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新生

“BABY,你說這地方有什麽好吃的?”1米95的貝斯走近竹家餐廳,得微微彎腰,語調生硬地問着只到他手臂的譚麗欣。

譚麗欣笑着道,“您不是要吃竹筒飯麽,這家竹筒飯做得最好吃。”

“OH,原來如此。”

譚麗欣完全沒想到,昨天許雅才說貝斯回來,她想過無數中見面的場景,也準備好無數的話要說,甚至是連英語都多練了幾遍。

她以為很盛大的見面,卻在中午下班的時候,走出辦公樓,即看到一名高大的英國人鶴立雞群地坐在噴水池旁邊,身後背着個黑色的小包,黑色的馬丁鞋,看見她出來,晃着手裏的照片,用生澀的中文喊她,“麗欣,麗欣。”

她瞬間呆住了。

貝斯的臉在各大設計雜志上是活招牌,也許很多設計師記不住很多人的名字,但是他們一定都會記得貝斯的臉,以前譚麗欣在大學時期,就曾經見過一個學弟把貝斯的臉勾勒貼在牆壁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以他為原型地努力着。

貝斯的臉同時也被她印在腦海裏,當然了,再拿到邀請卡之後,她基本都在為見面做準備,都說貝斯是個活得肆意的設計師,他來見譚麗欣的方式都異于常人,沒有帶任何的助手,獨自來看她,背着小包,完全就像來看個普通朋友,而誰能知道,他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呢。

“這裏GOOD。”竹家餐廳到處是人工種竹,翠綠一片,竹家裏一坐,就宛如坐在竹林裏,貝斯坐下來後直豎拇指。

譚麗欣笑笑不答,她現在的笑容不會僵硬,不會說笑不出了,那麽自然那麽自如,已經不再是曾經背負罵名的不會笑的千金了。

“你的設計稿,我看,過了,嗯,很榮幸能,收你做徒弟,雖然,放棄小諾有點可惜,他是個天才,但是天才也要談戀愛,所以沒辦法了,你也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只是我沒想到會是女孩子,你不知道當我知道你是女孩子時,Oh My god,我覺得太驚豔了。”貝斯眉飛色舞地說道,生澀的語調在空中翩飛,深邃的眉眼很是歡喜。

譚麗欣急忙擺手,“能做您的徒弟才是我的榮幸。”貝斯剛才很驕傲地跟她說,他會中文,所以一定要和他說中文,他說中文是很美妙的樂章。

貝斯不僅是個設計師,他還是個注重細節的人,對生活有浪漫追求的人,譚麗欣帶着他吃了竹家飯,去小吃街吃了湯圓,盡是些中國古樸的食物。

最後分別的時候,貝斯說,“BABY,我很不幸地告訴你,我很喜歡Y市,但是我必須要走了,但是同時我也很歡喜地告訴你,你後天必須收拾好東西,和我一起去巴黎,我這次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帶走你,你可準備好了?”

譚麗欣頓了幾秒,在貝斯淡藍色的眸光中,最終輕輕地點了下頭,貝斯歡喜地将她樓抱住,左臉右臉各親了一個。

送走貝斯,譚麗欣緩慢地沿着江邊一路回到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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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她才有種強烈的意識,原來她真的要離開Y市,這個生活了27年,給她痛苦幸福的城市。

她在房裏轉了一圈,摸摸這個摸摸那個,這間房子承載了她的希望和絕望,她在這間房子裏曾經為一個男人洗手羹湯,也有另外一個男人為她做飯端水果,最終,這兩個男人都不屬于她。

她還是了然一身。

曾經有人說過:年華這個東西不可再生,你蹉跎它,它就以挫敗感返還給你。

她不止蹉跎了年華,同時也蹉跎了愛情,終于嘗到挫敗感,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贈予自已一個玫瑰人生,不是跌在淩木的謊言裏,也不是掉在陸行川的陰謀裏。

一天的時間,足夠她做很多事情,比如以休假的方式把工作交接給阿連,阿連以為她是受陸行川訂婚的影響,默默地把工作都承接下來,天輝的工作她則交了大部分給羅輕輕,同樣的,羅輕輕也以為她是因為陸行川訂婚的事情,給予了不少的安慰。

