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有沒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

一直到回家,洛木蕭都處于一種低氣壓模式。

說實在的,顧渚白略有一些震驚,因為在他看來,洛木蕭是個魚的記憶,再大的不開心,頂多不超過半天都會忘得幹幹淨淨,而掉紅本兒這件事已經過了十個小時了,洛木蕭居然還在不開心。

洛木蕭回家之後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門裏,餐桌上準備的飯菜都冷了。

顧渚白又重新點了一份外賣,等到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他過去敲門:“有燒烤。”

洛木蕭最喜歡吃的垃圾食品就是燒烤。

裏面沒人說話,顧渚白幹脆用鑰匙直接開了門進去,床的中間拱起一團來,某人正窩在裏面思考人生,顧渚白有些無奈的将被子掀開:“總要吃點東西。”

洛木蕭像受驚了似的一下子擡起頭,顧渚白的動作微微一頓,眉頭也皺起來:“怎麽哭了?”

他的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看上去可憐得很。

洛木蕭咬着下嘴唇皮,用手背狠狠地将眼睛擦了一下,用有些沙啞的聲音憋着口氣說:“沒哭,我去洗澡。”

然後飛快的沖進了浴室。

顧渚白想攔他,但行動受限,根本攔不住。

一個殘廢拿他實在是沒有辦法。顧渚白嘆了口氣。

床上的手機閃着微弱的光芒,顧渚白掃了一眼發現是龔于揚發來的微信消息,兩人應該是從洛木蕭進來後就一直在聊。

顧渚白對龔于揚并不算太熟,只知道在圈子裏是一個很混的二世祖,和洛木蕭是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不過他沒想到兩人的關系居然可以這麽親近,親近得有點超乎想象。

顧渚白面無表情的鎖了屏。

他剛一走到門口,洛木蕭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略一頓,顧渚白還是喊了一聲:“有電話。”

洛木蕭大聲的說:“你幫我接一下。”

是龔于揚打來的,顧渚白接了起來,沒開擴音。

“蕭蕭你沒事吧?不會還在哭吧?別哭了,我馬上到你家樓下了,你趕緊下來,我帶你去商場找,我就不信一晚上都找不回來。”

顧渚白心裏的不舒服瞬間上了頭,他擰着眉頭沉聲道:“他在洗澡。”

“你……”龔于揚一哽,“顧總?”

“是我。”顧渚白語氣淡淡的,“我們的家務事就不用龔先生操心了。”

龔于揚頓了半晌才道:“哦,我還以為在你眼中這不算是你的家務事呢。”

“就算不是我的家務事,”顧渚白說,“也輪不到龔先生把它當做家務事來處理。”

這一次正面交鋒,龔于揚惜敗。

顧渚白挂了電話,眉頭皺得極緊。顯示頁面從通話中退出,突然換成了一個網絡浏覽頁面,顧渚白很粗略的掃了一眼,心裏微微一動。

洛木蕭搜索的是“結婚證可以補辦嗎”這個詞條。

可以。

百度給出了很明确的回答。

“誰打的電話啊?”

洛木蕭推開門出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水汽,臉被熱氣熏得微紅,眼睫毛還濕着,略有些往下耷拉。

“龔于揚,”顧渚白沒隐瞞,并且下意識的開口,“我明天上午有空,可以去一趟民政局。”

“啊?”洛木蕭略有一些迷茫,“什麽?”

顧渚白說:“補辦。”

洛木蕭反應過來,有點開心又有點不開心,他沉默了三秒才說:“可補辦的到底不是原來的那一份了啊。”

顧渚白嘆了口氣。

洛木蕭一臉愧疚:“能把結婚證弄丢的估計也就我了吧。”

他看上去可憐兮兮的,鼻子尖都是紅彤彤的,用那雙眼睛看着人時好像将人的魂魄都吸納進去。

“對不起。”洛木蕭扯了扯顧渚白的手,很小聲的說道,“我誤會你了,我剛剛還以為你真的不在意結婚證。”

顧渚白鬼使神差的說道:“把頭發吹了,我帶你去商場再找一圈。”

偌大的商場除了保安一個人也沒有,也辛虧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加上顧渚白跟這個商場的老板有那麽一點交情,不然想進來還真是不太容易。

從一樓找到頂樓,洛木蕭連衛生間都沒有放過,最後居然是在三樓的衛生間水槽找到的那兩本結婚證,不知道是被哪個缺德的給卡在了水槽和洗手槽的中間位置,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找出來。

幸好洛木蕭把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到了這上面,愣是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放過。

洛木蕭把兩本結婚證拔出來,看了眼上面兩人拍的照片,激動得扭過頭沖着顧渚白直笑:“真的找到了,顧渚白你看,真的是我們的結婚證!”

