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了除夕夜,白鷗顯然情緒好多了,沒有吵着一直說爸爸的事,就是胃口大,吃了兩大碗餃子,還在吃蛋糕。

蘇況想着是過年,就沒有多說,可是見他拿起第二塊蛋糕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呵斥道:“你還吃!”

白鷗縮縮脖子,小心翼翼的放下蛋糕,扭頭說:“最後一塊了,不吃要壞了。”

“壞了就壞了,你吃那麽多塞胃裏,胃不也會壞嗎?”蘇況蹙眉。

白鷗低着頭,表情可見的低落下去,蘇況瞧他這樣子,估計是在生悶氣,也不管他,直接拿了蛋糕扔進垃圾桶裏,捏着他胳膊起來說:“沒老往嘴裏塞東西,你是豬嗎?天天吃吃吃,不是說好少吃點的嗎?”

“知道了……”

“行了,少吃一塊蛋糕又不是什麽大事?晚上去超市給你買雞腿,行不行?”

盡管蘇況都承諾他買雞腿了,白鷗的情緒還是很不好,自己玩了會,就上樓了。

蘇況在下面坐的如坐針氈,拿着手機上樓,先是回了自己房間,卻沒瞧見白鷗在玩,他一愣,趕緊去白鷗自己房間,果然瞧見白鷗縮在床上。

“你睡覺了?”

白鷗嗯嗯兩聲,往裏面縮縮,“我要睡覺了,哥哥你走吧。”

“行吧,你看你肚子吃的和小豬一樣,我為你好。”蘇況伸手摸着白鷗圓滾滾的肚皮,還捏了兩把。

白鷗癟嘴,推開蘇況的手,“我不是小豬。”

“是是是,你不是小豬,你是大豬豬。”蘇況坐在床上,輕輕撫着白鷗的頭發。

白鷗氣蘇況不給自己吃蛋糕,回道:“那你就是大大大豬!”

蘇況聽了直笑,給白鷗蓋了被子,側卧在他身邊,“反正咱們都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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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的!哥哥是大豬!我不是!”

蘇況嘆氣,“那我是豬的話,咱們白鷗和豬睡在一起,不也是豬嗎?”

白鷗被蘇況氣的掉眼淚,一連揪着蘇況的領子錘了好幾下才消氣。

蘇況被他不疼不癢的打幾下,一點事也沒有,還故意說:“豬豬生氣了,小豬豬打大豬豬了。”

白鷗又掉了兩顆淚,摸鼻子瞪眼睛的說:“蘇況你太壞了!”

“呀,怎麽變成蘇況了?不是大豬豬嗎?”

白鷗癟嘴,不知道怎麽說他了。

蘇況見他沉默,本來還想繼續使壞,可瞧着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揉紅了的小鼻子和眼眶,實在忍不住,“不哭了,不哭了,哥哥錯了,哥哥壞。”

真是的,吃這麽多幹什麽?

笨……

蘇況的手掌在白鷗頭發上輕輕撫着,嘴角翹起了彎彎的弧度。

白鷗對着蘇況的臉十分難受,幹脆轉過身去,拱進被子裏面,還扭頭說:“哥哥不能進來,我要睡覺了。”

吃完就睡,小豬!

蘇況捏捏白鷗的耳朵,往邊上去了點。

沒一會,白鷗的呼吸變重,好像真的瞌睡了。

蘇況拉着被子給他蓋嚴實了,然後蹑手蹑腳的出去。

——

蘇況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沒什麽娛樂活動,除了看新聞,也沒什麽消遣,找了本書在客廳看着。

四點多的時候,蘇況正準備去喊白鷗起來出去買東西,剛剛坐起來,外邊就傳來腳步聲。

大門外有人進來了,還解開最前面大門的密碼鎖。

蘇況皺眉,知道肯定是自己父母,正要上前去趕人,哪知道門一開,是個兩三歲的小女孩跑進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紫葡萄似的,走起路也不穩當,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

“蘇況?”

