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南耀過往
“那店長将信将疑,畢竟之前這個店鋪做的是飯店生意,生意還算火爆沒鬧出這種幺蛾子。”
說到這裏,他居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端起一碗茶,掃了掃茶葉上的蟹泡兒,然後悠悠的喝了起來。
衆人正聽的興頭上,看着他突然不說了,桑定趕緊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茶盞,呵斥道:“唉喂,你這說話說一半,真是太不厚道了吧?大家都聽的正在興頭上了呢。”
潑墨也不耐煩的喊道:“趕緊說呀……”
星淵一看我們幾個人聽的簡直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裝模作樣的說道:“然後那店鋪的老板就蹲點,一直守着看着那神像,幾個晚上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那店長就呵斥那店小二說他沒事瞎造謠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後來嘛……那店小二瞧着沒事了,也以為是自己前些日子看花了眼,所以也就沒怎麽太在意,沒想到,第二天,店長瞧着那店小二都日上三竿了都沒個動靜,才去敲響他的房門一看。”
“怎麽了……”我們衆人齊聲問。
“死了。”
“死了?”
“死相極為難看,臉部都已經凹進去了,就好像被什麽怪物給啃掉了臉一樣,而且內髒什麽都被掏空了,那店長一看整個人都吓暈了,立刻遣散了所有的店員,然後關門大吉了,後來低價把這店給打出去了,這件事情過去了那麽久原本以為也就罷了,大家漸漸的對這件事情也就忘記了,後來又發生了一模一樣的事情,得偏偏這個店長是個死心眼子,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第二日又招了個店小二,沒想到,還沒過一個月呢,這裏面連同那店長都一起都死了,死相也都是那樣叫人害怕。”
說到這裏,一陣陰冷的風吹過,衆人打了個寒顫。
別說,說起來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和神仙打過架,又去地府看過鬼,如今卻被這麽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給唬住了,我皺了皺眉頭,道:“之前我打破了輪回鏡,所以極有可能是那些髒東西做的,我身為冥王自然有義務把那些髒東西收回去,不過我們也沒發現這神像會流淚啊,不管是人還是鬼,敢動我阿妄神像的,我通通要它們下地獄。”
“那些人不進來的原因大抵是因為這個傳說吧,我們不僅僅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還要好好的搞搞活動,星淵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了,畢竟你有美色。”
星淵低着頭,道:“我才不做這樣的事情,最近我兒子登基,正在民間巡查,要是看見了我,你要讓我如何解釋?”
我抿嘴一笑,“這個世界上長得比較像的人大有人在,你又何必害怕,再說了,我早就說了,一旦你脫離了**凡胎,就和凡間的那些事情毫無任何關系了,還有,你有法力在身,你兒子是找不到你的。”
星淵突然湊近我,問道:“倘若你害怕這個客棧裏面真的有什麽,我可以保護你。”
“你拉到吧你,我随便一個手下你都打不過,你還想保護我,星淵不是我看不起你,而你的仙齡太低了,你還是保護好自己吧。”
被我這般說了之後,他們幾個人都捂住嘴偷笑着。
我聽的有些疲憊了,來到楚妄的金身面前,微微道:“阿妄我先去休息了,明日再來看你。”
然後轉過頭吩咐,“你們這幾日的任務就是要讓這個客棧生龍活虎起來,現在我免得任務很艱巨,我必須要再九重天下一次行動之前把楚妄複蘇。”
樓下的幾個人低着頭畢恭畢敬的道了一聲:“是。”之後我才上了樓。
樓上是廂房,南耀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我坐在房間裏,拿出銅鏡看着自己,七八歲的模樣。
雖然我可以用法力變回去,但,那也只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又會變回來,所以時間一長我也懶得變回去了,不如就這般七八歲的模樣就算了,等到身上的法力逆回消失之後就行了。
不覺得困意來襲,我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眼睛都睜不開了,随後便閉上了。
睡到半夜,感覺有點陰冷陰冷的。
頗為奇怪,我睜開眼睛,但是好像全身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樣,根本睜不開眼睛。
