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變

“麗欣……”淩木輕喚,齊露咬牙走上前,坐在床沿,傾盡溫柔地擦拭他的額頭,“早點睡,醫生說你不能熬夜。”

病房裏昏暗的燈光傾瀉下來,譚麗欣看着淩木,淩木想看譚麗欣,卻被齊露不經意地擋住了視線,他無法看到的譚麗欣,垂在兩邊的手已經掐出血,她的眼底除了恨意,剩下即将灰飛煙滅的愛意。

她不想一再地重複七年的婚姻,沒了淩木,她譚麗欣算什麽,她都不知道,本以為長燈相伴,厮守一生,卻殺出一個如此狂妄的齊露,她高看了她的愛情,嗯,還有淩木的恩寵。

如果說,她還能做點什麽,那就是,絕不離婚。

“呀,她走了?”

305病房裏,響起一聲,尾音高挑,極為得意的訝異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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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欣沒有走,她離開305號,來到306號房,病房裏依然兩個人,何修以閉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于西詩坐在他旁邊修指甲,偶爾投向何修以的目光中,帶着女人獨有的柔情。

于西詩的刁鑽在天輝有目共睹,偏偏她的刁鑽到何修以面前,就化成了柔情的依附,天輝的每個員工都在賭,何修以什麽時候會被于西詩拿下。

“麗欣?你老公在隔壁。”專心修指甲的于西詩餘光看到拎着行李箱的譚麗欣,不确定地站起來,譚麗欣蒼白的臉令她的腦光一閃,似是想到什麽,丢開手裏的指甲鉗,快步走過去,拉住譚麗欣冰涼的手,“是看到那個女人了是嗎?他媽的,成天以淩老板的老婆自居,賤得沒眼看,走,不能讓那女人太得意!”

憤怒地拽着譚麗欣往305號房。

“我沒事。”怎麽可能沒事,譚麗欣輕輕轉動手腕,掙脫她的手心,走進病房,她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淩木的外遇只是在她的笑話上再添一筆罷了。

“麗欣……”天輝的員工都知道譚麗欣性格清冷,誰也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麽,她的過去一片空白,但是誰都知道,譚麗欣被一個叫淩木的男人寵着,她和淩木的感情恩愛深厚,人人開玩笑皆以他們為學習目标,而現在,天輝的員工都知道了淩木有外遇,紛紛嘆道,再也不會愛了。

何修以為此才教訓了淩木一頓,淩木一開始任打任罵,可不知後來為何,反手打回何修以,但是總體來說,淩木傷得較重,何修以只是手脫臼。

譚麗欣見何修以在睡,便也不叫醒他了,在于西詩憐惜的目光下,她壓低嗓音道,“要不,我來守着他,你去休息?”

對于何修以,她本能得不想有太多單獨相處,但是他畢竟為她而受傷,卻偏偏是為她而受傷,天輝的員工不算多,失戀被甩的感情總是有的,他卻獨獨為了她而動手打了淩木,不是她敏感,總還是覺得這不符合常理,她一直認為她和何修以只是上司和下級的關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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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我要守着他,再辛苦也守着,你啊,剛下飛機,一定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老板受傷不能上班,明天公司的事情還要你幫忙處理呢。”于西詩一屁股坐到何修以床邊,目光柔和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那好,辛苦你了。我先回去。”譚麗欣扯扯唇角,算是露出微笑,拉起行李箱,走向門口。

于西詩看着已經空蕩的病門口,嘆口氣,譚麗欣就這點不好,什麽事情都壓在心底,就算難受也從不對別人說,更郁悶的是,同事三四年了,她對別人始終有種距離感,公司裏沒一個人能和她私下交心的,所以她剛才有話卻不知道怎麽安慰,畢竟這是人家的婚姻,她也不好說什麽。

譚麗欣确實累了,打的回到那套空蕩蕩的房子裏,以前從不覺得空蕩,現在走到哪個角落她都覺得空,少了一個人難道就真的少了一個世界嗎。

只能說,曾經太過幸福,失去之後加倍痛苦。

洗完澡出來,擦幹頭發,她便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按着遙控器,坐了一會,她還是走進廚房,等她從廚房出來,看着廚房裏躺着的那一鍋八寶粥,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到家了。