蘇況擡眼從小女孩身上移開,就看見了蘇俞從門裏進來,手上還拿着一個書包。

蘇俞是蘇況的堂姐,大他半歲,一直在國外定居,大概是過年回來住一段時間。

兩三年沒見,蘇況還有些楞,叫了一聲姐後,便沉沉的站在原地。

蘇俞拉着小女孩進來,笑說:“伯伯要我來看你,正好你也沒見過蘇達達。”

“達達,叫舅舅。”蘇俞拉着小女孩的手,對着蘇況說。

蘇達達是蘇俞和前夫的孩子,剛懷孕就兩個人離婚了,蘇俞覺得不容易,生了孩子一直自己養着,好在孩子很乖,十分愛笑,看見蘇況看自己,咧嘴一笑,嘴裏像是含着棉花似的,喊:“九九……”

蘇況看着蘇達達的模樣,想起了白鷗,面色柔和了許多,“乖。”

蘇俞看樣子是真的過來串門,好像不知道白鷗的事,帶着蘇達達坐在客廳,就開始拉些家常,左右不過這兩年的近況,還有蘇達達的事。

蘇況也應和着。

蘇俞忽然話題轉到結婚這上面,念叨了自己多不容易,好在孩子可愛乖巧,也算是福分,不過男人要結婚,确實要看好了,說着要給蘇況介紹對象。

蘇況覺得好笑,“那不用姐你多慮了……”

“哎,那你是有對象了?”

蘇況看着蘇俞發亮的雙眼,想起白鷗,忽地滿嘴發苦,心口發悶,也不知道白鷗算不算是對象,好歹是結婚了,可……

“也不是……”

“什麽不是啊?”

蘇況解釋:“他還小,都不懂這些事,我也沒說就一定要有個對象什麽的,現在挺好的。”

蘇俞明白了,也沒多說,“那你開心也行,不過不找對象還是不行,你自己多注意下。”

蘇達達正是話多的時候,聽蘇俞說什麽都要學一句,在沙發上拍着手喊:“不着找對象不想!”

蘇況被她逗笑了,有些習慣性的伸手摸着蘇達達柔軟的頭發,随嘴逗白鷗似的逗蘇達達,問:“達達幾歲了?”

蘇達達眨着眼睛伸出兩個手指,“兩……”

忽然,蘇達達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蹦起來伸出了三根手指,大笑着說:“三歲啦!”

蘇俞見他笑了,便說:“你也挺喜歡孩子,趁着年輕,不生個孩子嗎?”

蘇況笑容凝固在臉上,還沒等他說話,樓上忽然傳來了動靜。

幾個人一起擡頭,看向樓梯邊上。

白鷗正目光灼灼,急急的在樓梯上跑,一腳跨兩個臺階,那樣子好像是急得要上衛生間似的。

蘇況生怕他受傷,連忙喊他:“白鷗!慢點!”

這一喊,白鷗更急切了,一腳踏空,腦袋栽下來,撞在了地磚上,咣當的直響。

蘇俞看的心驚肉跳,捂嘴驚呼起來。

蘇況還是眼疾手快,大步沖了過去。

白鷗這一下摔的很重,臉上都磕青了,嘴角還破了,因為太疼,眼眶裏蓄滿了眼淚水,不過他顧不得疼,起來就緊緊拉着蘇況的手,就喊:“哥哥,不能去,哥哥不要去。”

蘇況扶他站起來後,看見他青紫的臉,心裏又是氣又是心疼的,急得差點眼淚也出來。

“你還摔哪裏了?疼不疼?”

蘇況急切的摸着白鷗的臉頰,上看下看,拉拉胳膊又摸摸腰背,見白鷗不吭聲,氣的眼紅,“你幹什麽!?是不是要吓死我你才高興?”

白鷗被他吼一聲,憋住了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哇哇哭了起來。

蘇況連忙收聲,知道自己嗓門大,容易吓到白鷗,趕緊柔聲勸慰:“別哭了,乖。”

白鷗還是大哭不止,大約是後知後覺的疼了,眼淚止不住的掉。

這看的蘇況渾身發顫,喘不過氣來,恨不得自己替白鷗從樓梯上滾下來。

“好好好,乖乖,咱們乖乖的,不哭了,不哭就吃蛋糕了,好不好?”

