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打兔小分隊
自從發現了西山這個寶庫，安東小隊已經連續四天掃蕩變異兔。但吵吵着要減肥的胖子，第二天就扛不住了。秦關更廢柴，別看以前是醫學院高材生，卻特別不願意接觸這些血呼啦的活兒，幹脆标榜自己是佛系boy，只管蹲在外圍，需要治療再找他。
還好安東有後備力量，丫頭。還有外援，周更生。
現在店裏進入停業整頓，估計丫頭也是逛街逛膩了，一聽安東他們去西山訓練場跑野，二話不說提刀就上。
要不說，永遠別低估一個女孩子的實力。閑着沒事兒的時候她也許擰不開瓶蓋，但只要讓她發現變異兔的皮毛堪比“小貂兒”，直接就：“東哥盡管抓，剝皮交給我，妥妥噠！”
至于周更生……安東給他科普了一個詞，叫“上打租”。
“上打租是什麽意思？”周更生虛心聽教。
安東：“就是提前預付報酬。不用等兔毛出手，我先按行價付你80%的分成，多不退少補。”
周更生眼睛都亮了，“我沒聽錯吧？提前給報酬，多不退，少補？”
“你沒聽錯。”
從此周更生就差在腦門上頂個“我跟你混”的牌子，每天一老早就到小洋樓報道，順便把早飯也在這兒蹭了。
這邊夥食好啊！肉龍、包子、煎蛋、香腸無限量供應，還有香噴噴的牛奶和米粥。昨天丫頭鬧起床氣，煮了一大鍋速凍的荠菜豬肉小雲吞應付事兒，周更生恨不得舔鍋。
今天也是一老早就來了，笑眯眯的往安東旁邊蹭，“我給咱們争取到一件好差事。”
安東剛睡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什麽差事？”
周更生掏出一只信封，雙手放在安東面前：“大使團正式聘用咱們清理西山訓練場和保護區的變異兔，我是負責人。以後咱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打兔子了，嘿嘿。”
安東一下就清醒了，看了眼信封上那個不正經的金A，果然是官方文件。拆開看過信箋內容，果然如周更生所說，一字不差。末尾有公章有簽名，大使團指揮官：江肅。
安東點了支煙，“這麽點兒小事也要指揮官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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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更生：“是啊是啊。”
“又或者，這是江肅主動提的，根本不是你争取的，你就是跟我讨個順水人情。”
“呃……”
胖子敲了一下周更生的後腦勺，“跟我們東哥耍心眼兒？你還嫩。”
安東清理小隊正式上線。
周更生不僅帶來了聘用合同，還帶來了統一的工服。衣服的功能和質地比掮客的夾克強多了，和大使團學員的作訓服是一樣的，區別只有領徽和袖标。同時，袖标也是進出西山訓練場的門禁卡，并且考慮到他們是B空間人，袖标還整合了飯卡功能。
大使團善待雇員，提供一日三餐，外加下午一頓茶點。
安東就笑了。有了從前1009農場那次午飯，還想讓他吃這邊的東西？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滿嘴的苞米面渣滓。
招呼丫頭，“上回運過來的羊肉還有沒有？”
“有啊，晚上想吃紅焖羊肉嗎？”
“生蚝扇貝什麽的還有嗎？”
“有。”
“雞翅？”
“有。”
“孜然和辣椒呢？”
“有！”丫頭已經明白安東想幹嘛了，“放心吧，我來準備，肯定妥妥噠！”
安東靜靜地微笑了。
于是，今天西山訓練場的大使團學員們心裏都很堵，包括教官，甚至包括特意跑過來圍觀“抓兔狂人”的幾名大使，這其中就有栗百川。
“這幫混蛋！”栗百川探着鼻子，嗅着随風飄來的烤肉味兒，“咱們是雇他們來幹活兒的，不是讓他們來野炊的！”
他的哨兵苦着臉，“報告！他們上午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現在是午餐時間，他們有權自行安排。”
“這什麽味兒！”栗百川拿起杯子，借着喝水偷偷往下咽口水。
哨兵說：“他們在烤羊腿。”
“烤羊腿是這個味兒嗎？”栗百川震驚了，如果這才是烤羊腿的味道，那他以前吃的都是個啥？“唔，我要去提醒一下他們注意森林防火。”
