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穆小穗,知道我為什麽不打你了嗎?”蘇母冷着臉嘲諷的看着她。

她木讷的搖搖頭,接着聽蘇母狠厲道:“要是小奕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打你只會減輕你心中的負疚感。而我,想讓你愧疚一輩子,時時刻刻記得今天的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

焦距逐漸渙散,蘇母的話就是一把刀,将原本就血淋淋的事實剖開後擺在面前。即便蘇母不說,她都會愧疚一輩子。

術後蘇奕仍舊處于昏迷狀态,直接送進了icu病房。她在張波的勸導先回了學校,抱着忐忑與不安等待消息,翌日他便清醒了,只是重症監護室探望時間很短,一天一次,而這一次永遠也輪不到她。

直到轉到普通病房後她才有機會見到蘇奕,蘇母和米可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在病房陪着他,她也只是隔着病房的玻璃遠遠的望了一下,沒有進去。

期間蘇母找過她一次,優雅高貴的坐在咖啡廳中鄙夷的審視她,而後淡然開口:“任何事情我都是喜歡最優秀的。”

她沉默着沒有搭話,這句話蘇父也說過的。

“我最心儀的兒媳婦是小可,後面的話我也就不贅述了。”

她黯淡無光的眸子對上蘇母滿眼的輕視:“可是米可專業并非金融,只不過是涉外秘書,她也不能給蘇奕創造更好地條件。”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她不會因為蘇母單純的不喜歡她就放棄蘇奕,那是電視劇裏才有的情節。

“對,小可确實在工作上幫不上忙,可至少不會添亂。生活上的起居、事無巨細都能幫到他,可以陪他去香港、再去美國。”

“他沒說過要去香港。”她心頭猛地一震,想起上次他問她去香港工作的事情。

蘇母輕蔑一笑:“對,他的的确确沒有跟你提過半分。試想,一個優秀的分析師,最終的目标也不過是華爾街了。前陣子公司給他調動去香港,他延後了。請注意我的措辭,是延後并不是婉拒。這說明他內心是渴望去那邊發展的,而他拒絕的理由就是你。也請你想清楚,是做他前途的絆腳石讓他以後恨你,還是做出你認為合适的選擇,這都是看你自己。”

蘇母說的話給她帶來極大的震撼,那樣說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是能堪比沉甸甸的夢想,她在等待和徘徊中糾結。

一日她照例來看他,剛湊上門上的玻璃就聽到蘇奕的聲音:“你每天偷偷摸摸在門外幹嘛?”

一個恍惚的時間門就已經開了,她呆愣的盯着穿着病號服的蘇奕眼睛一酸:“醫生說你半個月才能下床的。”忙上去扶着他躺在床上。

環視病房并未發現蘇母和米可,也知趣的沒問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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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關心我為什麽不進來。”

她眼眶微紅坐在病床邊努力忍住霧氣集聚的眼淚:“我笨手笨腳的進來也幫不上忙,只會添亂。”知道他平安無事就已經很滿足了。

蘇奕抿着嘴沒說話,她掏出那日沒還給他的手機,咬了咬下唇:“密碼……是我的生日嗎?”

“我一病你怎麽突然間變聰明了,不錯不錯……”

“什麽……時候改成這樣的。”

“一直都是啊!”

“不對,上次去f市的時候就不是。”

他微微一笑:“我那個時候不是以為你生日和身份證上相符麽,所以當然不是這個密碼。”

她不再問話,只是心中潸潸的漫過感動與溫暖,倘若她以前是喜歡蘇奕,那現在就是愛。可她之前就愛他,那是喜歡到愛的升華、愛到深愛的質變,在那場架和那些話中一刀一刀的銘刻在心上,她想,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蘇奕曾經給她的溫暖。

“蘇奕,我們……還是分手吧!”

“看你又傻了,說什麽糊塗話,快去給我削個蘋果。”

“我不可能去香港,更不可能去美國。”

蘇奕一驚,濃眉微皺:“誰告訴你的?”

她低着頭不去看他,沉默着拒絕回答。

“香港有什麽好玩的,w市才好呢。乖,我口渴,去給我削蘋果。”

她依言開始削蘋果,病房中的氣氛霎時變得凝重起來,放棄他她比誰都難過,可誠如蘇母說的,她不僅什麽都不能給他,卻成了他事業上最大的絆腳石。

“相信進駐華爾街是所有從事金融工作人員的夢想或最終目的地,我也一樣。”他倚在病床上娓娓道來。

她削蘋果的手一頓,看吧!她做的是對的。可是為什麽有種濃烈的窒息感呢?是誰在和她争奪氧氣?