我想呼喚南耀,但是無奈,嘴也張不了,我感覺我的床前似乎站了一個什麽東西一樣,那東西就那樣眼神銳利的直直的看着我,而我什麽都看不到,我眼前一片漆黑,我很确定我床前有個什麽東西,那東西應該沒有我強,所以沒有對我下手,但是我就真真切切的感覺得到它的存在。
它身上似乎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吸引着我,好像要把我的靈魂從身體裏面拉扯開來。
我突然冒出了個想法,這難道和地府有關系?可是地府的那些鬼差是不會知道我在這裏的,我自從盤下了這個店之後我便用法術把整個店籠罩了起來,裏面充滿了我的結界,這裏面的東西出不去,那些九重天上的神仙即使發現了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了。
所以我斷定這東西定然就是這客棧裏面自帶的。
我感覺有些迷迷糊糊的,而且精神有些恍惚,我恍惚的感覺到有一雙手正在撫摸我的臉頰,它的手指甲很長,都能直接觸碰到我的臉上。
我凝神定氣,然後猛地呼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
我床前什麽都沒有,我有些奇怪的坐起來看看四周,明明什麽都沒有。
不,不對,剛剛那種感覺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幻覺,一定是房間裏面有什麽東西,但是是我不知道的。
我閉上眼睛,用法術四周看了看,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一般來說我用法力來感知這四周是否有異物的話,除了太強大跟我一樣隐藏了自己任何氣息的生物我找不到以外,其他的,只要存在過都會被我抓到一絲蛛絲馬跡的。
我始終感覺不到有任何異樣。
我下了床,赤着腳打開門,走廊有微微的風刮得我臉有些冷,我正準備關上門。
突然一想,不對,我這走廊是不通風的,四周都沒有開窗戶,哪裏來的風?
我慢慢的走過走廊,難道真的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妖?
可是不管我怎麽看,這四周都沒有什麽東西,連只蚊子都沒有。
我走到了樓下,四周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所以我赤着腳的聲音倒顯得有些突出了。
四處查看還是什麽都沒有的樣子,難道說,真的是我産生了幻覺?
我來到了楚妄的金身面前,打算給我的阿妄上一炷香,正當我拿出三炷香,一抖,那香便燃了起來,然後插上去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擡起眸子一看。
只見楚妄金身眼角處居然在滴着鮮血。
我大吃了一驚站在原地,連香都忘了插上去,我感覺心裏有一陣陣的發毛,并且頭皮發麻。
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楚妄的金身怎麽可能會流血淚?
我把金身拿出來,然後拿了張手絹擦拭幹淨,随後再放回原處,我想想,再怎麽說我也是冥王,不管這個客棧裏面藏着什麽妖魔鬼怪,只要敢露頭,我就讓他永不超生,居然敢拿我楚妄開玩笑?簡直是不想活了?
第二日,我下樓的時候,衆人已經提前起來了,好像就在等我。
我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們都這樣看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啥也沒有啊,幹嘛這麽看着我?
我一看,似乎還少了個人,南耀去哪兒了?我不禁問道:“怎麽就你們,南耀呢,怎麽不見了?”
星淵站起來道:“剛剛南耀看見了一個将軍從我們門口走過,她就好像瘋了一樣,然後追出去了。”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奇怪的問:“這南耀向來都是我們這幾個人之中最有理智的,怎麽會突然這個樣子,難道是被那個将軍的美貌給迷惑了?”
難道這天底下還有比楚妄和星淵美貌的男人?那不應該啊。
潑墨端了一些粥上來分發給大家,然後道:“你們就不要管這麽多了,那個将軍和南耀,罷了,也沒有什麽。”
衆人聽着潑墨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雖然很想問下去,然而潑墨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若是不想說的話,即使你殺了他也沒用,偏偏只有潑墨和南耀最熟悉,雖然我曾經是他們的主人,但是由于輪回了太久我早就已經忘記了潑墨和南耀一些私人的事情了。
很快,南耀回來了,我湊上前去微微的問道:“南耀,你幹嘛去了?”
南耀低着頭,眼神裏有些我看不懂的東西,随後她又恢複了往日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然後撩了撩火紅的長發,笑道:“沒什麽呀,只是剛剛出去随便走動了一下嘛,你們不要這麽介意。”
我按照慣例去給楚妄上了三炷香,然後又忍不住盯着楚妄的金身看看,他金身眼角并沒有任何異樣。
昨晚難道是我的幻覺?
