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況的出差就是個幌子, 到了目的找院螅帶着白鷗去和分公司的人吃了飯,客套了幾句, 倆個人就向着馬家去。
來之前,他們都說好了,所以白鷗也只是乖乖的跟着蘇況,手裏攥着一個小毛絨玩具, 一直捏來捏去。
奇怪的是, 白鷗一直表現出一副焦躁的模樣, 但是蘇況卻沒有多問他什麽, 甚至也沒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的話。
白鷗知道蘇況是下定決心了,便也沒有辦法。
他呼喚了一聲走在前面的蘇況,“等等我,蘇況。”
蘇況回頭, 看見了白鷗在陽光下的模樣, 宛若岩石裂縫中綻開了綠色萌芽的雜草, 生機勃勃,他微笑的伸出右手,等着白鷗走上來,兩個人牽手,十指相扣。
馬家遠比蘇況想的要大,兩個人看着矗立在湖邊的單棟別墅, 院子是擴建的,兩邊都有,十分闊綽的模樣,裏面還有兩棟聯排別墅,兩輛豪車停在門口。
白鷗拉拉蘇況, “就是這裏。”
他們來沒有提前和人打招呼,蘇況也是第一次來,白鷗小聲的給他介紹:“裏面有九個人在住,馬伯伯和馬嬸嬸,還有馬伯伯的媽媽,馬伯伯的弟弟妹妹,還有馬曉宇和馬小宜,家政阿姨和園丁叔叔。”
蘇況踩着泥土,拉着白鷗走到馬家前門,這是一扇高大的歐式鐵門,兩邊伫立了石柱,鑲嵌着墨色的鐵藝燈。
白鷗猶豫的走上去,正想要敲門,蘇況攔住他,随手摁了門鈴,退後一步,摟住了白鷗的肩膀。
聽到聲音,是園丁來開門的,瞧見了白鷗詫異了一小會,問:“你回來了?”
蘇況覺得好笑,“什麽叫你回來了?”
蘇況縱橫商場多年,裝模作樣起來,誰也發怵,別說他長得就是人高馬大,這麽沉着臉吓得園丁不由往後面一縮,連忙喊人來。
來的是馬小宜,馬曉宇的堂妹,剛剛大學畢業,之前也不在國內,只有過年才會回來待幾個星期,所以和白鷗見面的時間不多,看見白鷗還有陌生,想了一會才記起來,問:“你怎麽來了?”
白鷗被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問話,臉色也有些發白,低聲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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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況嚴重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上前說:“我是蘇況,來找馬家豪。”
蘇況直呼他們家大名,讓馬小宜吃驚,心想應該是個大人物,忍不住多看一眼,這才看見清楚蘇況英俊的臉龐,不由咳嗽一聲,“我大伯在家,你們有事嗎?”
白鷗渾身不舒服,還希望蘇況不要多待。
“——白鷗,你回來了。”
忽然有人出聲喊白鷗,白鷗吓得換股四周,卻沒看見任何人,擡起頭發現二樓露臺的馬家豪正在朝他們打招呼。
“這邊。”馬家豪還在揮手,蘇況擡眼望過去,發現馬家豪笑吟吟的站在二樓露臺,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蘇況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拉着白鷗進去。
馬家豪連忙下來,面子雖然要掙,但也不敢真的和蘇況起什麽表面沖突,到了一樓就笑着主動彎腰握手。
蘇況氣歸氣,還是接了馬家豪的茬。
馬家豪轉頭就看向白鷗,想和他握手。
白鷗猶豫了一下,決定也去握手。
當他正要伸手,蘇況上前,喊:“馬先生。”
馬家豪淡定的收回手,問:“蘇總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也不打聲招呼?”
