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戴星

收容機構人口普查處:

昨夜決明在白曉東宿舍裏過夜,白曉東一手攬着他,一大一小并肩躺在床上,白曉東詳細說了如今的情況。

決明就像在聽故事一樣,他滿腹疑問,卻不得不相信,第六區,海底收容所……他睜着眼,看着天花板,一宿無眠。

清早起床哨響,白曉東匆忙前去訓練,決明馬上起身,匆匆前往收容機構人口普查處。

張岷在馬路對面等了一宿,直到決明來了,決明在辦公室外等開門,張岷就遠遠地站着,不說話。

一個女人過來劃卡,看了他一眼。

“找人的?”女主任道。

決明點了點頭,女主任說:“進來吧。”

“全國有很多叫戴展鵬的人……”女主任說:“讓我看看,家庭匹配關鍵字……你叫什麽來着?”

“戴星。”決明道。

電腦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內容,其中幾張資料被放大呈現。

女主任喃喃道:“戴星……你爸爸是第七區要找的人……中國航空工程院的。”

決明道:“對,他是工程師,我媽媽是海洋學教授。”

女主任道:“你12歲要參加清華少年班的集訓,是嗎?”

決明道:“嗯。”

女主任道:“難怪他們找不到你,開始以為是一場國際綁架案,你爸爸手頭有很多機密資料……當時沒有聲張,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Advertisement

決明道:“待會再談這個行嗎?我爸媽在哪?”

女主任:“他們已經犧牲了。”

決明茫然點頭,呆呆坐着。

女主任道:“很棘手啊,少年班已經取消了,我得請示第七區,你是科學家遺孤,應該找航空工程院的報道,但你已經成年了……又沒有學籍,這可真麻煩。”

“有水喝嗎。”決明問。

女主任看着決明的模樣,心裏也十分難過。

她交給決明一個杯子,示意他去接水,決明接了杯水,怔怔道:“我出去走走。”

女主任嘆了口氣,決明站在路邊,看着杯子發呆。

他走出一步,電軌車正穿過馬路,決明魂不守舍地碰了上去,張岷馬上吼道:“小心!”

他從一旁沖出來,拉着決明的手,被水濺了一身,把他半抱着拉到角落。

決明發瘋地大哭起來,張岷忙道:“碰着了麽?我看看?別哭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半小時後,決明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着了。

張岷坐在接待椅上,說:“所以他……雙親亡故了?”

女主任道:“非常遺憾,确實是這樣。”

張岷道:“應該找什麽人。”

女主任道:“現在工程院已經重組過了。他們認識戴博士的應該沒有,大部分是年輕人,所以很難辦。而且戴星嚴格來說已經成年了,軍方不接受十六歲以上的托孤。”

張岷:“他的父母沒有同僚了麽?同學,弟子……”

女主任查了一下資料,喃喃道:“都犧牲了……這次死的人實在太多,讓我看看。有了。中央工房有一位姓魏的博士……”

張岷:“魏什麽?”

女主任:“我怎麽知道為什麽?電腦這樣說的。”

張岷:“我是說叫什麽名字!”

女主任說了名字,張岷道:“他是戴展鵬的老同學?”

女主任道:“他們是一屆的,說不定認識呢。”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張岷倚在椅子上發呆半晌,而後道:“我馬上就要去參軍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要找個人照顧他,否則走得不安心。”

女主任理解地點頭,說:“我給你們開通十八層工房的出入特權,你帶戴星去看看吧。”

決明醒了,沙發一旁,張岷睜着通紅的眼看着他。

兩人視線一碰,張岷馬上不自然地轉開目光,說:“沒事吧。”

決明點了點頭,張岷道:“我問到了,咱們去工房看看,有你爸爸的老同學。”

決明筋疲力盡地起來,跟在張岷身後,張岷像個兵痞子,一身邋裏邋遢,頭發亂得很,叼着根煙邊吸邊走。

“以前是你在照顧我嗎。”決明問。

張岷沉默點頭,他們站在電梯門口,張岷下意識地擡手,想搭決明的肩膀,卻不敢伸手,最後搓了搓手,拘束地把手放進自己褲兜裏。

張岷按了按鈕,擡眼看電梯上的數字,說:“咱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也不全算我在照顧你……應該說彼此照顧吧。”

“以前的我是怎麽樣的?”決明又問。

“你……”張岷沉吟片刻,而後道:“像個小孩,幼稚,不成熟。”

“我覺得我現在也有點。”決明木然道。

張岷嘆了口氣,笑了笑,說:“戴星,你比以前好多了。”

決明:“你叫什麽名字。”

“張岷。”張岷道:“我是農村出來的,很多事情不太會控制,昨天把你吓着了,我……很抱歉。”

決明道:“沒事,我沒放在心上,你得控制自己情緒。”