看着自家大使一臉饞相，哨兵在內心瘋狂吐槽：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明明就是想去蹭吃蹭喝，你這個吃貨！
丫頭心細，除了燒烤的食材和用具，還帶了水果和點心，以及一張很大的野餐墊。
秦關雖然标榜了佛系boy不殺生，但肢解起羊肉還是非常利落的。尤其是切割，穿串兒，一看就是行家老手。
胖子盤腿坐在爐子上風口，一把蒲扇搖得歡實，夾裹着肉香的濃煙随風四散。
周更生負責在臨時挖的竈坑旁烤羊腿，時不時翻動一下，被烤出來的羊油滴在炭火上，呲啦一聲，那個焦香味兒簡直能把人饞死。
他們選的地方很好，向陽的小坡地，通風又暖和。
安東躺在厚厚的野餐墊上，翹着腿閉目養神。初冬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想睡。
這時一個大黑影籠過來，卻停了半天沒吭聲。
安東睜開眼，看見栗百川，“是來吃烤肉嗎？”
栗百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本來想扯個幌子說提醒你注意森林防火，但确實是因為饞烤肉才來的。”
安東坐起身，拍拍旁邊的墊子，“我喜歡爽快人，一起吃吧。”這不是虛的。如果對方跟他打官腔，他有的是辦法把人怼走，但這麽直爽的漢子，他很願意給面子。
丫頭拿來一大把剛烤好的羊肉串，每一塊肉都冒着油光，均勻地撒着濃香的孜然和辣椒碎。咬一塊，又香又嫩，肥肉被烤出恰到好處的焦邊，一點都不膩，也不膻。
栗百川流淚了。
這才是真正的烤肉吧？之前他吃的都是假貨！
後來肉串陸續烤好，烤羊腿也上來了。烤爐換了細網篦子，擺滿了雞翅和海鮮，用餘火慢慢烤着，一會兒當下酒的小零嘴兒。
胖子、周更生和丫頭終于也坐了下來，安東遞給栗百川一提啤酒。
自此栗百川更是看他一千一萬個順眼，“這才對嘛！爺們兒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安東：“抓跑得最快的兔子，叫得最歡的狗。”
栗百川一震，“你們遇見變異犬了？”
胖子撇嘴，“是變異狼。但在我們東哥眼裏，狼跟狗子沒區別。”
“下午我給你們護航！”栗百川大手一揮，“吃了你的肉，就得幫忙。”
安東很痛快地說：“行。”
栗百川一拍他肩膀，“怎麽就不是你呢？”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在座的都明白他在說什麽。
安東不喜歡陌生人跟他有肢體接觸，一抖肩膀甩開栗百川的手，“我們倆除了名字不一樣，沒多大區別。”
通過觀察胖子秦關和初八，安東已經得出結論：也許不同的經歷會讓兩個空間中對應的同一個人在行為上略有不同，但本性基本不變。
他天生就有股誰也不服的勁兒，所以江逸肯定也是如此。他還記得當江逸偷聽到他和廿四的對話後，那雙倔犟的，不服命運的眼睛，對他咆哮着：讓我站起來！讓我當一個人！讓我用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樣子死去！
為了能再次站起來，哪怕只能再活三年也無所畏懼。這樣的勇氣，安東也是服。
但這些過往，栗百川并不知道。他所看到的江逸是溫順的，是講究禮貌并且過分注重外表的公子哥兒。
安東聽他說江逸總愛照鏡子時，不禁仰頭大笑，“如果你也像他那樣，癱在輪椅上将近二十年，估計你比他還自戀。”
栗百川堅定地搖頭：“不，我認為，你們倆除了名字一樣，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安東看出他是個死心眼，懶得再掰扯，“你錯了，我們倆名字也不一樣，我叫安東。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只是安東。”
肉吃完，酒喝完了，栗百川如他所言，下午給安東小隊當護航。
這是安東第一次近距離仔細觀察正選大使的能力。不得不承認，栗百川是真猛。如果刨除裝備的因素，跟初八不相上下，甚至連出手風格都類似。
但安東不知道的是，他在觀察栗百川，也有人正在觀察他。
不，應該說，很多人都在圍觀他。尤其在他和栗百川開始一場抓兔子比賽後，訓練營靶場的觀景臺上已經站滿了人。
