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店的晚餐在白鷗來不久也送過來,确實是蘇況用了心思的,沈延和幾個人一一給所有人分發了晚餐,然後又叫了咖啡和甜點來。

蘇況給白鷗叫了一份意面,怕他晚上傻吃吃撐了。

白鷗什麽都吃,不太挑食,他吃的速度很慢,一邊吃一邊擡頭看不遠處的一碟松子。

他看了一會,用鼻子嗅了嗅,覺得香氣撲鼻,伸手準備抓點來吃。

蘇況正好擡手去拿手機,白鷗吓得立即縮手,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白鷗吃完了意面,又喝了蘇況的水,就開始在邊上看視頻,他乖乖的帶着耳機,把椅子拉到了蘇況邊上,非要緊緊的靠着蘇況。

蘇況坐在旁邊看了會,便開始繼續過計劃書。

白鷗的目光還盯着那盤松子,一會看IPAD,一會看松子。

他就是還沒吃過,以前在馬家的時候,客廳立面總放着這種堅果,他想偷偷去拿一個吃,可是又不好意思,馬曉宇媽媽也說自己年紀不小了,不能幹偷雞摸狗的事,別沒事撿垃圾吃。

白鷗看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又不敢自己去拿,便悄悄的拉了拉蘇況的袖子。

蘇況轉頭:“幹什麽?”

白鷗忘性大,一時間想不起來松子叫什麽,剛剛還在腦子裏的名字,頓時煙消雲散,他扭着手想了半天,“哥哥,我想吃那個松鼠的晚飯。”

“???哪裏來的松鼠?”

白鷗指了指那盤松子。

蘇況:“……”

把一盤松子遞給白鷗以後,白鷗就乖乖的一邊吃一邊看電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擡起頭來發現會議桌旁的人三三兩兩的站起來,似乎準備離開了,好幾個人偷偷的瞧着他,把白鷗看的臉紅,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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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白鷗記起來什麽,趕緊轉頭去看邊上的蘇況。

還好,還在。

白鷗松口氣,轉身把松子殼丢進了垃圾桶,拍拍手,喊:“哥哥,睡覺。”

蘇況嗯了聲,“知道了,等着。”

冬天的夜晚,白鷗睡意來的快,一會就打瞌睡了,回家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時間過得快,白鷗在蘇況這裏已經快兩個月了,越來越嬌氣,精神氣也好多了,總是笑嘻嘻的。

就像是個正常的年輕人,二十一二歲,就和太陽一樣耀眼。

蘇況放了假以後,會經常帶着白鷗出去走走。

剛開始白鷗不願意,後來就和狗似的,一吃完飯,就穿鞋喊蘇況出去溜。

大概是快過年了,蘇況家拜訪也多了,平常生意夥伴,認識的朋友,還有父母一輩的那些人都來送禮吃飯。

白鷗還是怕人,不太愛下樓,臨近過年前兩天,蘇況終于得了空,紀輔又跑過來。

他嫌紀輔煩,叫他快回家。

紀輔年紀不小,這時候被催婚的厲害,他實在受不了才跑出來找蘇況,哪裏肯走。

白鷗和他混熟了,哥哥的哥哥的叫着,蘇況就更不開心了。

賴了一天以後,發現外面下雪了,外邊白蒙蒙的,感覺冷了好幾分。

白鷗趴到窗戶邊上,看了好半天。

紀輔在邊上凍的吸鼻子,問:“你們有沒有覺得空調壞了?”

蘇況給白鷗倒熱水,“快滾回家。”

“回家幹什麽,我在這裏多好,陪你們啊。”

蘇況橫他一眼,紀輔不理會,自顧自叽叽喳喳的說着,“哎,你別說之前咱們在國外不都是我們倆一起過年嗎?怎麽回國了就嫌棄我了?”

“前年。”蘇況把水給白鷗。

白鷗接過來捂着手。

紀輔一愣,“哦,對前年,咱們去溫泉過年了。”

白鷗探頭,“溫泉好玩嗎?”