“是啊。”張岷進了電梯,看着電梯門怔怔出神:“我偶爾會失控,不太好……”

電子女聲:“十八層,統戰部軍事研發工房。”

工房大廳中央人來人往,雜亂的工作臺上堆滿零件與圖紙,張岷找了個人問到魏博士的辦公室,與決明穿過車間,旁邊響起聲音:“決明?怎麽到這裏來了?”劉硯道。

“劉硯,你又叫錯我名字了。”決明道。

劉硯笑了起來,說:“名字有什麽關系,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張岷說:“來找魏博士的。”

劉硯指了指西側,說:“魏博士還沒來上班,你可以在他的私人工房外面等。戴星你……”

決明看了劉硯一會,張岷去魏博士的工房外坐下,決明過來坐在工作臺旁的高腳椅上。

劉硯本想問問決明今天尋找父母的事,然而一看決明神色不對,便猜到就裏——一定是父母雙亡了。

然而張岷帶着決明來工房做什麽呢?如果張岷自己有事,決明不會被放行,這事一定和決明的父母有關……

“你爸爸也是搞機械的?和魏博士是朋友?”劉硯短短片刻,就推測出張岷找魏博士的內情。

決明道:“對,你真聰明啊。”

劉硯笑了笑,決明說:“這個是推進器圖紙嗎。”

劉硯剎那動容,問:“你看的懂?”

決明端詳片刻,答道:“看的懂,我爸的工房裏有這個。”

劉硯:“你知道小型氮氣推進器麽。”

決明側着頭看,劉硯道:“我正在測試一個零件,還需要一個定位發射器。”

決明說:“我幫你吧,數據給我看看,我以前經常幫我爸測數據。”

劉硯拉過顯示器活動支架,決明看了一會,觸屏建立新表格,劉硯開始掃描圖紙。

劉硯:“你那時候才十一歲,就會這麽多了?這可是大學裏才教的公式。”

決明:“我很喜歡數學……想去念少年班的,主任說少年班沒了。”

劉硯:“……”

決明沒有說父母的下落,劉硯也沒有問,片刻後魏博士拿着個喇叭,遠遠吼道:“劉硯!你招了個小助手嗎?看上去不錯啊!”

劉硯笑了笑,與他打過招呼,張岷馬上起身,跟着魏博士進了辦公室。

決明:“你為什麽在這裏?這是你的工作嗎?”

劉硯:“不全是,我是飓風隊的技師,幫他們調試設備的,本來在放假休整,因為第七區還沒出消息……我沒事做,回工房主動報到。”

決明:“勞逸結合才行,不要這麽拼嘛,少抽點煙。”

劉硯籲了口氣,笑道:“心情不好的時候,瘋狂忙碌,拼命工作能令你暫時忘記很多事情。”

決明:“但一旦閑下來了,那些事情還在。”

劉硯:“起碼比起每天不停想着要好,不對麽,忙到眼睛睜不開了就回去睡覺。”

決明:“嗯。”

兩人交換數據,劉硯開始修改圖紙,決明戴上紅外分析眼鏡,拉過另一個模板支架,開始掃描計算。

彼此都有一心二用的本事,劉硯忍不住打量決明,大嘆真是天才。一時間竟有種惺惺相惜之意。

劉硯邊對照數據标注圖紙,邊随口道:“你和張岷混熟了嗎。”

決明說:“沒有……他好像還是不太對勁,不過比昨天好點了。”

“哦。”劉硯說:“張岷以前很愛你,他現在心底一定很難過。”

決明說:“怎麽個愛法?”

劉硯:“把你當做小孩,當做他唯一的親人……等空了我給你說說你們以前的事,咱們一起從化工廠逃亡,到永望鎮,又來了公海……”

決明:“現在就有空啊,說吧,劉硯你真是個天才,你比我爸知道的還多,啊,你的這些設計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是藝術啊。”

劉硯謙虛地笑了笑:“你爸專攻航空航天,我只是學得比較雜,再專精點就上不去了。”

劉硯把認識決明與張岷至今的回憶說了一次,決明認真掃描模型,修改樣品數據,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聽着,劉硯也不看他,知道他全聽進去了。

“我還……跑去救他?”決明頗有點不可思議。

“對。”劉硯笑着說:“你抱着一把AK,開車出去,我們都以為你回不來了。”

決明:“臨走時我害怕嗎?說了什麽?”

劉硯想了想,道:“沒有,嗯,你好像是說‘再見,劉硯,你還沒祝福我呢’,然後我祝你好運,你就走了。”

決明若有所思地點頭,劉硯又道:“後來聽張岷說,你做的很不錯……”

漸漸的,決明聽着聽着停下動作,摘了紅外掃描眼鏡,坐着出神。

“所以他挺愛你的。”劉硯說。

決明沉默不語,而後忽道:“地球弦……原來我身體裏以前住了另一個人。”

劉硯點頭,決明又道:“所以地球磁場變化,是因為它打算再次清洗了?”

