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計劃
丁蘭在和守門的人吵架,謝楓桦終究還是進不了廠裏,劉硯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上了樓。
房間亮着燈,蒙烽還沒回來,決明在燈下盯着報紙的一個角落。
劉硯:“這是7月那期的彩票,你背下來有什麽用?”
決明:“如果哪天穿越了,回到過去就可以用。”
劉硯:“……”
劉硯:“但你就算七月底中了頭獎,八月喪屍就來了,中個七百萬你怎麽花?拿來搭床麽?”
決明:“……”
劉硯與決明對視片刻。
決明:“你說得對。”
劉硯嘴角抽搐,心想這真是個奇怪的小孩,張岷說他十五歲,看上去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心智更是十歲出頭,是被張岷事事護着,才這麽奇怪嗎?
“寶貝,這期的彩票背下來了嗎?”張岷與蒙烽洗完澡回來,張岷看着決明;“以後可就不開獎了呢。”
劉硯:“……”
決明說:“今天開始不背了。”
張岷笑吟吟地又親又摟,兩腳蹭着把決明護在身前,大企鵝拱小企鵝,笨拙地回房去了。
蒙烽坐在床上,瞪着劉硯不吭聲。
“又怎麽?”劉硯下午已洗過澡了,躺在床上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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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涼了下來,劉硯蓋着不太厚的被子,縮着十分惬意。
“你就不能溫柔點。”蒙烽說。
“怎麽個溫柔法。”劉硯漫不經心道:“像決明那樣?”
蒙烽沒說什麽,而後拍了拍床鋪旁的位置,說:“過來給我按按肩膀。”
“你過來給我按按肩膀。”劉硯反唇相譏道。
蒙烽就知道劉硯要這麽說,狡猾地笑了笑:“沒問題。”說着起身朝劉硯走來。
“等等!你要幹什麽!蒙烽!停!!啊——!”
劉硯被壓在蒙烽身下,蒙烽粗暴地掀開被子,将劉硯束身的背心掀到胸膛前,一手緊抱着他的腰,另一手則不由分說朝下褪他的短褲。劉硯掙紮片刻,蒙烽的唇便堵了上來。
蒙烽只穿着一條平角內褲,健壯的大腿與胳膊,赤裸的胸膛帶着男子的肌膚氣息,與劉硯摩挲時胯下硬邦邦地抵着他。
劉硯沒幾下便被吻着氣喘,那暌違已久,與蒙烽肌膚相貼的既奇異又刺激。
就像與一個全不相識的人上床,有種虛假的陌生感,他不禁想起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那時去海邊露營時,與蒙烽同宿一個帳篷,兩人都是穿着沙灘褲,赤着上身,在帳篷裏笨拙地接吻,抱在一起的感覺。
蒙烽唇離,劉硯失神的雙眼恢複了焦點。
“在想誰?”蒙烽冷冷道:“你把我當成別人了?”
劉硯的眼神中帶着戲谑與敵意。
“你硬了。”蒙烽沉聲道,繼而一手伸進劉硯的短褲裏,隔着內褲,握着他挺立的那物肆意搓揉。
“輕……輕點!”劉硯忍不住呻吟起來。
蒙烽懷疑地看着劉硯的眼睛,在他的龜頭上重重一捏,劉硯登時呼痛,痛覺中又有種奇特的惬意,滑膩的淫液沾了蒙烽滿指。
“想誰。”蒙烽冷冷道,劉硯不答,伸手去摸蒙烽胯下,蒙烽內褲下那巨大的粗物撐着帳篷,他不易察覺地微微後退,不讓劉硯摸到。
敲門聲響,林木森道:“蒙烽。”
劉硯馬上惡作劇地說:“進來。”
蒙烽:“等等!”
門被推開一條縫,又凝住了。
林木森不悅道:“在做什麽?”
蒙烽手忙腳亂地起身,內褲裏仍勃起着,套上一條軍褲,赤腳過去開門。
劉硯依舊倚在床頭看書,看了林木森一眼,說:“他在鍛煉。”
林木森:“哦?”