此時,陸行川的訂婚可成了個很好的擋箭牌,她要的就是悄然離開,因為只有悄然離開,才能夠離開。

晚上她請天輝的所有員工到外面吃飯,7年來,這些人來的來,走的走,能留下來的都是對天輝有感情的人。

她含着笑意一個個輪番敬酒,她很少喝酒,壓根就不會喝,但是讓她臨走前醉一場又如何。

飯飯拉着譚麗欣,擔憂地道,“欣姐,你別喝了,這麽多年來,都是老板替你擋酒,你這麽喝下去會醉的,大家都是老同事,你這麽喝很傷胃的。”

譚麗欣打了個嗝,嘴裏淡淡的酒氣飄出,是啊,這七年來,她不會喝酒是因為沒有機會練習,這邊有何修以替她擋酒,何修以就像個哥哥一樣存在着,那邊有淩木替她擋酒,她從來就不知道醉是何滋味。

然而,在某一天,這兩個人都不在了,她從繭裏出來,發現他們都不在她身邊了。

“哈哈,今晚開心嘛,我要多謝你們一直在天輝守着,幹杯。”譚麗欣哈哈兩聲,擡手又去倒酒,在場的人都看着她,一臉擔憂和無奈,羅輕輕翻個白眼,站起來,一手拎起酒瓶,豪氣萬千地說,“行,你想喝我就陪你喝!”

其他人立刻附和,“對對,我們陪你喝,來來來,滿上。”

大家都以為譚麗欣是為了陸行川,而醉的。

在她醉過去嘀咕了一聲,陸行川是個混蛋,大家更加肯定了,她是為陸行川而醉的,那個在S市和別的女人訂婚的男人,那個自以為是白馬王子來救公主的,實際上是個黑暗騎士。

宿醉不是病,醉起來要人命,譚麗欣第二天抱着頭起來時,才知道別人說的酒醉難受的感受,出發時間是下午兩點,她急忙煮了些醒酒茶喝,随後又做了頓豐盛的午餐,把冰箱裏的剩菜都做成熱騰騰的飯菜。

吃完後,她拎着一個小包,包裏有她的所有證件,就去赴機,貝斯說他在機場等她。

她打的到機場,的士在機場正門停下,她彎腰掏錢給司機,再次擡眼,看到一輛頗為熟悉的跑車,她正準備多看兩眼,貝斯走過來一把攬住她的肩膀,“BABY,我還沒吃東西,先陪我啃幾塊面包。”

譚麗欣只能收回目光,看了下他身後空蕩蕩的位置,“貝斯,為何你總是一個人?”一個設計大師老是一個人,連坐飛機都一個人,太過随意了吧。

“他們被我先趕上飛機了,比我們早半個小時,總是在我身邊晃悠,我腦袋疼。”貝斯邊說邊攬住她走向機場的烘培店。

譚麗欣聞着那股香甜的奶油味,他們這一走。

身後稀稀拉拉地跑來幾個記者,站在譚麗欣剛才站過的位置,随後從VIP通道走出一個俊帥的男人,鷹眼微微眯起,那身米色的休閑服完全不像個商界精英,反倒像個偶像明星那樣青春。

他身後跟着一行人,擁戴着他,給他增添了不少氣勢。

随後那個鷹眼的男人彎腰鑽進停在一旁的跑車,跑車幾秒後,緩緩消失在機場正門口。

貝斯啃完面包,登機時間就到了,譚麗欣和貝斯輕裝上陣地上了飛機,坐在頭等艙內,飛機起飛離開地面,譚麗欣看着越來越小的地面,小小的窗口開始看到雲層。

機場大廳響起:前往法國巴黎航班BM453已成功起飛,中文英文重複了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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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休假了?”跑車內,陸行川一手握着手機,一邊問着開車的阿連,“有沒有說去哪裏?”

阿連搖頭,再從照後鏡看向陸行川,欲言又止。

“天輝呢?”陸行川再問,眉眼斂起,不是很滿意阿連的眼神,“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你真打算娶姚木蘭?”作為下屬,老板的事情是不能幹預的,可是他忍不住了,還是問出來,先別管職業道德。

“老頭子安排的。”陸行川捏捏太陽穴,指示阿連把車開向譚麗欣的房子。

“……”阿連聽完,頓時不說話,眼底的意思有幾分不滿,不過還是乖乖地把車開向小區。

“好了,晚點叫阿彪他們把車開過來給我,我要帶她出去吃飯。”陸行川這麽吩咐道,說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小區內。