劉硯整個人趴在桌上,真是敗給他了,談話的重點完全不在這裏。決明又喃喃道:“因為病毒沒法控制,所以地球開始改變自己的磁場……打算引起海嘯,冰河期,把大部分感染的物種毀掉?”

劉硯道:“或許吧,你根本沒懂我的意思。”

決明道:“我懂啊,但我在想另外一件事,為什麽地球弦不這樣做了呢?”

劉硯:“可能它獲得了一些消息吧……我怎麽知道?很老土的構思,通過以前那個你的一些記憶碎片,知道了人類的感情模式,被你和岷哥的真情感動了,這就是愛……挺住!挺住!別那副表情嘛!我又沒欠你錢……反正那天它沉進地心,據說磁場已經恢複正常了。”

決明表情說不出的詭異,魏博士和張岷走了出來。

劉硯與決明起身打招呼,一如張岷所願,魏博士決定破格招收決明進入中央工房。

魏博士開了證明,每天早上決明到學校去補習半日制大學課程,下午回來中央工房當助手,并給他撥了個單獨的房間。

張岷終于解決了最頭疼的事,說:“以後就請你……照顧他了。”

魏博士笑道:“小夥子能照顧自己,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對不,小星?學習你劉硯哥哥。”

決明嗯了一聲,而後道:“你要上哪去,張岷?”

張岷道:“參軍,我得回去訓練了。”

決明:“加油,再見。”

張岷轉身走了幾步,在工房遠處看着決明,人來人往,嘈雜的大廳似乎離他十分遙遠,世界上只有他們兩人。

“永別了,我的張決明。”張岷說。

張岷離開中央工房,劉硯交了圖紙,追上他,說:“你曠這半天,不怕被教官揍麽?我陪你去說說吧。”

張岷沉默點頭,劉硯送他上了K3,鄭飛虎巡過來,吼道:“張岷!上哪去了!”

劉硯正要分說,張岷示意不用,站好準備挨揍,鄭飛虎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動手,淡淡道:“快點歸隊,繼續訓練,兒女情長都放放,最終戰役要開始了。”

2013年8月6日。

奧克斯病毒爆發一周年,蒙建國正裝于電視上發表講話。

海底避難所內,全部照明設備關閉,第七區尖塔警報長鳴,默哀在這一年中,死去的千千萬萬同胞。

三分鐘後,電燈再次亮起時,蒙建國結束了他的哀悼詞,秦海博士第一次在電視上露面,接受采訪。

他帶來一個好消息,第七區研究出了新的疫苗抗體,從8月13日起挨個注射。

這種新型抗體,将完全覆蓋原本在體內注射過的三次疫苗效果,吞噬所有類病毒感染源,并将它們完全同化。

K3的所有特別行動小組率先接受了注射,從此以後,公海的幸存者不用再擔心被奧克斯病毒感染了。

然而我們的家園,還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陸地地圖發生了變化,喪屍的分布範圍變了,所有喪屍開始朝着沿海處移動,它們聚集在東南地帶,形成一個龐大的集合,與公海所在處遙遙相對。

據鄭飛虎說,第七區根據凱特琳留下的,令人體腐爛的疫苗方案,研究出了一種新的細菌,這種細菌結合抗體後,投放進喪屍群內,能令所有的喪屍快速腐爛。

然而還需要攻克一些技術難題,因為細菌的感染性速度不快,難保不在投放過程中引起喪屍的潰散。

更多的疑點出現了,喪屍們為什麽朝着海邊聚集,它們打算渡海麽?

蒙烽已經在喪屍群中了,他擔當了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先知說過,奧克斯終極體是病毒弦的進化終點,蒙烽身上的病毒已經是終極體了?還是距離終極體仍有一步之遙的不完全體?

如果蒙烽成為所有喪屍的領袖,他打算做什麽?

我問過蒙建國,他沒有回答。

“把所有的喪屍聚集在一起。”賴傑道:“你覺得他想做什麽?”

劉硯合上日記本,賴傑馬上閉眼。

“說正經的。”劉硯道:“我不掏閃光彈。”

賴傑說:“他讓咱們用核彈炸他,炸所有的喪屍。”

劉硯:“你怎麽知道的?”

賴傑:“我猜的,如果我是他,我就會這麽做。”

劉硯沒有回答,賴傑摸了摸他的頭,說:“好好睡,總有辦法的。”

K3樓層關燈,賴傑推門離開,說:“哦,對了,劉硯,告訴你件事。”

“什麽?”劉硯躺上床去。

賴傑說:“黎明戰役快開始了,組織提前給飓風隊換了一名機械師。”

劉硯馬上起身道:“怎麽回事?誰的主意?”