蘇況哄了白鷗好久,白鷗才不哭了,但還是一抽一抽的低聲嗚咽。

見他這樣,蘇況這才冷靜下來,想起來還有客人,轉頭正要說話。

白鷗忽然拉住他的胳膊,往他壞裏面鑽,一邊鑽一邊哭着說:“哥哥……哥哥,不要,不要。”

他在哭,又在說話,蘇況聽不清楚,只是知道他應該不想讓自己動,便嘆口氣說:“白鷗,乖乖的,還有客人來呢。”

白鷗抱着蘇況,搖頭說:“不要客人,要哥哥。”

蘇況沒辦法,抱着他坐回沙發上,一邊輕輕的哄着白鷗,一邊給蘇俞使眼色。

白鷗被他哄得差不多了,一頭紮進蘇況懷裏不出來,捂着臉露出了眼睛,偷偷看着面前陌生的小孩子和蘇俞。

蘇俞不知道情況,還給白鷗遞了熱毛巾,柔聲問:“要不要看醫生?”

白鷗立即躲回去,也不講話。

蘇況他倒是冷靜下來,知道白鷗從兩個階梯上滾下來,高度不過一點點,加上還有厚羊毛地毯鋪着,應該沒什麽問題,就是滾到臉了,滾破相了。

“不用了,我看了,沒什麽大事。”蘇況說,“酒櫃下面的抽屜有藥箱,幫忙拿過來。”

蘇俞把蘇達達放下,轉頭去找藥箱,而蘇達達眨着眼睛,“九九,藥箱。”

白鷗對蘇達達有些興趣,抱着蘇況的胳膊,問:“你是誰?”

蘇達達也沖着他咧嘴笑,“我叫達達。”

白鷗抽着鼻子,“我……我叫白鷗。”

蘇俞這邊拿來了藥箱,看白鷗和蘇達達說話說的起勁,有些好奇的看着蘇況。

蘇況沒解釋,把白鷗抱到腿上,檢查了他身上确實沒什麽傷口,便拿熱毛巾給他擦臉,擦完了給他貼了兩個創口貼。

白鷗委屈的摸着創口貼,掉了點眼淚,說:“哥哥,我疼。”

“那你下次還這麽急跑下來嗎?”蘇況生氣的板着臉。

“不跑了。”

蘇況摸着白鷗的腦袋,看他真的沒問題,心裏才松了一口氣,說:“走路不看路,再跑就不給你吃蛋糕了。”

“不要,哥哥剛剛說我不哭就給我蛋糕。”

蘇況心說那是哄你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就不給你吃。

蘇俞看的他們心情很複雜,她哪裏見過沉默寡言又冷漠的蘇況這樣子,平時知道蘇況脾氣不好,喜怒不定,小時候都他們哄着蘇況的,現在看着蘇況哄着別人,像是哄三歲孩子。

蘇俞知道蘇況什麽樣的人,平時說看得上的人都沒,這一個确實含在嘴裏都怕化了。

這應該就是他說的算不上的對象。

只是……哪裏有些問題。

蘇俞等了會,見白鷗還是抱着蘇況不放手,準備拉着蘇達達走,嘴上說:“那今天我就走了,明天過來瞧你,我說的話你別忘了,你……”

她的客套話還沒講完,在蘇況懷裏哼唧着白鷗忽然擡頭,啞着嗓子喊:“不要!不要來!”

蘇況皺眉,“不要沒禮貌!”

白鷗嘴巴閉上,表情委屈,接着抽抽鼻子說:“可是她要你去找對象……”

蘇況愣了楞,“什麽?”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丈夫嗎?你不能找別的對象。”白鷗攀上蘇況的脖子,小心翼翼的說着,還用臉蹭蘇況的下巴,好像是小貓在撒嬌一樣,有些羞澀,“我就是你的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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