出了電梯,他熟門熟路地掏出鑰匙打開鐵門,擰開木門,屋裏一片黑暗,窗簾都拉起來,只有陽臺透露出一絲光線,他按開牆壁上的燈,當看到屋裏的整潔時,心頭一愣,彎腰打開鞋櫃,空空如也。

一時不安浮上他的心頭。

他赤着腳走向廚房,廚房裏的梳理臺上十分幹淨,連切菜的砧板和菜刀都不見蹤影,他轉身拉開冰箱,冰箱裏的電已經切斷了。

“譚麗欣……”他沒發現,他的聲音帶着顫抖,快速地擰開房門,心底形成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拉開床頭櫃,他記得她的證件都放在這個櫃子裏,現在,沒有,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櫃子。

“譚麗欣你他媽的到底在哪裏?”他掏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卻聽到此卡不存在的消息,他終于明白了,譚麗欣離開Y市,不對,是離開他了,消失了。

他呆站了一會,随後瘋地沖出去。

飯飯抱着一疊稿子正一份一份地分到每個設計師手裏,一轉頭,就看到帶着淩厲之氣的陸行川眯着眼睛走過來,他的身後仿佛卷起千層浪。

“譚麗欣呢?”陸行川直接走到飯飯面前,略具壓迫地問道,那雙鷹眼裏盛滿怒氣。

飯飯被他的氣勢有點吓到,抱着設計稿的手不由自主地發抖,“陸,陸先生,欣,欣姐請,請假了。”

飯飯回答完後,瞬間覺得自己弱爆了。

“撒謊!她只是請假嗎?”陸行川暴怒地伸手猛地捏住飯飯的肩膀,飯飯疼得手一抖,本來就哆嗦的稿子掉得滿地都是,“她走了你們都不知道嗎?你們平時都幹什麽吃的?一個大活人,竟然在你們眼皮底下消失了,你還好意思說她請假了?!”

飯飯腦袋蒙住,她哆嗦着道,“消,消失?她明明說她要請假而已啊!”

陸行川雙手一放,狠狠地看着飯飯,再轉頭看着一直看着這裏的員工,陰狠地罵到,“一群飯桶!”

看飯飯這幅德行,想也知道她肯定不知道譚麗欣去了哪裏的。

他轉身又如來時的速度離開天輝,而被他放開的飯飯則跌到在地上,一臉欲哭無淚,羅輕輕急忙走過去把她給扶起來。

“羅姐,陸先生什麽意思?他說欣姐消失了?”

羅輕輕看着陸行川消失的門口,低低地說,“也許麗欣真的不會回來了。”

麗欣集團譚麗欣的辦公室,氣壓低得人窒息,陸行川鷹眼裏全是駭人的暴風雨,阿連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很好,很好,譚麗欣,你竟然給我逃到國外去!”

桌面上,是譚麗欣出境的航空記錄。

“老板,她是随貝斯去的,聽說她得到邀請卡……”阿連小聲地道。

“閉嘴!立刻給我訂機票。”陸行川的語氣帶着狠勁,仿佛譚麗欣如果在跟前的話,估計會被吞進肚子裏。

“陸行川,我覺得有必要說清楚!”阿連低吼一聲。

陸行川擡眼看着他,暴躁的情緒緩了幾分,“你要說什麽?”語氣依然低低的。

“你不是要結婚了嗎?你曾經說過你要接手麗欣的未來,可是她要的是完整的未來,你把她找回來卻娶別的女人,你這樣不是糟蹋了她嗎?”阿連跟着陸行川五個年頭,從他什麽都不是看他到如今什麽都有,即是下屬也是好友。

“誰說我要結婚?”陸行川一臉莫名其妙。

阿連愣了下,“那……”

“婚是訂了,結不結就看我的了,老爺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點弱點,我一掐就出來。”陸行川靠在椅背上,雙手交握,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态。

“你的意思是?”阿連頓了頓,“可是……她和淩木七年,一無所出,你就可以嗎?”

陸行川聽罷,啧地一聲,“淩木那個傻缺,總給自己留一手蠢路。”

“呃……我突然覺得,她不回來比較好,你們都太可怕了。”阿連伸手抓走陸行川前面的出境記錄,放在手裏揉了揉。

“她必須回來,回到我身邊!”陸行川冷哼一聲。

“你不要這麽霸道,她去巴黎是為了設計而去的,她這麽優秀你将她囚禁在身邊,這樣不好。”阿連輕嘆道,對于陸行川這完全不知從哪裏來的霸道無語極了。

“那我放任她去巴黎?呆在那裏?邀請卡的時間為多長?”陸行川腦裏也閃過譚麗欣的設計,他曾說過她應該活得很精彩的,現在她去過新生活,但是沒有他,可是表示她可能有機會活得很優秀,他這麽阻止她可以嗎?