蘇況看了一眼馬家豪,直奔主題,“聽白鷗說,他以前在這裏住過,所以過來看看。”
連驚擾他們的話也沒做做面子,馬家豪知道來者不善,之前聽說蘇況和白鷗有點關系,雖然後來也知道他們結婚了,本以為都是些鬧着玩的,沒想到還真的是。
他看着白鷗的眼睛也不眨,似乎在辨認是否是以前的白鷗。
蘇況很不喜歡他的眼神,白鷗也不喜歡,直接低下頭,小聲喊了伯伯。
蘇況臉色沉下去,還沒講話。
馬家豪忽然朝着白鷗伸手喊:“白鷗,到伯伯這裏坐坐,伯伯好久沒看見你了。”
這時候大廳裏也來了不少人,連馬曉宇都在後面看熱鬧,聽見馬家豪的話,都盯着白鷗的動作。
白鷗不敢動,可是心裏都懊悔自己膽小,他在這裏時候只有馬家豪對自己好一點,所以也對馬家豪信任一點,見他說想自己,就擠出一個笑容說:“我也想伯伯了。”
嘴上說着這些話,他動也沒有動,一直靠在蘇況邊上。
蘇況很滿意,摸摸白鷗的腦袋,“去玩吧。”
白鷗這才點頭,站起來朝外面走,走的時候,還朝着其他人笑了笑。
馬家豪臉色挂不住了,站起來喊:“白鷗。”
白鷗頓住,回頭看了一眼蘇況,也沒講話。
馬家豪臉色都紅了,想不到白鷗已經被蘇況教成這樣,頓時氣上頭,“白鷗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蘇況覺得馬家豪這人也太沒意思,“有話就在這裏說。”
白鷗目光看向蘇況,也點點頭,“在這裏說吧,伯伯。”
馬家豪一愣,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着白鷗,以前臉上那一股稚氣都不見了,好像哪裏不一樣了,可是具體是哪裏又說不上來,不過來硬的不行,馬家豪就軟下來,“伯伯就想和你說說話,來伯伯這裏。”
白鷗感覺到蘇況和馬家豪之間的□□味,圍着自己展開,他覺得馬家豪是好人,但是蘇況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便堅定的搖頭,“伯伯,等會說悄悄話,蘇況有事和你說呢。”
馬曉宇的母親見狀,立即上前打圓場,“白鷗你伯伯叫你,快去啊。”
白鷗看見她,下意識的縮頭,移開目光,又恢複了那股呆呆的模樣,眼神亂飄,不敢直視別人。
蘇況也看不下去了,拉過來白鷗,直接說:“我今天帶白鷗是來拿東西的。”
什麽東西呢?所有人心裏都清楚,房子股份不動産……
可是都被轉移走了,白鷗的名字一個都不在上面,就連他們家老宅,寫的也是馬家豪的名字。
“哎?”馬曉宇之前就被蘇況嗆過,見他一個人跑來,自己有這麽多人撐腰,立即上前怼他:“白鷗走的時候,東西都帶着了,哪有什麽東西?”
白鷗低頭,小聲說:“什麽都沒帶。”
馬曉宇狠狠瞪他一眼,“再說你是誰啊?你帶白鷗來是不是想要騙我們家啊?白鷗是傻的,他信你,我們可不信你啊。”
蘇況瞥了一眼馬曉宇,僅僅是一眼就收回視線,朝着馬曉宇冷冷笑出聲來:“怎麽?我蘇況是誰還要和你說嗎?再說你們馬家有什麽好騙的?”
馬曉宇被他說的幾句髒話都飙到了喉嚨邊上,可是看見蘇況的眼神時,又生生忍下去,失去了剛剛的氣勢,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哎呀,蘇先生有話好好講,您又不是咱們女人家,胡說八道講個也難題,咱們自家人坐下來說說話。”馬曉宇的媽媽拉過馬曉宇,上前和蘇況說,笑得眉眼彎彎,像是一個慈善的婦人。
可是白鷗看見她就打冷顫,還不停的往後躲,一看就是害怕極了。
蘇況心裏明白,白鷗在這裏肯定受過苦,他不知道,也問不出來,想到這裏,就覺得氣悶,氣全撒在馬家人身上了。
“是這樣的,我和白鷗已經結婚了,現在資産盤點,我以前不清楚白鷗手上的資産,都是托你們家在打理,現在白鷗的情況好多了,也在上學,很快就需要歷練,白老先生留下來的東西,還是他自己管比較好。”蘇況坐下來,翹着二郎腿,一字一字的講出來。
白鷗就跟着說:“我都聽蘇況的。”
馬家豪懵了,“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蘇況笑笑,“從現在開始,白鷗的東西都還回來,咱們還能繼續好說好話,不還的話,也不要怪我了。”
“他……他哪有什麽東西!?”馬曉宇生怕東西被搶走,口不擇言的就吼出來了,講出來才後悔。
