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婚變
他睡得很熟,臉上青青紫紫的,雖然有些已經消淡很多,但還是有隐約的痕跡,她站在他的病床邊,看着縮在被窩裏的男人,無盡的傷悲在她眼底流露。
這個男人有很多面,孩子氣的,略帶文藝的,好學的,認真的,都曾在她的面前展現過,相戀兩年,結婚七年,淩木在她生命裏是那麽重要的位置。
戀愛時,他帶着她,寵着她,無論是她接不接受的,只要他能給的,他都會奉到她面前,縱然他們的戀情很低調,只有她寝室的幾個舍友,和他的兩個兄弟知道,基本上在外人眼裏,她依然是那個高貴冷豔到令人讨厭的人,而他是那個讓人尊敬,愛慕的淩木。
淩木睜開眼,就看到床邊站着一個人,舉着花瓶,一臉恨意,他渾身戒備,待看清那張有着恨意的臉竟然是譚麗欣,他愣了半響。
“砰”
花瓶碎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回過神,驚恐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她剛才想做什麽,她究竟在什麽時候舉起花瓶的,她怎麽舍得傷害他?
“我……”她看着淩木那雙有點微挑的眼睛,身子不停地發抖,指尖和後背都是涼的。
“麗欣,別怕,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淩木掀開被子,急忙拉住一臉慌張的譚麗欣,把她往懷裏扯。
接觸到他的懷抱,譚麗欣的神經瞬間崩潰,她緊緊地摟住淩木的脖子,狠狠地說道,“你為什麽要出軌,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你為什麽給我了一個家以後又要奪走,為什麽?”
“我們能不能不離婚?”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人人都道譚麗欣是個清冷沒情緒的女人,殊不知,她只有在淩木跟前才像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有血有肉會發火會生氣的女人。
淩木忍着腹部的痛,回摟住譚麗欣頻頻顫抖的身子。
“麗欣,對不起。”任由她哭鬧過後,淩木的回答是對不起,和那天一樣,譚麗欣抓着他後背的衣服,無神地看着牆壁上的燈,絕望的感覺在周身流竄,她很少這麽失态,基本沒有,而她今晚會這副模樣,完全是被齊露給刺激的。
“你要跟我談離婚的事情嗎?”離開淩木的懷抱,譚麗欣恢複了神态,一如既往的清冷,語氣和眼神都很冷淡,仿佛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撼動她。
“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好。”淩木克制着再次将她擁入懷中的沖動,輕輕地說道,寵一個女人寵久了就成了習慣,不是說随意想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的,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不會逃避。
“我曾經有沒有說過,我既然無法為你生孩子,我願意給你自由?”譚麗欣動動嘴唇,唇裏吐出來的話很冷,卻像用盡了力氣。
“有。”淩木眼眶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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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讓別的女人到我面前嚣張,逼我離婚,你覺得我會答應嗎?”她的姿态很随意,指尖陷入肉裏而已,痛楚給了她清醒。
“對不起!”他除了對不起,沒別的可說了嗎?
