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D級深度催眠放倒,胖爺我深感愧對于人民。”
面對大開的窗戶與敵人早就跑得影都不剩的殘酷事實,王愛國深沉地做自我總結與批評。
陸與臣掃了他一眼,喝下塔尼雅遞過來的體能藥水,刺激的味道讓他忍不住蹙眉:“窗戶在這,歡迎來跳。”
胖子順手扶着他往外走,嘴裏還念叨着:“我跳了你咋辦啊?”
隊長淡定地面無表情道:“我?繼續堅強地活下去。”
王愛國頓了頓,最後猶豫地叫了聲隊長。
陸與臣偏頭:“嗯?”
“替我問候你二大爺。”
“……”陸與臣不無嘲諷地勾勾嘴角,“你跳下去就能親自問候他老人家了。”
愛麗絲在一旁聽得想扶額讓這倆位停止幼稚的拌嘴,卻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畢竟天知道那是不是東方人解決緊張情緒的方式一種呢。
幸虧克裏斯德爾這時從窗戶外一躍而盡,房間中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陸與臣轉身無言望着他,在隊長黑亮的雙眸下,克裏斯德爾有些羞愧地撓撓頭,頭一次覺得搖頭這個動作做起來也可以變得那麽艱難。
“他的動作太快了,我敢打賭他肯定具備一定的風元素異能。”克裏斯德爾是個典型的英國人,從小受到的良好教養與紳士風度讓他即使對于對手也會給予毫不吝啬、絕對公正的誇贊。
“他的能量防禦類異能也相當出色。”陸與臣淡淡補充。
愛麗絲痛苦地呻吟一聲:“還是個高超的科學家,地球科技倒退五十年之類的。”
“傑出的政治家。”藍特斯聳肩。
“我來總結。”胖子舉手,“所以堯·曼德拉是個十項全能冠軍。我現在開始懷疑軍部要把他抓回去是為了某種邪惡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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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特斯顯然跟他想到一處去了,嗤之以鼻發出一聲重重鼻哼。
“什麽目的?”愛麗絲茫然。
胖子惡意笑了笑:“借用他的‘牛奶’去創造一個優秀的民族。”
“創造一個民族?……噢天啊這可真夠嗆。”愛麗絲翻了個白眼涼涼地說。
而對于胖子等人的神思維拓展陸與臣卻不置可否,顯然此刻他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問題當中。
沉默地皺皺眉,陸隊長隐約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太對。
但是偏頭想想,卻又确實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麽。
就在這時,陸與臣忽然雙眼一亮,将注意力轉移到房間門口,此時那裏有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正試圖努力推開死死堵在門口的蘭蒂斯。
“……出什麽事了嗎?”奧伊身着睡衣牽着奧碧蓮睡眼惺忪地鑽入人群,随即驚訝地發現屋子裏幾乎能動的生物都聚集在這個亂糟糟的房間中了,他放下揉着眼的手,看似有些煩躁地撥開額際上因為睡覺而頑皮翹起的幾縷頭發,上下掃了房間一圈後,少年皺眉,“你們在這開睡衣晚會?”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顯然回答是否定的問題。他自顧自地打量着房間裏的人,最後,雪白的牆壁上一抹粉紅的血跡吸引去了他的注意,于是少年面容上的不快變得更加明顯了,他赤着腳快步走到陸與臣身邊,毫不忌諱地抓起他的手翻找檢查,不滿地問:“陸,你受傷了?”
陸與臣垂目溫和地看着少年同時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我沒事。”
他轉向隊員們:“洛德被抓走了,我們唯一的機械師。我不知道那個人說話算不算話……總之,也許他會安然無恙,也許我們會再一次失去一名隊友。但是有件事我有義務要告訴你們,那就是我們的中間出現了內鬼——可能在我們七人當中,也可能就在3TAR上。”
一句話,衆人的面部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胖子第一次收斂起嬉皮笑臉的樣子,極其怪異地冷笑了一聲:“還真有啊。按我說這也正常,不過這才來費爾戈列多久就急着窩裏鬥了?軍部該不會是擲篩子決定這次小隊的參與人員的吧?”在歸順祖國之前的行業特性讓他對此類人特別敏感厭惡,那時候,徒弟買通另一夥人為了利益聯合将手把手帶自己學手藝的師傅坑在地底下的事件不要太多。
“無論如何,是他破壞了常盤愛的空間結界,讓費爾戈列的人有機會潛入戰艦帶走了洛,德。”陸與臣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卻沉默下來。
“等等,我還是不太明白?這麽說是有誰來過了?怎麽會弄得那麽糟?”奧伊有些不放心地盯着陸與臣問。
“還能是誰,你們的最高領導呗,看看這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噴射狀啊,這出場排場可真夠大的。”胖子在房間裏晃悠,東瞅瞅西看看,試圖發現什麽新的發現。
而他的一句話,卻讓陸與臣醍醐灌頂一般清醒過來。
将內鬼的事情暫且放開一邊,此時此刻他終于想起了之前一直覺得違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了,現在看來,問題甚至顯得那麽明顯——到那個男人真正離開,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陸與臣可以保證,雖然當時場面絮亂,但是他肯定第一個進入房間的是胖子。
那個時候,堯已經走了——換句話說,就連第一個進入房間的胖子都并沒有看見堯的本尊。
那麽,問題來了。
為什麽接下來的所有人——包括胖子在內,都從一開始就一口咬定來的人是堯而不是其他的随便什麽人呢?