劉硯:“用那玩意撐着地板做俯卧撐。”
蒙烽:“……”
林木森:“很有想法,你們讨論出什麽結果了。”
劉硯合上書,大致把結論說了一次,林木森看那模樣不太感興趣,劉硯道:“我想你半夜過來不是問我這個的。”
林木森點頭,說:“你出去一會,我有話和他說。”
蒙烽:“我的事都不瞞他。”
劉硯識趣道:“不了,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林木森看了劉硯一眼,随手在桌上鋪開一張地圖,問:“你知道我的槍是從哪兒來的嗎。”
桌面地圖是一張封閉式的建築物結構圖,蒙烽朝下看了一眼比例尺,心裏粗略計算,整張圖占地面積約九萬平方米。
“你們抵達的一天前,從附近的兵營偷的,離這裏七十裏路的東邊。華南軍區第二駐軍部,裕河兵營。”林木森道:“他們出去執行特殊任務,可能是救人,也可能是殺喪屍,反正幾乎全空了,我們在外面殺了一堆巡邏兵,搶到這六把槍,死了兩名弟兄。”
劉硯關門的動作一停,眯起眼。
隔壁房間傳來張岷的聲音。
“寶貝想出去走走麽?在家裏呆了一天,爸帶你去河邊?”
劉硯忙過去把門打開,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隔壁,口型示意道:“老大來了。”
張岷與決明都自覺噤聲,劉硯在一張椅上坐下,沉吟不語。
隔間:
林木森:“上次去,一共得了六把槍,三排子彈。”
蒙烽:“所以呢。”
林木森:“你覺得,咱們弟兄現在缺的是什麽?”
蒙烽沉默片刻,說:“你的人……”
林木森:“咱們的人。”
蒙烽點頭道:“咱們的人不是正規軍,拿着槍只能吓人,真要開槍,只會浪費子彈。”
林木森緩緩點頭:“我要你訓練他們,那姓張的小子,他技術怎樣?”
蒙烽說:“他服役的時候是狙擊兵,說實話,槍法應該比我準。”
林木森哂道:“看不出來。”
蒙烽說:“他的手很穩,受過正規訓練,這種人通常不會一臉殺氣和兇悍,你看不出來正常。”
林木森道:“那麽,要讓大家能對抗喪屍,我打算把手下的人交給你們訓練,包括我自己,跟着你們練習射擊。”
蒙烽道:“子彈不夠,槍支也不夠。”
林木森朝地圖上示意:“所以過幾天,你帶點人過去偷,武器庫的地址在圖上标出來了。”
蒙烽:“那是兵營,你知道是什麽地方麽?全是訓練過的正規軍人。”
林木森道:“前天我派一名弟兄去偵察,那裏成了喪屍營。裏面的人已經全死了,除了軍人,還有不少百姓,都是從S市轉移的。”
蒙烽:“……”
林木森道:“因為兵營是全封閉式的,裏頭有上萬只喪屍,都出不來。我需要軍械庫裏的軍火,現在怎麽解決,給你三天時間。”
“你去找姓張的那小子合計一下,給我提個方案,到時帶點人,想辦法進去,槍支彈藥,能取的全都取出來。”
蒙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眯着眼思考。
林木森:“這件事完了,咱們開始訓練,好好幹,小夥子。”說着拍了拍他的肩,又道:“你信得過誰,都可以讓他和你一起商量,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早點睡。”
林木森把地圖留在桌上,離開劉硯和蒙烽的房間。
劉硯回來了,看了蒙烽一眼,期待他說點什麽,或者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然而蒙烽只是說:“晚安。”
“晚安。”劉硯道,随手關了床頭燈。
黑夜裏彼此都口幹舌燥,輾轉反側,劉硯翻了幾次身,想過去趴在蒙烽身上,抱着他健壯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前。
劉硯轉過頭,借着月光,注視把臉半埋在枕前的蒙烽,蒙烽露出帥氣的側臉,眼睛看不出是眯着還是閉着,只有一條模糊的線。
他的眉毛很漂亮,濃眉,眼睫毛也濃密且黝黑,鼻梁高挺。
劉硯想說點什麽,蒙烽卻翻了個身,朝着牆壁睡了。
翌日蒙烽頭發亂糟糟地起來,對鋪劉硯蹬了被子,只穿着條薄薄的子彈三角褲,晨間胯下勃得硬漲,透過絲綢面料的性感陽具輪廓清晰可見,更滲得濕了一小片。
蒙烽過去給他拉好被子,不滿地注視着劉硯的嘴唇,鼻子,白皙的膚色。
他看了好一會,才轉身上前收拾了地圖,下樓領到早飯,自去尋了一處看地圖。
張岷端着飯盒過來,說:“蒙烽,你看院子裏。”
于媽在化工廠的中院裏分粥,蒙烽擡頭掃了一眼,張岷道:“咱們屬于什麽派系?會造成不好的影響麽?”
