楚妄救回來，就任由被九重天那群所謂的神給拿走了。
我變幻出一塊銅鏡，看着鏡子中的臉。
我錯愕的發現，我眼角的那一塊肉疤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如今原本很熟悉的臉變得很陌生。
陌生到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靈動似有波光粼粼的翦水秋瞳，薄唇微抿，長發撩人，不施粉黛卻已然讓人失魂奪魄。
我也不知道那一塊肉疤是為何而來，又為何會消失不見，以前有那塊肉疤，我總嫌它難看，如今沒有了我看着鏡子裏那張陌生的容貌，原本我的眸子是黑色的，不知道為何卻變成了無色的，我原本是受了楚妄點化成仙的，所以比一般修煉成仙的仙要更弱一些，按照修行的法則來說，一般眸子的顏色由淺到深是一個仙法力的代表。
越深，法力越高，而楚妄這種盤古時期就存在的神，一般眸子才是無色的。
而我的眸子，居然也是無色？
難不成我也是上古時期就存在的？
我自己都嘲笑自己剛剛冒出來的這個念頭，或許，這只是個巧合而已……
我走到洞口，看着靈秀山的山下，到處黑煙缭繞，連天空都是一片紅。
我把那輪回鏡打破了，如今想必冥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從那鏡子裏面逃出來了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