結婚七年,她圍着淩木轉了七年,突然有一天不轉了,她還不習慣,就如這鍋八寶粥一樣,明知道他有別的女人伺候吃過了,還是下意識地做出來。

躺在床上,她強迫自己睡覺,無論如何,她明天得工作,這一晚,睡得并不安穩,還不如在木棉鎮停電的昨晚呢。

早上起來,草地是濕的,陽臺還滴着水珠,她就着昨晚煮出來的八寶粥,沒有放任何糖分的八寶粥當成早餐吃了,随即趕往天輝。

她算是天輝的元老,天輝剛開的第三天,她就去應聘,那時她剛從譚家淨身出戶,何修以也只是個初出社會的毛頭小子,縱然他一直貫徹溫潤的性子,穩重的作風,但是只有她知道,七年前,何修以照樣意氣風發,無所畏懼,面試她的時候,天輝只有他一個,他對着譚麗欣說,“現在我是什麽都沒有,你幫我一起打理公司,但是将來等我什麽都有了,也分你一份,所以你要不嫌棄現在的忙碌,就直接來上班吧。”

譚麗欣就這麽在天輝留下了,不是因為他說的将來分一份給她,而是從他眼底,看到對夢想的執着,他的意氣風發讓她想到了淩木,淩木也是在七年前堅持他的夢想,開了方達,現在方達和天輝都成為行業的領跑者,她譚麗欣卻要從淩木的生命裏消失,那個在公司成功注冊時,帶着她爬到山頂,對着藍色的天空吼着他要在三年內成為Y市第一家直達物流公司的男人如今外遇了。

“欣姐,劉元的稿子你看看。”

“欣姐,辛惠被罵哭了,你給那個客戶回個電話。”

“欣姐,小白臉說要和你見一面。”

何修以不在,她就不是單單的設計師,而是天輝的二把手,無暇顧及郵箱裏躺着的十幾份稿子,她将自己投身于處理何修以的工作,她不是工作最出色的,卻是最規矩的,最盡職的,沒有嚣張的氣焰沒有高傲的嘴臉,縱然她和每個人都有距離,卻是天輝員工最信任的人。

一旦何修以出差,她就會成為衆員工争先求救的棉襖。

當她忙完,擡頭一看,窗外漆黑一片,辦公室裏只剩幾盞燈亮着,看了眼電腦下方的時間,已經過八點。

“欣姐,你要去看BOSS嗎?”

譚麗欣停下腳步,朝那亮着些許燈光的位置看去,點點頭,“嗯去的。”

“能幫我帶這份稿子給他看看嗎?我還有好幾單沒設計好,今晚得通宵了。”說話的人是最近休假回來,噸了一堆設計稿的梁于音。

“行,你拿來吧。”接過梁于音遞給她的設計稿,譚麗欣離開辦公室。

她本不想點頭的,卻事與願違,在梁于音問出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點頭了,去看何修以只是附帶的,她真正想看的是淩木,一整天,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工作,卻在稍有閑暇時,想到躺在醫院的男人,縱然他身邊有別的女人陪着。

可是七年來,一直都是她陪在他身邊的,這樣的習慣,不是說想忘就能忘的,說她自憐也好,自卑也好,她一直認為她的世界只有淩木,淩木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不是刻意去界限的,而是潛移默化地就給她和淩木立了個框架。

她沒有直奔醫院,而是回了趟家,重新做了一鍋八寶粥,順帶熬了點清粥,裝好後,帶到醫院。

夜晚的醫院安靜無聲,有些無聲的窒息感,譚麗欣提着兩個保溫盒,上了三樓,在電梯裏整頓自己,她的清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從來就沒有什麽刻意裝蒜,但是有很多人在她背後說她高貴冷豔,甚至有人為了要撕開她的僞裝,刻意地在她面前冷言冷語,惡言相向,最終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波無浪。

随着電梯門打開,電梯外站着一個女人。

四目相對,譚麗欣率先轉開視線,身子微側,跨出電梯,提在手邊的保溫盒晃了晃,下一秒被擦肩而過的齊露伸手搶去,揚手一擡。

啪!好好的保溫瓶摔在牆角,瓶蓋滾開,裏面的八寶粥緩緩地流出來。

“譚麗欣,他不要你了,你不要這麽犯賤了行嗎?”齊露靠近譚麗欣,貼近她耳邊,咬牙切齒,語氣惡毒地說道。

垂眸看着熱騰騰的一灘八寶粥,放在衣服下擺的手捏成拳,譚麗欣平淡無波地應道,“到底我和他還是有婚約的,而你,什麽都不是。”

唯一的堅持,只能是這樣了。

齊露臉色微變,變了幾圈後又變回來,勾唇嘲諷,“現在确實是什麽都不是,不過以後就不一定的,別敬酒不喝喝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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