蒙烽也發現了,短短數日,這裏已被劃成了泾渭分明的兩個陣營,除去蒙烽,劉硯數人;一個陣營是松散的第三批逃難者。這部分人因為是劉硯招進來的,都坐在蒙烽身邊不遠處,似乎在跟随一個領袖。
另一派,聚集在廠房外,吃過早飯打牌的則是林木森的心腹。
蒙烽說:“不知道呢。”
張岷:“我覺得這不是個好現象。”
蒙烽:“你怕了?”
張岷笑了笑:“當然不,但不利于團結。”
蒙烽道:“你看那群混混,給你一把槍,你能搞定幾個?”
張岷想了想,說:“我不輕易殺人。”
蒙烽說:“那不重要啦親——給你一個槍托呢?”
張岷莞爾道:“都不是對手。”
蒙烽道:“都是些小混混,幾下就能全擺平,不用怕他們。”
張岷喝了口粥:“劉硯也清楚的吧,知道你能保護他。”
蒙烽無所謂道:“誰知道那小子想什麽,對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告訴你。”
日上三竿,張岷看着那副地圖,神色越來越凝重。
最後張岷說:“你去麽。”
蒙烽道:“一定得去,我需要槍,這些步槍都是小東西,不夠玩的,就算哪天逃出去,把所有的槍都給咱們,也撐不了多少時候。”
張岷緩緩點頭:“我也覺得現在武器非常重要,但光靠咱倆不行。”
蒙烽:“不僅咱倆,林木森會派給咱們十個人。”
張岷:“不是說行動人數,行動人數我反而覺得越少越好,目前沒有安全計劃。他确實偵察過,沒有虛報?果真有上萬喪屍的話,得選擇一條路,快速突進,進入武器庫,否則這點彈藥……”
蒙烽眉頭緊擰,現出一個帥氣的川字。
“手頭彈藥不夠,一旦被包圍,後果不堪設想。”張岷說:“需要設備,場外指揮。”
蒙烽沒轍了,說:“我去問問。”
張岷接過地圖,聚精會神地看。
蒙烽則穿過中庭,進了一邊廠房。
劉硯已經吃過早飯了,他坐在機床前,認真地以锉子打磨東西。
他坐在高腳椅上,穿着筆直的西褲,幹淨的襯衣紮進褲腰內,領下鎖骨若隐若現。上午的陽光從天窗投進來,照得他的眉毛,睫毛籠了一層細膩的白光。
蒙烽想起早上那個四仰八叉,睡得春情萌生的劉硯,恨不得撕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機床上,然而稍一動這念頭,劉硯便心意相通地擡頭,察覺到他站在門口。
“有件事,想問你的意見。”蒙烽道:“你在做什麽?”
“方師姐吩咐的,抽取血清用的離心機。”劉硯頭也不擡答道:“你和張岷挺談得來的麽,吃飯打牌都混一起。”
“看上去像個面包店裏的打蛋器,我和張岷只是朋友而已。”蒙烽道:“你吃醋了?”
