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老是問我喜不喜歡你幹什麽?我說了我喜歡你啊,你是不是笨啊,這都記不住。”白鷗皺着鼻子回去摸薯片,天天問喜歡不喜歡,真的好笨。
蘇況滿意的點點頭,忽略了白鷗說自己笨的事。
白鷗在蘇況這裏大概生活了三四個星期,馬家豪打電話來了,電話是白鷗先接到的,那時候蘇況在洗澡,白鷗在他房間裏看電視,聽到手機響了,就接了。
馬家豪平時面子上對白鷗還算不錯,白鷗對他印象挺好,一接電話就咋咋呼呼的開始喊叔叔。
馬家豪淡定的問了他幾句過得怎麽樣,白鷗一一回答了,馬家豪就讓蘇況接電話。
白鷗就舉着電話站在衛生間門口喊:“哥哥,接電話,叔叔叫你接電話。”
蘇況正躺在浴缸裏,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頭發絲都在享受這安靜閑暇的時光,聽見白鷗叫喚,直接說:“我在洗澡,別講話。”
白鷗努嘴,回馬家豪:“他在洗澡。”
馬家豪被他們倆的親密吓到了,這是同住在一起的意思,洗澡也在一起?馬家豪腦子快速轉動,便說:“沒事,等會叫蘇況給我回電話就行。”
可是事後,蘇況知道是馬家豪打電話來,也沒回,直接電話打到了秘書沈延那邊。
沈延勞心勞力,“蘇總,有什麽吩咐嗎?”
蘇況确實有吩咐,自己現在和白鷗結婚了,馬家豪還是白鷗的監護人,這事情不解決,他睡覺都不香,簡單說了一下計劃和目的。
沈延沉默半晌。
“怎麽有難度?”蘇況問。
沈延:“還行,應該可以。”
“辛苦。”蘇況放下電話,轉頭笑眯眯看着白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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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鷗擡頭看蘇況,看見他眼裏笑意十分明顯,好奇的問:“你笑什麽?”
“沒笑。”蘇況扭頭。
白鷗扒拉着他的胳膊,湊上去看他的臉,“我看見你笑了,你不準動。”
蘇況忍着笑意,就是不肯面的白鷗。
白鷗也鬧,伸手掰着蘇況的下颌骨,非要他轉過來,見自己扭不動,幹脆趴到他身上,用自己身體的力量把蘇況壓倒在床上,歪在他懷裏,看着蘇況的臉。
“哈哈,我看見了,你笑了。”
蘇況将視線移開,腦子發熱,總覺得白鷗身體也軟軟的,鑽到他懷裏,一下子就摸到他心髒的縫隙見縫插針的埋進去。
他摟住白鷗,手指順着白鷗脊梁骨緩緩磋磨,“你好瘦。”
“我不瘦。”白鷗反駁,“哥哥瘦。”
蘇況心理吐槽,我一下都能壓死你,瘦個屁。
“嗯。”
白鷗還在他懷裏,自顧自找着樂子,一會摸蘇況脖子,一會捏蘇況肩膀。
蘇況被他的手弄得渾身酥癢,熱氣湧上來,有些燥,他松開了白鷗,坐起來說:“今晚要下雨,可能會起風,別開窗戶。”
白鷗搖頭,“我不開。”
說着是不開,可是蘇況等白鷗走了以後,躺在床上腦子裏就想着白鷗那麽調皮可能會開窗戶,今晚預報的天氣很不好,要是他開窗戶了,凍感冒了,又是自己麻煩。
蘇況輾轉難眠,決定看一看外面下雨沒有,下雨的話就去瞧白鷗,不下雨就不去。
拉開窗簾,外邊還沒下雨,只是風很大,吹得樹彎了腰。
蘇況想,風大,也該去看看。
他蹑手蹑腳的走到外邊走廊,剛剛摸到了白鷗房門前,就聽見哪裏傳來聲音,蘇況有些心驚,手指微微戰栗,他已經擰開了白鷗的房門。
但是房間裏黑漆漆的,窗戶邊的窗簾拉的緊緊的,沒有一絲光透進來,只能聽見白鷗輕輕的呼吸聲。
蘇況直接的渾身熱量被兜頭而來的冷水澆滅了一樣,那股腦子裏亂想的情緒漸漸一下子灰飛煙滅。
回到房間,蘇況難受的睡不着了,他比想象中的更加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
年底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都在忙着做述職和年終總結,蘇況一天到晚都沒停下來歇口氣,一加班就是到半夜,他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态,所以一連一周也沒回去,直接在公司休息。
只不過每天會打個電話回去問白鷗吃了什麽,吃了多少,得知他正常飲食就不多問了。
終于到了周五晚上,蘇況給自己放了個假,特地回去和白鷗一起吃飯。
剛進家門,徐阿姨就急匆匆的跑出來,臉色煞白的比劃着說:“白鷗不在。”
“什麽白鷗不在?”蘇況扯開勒了一整天的領帶,臉色疲憊,渾身一點力氣也沒。
“我剛剛去做飯,問他吃什麽,他說随便,我就沒在意他,哪知道轉頭人就不見了,我找遍了屋子裏都沒有……”徐阿姨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就像是三歲小孩走丢了一樣火急火燎。
蘇況也愣了一下,問:“衛生間和他床底下都找過了嗎?”
