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就是吃醋了
洛木蕭的心情變得非常好,不顧龔于揚的阻撓将關餘那杯酒全都喝了下去,沒過多久就上了臉,臉蛋被燒得紅彤彤的,他本來就長得唇紅齒白,在暧昧的燈光烘托下更是讓人莫名心動。
偏洛木蕭自己還毫無所察,他已經被好幾個路過的人給盯上了,只是礙于此處還有龔于揚和關餘二人不敢上前。
龔于揚攔不住洛木蕭,喝了酒的他就像是發了癫,擺動着身體就往舞池裏面晃,他一個人很快就如一頭滑膩的魚閃入人群中,龔于揚甚至看不見他的人影了。
“你擔心什麽嘛。”關餘說,“這麽大的人了,能出什麽事不成?再說了,木蕭自己想喝點酒,我們還真能阻止他不成?”
龔于揚撇着嘴坐下來,喝了兩口洛木蕭的橙汁兒。
舞池中人影影綽綽,在洛木蕭眼前來回的晃,臺中央的脫衣舞女渾身剩不下幾張布,在起哄和尖叫聲終于露了點,洛木蕭晃着自己的屁股跟着音樂搖擺,不一會兒就察覺到有什麽硬硬的東西戳上了自己的半邊臀部。
他腦子混沌,扭頭看到一雙油膩的眼,男人特地壓低聲音問道:“走嗎?”
“走你媽!”意識到這人是什麽意思的洛木蕭瞬間就炸了,“砰”的一聲一腳踹上男人的心口,又把腳尖挪到下面狠狠地踩了一下某處。
調戲他的男人發出一聲慘叫,周圍頓時散開了很大一片空地。
“鬧什麽呢!”有人撥開人群走進來,“老林!艹,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有人拽着洛木蕭的手臂把他往地上一摔,洛木蕭疼得眼淚都飙出來,他這人天生就比別人更怕疼一些,一個屁股墩坐下去感覺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場面登時就混亂起來,那群人可能是為了找回場子,将洛木蕭團團圍了起來,空氣變得渾濁不堪,洛木蕭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喘不過氣來。
龔于揚和關餘終于跑過來将他扶起,還沒來得及說話洛木蕭就慘白着一張臉開始大口喘息,宛如一條瀕死的魚。
“藥呢?!”龔于揚摸遍他全身都沒摸到藥。
洛木蕭很吃力的搖搖頭,他今天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帶藥,誰能想到四五年沒犯的哮喘居然能在今天犯了啊。
洛木蕭掐着龔于揚的手,眼前一片發黑,但下意識的問道:“顧渚白呢?”
“都他媽什麽時候了還顧渚白呢!”龔于揚被對方的手一拳給揍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啤酒瓶子啐了一地,龔于揚身上還見了血,不過那幾個人也沒讨着好,開玩笑,龔于揚當年可是校霸一樣的人物,從小到大洛木蕭都由他來護着。
關餘摟着洛木蕭給顧渚白打電話,先前兩個都被掐了,最後一個顧渚白才接起來。
“有事?”他的語氣說不出來的冷漠。
關餘急道:“我是關餘,顧總,我們和洛木蕭在酒吧,他犯病了。”
“什麽病?”
“哮喘。”關餘汗都急出來,“他還有哮喘呢,我以前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挂斷了,關餘傻眼看着黑掉的手機屏,望了望洛木蕭。
洛木蕭大口的呼吸着,眼神裏難免洩出幾分失望來。
關餘跑到酒吧不遠的藥房裏買了藥,所幸洛木蕭的哮喘并不嚴重,很快就恢複過來,只是場面顯得混亂且可怕。
龔于揚的手臂還在流血,洛木蕭坐在他的身邊說“對不起”。
龔于揚摸摸他的腦袋。
顧渚白是這個時候來的,男人穿着成套的西裝,神色看上去略顯漠然,眼底隐隐可以看出有幾分不耐煩,人群自覺地往兩側讓開一條道,酒吧的老板跟在他的身後輕聲解釋着什麽,但他看上去好像一句也沒聽進去。
顧渚白的輪椅在洛木蕭的面前停下,他伸出手,說:“過來。”
龔于揚拉了洛木蕭一把,似乎想要阻止他起身的動作,但沒拉住。
洛木蕭走過去,莫名有點心虛。
“犯哮喘了?”顧渚白問他。
“嗯。”洛木蕭低着頭,用餘光不住的掃着顧渚白。
顧渚白又問道:“其他沒問題吧?”
“沒有。”
顧渚白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氣,但臉色也變得更冷淡了幾分:“誰打你?”