紀輔眨眨眼,“你沒去過溫泉嗎?”

白鷗搖搖頭,心裏很失落。

紀輔看向蘇況。

蘇況當做沒看見,伸手抱着白鷗下來,摟在懷裏說:“別看了,冷。”

“哥哥,溫泉好玩嗎?”白鷗扭頭蹭了蹭蘇況的臉頰。

蘇況受不了,皮膚發燙,又癢又燥,“還好。”

白鷗砸吧着嘴,靠在蘇況懷裏在想着溫泉的意思,過了會他擡頭問:“溫泉好玩嗎?”

蘇況無奈,捂住眉眼,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只好說:“行吧,穿衣服,我們去溫泉。”

白鷗立即從蘇況懷裏竄出去,一路小跑上樓,最後又下樓說:“哥哥,我想穿新衣服。”

蘇況:“穿。”

紀輔在一邊捂着嘴笑,“我給你訂酒店哈,這個時候不知能不能訂到。”

蘇況斜眼看他,“你紀少爺有什麽辦不到的。”

紀輔摸摸鼻子,“行了,別寒摻我,我有個朋友在縣裏就開溫泉酒店,開車過去兩個小時,走吧。”

白鷗自己在樓上換了新衣服,喜氣洋洋的對着鏡子照了半天,然後乖乖戴上了圍巾和帽子,下樓去找他們。

一下去就看見蘇況打開了電腦在和紀輔說着話,白鷗湊過去一聽,什麽項目什麽資金,覺得腦袋疼,知道他們又開始工作了。

白鷗知道,蘇況最喜歡工作了。

一天不工作就和他一天不吃飯一樣。

要餓的難受死了。

蘇況發覺白鷗下來了,便把筆記本合上,順手往手臂裏橫着,說:“不用帶什麽東西了?”

白鷗看着他電腦,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還要什麽?”

白鷗誠實的回答:“想吃點心。”

蘇況給紀輔使了個眼色:“你去給白鷗收拾東西。”

幾個人動作都不快,慢悠悠收拾了一個小時,然後才出發。

外面還下着小雪,蘇況伸手護着走在前面的白鷗腰間進了車庫,說:“你小心點走。”

白鷗胡亂的點頭,兩手抱着一堆零食,三兩步跑到車邊上,拉開了後車門,自己鑽了進去。

本來蘇況也沒在意,坐到了駕駛位,這時候紀輔也拎着包出來,見白鷗在後面,準備上去。

白鷗擺擺手說:“不要進來,去前面,去和哥哥坐一塊。”

紀輔看向蘇況,摸不着頭腦,也不敢動彈。

蘇況不知道白鷗心裏在想什麽,見他這麽見外,都不和自己坐一塊,還要紀輔和自己一起坐,明明都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卻連坐在一起的資格也沒有,蘇況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覺得心裏有些發酸,當即扭過頭去不說話。

紀輔灰溜溜的挪到前面,小心翼翼的觀察蘇況的臉色,也不敢講話。

一路上,白鷗倒沒什麽心思,吃吃喝喝,然後趴在了窗戶前看外面下雪。

蘇況平時不喜歡說話,白鷗也沒拉着他說話,自己在吃着東西,喊了幾句熱以後,就打瞌睡。

蘇況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是給他開窗戶通風。

紀輔那是過得一個心驚膽戰,看着蘇況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紅,吓得手不知道放哪裏好了。

蘇況是暴躁,但是很少這樣生悶氣。

直到熬到了下車,紀輔見蘇礦去前臺登記,連忙拉着白鷗說:“你注意到蘇況不對勁了吧?”

白鷗嘴裏還在吃薯片,口齒不清的問:“蘇況什麽啊?”

