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于見帥哥柳寶和烏倩涵永遠是最興奮的那兩個,她和尚萍是她倆的忠實追随者,這一次甚至比往常早五分鐘進教室。

“跟你說,柳寶的錢被偷了……”

“啊……我們班還有小偷啊……”

“我看八成就是穆小穗偷的,她們寝室就她一個農村戶口。”

“這也不一定吧!”

“沒聽勞動委員說早晨就穆小穗接近過柳寶的床鋪……”

“那估計就是她了……”

“……”

穆小穗和柳寶壓了賭注,要是證券分析老師是帥哥,以後她的穿衣風格就跟柳寶走。倘若是個糟老頭,柳寶就去隔壁街吃她最最最讨厭的臭豆腐三大碗,晚上睡覺還不許刷牙。

她很努力忽略教室裏的讨論聲,不去聽那些閑言碎語。可每一個看她的人,眼神裏都帶着三分了然,心中的那一道防線卻早已被擊垮,酸澀腐蝕了所有的堅強。

她覺得全世界都在懷疑她就是那個偷了柳寶錢夾的小偷!

她騰地站起身壓制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放松:“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寝室了。”說罷拎起包低着頭就往外跑。

彼時上課鈴聲剛響起,剛踏出教室門就和來人撞了個滿懷,她仍舊沒有擡頭,只低低的說了聲對不起,繞開他想走,冰涼的指尖被一雙大而溫暖地手緊緊拽住,然後她聽到了她相對熟悉的低沉嗓音。

“新學期第一堂課課代表就曠課可是很不好的啊!”

她呆怔的盯着他噙着笑意的雙眸,良久後掙脫他的鉗制,沒說一句話轉身就往樓道裏跑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曠課,也不是她最後一次曠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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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忽然覺得恐怖一點點滲透到心髒。柳寶丢錢這件事大概四個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現在蘇奕是她的任課老師,他說不定也很快就知道了,那他……也會和別人一樣懷疑她嗎?

咯吱的開門聲和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驀然擡頭就看到寝室的人都到齊了,詫異道:“你們怎麽都出來了?”

柳寶露出邪惡的笑,努努嘴示意烏倩涵和尚萍幫忙:“我們投資分析學老師是蘇奕,所以你輸了。趕緊的,我看她這條褲子不爽很久了,快給她換上我早上看的那條,還有那鞋子,換成高跟鞋……快快……”

她被烏倩涵的手弄的奇癢難耐,哈哈笑着阻擋完全沒用,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換好了,三人拍拍手,很滿意的點點頭。

柳寶摸了摸她盤好的發還沒說話,‘啪’的一聲倩涵的手就落在了柳寶手上,受害的只是她疼的嗷嗷叫。

“注意你的手,別亂了我盤的發。”

柳寶這一次難得認真:“小穗兒,你是什麽性格我們都了解。”說罷抽開她抽屜接着說,“你有三張銀行卡,一張銀行卡是家人用來給你打錢的,密碼是你爸爸生日;另一張銀行卡是開了網銀專門購物的,支付密碼太長你總是記不住,所以對數字敏感的尚萍記得比你還熟;還有一張銀行卡是學校發的,密碼是你生日。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快三年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嗎?錢丢了就丢了,比金錢更重要的是我們牢不可摧的友誼。”

頓了頓後繼續道:“我這次丢的錢夾裏有我所有的現金證件和銀行卡,本來想陪你過了今天生日再回去補辦的,但是尚萍那邊也出了一點事,倩涵老媽要她去相親。我們商量了一下,下周六再慶祝去,今天就乖乖呆在寝室,不準不開心。”

她抿了抿嘴唇覺得異常開心,忙不疊點頭:“生日哪一年都有的,你們去忙吧,正事要緊。”

蘇奕這次見到穆小穗可以斷定為驚豔,清清純純的杏眼裏滿是訝異,弦月眉緊蹙像是有煩惱,沉默着一聲不吭,直覺告訴他發生了什麽,卻也堅持講完這一堂課,只是目光不經意習慣往她常坐的地方瞄。

“好了,今天的課到此為止,同學們去吃飯吧……”他掂着手機正想着找個什麽理由找她出來時鈴聲大作,他屏幕都沒掃一眼就徑直滑開鍵盤:“什麽事?”