在一堆驚訝、佩服、疑惑的眼神中，江逸躲在望遠鏡後的雙眼燃燒着鬥志。原來和他擁有相同基因的人是可以這樣跑，這樣跳的嗎？那安東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安東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
周圍忽然騷動起來，江逸聽到有人小聲說：“快看，指揮官來了！”
江肅的出現讓人群像退潮的海水，瞬間在觀景臺上騰出一片空間。
江逸放下望遠鏡，轉過身。
有人小聲低呼：“這人和抓兔子的那個臨時工長得一模一樣啊！”
立刻被旁邊同學科普：“這是指揮官的弟弟！”
“啊？那下面的是誰？”
“也是指揮官弟弟，基因上的。”
“……B空間人？”
“對。”
“我靠，怎麽看起來比咱們這個強那麽多？”
“噓！別亂說！”
他們雖然把聲音壓得很低，但江逸還是聽見了。其實，就算沒聽見，他也能猜到他們在議論什麽，畢竟已經有很多學員見過他了。
指揮官的弟弟就像一塊金字招牌，給他帶來了很多友善，但也有很多負擔。
這兩次來訓練營，他發現有不少學員都在暗中跟他比，跟他較勁。雖然李臻說這在青年學員之間很常見，是荷爾蒙天性，江逸依然壓力很大。
因為他不願意輸。
ER807的治療宛如一次重生，他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能擁有一副正常的身體。也許是上天對他的補償吧，沒想到他的身體除了是“正常的”，還擁有最優秀的基因傳承。這筆意外的“財富”讓他在恢複人生希望的同時，對自己的要求也更高了。
他希望能變得更強，像哥哥一樣。
他沒有蠢到過分在意別人的看法，要比，他只會跟自己比。另一個自己。
江肅沒有用望遠鏡，只是向遠方看了幾眼，就把江逸帶走了。
E剛才通知他，江逸和楊小鋒的治療效果超出預期，專家團決定提前讓他們接受最後一階段的治療。
江肅公務繁忙，平時很少有時間陪伴江逸，但每次治療時他都會在場。他總是很平靜的親自把弟弟送進修複倉，然後坐在隔離室外，靜靜地看資料，或是思考問題。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看他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但無論治療的時間多長，哪怕是第一次連續入倉九個小時，江肅都堅持等在隔離室外。
李臻穿過寂靜的走廊，站在江肅面前，“江逸昨天去了空間研究院。他對空間物理很感興趣，林教授告訴我他的基礎相當不錯，曾經自學過很多東西。”
江肅關閉光屏上正在閱讀的文件，“共勉學社有沒有派人來接觸他？”
“有，林教授的助手。但沒有邀請江逸加入，只是很隐晦的暗示江逸，共勉學社能提供給他更優質的學習資源。”
江肅淡淡地說：“他要是能安心學習，以後搞科研也是好事。”
李臻沒有反對，也沒有附和，儒雅的臉上平靜無波。
江肅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今天看見安東抓兔子了。”
李臻：“嗯，我也見過，非常厲害。”
江肅有點驚訝地回過頭，“你在稱贊他。”
李臻是大使團中能力出色的前輩，對誰都态度溫和，卻極少稱贊誰。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如果讓別人聽見可能會更驚訝：“我第一次在棠棣的電梯門口遇見他和小櫻時，就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現在想來，可能就是緣分吧。”
這個強調了時間地點的“緣”，專指他對安東。
江肅當然聽得懂他話中深意，卻只是轉回頭不再言語。
李臻又站了一會兒，默默離開了。
江肅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懂。李臻不想猜，也不會去猜。因為江肅是指揮官，他尊重他的決定，服從他的命令，這就夠了。
三小時後，治療結束。
江逸朝氣蓬勃地走出隔離室，“哥！我想加入大使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