“嗯。”顧渚白看着他,臉上難免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發現洛木蕭還是天真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候最讓人心生喜歡。

比如此刻。

洛木蕭把兩本結婚證遞出去,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來保管好嗎?我怕我又弄丢了。”

“只要你不随身攜帶,就沒那麽容易弄丢。”話雖如此,顧渚白還是将結婚證接了過來,只是保管兩個小本本而已,這對于他來說沒什麽困難之處。

“謝謝!”洛木蕭湊上去不由分說的親了一下顧渚白略顯蒼白的嘴唇,發出“啵”的一聲。

顧渚白頓了頓才說:“走吧。”

洛木蕭以為還能有點其他的,比如說顧渚白反客為主把他親得喘不過氣來,畢竟這段時間他真的察覺到顧渚白好像有些在乎自己了。

不過明顯是他腦補過度了,顧渚白并不打算做什麽。

洛木蕭有些遺憾:“這就走了啊?”

“不然?”

“不做點其他的了?”洛木蕭自己心裏又生氣不爽來,“就這麽就結束了啊?”

“嗯。”顧渚白沒再搭理他,繼續往下。

回家的路上洛木蕭都纏着顧渚白,顧渚白卻偏偏沒給他任何一個直接的回複,等到門關上了,洛木蕭才主動的湊上前又親了他一下。

顧渚白躲開他,說:“快去睡覺吧,天都快亮了。”

他們為這事折騰了幾乎一天一夜。

而顧渚白今天難得溫和的态度更讓洛木蕭覺得心裏猶如萬蟻鑽心,終于在顧渚白即将合上門的那一瞬間,洛木蕭問道:“顧渚白,你為什麽……要花那麽多時間幫我找結婚證?”

顧渚白動作停住。

“是不是代表你有那麽一點點,”洛木蕭說,“喜歡我了啊?”

顧渚白還是沒有說話。

洛木蕭很小聲的說道:“一點點,就很小的一點點,指甲蓋那麽小也行。”他說着還豎起自己的小拇指說,“就像我小拇指這麽小的指甲蓋也行。”

最後顧渚白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關上了門。

一切似乎都被一扇門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洛木蕭失落的收回雙眼,很輕聲的嘟囔道:“肯定有一點點啊。”

他知道顧渚白是個不善于表達自己的人,所以洛木蕭不介意再更加努力一些,讓顧渚白更喜歡自己一些。

顧渚白沒睡,打開了臺燈,将一本日記取了出來。

他将日記本的扉頁攤開,右下角有李原安的字跡,顧渚白輕輕皺着眉頭,隔了這本書好遠的距離。

其實也不算太遠,只是兩年而已。

但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

洛木蕭是一個情緒特別豐富也特別外露的男孩子,他把一切都寫在臉上,不給任何人去揣測他的機會,因為他心裏沒有任何的陰暗面和小九九——至少在很多人眼裏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他擁有一切,不需要憑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心機去獲得很多東西。

李原安說實話,是一個和洛木蕭截然不同的男孩子。

他們倆一個內斂,一個外放。一個給予默默陪伴,另一個卻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飛入了他的生活,将他的生活徹底打亂,然後又漸漸地與外界融合起來。

可他們之間又好像有很多的相似之處,相似到讓顧渚白偶爾會覺得李原安還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洛木蕭不是李原安。

但他們卻有無法割舍的聯系,此生都如此。

顧渚白将日記本合上,又小心翼翼的鎖進櫃子裏。日記本是從別墅那邊拿過來的,這邊沒有任何李原安的東西,所以他總要拿點東西過來才能心安,選來選去顧渚白還是選擇了這本被洛木蕭看過的日記本。

裏面記載了李原安與顧渚白從初識到相愛的全過程——當然,完全是李原安站在自己的角度描寫的。

這個日記本,以前還和李原安在一起的時候,顧渚白甚至都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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