“爸爸要你現在回公司一趟……”

他眉頭微蹙聲音也驟然變冷:“說好了我周末不加班的,尤其是周六。”

米可話語中帶着興奮:“不是不是,是董事長來W市了,指名點姓了要見你。”

他微微停頓後說:“十二點半準時到公司。”

拎着文件夾往公司趕,到MY時正好十二點半,下電梯後穿過富麗堂皇的走廊徑直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

“請進……”

他銜着标準職業化的微笑對着在坐兩位微微點頭:“張董好、孫總好……”

孫卓起身迎了上去,拍拍蘇奕的肩對張宏說:“這是我最得意的一只手,斷臂如斷事業。”

張宏手中端着複古的青花瓷茶杯,是孫卓收藏了很久的,杯中升騰着氤氲熱氣,配着這青花瓷越發覺得夢幻。

“我雖然沒有和你正式碰面,卻也或多或少的聽說二線城市的投資分析師蘇奕勝過滬深兩市甚是華爾街中的那些人。”

蘇奕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卑不亢的回答:“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在一個小小的W市即便是最好的投資分析師想要進軍華爾街,也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跳板。直白點說就是,我還不夠格和在那只有二十多米長地方工作的人相提并論。”并不是缺能力,而是時機。

“年輕人謙虛是件好事,但過度謙虛就顯得不那麽自信了。”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張宏将手中的青花瓷杯擱在桌子上,雙手交握于胸前:“你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留在W市,等孫卓退休後接班掌管MY在W市的分公司;二是去香港,我給你一個跳板,讓你成功進軍華爾街。這和股市一樣,收益與風險成正比,留下來你就是W市裏最閃亮的投資星星。相反若是去了香港,成敗勝負看個人造化和能力。”

他微微一笑:“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因為我已經是W市好的分析師了。”

張宏瞬時眉開眼笑,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我就喜歡自信且有冒險精神的年輕人,而你恰好就是。”

“謝謝。”

“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告訴你這個決定的,就是二選一,你既然選擇了後者,下個周末之前你就可以去香港上任了,職位和在這裏的一樣——投資總監。”

蘇奕清晰明了,看似調派人手無形中卻是給他升了職加了薪,卻也只是淡然一笑:“我很感激張董的厚愛,但也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同意。”

孫卓忙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邊眼睛低吼了句:“蘇奕,還不快點謝謝董事長。”

他不疾不徐的站起來對張宏略微彎了彎腰:“我想把我去香港任職的時限再拉長一年,去華爾街是我大學的夢想,經過這些年的磨砺它仍舊在我心中,只是拉近了距離。”

華爾街在大學是夢想,而現在在他眼裏,舉步華爾街只是遲早的事,比起華爾街更重要的事情,是穆小穗。

張宏眉頭微皺:“為什麽?難道你還不自信想讓自己在這裏磨練一年?”

“不是,因為一個人。”

“誰?”

“我未來的老婆。”

送走張宏後孫卓氣急敗壞的來回數落他:“蘇奕啊蘇奕,我說你怎麽就這麽糊塗呢?孰重孰輕你心中沒有一杆秤麽?她穆小穗在那兒又不會跑了,你這麽着急幹什麽?”

他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打量孫卓辦公桌上生機勃勃的一盆蔥,對于孫卓的數落置之不理。他很清楚發洩完了也就好了,倘若搭話或許還沒完沒了了。

“你說說你說說……你看上她哪一點了?”

蘇奕舉着手中的盆栽在孫卓眼前晃了晃:“很簡單!有些人喜歡芳香馥郁的蘭花,有些人喜歡雍容富貴的牡丹,而有些人卻喜歡——咯,這麽不起眼的蔥。”

孫卓哆嗦着手指抖了幾下:“我說你喜歡就算了,我和你媽媽也不會反對,可你要下手就快點,沒必要折騰自己去一個三流大學教書吧!”

蘇奕把蔥推至他面前,纖長的指挑了挑茂盛的蔥苗,用手抓住一半說:“就和這盆蔥一樣,我要是用蠻力,看!它就斷了。”松開斷了的蔥将魔手移至完好的那一邊接着說,“要是我掐準根部輕輕地搖晃幾下慢慢用勁……看!就連根拔起了。所以得有耐心,不然只會适得其反。”

将殘敗的蔥和盆栽擱在辦公桌上後抹掉身上的蔥葉,起身往門外走去,行至門前倏忽回頭,嫣然一笑道:“很久沒去我媽那邊了,替我媽帶一聲問候……”

孫卓哪裏還有心思聽他後面的囑咐,撲到辦公桌前捧起花盆悲戚的叫聲響徹總裁辦公室:“我的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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