“邀請卡是沒有時間的,貝斯帶徒弟很随意,有可能帶着帶着就把她丢在某一個城市。”貝斯帶過的徒弟不多,也是個極其有想法的人,如果誰出師可以獨當一面,或者在某個城市被全國矚目的工作室看重,貝斯會不聲不響地把徒弟給丢在某某城市。

“那我該……”

陸行川垂眸低想了幾分,随後道,“老爺子這邊是個問題。”

“也許你可以這麽做…………”阿連附和在陸行川耳邊,悄然低語,陸行川聽罷,略微沉吟後輕輕地點頭,“這個主意不錯。”

---------我發現我除了弄這麽長的分割線---------,別的不會了!!!

巴黎第15區蒙帕納斯,又稱“沃吉哈赫區”(Vaugirard),貝斯在這裏開了間工作室,工作室是一條長廊,挂飾也沒有,宣傳什麽都沒有,但是每天都有人上門來求設計稿,譚麗欣每天跟着貝斯忙前忙後,看起來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其實到晚上又發現沒做什麽。

貝斯每天為了躲上門求的設計稿,像貓抓老鼠似的,總是叫譚麗欣頂着,他好偷溜。

譚麗欣知道貝斯有不少的工作室,且都是那種享譽盛名的工作室,她以為貝斯頂多就是肆意一點,但是沒見過他這麽肆意到無所顧忌的。

如果一不小心接了設計稿,他就丢給她去設計,她還沒學到他半招半式,就開始畫上稿子了。

譚麗欣每每以為畫的不錯的稿子交到貝斯手裏,多數都會退回來,并且他的修改理由總是很怪異,比如那裏少了一盆花栽,要麽就是窗簾可以換種顏色。

她完全對他的修改理由無法理解,但是她轉念一想,也許他有他的用意,悟了幾次她沒悟懂。

也曾經為了這稿子的事情煩惱幾天,貝斯也不會管她的煩惱,你煩惱就由你去煩惱吧,他照樣肆意地吃喝玩樂。

直到有一天

盧森堡那邊的黑人學長過來這邊找貝斯,看到她抓破頭在修設計稿,噗呲一聲就笑了,操着極其不熟練的中文夾雜着英文地對她說,“譚BABY,你可以用客人的視覺來設計這個稿子,你會發現,這個稿子一定有非常多需要修改的地方,比如門口的鞋櫃,廚房的碗櫃,噢噢噢,對了,還有浴室那面鏡子。”

譚麗欣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後來用他說的視覺,卻還是沒有靈感,最終她還是把稿子擱置,第二天早晨起來,發現靈感竟然開拓了。

後來那份稿子交上去,貝斯沒有退回來,他用了筆直接打個60分,意思是剛及格。

譚麗欣滿頭黑線,卻也瞬間明白了,她這功力還差得遠。

她住的地方離工作室不遠,是個小型的公寓,也是貝斯配備的,說他的徒弟一定要過得比別人奢華,因為他的徒弟将來都是只手遮天的設計師。

譚麗欣贊同他的話,也就安心地入住。

公寓裏什麽都有,她只是把自己給帶進去而已,每天下班,她就提着包包,有時會陪貝斯喝點小酒。

忘了說,她現在也學會了喝酒,并且在短期內是不會醉的。

在沃吉哈赫區,沒有人知道她是譚麗欣,中國Y市的黑歷史,很多人會因為她是貝斯的徒弟而喜歡她,大家的想法都很簡單,貝斯的徒弟都是人才,無論是黑人黃種人,有了邀請卡相當于已經半只腳踏入世界的舞臺。

譚麗欣感受到無上的輕松。

今晚回來得有點早,譚麗欣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了門卻發現有什麽不同,是的,她早上走的時候鞋子是放在右邊的,現在在左邊。

她瞬間不動。

接着,屋裏的燈光“啪啪啪”地全部亮了。

譚麗欣一擡眼,就看到陸行川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坐在她的搖椅上,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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