桑定拿着賬本走襖我面前,嘆了口氣道:“我堂堂紫薇大帝的弟子,居然當起了帳房,更可氣的是,這幾日一筆帳都沒有,唉。”
“我說,星淵,那些人被那個傳說給吓到了,你倒是想想辦法,再去拉點人來啊,你看楚妄這香火一點都不旺,全是我們幾個人上的香,七色鹿說,除了凡人上香有用以外其他人都沒有用處,這樣下去,我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星淵也是一臉的委屈道:“我等下就去。”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先回房了,要是主人有事可以喚我出來。”南耀說完之後直接轉身上了樓梯。
奇怪,很奇怪,這不像是南耀素日裏的作風。
“說起來,你既然當過皇帝,你應該認識南耀追的那位将軍啊,到底是什麽?有什麽來頭?”
星淵道:“來頭?他就是我們龍吟國的常勝将軍啊封義呀。”
封義将軍?這個人聽起來似乎特別的耳熟。
我在腦海之中搜索着他的名字和相貌,很快,我便記得之前和這封義将軍交過手這件事情。
我道:“這封義将軍難道和這南耀有什麽牽扯嗎?”
星淵勾了勾嘴角道:“這件事情嘛,難道不應該問問潑墨嘛,潑墨似乎對這件事情了解的相當透徹,不過按照潑墨的性格,是不會說的。”
我喚來潑墨。
“這南耀最近這麽反常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啊?”我鄭重其事的對着潑墨說道。
潑墨臉色一如往常,絲毫沒有被我這樣“鄭重其事的模樣”給震懾到,然而淡然如斯的說道:“主人活到現在,少說大大小小的也經歷了這般多的劫了吧,有些事情,無論是主人,還是我,就只能當個旁觀者,那個封義将軍是南耀的劫。”
我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喚潑墨到我面前,“我不插手她現在的事情,但是我總是想聽聽她之前發生的事情,說。”
看着我這般堅持的模樣,潑墨道:“如果說,這件事情說出來的話,定然會很長很長,不如我帶主人去看看如何?到時候就自然會明白了。”
去看看?“這怎麽看?”
潑墨神秘一笑。
“等等我們也要去看看。”桑定和星淵異口同聲的說道。
潑墨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一揮手,瞬間,我們已經不在了客棧。
身旁有許多穿着打扮豔麗的女子,而且還有一些長相猥瑣之人時而走來走去,這個地方還真是熱鬧。
“這裏是……”
星淵立馬搶答道:“這裏應該是青樓。”
“青樓?”
“青樓就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一般來說青樓裏面有許多供男人消遣的女子,這些女人大多都會一些房中術,也就是世人常稱之為尋花問柳的地方,嗯,不能說的太詳細了,反正阿念理解就行了。”
聽着星淵這般敘述下來我大概也了解了是什麽地方,我不懷好意的看着他道:“看來你這一國之君也沒少來這種地方啊,是不是,知道的這般詳細。”
他突然紅着臉辯解道:“才不是,只要是男人都知道這個地方,這有什麽好诟病我的?”
“既然不是你,你這麽着急辯解幹啥,算了算了,不要再說了,即使你經常來這個地方我也不會說什麽的,不過打趣你了罷了。”
很快,在一群人之中,我瞧見了一個很特別的女子。
她不似這些穿着打扮妖豔又性感的女人們一樣,她穿的很冷清,與其說是冷清,不如用一個素來形容。
很素,這些女人穿的五顏六色,露着肩膀和腳丫,走路的姿态都似乎可以要腰給扭斷,反而,這個穿着打扮很素的女子就在一個角落裏面坐着,似乎不把眼前的場景放在眼裏。
潑墨慢慢的出現在我身後,微微道:“主人應該明白她是誰吧?”
我當然明白她是誰,看這一張美到極致的臉蛋我就明白了她正是我的手下南耀。
我道:“南耀之前也是個凡人啊,那麽她之前是凡人又如何輾轉反側到了冥界,然後成為了我的手下的呢?這一點我還是蠻好奇的。”
“南耀之前确實也是凡人,我之前也是凡人,不過這些事情之後再告訴您吧。”
由于南耀一直在角落裏面并沒有那些女人那般熱情,偶爾有個男人上前詢問她,她也愛搭不理的,很快,老鸨就注意到了南耀的行為。
那老鸨大抵看上去是個五十幾歲的女人,穿着那是花花綠綠的,臉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
她諷刺的聲音在我耳中不住的盤旋,委實難聽。
“當初可是你死活要進青樓的,如今進了這青樓,你說你也不幫我攬客,天天在這兒擺着這一張要死要活的臉到底給誰看啊?你這樣不是擺明了要砸我的店嗎?你就說你能不能接客了?”