“從大學第一次接觸金融,每個老師講到股市都會把華爾街的銅牛照片拿出來給我們看,然後對我們說:‘這就是華爾街前的銅牛,昭示着股市永遠牛市’。那個時候我就想,總有一日,華爾街必定是我蘇奕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此後我将進駐華爾街作為我的夢想,一心為了它奮鬥,努力讓自己成為證券業最亮眼的星星。”

“可是小穗,華爾街是我的夢想,你是我的心髒。沒有心髒了,何談夢想。”

她驚愕的擡頭,杏仁眸中霧氣氤氲,她咧着嘴呵呵笑,她其實可以自私一點的對嗎?

“蘇奕你個傻二,誰說要分手了,開玩笑的呢。”

他這一次并沒有和她争辯,只是溫和的注視這她,她便是他最終最高的夢想。

蘇奕不知和蘇母說了什麽,但蘇母不像以前那樣排斥她了,但是也絕對沒有好臉色,她也就心安理得的照顧起蘇奕的起居。

拆線前一天她特別緊張,不停的搗鼓着手心來回走動。她拆過線,知道那種疼痛難忍的滋味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穆小穗,你是吃了炫邁口香糖嗎?”他合上書擡頭。

她忙坐了下來,煞是不解:“嗯?”

“廣告語……根本停不下來……”

她怒目圓睜:“我說真的,當時慌了沒深想,縫肉線就不用拆線了。”

相比于她的不安他顯得毫不關心,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表:“我發現你除了個別情況,手表是不離身的。”

“嗯,這塊手表是高考那一年我大表哥給我買的,說機芯的秒差是一個月兩秒,這樣時間就不會錯了。”

“你大表哥?”

“是啊。這塊手表當時要五百塊,是我哥做翻譯掙的第一筆工資,就給我買了這個,對于一個學生來說還是很多了的。對了,他跟你一個大學畢業的,人好長得也好,現在是我們那國家電網的主任,不過是縣城的,他可是比你還有小一點,厲害吧!”

他不滿的盯着手表上的鋼帶:“casio是日貨,你哥還是國企工作人員,不知道抵制日貨嗎?”他怎麽嗅到了一股子戀哥情結的味兒。

她一愣,盯着手表瞅了半天:“那個……我也不知道是日貨。”

他轉身偷偷摘下手表,手一攤:“今早發現我手表不見了,把你的借給我吧!”

她不疑有他,摘下淑女款手表就遞給他:“這手表這麽女性化,你戴着合适嗎?”

“我說合适就合适。”

拆線後剛準備搬回去,傷口出現感染,只能留在醫院多挂幾天水,穆小穗聽到後一下子就着急上火了。

“你說你那麽騷包幹什麽,非得一天洗一次澡,洗澡就算了,不知道好好保護傷口嗎?”

他窩在病床上盯着床邊暴跳如雷的小女人,一句話堵住了後續的唠叨:“那以後你給我洗好了。”

“……”

蘇奕直到十月中旬才出院,管家人不知道自然是不會有人來接他出院,蘇母不想看到她,自然也沒有來。穆小穗大包小包的拎着東西到醫院門口時一片蕭條,擡頭望着他的下颚,心疼不已。

沒她之前還有蘇母關心,執意和她在一起後連蘇母都不待見了,她一定要加倍對他好,這樣才能彌補他缺失的愛。

“你小腦袋瓜又在想什麽呢?”

她知道瞞不過他,索性說個明白:“我以後要加倍對你好。”

他拍了拍她頭頂柔軟的發:“姑娘,別感懷傷秋了,你再不走張波就等瘋了。”

“……”穆小穗囧,她以為沒人來接他出院的,沒想到張波來了,忙拎着袋子上了車。

“沒告訴我姐姐吧?”

“告訴她你現在還能好好坐在我車上嗎?”

蘇奕囧,這丫嘴什麽時候也變毒了。

“活該,讓你平時欺負我,這下算是報仇了。”

蘇奕一挑眉:“穆小穗,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她得瑟的聳聳肩:“你不是說我牆頭草的麽?當然是風往哪吹往哪倒了。”

“……”

穆小穗自告奮勇照顧蘇奕起居,覺得屋子太單調去樓下花鳥市場買了幾盆花和一缸金魚放在茶幾上,好讓他多個事兒不會太閑。

她前兩個暑假都在家跟着奶奶學做家常菜,跟穆媽媽學做甜點。做出來的東西雖稱不上絕味,但也絕對不難吃。

她菜擺好碗筷後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扭頭對沙發上的蘇奕說:“飯好了,來吃飯吧!”

他輕輕淺淺的聲音飄來:“我剛才在喂金魚,一不小心把你手表當作魚餌給丢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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