徐阿姨直點頭,“都找過了,沒人。”
蘇況扔掉公文包,鞋子來不及換,直接上樓去白鷗房間裏面,确實是沒人,床上空蕩蕩的,櫃子裏也是。
雖然徐阿姨說房子裏面沒有,但是蘇況典型的自我主義者,不相信別人做的事,只信自己,他又把屋子裏全部找了一遍,這才真的信了徐阿姨的話。
蘇況頹然的坐在了沙發上,半晌才想起來打電話給馬家豪,問他有沒有白鷗的消息,但是馬家豪不在他們城市,哪裏知道白鷗在那邊有什麽消息,只能提供幾個白家以前認識的人練習方式。
着急沒有用,蘇況知道,他冷靜的想了一下白鷗可能會去的地方,白鷗自己家,白鷗父親墳墓。
蘇況大致思考下,便柔聲安慰徐阿姨,“你不要着急,我出去找找,你在家裏等着,也許白鷗會回來。”
徐阿姨止住哽咽,點點頭。
蘇況解開領帶,快步出門,先是找了門卡去白鷗家那間別墅,也沒有人。
略微停頓,蘇況回去車庫準備開車去找白鷗,他剛剛把車開到小區大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個身影蹲在路燈下面,因為穿着白色毛衣十分顯眼,蘇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蘇況就認出來了,那個蹲在地上像是小狗的身影是白鷗!
蘇況趕緊停車,推開門下車,腳步匆忙又慌亂,他喊:“白鷗!”
地上的身影動了起來,“我在這裏!”
蘇況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白鷗。
白鷗抽抽鼻子,凍得難受極了,也順着蘇況的懷抱,往他衣服裏面鑽。
蘇況拉出來他,問:“你怎麽跑這裏了。”
白鷗支支吾吾,不說話,就是一個勁的鑽蘇況的懷抱。
蘇況很生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徐阿姨都快急哭了,你到一個人蹲在這裏,幹什麽呢你!”
發現白鷗不見了一直以來隐忍的怒氣勃然爆發,蘇況幾乎是氣的腦袋不清楚了,他捏着白鷗的手腕,站在路燈下,怒吼了一句。
白鷗就更加不願意說話了。
兩個人拉扯了會。
實在沒辦法,白鷗就是不說話。
蘇況只好帶他回去。
一進門,徐阿姨就哭了,抱着白鷗直掉眼淚,惹得白鷗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眼睛發紅,不敢吱聲。
“小祖宗哎,你真是的,蘇先生都急壞了,打了多少電話也找不到你。”
白鷗嗚咽嗯了兩聲。
蘇況喝了口熱水,眼睛發赤,他拉着白鷗的手腕,将他拽到了客廳,“我問你,你為什麽一個人蹲在外面?”
白鷗不說話,但是知道蘇況很生氣,只是搖搖頭,輕輕吸鼻子,試圖不發出太大的聲音惹蘇況再發火。
簡直有毛病。
蘇況看着他只穿着毛衣和拖鞋,還在外面這麽冷的時候蹲了一個小時,怕是腦子全壞掉了,不知道好壞。
剛剛的擔憂化為怒火,直沖腦袋,什麽冷靜和隐忍,看着白鷗沉默不語的樣子,全部都崩壞了。
要是白鷗真的不見了怎麽辦?
要是白鷗就此消失在他的人生裏怎麽辦?
一想到這裏,蘇況全身冰涼,眼前一黑,連手指和腳趾都戰栗起來。
像是白鷗這樣什麽都不懂的人,萬一有個什麽,一定找不到了……
要不然鎖起來吧!
“白鷗我告訴你!你能不能正常點,我給你吃給你喝,你就這麽對我,我教你了問話要回答,你現在什麽意思,一個人跑出去,想走是吧,問你不回答是吧!”
蘇況聲音極大,面容猙獰指着白鷗的鼻子怒罵。
空蕩蕩的客廳回蕩着他憤怒的吼聲,白鷗吓得瑟縮起來,雙肩顫抖的像是發電機。
徐阿姨沒見過蘇況這麽大火氣,碰到他這麽罵,哪裏敢上前拉架,只好在邊上小聲說:“白鷗,蘇先生就是擔心你,你不要怕,講講你怎麽就跑出去了。”
蘇況見徐阿姨安慰白鷗,反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鬧一樣,明明一聲不吭跑出去的是他,但現在做錯了事的是蘇況。
蘇況氣的轉頭又喝了杯水,松口氣以後,他發現自己全身肌肉發酸,腳尖冰涼,都有些疼了,他感覺自己像是瘋子,不正常。
最後那一點火氣化成了嘆息,他無奈的搖頭,“白鷗,叫人擔心也有個度好不好?一個好好的正常人也會打聲招呼在出去,你怎麽就不懂事!你能不能不要再做這些事讓我操心?”
白鷗聞言,感覺錯的離譜了,想答應蘇況的,可是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咽的哭,眼淚珠子噼裏啪啦的往下,他也不擦,就只是胡亂的點點頭。
蘇況看見他那幾顆眼淚瞬間覺得心髒疼起來,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蘇況懊悔的不行,明白自己再怎麽生氣也沒有用以後,連忙走到白鷗面前認錯,伸手握住白鷗冰冷的手。
哪知道白鷗受了驚,還以為蘇況要打他,唰地一下抽回手,渾身發着抖,一雙眼睛含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