那老鸨說完之後還伸出手去捏南耀的臉。
南耀蹲在地上一言不發,任憑老鸨蹂躏她。
看着她跟一條死魚一樣任憑如何折騰都沒有用,老鸨嘆了口氣道:“先餓她個兩三天,餓死活該,餓不死,她就應該知道,入了這青樓之後就該有這青樓的規矩。”
很快,南耀就被幾個侍衛給拉了下去,不知道為何看到這裏我覺得有些心疼。
南耀被關進了一間柴房裏面,那柴房裏陰暗潮濕四處散發着一股腐爛的味道,而且偶爾還會看見一條手指粗的蜈蚣從牆上爬過,南耀在這個房間裏面呆了差不多兩天,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才有人來開了門,給了南耀一口水喝。
南耀瘋狂的捧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之後,又恢複到了面無表情,雙眸無神的模樣。
直到老鸨走過來,冷笑的說道:“南耀,你莫要等了,你的意中人是不可能會來接你走的了。”
南耀眸中就突然有了神,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他說了,等他高中狀元之後就會來娶我的。”
老鸨看着南耀眼底的那一抹希望,覺得煞是好笑,伸出手在兜裏面摸出一張喜帖丢到了南耀的臉上,微微的說道:“你不信?不信就好好看看這個。”
南耀髒兮兮的手握住了臉上的那一張喜帖,有些疑惑的看着上面的字。
我道:“那上面寫了什麽?”
“這是喜帖,定然是哪家人結婚了吧?”
果然,星淵猜的沒錯,南耀看着那張喜帖,眼神裏突然出現了震驚以及許多的不可置信,然後眼中蓄滿了淚水,她嘴唇幹裂,目光灼灼道:“不,不可能,你定然是為了讓我接客所編出來的幌子我是不會信的,我是不會信的!”
老鸨笑道:“是嗎,你就這麽喜歡自己騙自己嗎?別忘了,當初你來青樓賣了你自己,然後把一大筆銀子交給這個男人,讓這個男人去考取功名,你以為在青樓裏面什麽都不做,一副以死相逼的樣子我就怕了嗎?你好好看看,你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男人,如今已經娶了這公主,哪裏還有你這青樓妓子的事情?”
南耀雙眸猩紅,怒目而視的站起來,吼道:“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對待我的,絕對不可能我不會相信你這般挑撥離間,我最了解他,他說等他考取了功名就會來接我的,我就一定會相信他會來!”
老鸨已經沒有耐性了,道:“把她送到廂房裏面,一會兒就安排客人進去。”
很快,南耀就被拉到了廂房裏面。
看來今日是要生米煮成熟飯了。
南耀從抽屜裏面拿出了一把剪刀,藏在了身上。
“難不成南耀要自殺還是打算如何?”
桑定道:“應該不會,我想她拿剪刀大抵是為了自保吧。”
很快,廂房的門被踹開了,一個油光滿面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進來,這男人一看見南耀,立刻眼神就色迷迷了起來,他來到南耀的身邊,捏了捏南耀的下巴,笑眯眯的說道:“小娘子,今天哥哥來跟你好生歡好一番,快讓哥哥來摸摸……”
南耀被吓的連連後退,那大漢并不給南耀喘息的機會,直接一個猛撲上來。
南耀瞬間拿出了藏于腰間的剪刀,喊道:“你,你不要過來,你倘若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再殺了自己!”
那大漢大抵也是經常尋花問柳之人也知道在這青樓,有許多剛烈的女子,所以依然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笑的更加猥瑣,“小美人還挺烈的,哥哥就好好愛愛你。”
南耀瞧着吓不住他,二話不說用剪刀最尖銳的部分抵住自己的喉嚨,很快,血就順着那剪刀流到了手上。
以前見過這種烈性女子拿出剪刀不過只是吓唬吓唬人,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玩真的,那大漢瞬間就慫了。
站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
猛地,外面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南耀推開窗戶一看,不知道哪家的人正在娶親來着,浩浩蕩蕩的隊伍很長,一看就是達官貴人娶妻,否則也不會有這般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