紀輔正要說,蘇況已經回來了,他拎着包,擡擡下巴,示意他們跟上。

白鷗率先跟上去,紀輔也不好說了,就亦步亦趨的踱着步。

酒店訂了三個房間,都在一塊,酒店人很多,但是他們那一層人很少,也不吵鬧,白鷗把零食放下去就要去溫泉。

他出了門就往樓梯跑,跑到樓下,才發現蘇況不在,他也不知道去哪裏泡溫泉。

茫然的站了一會,白鷗心裏空蕩蕩的,手足無措的想往回走,偏偏大廳裏來了一批客人,把他擠到了牆角裏。

白鷗被來來回回的人扯來扯去,最後也不敢動了,又委屈又難受的嘀嘀咕咕蘇況的名字。

忽然一只手拉住他的帽子,喊:“白鷗!”

白鷗大喜,以為是蘇況來找他了,連忙換上笑臉,扭頭喊:“哥哥……”

待看清來人是換上了浴袍的紀輔,白鷗的笑臉垮掉了一半,嫌棄的說:“你怎麽來了?”

紀輔吃力不讨好,惹了一肚子的嫌棄,但還是好聲好氣的說:“我來找你,我們泡溫泉的地方不在這裏,在裏面那個地方。”

白鷗哦了一聲。

紀輔眼神中帶着笑意,故意打趣他,“你想問怎麽不是蘇況找你,對不對?”

白鷗噘嘴,“他要你來的嗎?”

紀輔沒回答,把他從人堆裏帶出來,轉頭拉着他的手腕,一路從穿過大廳和後院,直到再進入一組三層小樓,紀輔才停下來。

“白鷗,你今天為什麽坐在後面?”

白鷗撓頭,不知道怎麽說。

“蘇況生氣了。”

白鷗豁然擡頭,眼睛睜得老大,耳朵都紅了,“為什麽?!為什麽啊?”

紀輔正想解釋,可瞧着他撲閃撲閃的眼睛,也不知道怎麽說了,世俗的那些關系往來,和他怎麽解釋也不行,就一個孩子,也沒辦法要求他變成圓滑通透的人。

最後紀輔嘆口氣,“你真傻,騙你的,反正你去安慰安慰他。”

白鷗摳臉,總覺得紀輔也奇奇怪怪,問:“為什麽要安慰他?”

紀輔也是個好脾氣的人,綿遂白鷗也有些難受了,“……還不都是因為你傻嘛!”

白鷗也不生氣,低頭嘀嘀咕咕說:“我才不傻,都說了你老聽別人的話才是傻子,我很聰明的。”

紀輔兩眼一抹黑,直接擡手指了個方向,“行,我傻!”

白鷗忍不住笑,問:“蘇況在哪裏?”

紀輔擡手指了個方向,說:“往裏面走,就兩個池子,蘇況就在裏面,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去找可以吧?”

白鷗信誓旦旦的點頭,“好!”

紀輔走了以後,白鷗順着他指的方向走進去,原來後面是露天的花園,兩遍種了些銀杏,已經落葉,只是枯枝了。

小石子堆砌的小徑盡頭就是一個大溫泉池,煙霧缭繞的,也看不清人影。

白鷗小聲的喊:“蘇況?”

霧氣裏傳來水聲,随即蘇況的聲音響起來,“在這裏。”

白鷗快步走過去,雙手舞動着揮開了霧氣,露出了蘇況的身影。

離得近了,白鷗看清了蘇況。

蘇況以深邃的目光回視着他,嘴角緊抿,下颚線微微繃緊了,即使是半靠在池子邊,也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未着寸縷,濕潤的頭發被他縷到後面,看起來格外成熟冷冽。

白鷗還沒有這麽近打量過蘇況不穿衣服的時候,他英俊的臉和挺拔的身材,雖然每一天都在看,但好像在這個時候,格外不對勁。

蘇況濕潤的臉龐暈起一圈淺色的紅暈,看上去沒有羞澀,只是讓白鷗渾身都有些發燥。

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感覺,只是看見蘇況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自下颌骨以下,像是火一樣鑽進了白鷗的胸膛。

白鷗捂住胸口,難受,煩躁,不安,還有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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