蘇況不理他,馬家豪也被蘇況逼得臉紅脖子粗,仗着年紀大,怒道:“蘇況,我敬重你爸爸,叫你一聲蘇總,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臉。”
“哦,那你不用敬重我爸爸,直接叫我蘇況就行。”蘇況嗤笑,白鷗也跟着笑。
馬家豪愣了,過了好一會,他目光看向了白鷗,想從他身上下手。
蘇況坐直了身體,目光兇狠,直接說:“我說,馬先生,有話和我說就行了。”
白鷗扁嘴,雖然知道蘇況為自己好,但是被他保護在懷裏,像是雛鳥一樣,實在叫他不好意思,并且還被馬家人吓到,更加臉紅了,他已經好了,是個成熟的男人了,蘇況也總說他長大了,可是出了門就變回來原樣,更加羞愧起來。
過了會,白鷗擡起頭,看着馬家豪的眼睛說:“伯伯,我爸爸之前托你給我代管的房子和股份,以及一些不動産,我希望拿回來。”
蘇況眉毛一挑,想不到白鷗狀态不錯,還能怼回去,頓時開心的給他加一句,“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馬家豪瞪大眼睛,覺得白鷗像是白蘇況帶壞了,“蘇先生!你別哄騙白鷗了,他是傻子,你說什麽,他就跟着說什麽,他家哪裏還是有什麽財産,他爸爸走了以後,公司賠光了,我還堵了不少窟窿呢,別說我在這裏哭窮,就那房子也是被賣了,我自己給買回來的,心想着白鷗情況好一點,就把煩房子還給他,哪想到蘇總你這種身份的人,還哄騙一個傻子诓我們馬家這點家産!”
雖然知道馬家豪不可能會輕易還回來,蘇況也沒指望這一天就搞定,他帶白鷗來主要是為了給白鷗壯壯膽子,還想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麽,見馬家豪給自己套上這麽大的罪名,他也不急,便站起來笑着說:“馬先生倒是很好心啊。”
白鷗聽馬家豪講了一大堆,也明白馬家豪就是貪圖他們家東西,黑的說成白的,打死不願意還給他們,他心裏想也不是很想要那些股份和錢,但是想要那棟房子,便拉住蘇況袖子,說:“我家房子。”
蘇況嗯了聲,“資産財務這些事情複雜,我聽馬先生說,也沒聽的懂,還是看財務怎麽說吧。”
馬家豪看他松了口氣,想到他們也沒有把握,只是來試試他們,瞬間也硬氣了,嘴上說:“蘇總也很明事理。”
白鷗看他們不說話,急了,生怕蘇況就答應了,連忙說:“伯伯,我的家,我家。”
他一急起來,就會像以前那樣講話,夾雜着黏黏糊糊的奶音,馬曉宇瞧見,撲哧笑出來,別開臉說:“傻子。”
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聽見了,幾個女人聽見都在笑,只有白鷗漲紅了臉,身體顫抖起來,不敢擡頭,不敢動彈。
蘇況臉色一肅,忽然大步向前,一腳把後頭偷笑的馬曉宇踹了老遠。
馬曉宇慘叫着在丈洗蛄斯觯撞到了後面的牆才停下來,肩膀正好頂着牆,砰輾⒊隽撕麽蟮納音,他眼前一黑,疼得是冷汗直冒,半天爬不起來。
所有人都被蘇況忽然打人的模樣吓到了,傻了眼一樣呆在原眨只有馬曉宇的媽媽驚呼着撲上去。
蘇況高個子,肩寬背直,肌肉勻稱,線條流暢,力氣極大,別說還是下死手了,這一下是真的傷到了馬曉宇。
他也不急,鄙夷的斜睨了一眼馬曉宇,說:“醫藥費找我秘書。”
說着,他冷冰冰的眼神再次掃視全場,見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也不多待了,扭頭變了臉色,柔聲說:“白鷗,回去吧。”
白鷗看着慘嚎的馬曉宇,愣了小半天,咽口口水說:“蘇況,你……你……”
“我什麽?”蘇況拉着走了一段距離。
白鷗等走出門以後,才湊到蘇況耳朵邊說:“你真厲害。”
蘇況放了心,剛剛是氣極了,所以忍不住動手,他從來不在白鷗面前施展暴力,但是他脾氣确實不好,年輕的時候也愛動手,聽到自己的寶貝被人譏笑,腦子裏什麽也顧不得了,手比腦袋快,等到打了人以後,才開始惴惴不安的去看白鷗的臉。
現在白鷗卻沒對他表現出什麽不滿和害怕的情緒,蘇況笑了笑,吐出一口氣說:“我厲害的輾蕉嘧拍亍!
作者有話要說: 打人不好,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