洛木蕭的臉上有擦傷,小小的一道劃痕,眼底還有霧氣,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想顧渚白也不是一點都不關心他。明明就是在意的。
顧渚白的視線從在場衆人身上掃過去,沒人敢與他對視,只有龔于揚用腳尖指了指不遠處癱在地上的人,順便還補了一句:“不止打了,還摸了呢。”
顧渚白的唇線瞬間緊繃成了一條筆直的線。他擡起手,緩慢的将自己的袖扣解開,挽起袖子,坐着輪椅往油膩男人那邊去。
男人雖然癱在地上沒有力氣和精力再動彈,但看到這場面還是不要命的罵道:“個殘廢在老子這裏橫什麽——”
“砰”的一聲,一個酒瓶子突然砸在了男人的額頭上,鮮血順着他的腦門留下來,把人都給砸得眼神失焦了。
顧渚白的動作反而僵在半空中,側頭看向洛木蕭,眼神微微一動。
洛木蕭眼裏蹿了兩束小小的火焰,還有另一個啤酒瓶沒砸下去,氣急敗壞的罵道:“你他媽才是殘廢,你不是殘廢老子都要把你打成殘廢!不許這麽說顧渚白!”他說着又要把另外一個瓶子砸下去。
啤酒要看着要砸到男人頭上,手腕驀地被顧渚白捏住了,他把啤酒瓶子取下來往旁邊一扔,說:“坐一邊去。”
“他罵你!”洛木蕭瞪着眼睛氣壞了。
“我自己會解決。”顧渚白沒看他的眼睛——大概是那雙眼睛太過幹淨,純粹得沒有絲毫雜質,讓人看了會出現一些別的念頭,所以他沒敢看。
洛木蕭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顧渚白雖然腿不能用,但身份地位好使,只稍微使了個眼色,跟在身後的保镖就刨開人群走了上來,手起手落那油膩男人就被打得只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肋骨斷得啪啪響,一邊打一邊還去觀察顧渚白的眼色,心裏犯慫怕真出了人命,可顧渚白一直都沒喊停。
關餘非常牙疼的念道:“這得多疼啊,啪啪啪的。”
龔于揚沒下死手,顧渚白卻毫不留情,也完全不在意這行為明天會不會上頭條,他沒把那個人當成個活人看,直到對方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才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示意人往後退。
“顧總,人怎麽……”有人低聲問道。
“送醫院。”顧渚白說,“費用記我頭上。”
洛木蕭努個嘴道:“不行!他害得我犯了哮喘差點死,不給他出醫藥費!”然後瞪着顧渚白一臉不爽的模樣。
“這樣看我幹什麽?”顧渚白沒搭理他這話,說,“過來,回家。”
就因為“家”這個字,洛木蕭心中所有的不爽快瞬間沒了,他和顧渚白一起有一個家,這讓人想起來就覺得心裏暖烘烘的。
洛木蕭又一次見色忘友跑上去,屁颠屁颠跟在顧渚白身後走了。
直到回了家,顧渚白慢條斯理的把西裝外套脫了,才跟他說:“以後別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聯系。”
“不是狐朋狗友……”洛木蕭弱弱的反駁,“龔于揚是我發小呢,我們倆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
顧渚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是現在還要再穿他的褲子?”
洛木蕭傻不拉幾的笑:“現在他一八幾,我才一七五,哪裏穿得下他的褲子。”
顧渚白看着他:“你還真想穿?”
“……沒有,我不是。”洛木蕭連忙搖頭否認,盯着顧渚白那張精致完美的臉,電光火石間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脫口而出,“顧渚白,你吃醋啊,所以才不喜歡我跟龔于揚走得太近?”
他期待的看着他。
顧渚白頓了頓,突然笑了,語氣有些難以置信似的:“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戀。”
“我哪有,你就是吃醋了嘛。”
“随你怎麽想,”顧渚白雖然這麽說了一句,但還是解釋道,“我只是不想處理你的爛攤子,萬一出了什麽事,你們洛家人能放過我嗎?”
“我爸媽哪有你說的那麽壞呀。”洛木蕭湊上去,在顧渚白的面前蹲下來,腦袋埋在他的雙腿之間輕輕蹭了蹭,頭發翹起來兩三根,“我不管,你就是吃醋了。在我這裏你就是。”
顧渚白沒說話,只是皺着眉頭看着他腦袋上的兩三根毛,眼底思忖着一些什麽。
他拍了一下洛木蕭:“以後沒我的同意不許出門。”
“好強硬!”洛木蕭猛地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說,“我好喜歡!”
顧渚白:“……”
有的時候他真的不是很能理解洛木蕭,這小孩好像永遠都活在童話中,讓人不忍戳破。但他自己不知道,他的童話世界背後有怎樣血淋淋的事實,那都是用鮮血堆砌出來的唯美。
有時候顧渚白看着他那雙純粹的雙眼,會懷疑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可他什麽都看不出來,看久了反而會覺得心裏有種莫名的滋味。
洛木蕭好像和他們所有人都截然不同,他太不像是洛家人了,被保護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