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蔣漾躺床上的時候是十點四十九。想了想，給沈流星發了一條微信。
“睡了嗎？”
沈老師馬上要睡了，就看到信號燈閃爍，點開。傻大個兒發的睡了嗎？
“馬上要睡了。”
“晚安。”蔣漾發過去一條語音，故意壓低聲音，一本正經。
“晚安。”沈老師故意發了一條中老年表情包過去。
“對了，明天什麽時候下班啊，我去接你。”蔣漾問。
“下午四點就可以過來了。”
“你喜歡坐兩個輪子的車還是四個輪子的？”蔣漾想着自己還沒騎自行車載過對象。
沈流星看着這個人發的消息，突然不想回了。
蔣漾等了一分鐘還沒等到回信，又發了一條過去。“難道，你喜歡三個輪子的？那我得去借一個。”
“睡吧，我困了，明天還要早起。”沈流星回了這條消息就關機睡了。
蔣漾看着小星星發完這條消息就沒動靜了，想他可能睡了。
就去微博小號發了一條。
當天上流星劃過，他會去火星嗎？
深夜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了，蔣漾決定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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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由刷到蔣漾這條微博的時候，覺得這兩個人有戲。脫衣服洗澡的時候，嘩啦啦的瓜子散落了一地。
李由都忘了這茬了。其實他記得那個小乞丐，眼睛亮晶晶的，前幾年李由給他丢過一些錢，那個小孩攥到手裏也不說話。
“嘿，小孩兒。你還沒成年吧？為什麽不去福利院呆着啊？”
那個小孩兒就攥着錢，眼神跟狼狗一樣看着李由。
李由秉着社會主義大好青年的道德心給那個小孩兒指着，“你從這條路直走，過三個紅綠燈，往左拐啊，特別好找。你這麽小的小孩兒，能幹嗎啊？将來可不能做偷雞摸狗的事情。”
那個小孩兒還是一言不發。
李由覺得他說的，怕是人家都沒聽進去。
就走了。
過了幾天，又走這條道兒的時候，果然那個小孩兒還在。
李由把身上的現金都給了他，想了想不行，一千多呢，都給他容易壞事兒，被搶了怎麽辦。
李由就又拿了幾張票子回來，給那小孩兒留了六百塊錢。“你願意去哪兒待着我不管，以後別幹壞事就行了。”
李由走的時候，那個小孩亦步亦趨的跟着他。
李由停他就跟在李由身後，跟塊牛皮糖一樣。
“別跟着我，我養不起你。”
“我、”許是很久沒說話，小孩兒的聲音還有些啞，“我吃很少的。”還可憐巴巴的拽着李由的口袋。
“你給我的這些錢我都沒花，我都留着。我可以兩天吃一頓的。”
李由轉過去，低頭對那個小孩說，“我不是慈善家，也沒做好對你負責的準備。你自己去找個好人家，聽話。以後可別再用那種眼神兒看人了，容易被打。”末了擡手，停了停，還是重重按在那個小孩頭上，摸了摸，走了。
李由走的時候是手插兜的，都不敢細看。那個小孩兒肯定很久沒洗過頭了，李由回家想的是要多洗幾遍，最好消個毒。然後再也不走那條路了啊。
小孩兒就呆呆看着李由離去的潇灑背影，直勾勾的看着，想要吃人的目光。直到李由都看不見影兒了，才轉身離去。
蔣漾下午還是開了他的寶馬去接的沈流星。就随便找了個停車位，準備走過去學校。
路上看見倆小孩兒，跟蒜苗一樣，好矮。
那倆小孩正堆着沙堆，撅着屁股。蔣漾覺得挺好玩兒的，就也蹲下來了，看着他倆。
趙龍對孫其小聲說：“哎，我倆是不是被人販子盯上了啊，你瞧瞧看看我們背後。”
孫其一聽，平均十秒動一下的扭頭往後看，一座小山就在他背後，下的一屁股蹲在地上。
還沒開始哭就被蔣漾捂住了嘴，“哎哎哎，別叫啊。”
趙龍拿着小鏟子，一下一下的怼着蔣漾膝蓋，“放開他，你放開他。”
蔣漾松手，一手掌的口水，也不嫌棄的往褲子上一擦，“哎，你倆這堆得不對啊。這底下的土太松了，要塌的。”
“要你管！”趙龍拿出有史以來最兇的嘴臉。
“龍龍，這個怪蜀黍好像說的是對的耶，你看，塌了。”孫其指着倒下來的沙子。
趙龍好氣，站起來拉過孫其，惡狠狠的盯着蔣漾。
蔣漾看這個小孩兒都要哭了，就想着先走，要不然接沈老師就要遲到了。
還沒走兩步，趙龍就拉着孫其堵他，也不害怕了。
讓蔣漾動都不能動，就是堵着他。
沈流星等了十五分鐘，還沒等到蔣漾。就先走出校門去看看，剛走沒兩步，就看見一米九五的漢子被兩個蘿蔔頭堵着。
“趙龍、孫其你們倆又欺負人呢？”沈流星走過去，喊他倆。
“沈老師，這個怪人欺負我們，還把我們的城堡搞踏了，嗚嗚嗚……”趙龍秒變臉。
蔣漾目瞪口呆，行呀小夥子。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你不欺負別人就算了，別裝了。讓那個叔叔給你們買冰淇淋吃。”沈流星蹲下，撤下趙龍裝哭的手，眼淚都沒有。
“沈老師，我媽媽說不讓你帶我們買冰淇淋吃，吃壞肚子就不讓我出來找龍龍玩了。”孫其奶聲奶氣的說。
“嗨，那就吃糖？”沈流星轉向孫其。
“會長蛀牙。”
“哼╭(╯^╰)╮。”趙龍拉着孫其往學校跑。
“臭小子都不跟老師道別嗎？”沈流星站起來。
“沈老師再見。”孫其喊着。
蔣漾看着沈流星哄這兩個小孩，尋思着：“你們不是中學嗎？怎麽變成幼兒園了？”
“你不是一米九嗎？怎麽被兩個小蘿蔔頭堵了？”沈流星反擊。
“哎，我這不是尊老愛幼嗎？”蔣漾領着沈流星往車那邊走去。
“你是不是逗他們了。”
“我哪有，這不是那個小孩兒自己兇嗎。”
蔣漾給沈流星開車門，讓他坐在副駕駛座上，上車的時候還給他系上了安全帶，臉貼沈流星的臉特別近。
沈流星都要閉上眼睛了，就聽見蔣漾問，“我怎麽看那裏寫着國立中學啊？”還指着自己的學校。
沈流星想了想才說，“那兩個小孩是我們學校老師的孩子。高一點的叫趙龍，矮一點的叫孫其。都是四歲。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沒了沒了。”蔣漾坐好，給自己也系上安全帶，問沈流星：“想去哪裏吃？”
“我以為這話你有答案了？”沈流星側頭看他。
“吃法國菜嗎？有一家味道還可以，我上次吃……”蔣漾喋喋不休。
沈流星看着他的側臉，想的卻是一個大男人被小孩子堵得一步也挪不了的委屈樣子，撓頭的樣子還挺有反差萌的。還蠻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