劉硯哭笑不得道:“我随便說說的,你腦子裏是不是只有這玩意,那家夥一看就是個純1。”
“啊。”蒙烽道:“所以兩個純1是折騰不出什麽花樣來的,讓我看看你的打蛋器……”
劉硯道;“沒有圖紙沒有說明……我讓她大致描述一下,她居然直接交給我一張簡筆兒童畫!這一大堆白鐵皮快把我整瘋了,我警告你現在別動它,否則小心方師姐會給你注射肉毒杆菌……別動!好不容易才……”
蒙烽手賤去擰一個把手,離心機嘩啦一聲挎了下來。
劉硯忍無可忍道;“去跟張岷玩!別來這添亂!”
“這又是什麽?停下你的工作!老子有事問你!”蒙烽不悅道,随手拿起劉硯手邊的個弩,鋼弦上連着一道細鐵絲,盡頭拴着把鐵叉。
劉硯接過演示,咔嚓扳動弩括,瞄準蒙烽。
它的弩身是一大疊衣架組合而成,鋼弦則是工廠裏廢棄的鐵絲,機床上還扔着零落的鐵絲網絞出的彈簧。
蒙烽:“什麽鬼東西?你要用它來對付喪屍?”
“路邊的方棍鐵欄杆,衣架,鐵絲網,鐵線……”蒙烽哭笑不得:“你打算……”
劉硯透過易拉罐拉環制造的準星瞄準,繼而扣動扳機。
嗡一聲灰影擦着蒙烽肩膀掠過,砰然将玻璃窗擊得粉碎,去勢未消,牢牢釘在窗外的樹幹上,深入近半。
蒙烽笑不出來了。
劉硯說:“什麽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這是給你防身用的,要去兵營偷槍支是麽?林木森派給你多少人?自己去不去?”
蒙烽蹙眉道:“你怎麽知道的?”
劉硯:“猜的,昨天關門的時候,我聽見了他的第一句話,是說那個兵營。他過來找你,談話內容一定與兵營有關,除了偷槍支彈藥還能做什麽?”
蒙烽說:“他把地形圖交給我了,你覺得我應該按他說的進去看看,還是今天晚上去偷一輛車,馬上走人?”
劉硯眉毛一揚,說:“你根本不是來問這個的,早就有主意了。”
九萬平方米的兵營,裏面關着近一萬喪屍,軍營被封得滴水不漏,劉硯知道內情時不禁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蒙烽,劉硯與張岷在房裏碰頭商量。
“如果我沒有記錯。”劉硯難以置信道:“師兄上的那班車,就是到這裏來的。”
蒙烽:“我會盡力進去看看,你得幫我們規劃一條路線。”
劉硯:“先說你們要怎麽走,喪屍是移動的,又不是炮臺,怎麽規劃?”
張岷修長的手指沿着兵營通道沿路抹去:“我想走這個地方,進入最深處的軍火庫,劉硯,你有什麽建議?”
劉硯沉默了很久很久,說:“讓我仔細想想。”
當夜,蒙烽與張岷去巡邏,劉硯在房內對着地圖思考,張岷的房間不能開燈以免被發現,決明便過來趴在蒙烽的床上看書。
劉硯也趴在床上,攤開手中的筆記本。
2012年8月19日。
我感覺就像是重新認識了蒙烽,以前從來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內心無畏,熱血,不再是那個找工作四處碰壁,一事無成的人。
或許生不逢時這句話是對的,他不适合賣保險。
我們打算進入七十裏外的兵營,尋找他們留下的武器。蒙烽讓我在外圍觀察并傳遞地形消息,他和張岷帶隊深入武器庫。一出意外,不要妄想救人,馬上撤退。
兵營裏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活着,按林木森的消息,應該已經全死光了。這些人裏有不少平民,也就是說蕭師兄,老師,師弟妹們,和同班的同學,當初跟着部隊撤退的所有人,都在兵營裏變成了喪屍。
若一不小心把這些喪屍放出來,又将是一股災難,希望蒙烽能辦到。他需要槍,而且下定決心進去,以他的脾氣,走也沒用,試試吧。
蒙烽如果死在裏面,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