這就是陸與臣開始覺得違和的地方。
于是他提出了這個疑惑。
此問題一出,立馬成為今天晚上的難題之最。
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們是被一起擱到在二樓小客廳的。”胖子茫然,“對啊,我他娘的為什麽就直接想到是堯不是別人了呢,沒道理啊?”
愛麗絲瞪他:“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告個屁啊,胖爺我自己都沒整明白咋知道的呢!”胖子瞪回去。
藍特斯無力地瞥了愛麗絲眼,道:“我以為是愛麗絲告訴我們的。”
塔尼雅點點頭:“我也以為是愛麗絲。”
愛麗絲無辜地指着自己,表示完全不知情。
克裏斯德爾抱胸站在一旁,很直接地沉聲道:“我也不記得了。”
“真有氣氛,”情況層出不窮卻完全找不到解決的頭緒,陸與臣簡直有些刻薄道,“大半夜,樓下喪屍遍地,樓上上演鬼故事經典橋段。”
他話一落,一樓門鈴尖銳地響了起來。
尖銳的音樂在空寂的夜中顯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生生打了個哆嗦。奧碧蓮反應最大,一下子撲進哥哥懷裏,奧伊面色蒼白,對着瞪視他的衆人,無力地笑了笑:“三年沒響過了。”
“這下鬼來電也有了。”胖子恢複了一些活力,顯然是不太想再去想關于內鬼的事情,比較歡樂地蹦跶在前頭,帶領衆人下樓,“如果開門發現哥斯拉站在門口,告訴你們我一點我都不會驚訝。”
再一次确認鎖好了門窗之後——雖然這對某個無孔不入的男人來說其實沒什麽用,陸與臣跟在隊伍的最後慢吞吞地往下挪。
到了客廳卻發現一堆人站在玄關處傻瞪,門鈴還是在響,卻還是沒有人願意去碰一下那個仿佛通了高壓電一樣的門把。
威武的隊長嚴肅地皺皺眉,低聲不悅道:“怎麽回事?”
愛麗絲尖下巴點了點王愛國擠兌他道:“不是說看見哥斯拉都不驚訝嗎,你怎麽不去開門?”
胖子幹笑三下,窘迫地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擦去掌心的汗:“胖爺我不怕是真,但是這也不代表我迫不及待地想看見它。”
然後衆目睽睽之下,一幹人等自動讓路兩旁,看着自家隊長面無表情地邁着沉穩堅定的步伐穿越玄關,毫不猶豫地打開門鎖,然後一言不發地将門口渾身是血神志不輕的洛德抱了進來。
身着深綠色睡衣的洛德此刻看起來并不是很好,過多的鮮血已經幹涉,将深綠色染成了奇怪的深褐色,他雙目空洞,蒼白幹澀的雙唇不住顫抖,卻始終反複含糊叨念着一個詞。
直到他帶着渾身濃重的血腥味從自己面前走過,衆人還是覺得自己和夢游似地不真實。
“……這就是淡定的最高境界。”胖子愣愣地看着陸與臣将洛德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塔尼雅有些緊張地緊緊跟在其後,等到隊長将洛德放穩就立刻展開了止血營救。
藍特斯皺眉:“洛德在說什麽?”
“梅載?”愛麗絲莫名猜測。
“眉采兒?”胖子回過神來撓撓頭,“以前咋沒人告訴我他相好是中國人。”
愛麗絲一愣:“相好?”
“……人在彌留之際不都愛叨念情人的名字嗎?”
“你才在彌留之際。”塔尼雅從沙發後面發出不滿的埋怨,“他沒傷到要付出生命的程度。”
——“是梅塞爾。”
忽然,少年特有的沙啞嗓音打斷了衆人的對話。
奧伊淡淡地環視屋內衆人一眼,懶洋洋地笑了笑:“他說的是梅塞爾,費爾戈列歷史上,他擁有黃色薔薇徽章,然後,他叛變了。”
……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陸與臣查看洛德傷勢的動作一頓,接着緩緩直起腰,銳利的雙眸死死地盯着滿臉放松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