望着淩木,她滿心悲涼,縱然神态清冷,卻滿腹哀傷,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譚麗欣動了動僵硬的手,走近淩木,“你好好養傷。”
她半點脆弱都躲不過他的眼,但就是因為躲不過,在此時此刻,她不想讓他看見她任何一丁點脆弱,上前幫他弄好被子,卻被他抓住手,手心是熟悉的溫度,她低了低眼,“先睡吧,你還受傷呢。”
淩木克制住抱她的沖動,“麗欣,我們……”離婚吧。
“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晚上不要踢被子,醫院不比家裏。”譚麗欣沒讓他把話說完,打斷他後面的話,她知道他要說什麽,七年前,她離開家裏,很灑脫,可是現在,她做不到那麽灑脫,至少在此時此刻,不想聽到曾經為了她下跪求她嫁給他的男人,親口說出那兩個字,那讓她崩潰的兩個字。
“老公,你知道嗎,我很愛你。”抱住淩木的頭,她親上他的唇角,她想這是最後一次說這四個字,随後任由我很愛你四個字,緩緩地破碎。
淩木瞪大眼睛,感受唇角的溫度,她說,她愛他?七年來,她很少說愛,除了在床第間,偶爾被他逼得喊愛他外,她從不說的,甚至不曾在這種清醒的情況下說愛他,心如擂鼓,但卻覺得什麽都遲了。
“麗欣,我……我真的……”很對不起,他伸出手想抱她,她似有所覺,在他快碰到她時,放開他,站了起來,譚麗欣扯出微笑,“你睡吧。”
“麗欣……”
回應他的是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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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輾轉反側,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夢裏都是她舉着花瓶砸碎淩木的頭的畫面,窒息的絕望的在夢裏一再地上演,她不想拿起那個花瓶的,可是她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
再次從夢裏驚醒,她坐在軟綿綿的床上,伴着額頭的汗一直喘息,再睡卻怎麽也睡不着了,就這樣,睜着眼睛到天亮。
夏日的早晨,暖陽升得極快,六點多就見暖陽的初頭,小金黃的一片,投射進屋子裏,帶來一絲溫暖。
譚麗欣洗漱完,化了點淡妝,随意做了點早餐吃,沒有淩木的早晨,她不願多呆在房子裏,無論走到哪個角落,都有她和淩木的回憶,逝去的美好在此時尤為諷刺。
天輝的早間,熬夜的設計師頂着一對熊貓眼去交稿子,交完稿子又飄似地躲進公司配備的休息室,譚麗欣整理好手頭的文件,把它們裝好文件袋,拿到何修以的辦公室,放到他桌子上,順便幫他收拾下桌子,他今天出院,明天應該就會來上班了。
“欣姐,小白臉約你呢,時間地點都給你定好了,這個星期六晚上八點。”飯飯推開辦公室,探進來說道。
“知道了。”稿子已經修好了,小白臉也很滿意,卻還要約她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明知道來了會痛苦,可是等她回過神,她已經翹班來到醫院的門口,找了個車位停下來,握住方向盤,看着醫院來往的人群。
她沒有下車,坐在車裏,不一會就看到淩木挺拔的身影從醫院裏出來,身後跟着幾個人,都是他公司的員工,而齊露,則跟在他身側,笑着歪着頭和他講話,沐浴在陽光底下的臉,散發着淡淡的光圈,依舊那麽豔麗。
譚麗欣胃部突然一陣緊縮,捂住腹部,眼睛卻死死地盯着在上車的一行人,她究竟有多可悲,才會作為妻子,躲在車裏看他出院?
飛車狂飙回公司。
車子停在地下室,她的臉上爬滿了淚水,無聲哭泣,放在一旁的手機催命地響起,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有一瞬間停頓了下,按下接聽鍵,咽了咽口水。
“媽……”她的一聲媽剛出,那頭就打斷她的話,柔和卻帶着犀利的女人說道,“今晚和我兒子回來吃飯,早點過來,別遲到了。”
“好,媽,你……”她努力地讓聲音不要那麽脆弱。
啪,不等她回答,那頭已經挂斷了,譚麗欣自嘲地笑了笑,取過包包把手機塞進包裏,婆婆從七年前就反對淩木娶她,她不能生孕更讓婆婆有機會挑撥離間,甚至好幾次明裏暗裏要推女人給淩木。
今晚的飯局,估計會是另外一個話題。
在車裏呆坐了一下,譚麗欣整理了下臉上的妝容,修飾了下眼角下面的浮腫,随即打開車門,往電梯走去。
一直忙到下午四點多,譚麗欣收拾了下東西,和辦公室裏的人打了聲招呼,就提前下班了,辦公室的員工見她離開,紛紛擡頭看了下時間,羅輕輕嘆口氣,“肯定又是她那惡婆婆召喚回去了。”
“羅姐,你說淩木這樣的癡情老公,怎麽會外遇呢。”辛惠趴在桌子上,不解地問,她還沒有談戀愛,但是譚麗欣的婚姻一直都是她向往的。
“太多事情說不定了,更何況是人心。”羅輕輕一句帶過。
在場的均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