賴傑道:“我不知道,飓風隊有其他的任務要執行,我猜可能要……”

劉硯:“賴傑,這和你有關系。”

賴傑矢口否認道:“沒有。”

劉硯:“認識你這麽久了,如果這事跟你完全沒關系,你不會選擇一個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以這樣的語氣,裝作若無其事地告訴我。”

賴傑沉默了。

劉硯道:“假設你撇的清,幫我争取過,會在第一時間來通知我。你随便告訴我一聲就忙着跑路,很明顯你知道內情,而且接受了這個安排。”

賴傑只得轉身回房,坐在床前的茶幾上,張着雙腿,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實話說吧,你不适合擔任這次的機械師,你牽絆太多,會影響你的最終決策,而且飓風隊的任務,不是去營救蒙烽。”

“他們打算放棄他麽?”劉硯冷冷道。

賴傑說:“這點我不知道,你不要胡亂下定義。”

“他們給所有小隊劃分了區域,從A到Z,我們今天領到了喪屍群的分布圖。那裏就像一個巨大的喪屍王國。喪屍領袖還不清楚是不是蒙烽。”

“這只頭兒在整個喪屍王國的中央地帶。而飓風隊的任務是狙殺U區的喪屍首領,每支特種部隊都要面對五十萬只喪屍,狙擊掉它們的節點首領後全身而退。否則散播細菌的時候,恐怕它們會有目的,有計劃地朝其他區域遷徙逃亡。”

劉硯沉思良久,而後緩緩道:“狙殺了喪屍領袖,以及所有的喪屍首領,令整個喪屍群體崩潰,失去組織,再開始散播那種腐化的細菌?”

賴傑道:“對,黎明計劃從傍晚六點開始,清晨六點結束,一共十二個小時,最後使用核彈,毀掉所有痕跡。這種微生物對人類和活物沒有作用,但第七區覺得最好還是控制住,以免再出什麽岔子。”

劉硯道:“我和你們一起去,頂多我不去找蒙烽。”

賴傑道:“劉硯,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在任務完成後争取時間,獨自到族群中央去,是不是?喪屍領袖非常難收拾,就算有疫苗,憑飓風隊的實力也完全無法對付。”

劉硯沉默了。

賴傑又道:“劉硯,我用我的生命擔保,任務結束後我不會馬上回來,我一定會去幫你把蒙烽帶回來。”

“不。”劉硯道:“賴傑,別這樣。我負擔不起……”

賴傑道:“不不,劉硯,你聽我說。”

劉硯說:‘讓我自己想辦法,賴傑,你為我做得夠多了。”

賴傑笑道:“不,劉硯,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愛你。”

劉硯:“……”

賴傑擡起帶着露指手套的手,在劉硯面前搖了搖,溫柔地笑道:“你是不是一直以為老子愛你?”

劉硯看着賴傑,熄燈的黑暗過去,他們的視線都逐漸适應了夜晚裏的彼此,賴傑的雙眼帶着傷感,小聲道:“我的心底,有一個位置是留給老小的。”

劉硯的雙目清澈深邃。

賴傑就像在講述一個優雅而浪漫的故事的吟游詩人,又像黑暗的舞臺上神秘兮兮的旁白頌者,低聲道:“哥只是覺得,當你來飓風隊的時候,老小的那種旺盛生命力又回來了,人又齊了,咱們是一個小家庭,彼此依賴,互相信任,有後勤機械師,有頭兒,有隊友。不管誰走了,都不哭,高高興興地告別。這個家庭,永遠是完整的…”

“所以哥只希望你快活點,咱們這些兵離多聚少,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活着還是死了。一眨眼,曾經的隊友就離開了。那至少在相聚的時候,別老和蒙烽擡杠……”賴傑認真而自然地說:“哥心裏一直住着老小。但哥很喜歡你們,這是我身為頭兒的責任,你得更堅強,更成熟些。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學生仔了,知道該怎麽做。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個整體,互相信賴,別人把蒙烽救出來,和你把他救出來,有什麽不一樣,對不?你得堅守自己的崗位。”

劉硯沉默了。

“祝我順利吧。”賴傑如是說:“我不為誰做這事,只為令這個家完整,任務完了以後,我會進去中心地帶,和主力隊伍彙合,協助他們,把蒙烽帶回來,到時候應該還會派給你其他的任務,據說是讓你留在公海,配合第七區調度,等待黎明計劃最後一環啓動。”

劉硯說:“把你的承諾改改,救不出蒙烽,你必須活着回來。”

“行。”賴傑知道了劉硯想通了,他摸了摸劉硯的頭,說:“走了,晚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