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長公主 雙更合并

望着渾身都散發着冷冽氣息的顧滄溟,宋绾眉梢一挑,真有意思,竟然回到了和上輩子同樣的境地。真是兜兜轉轉,陸歌月總要在她面前落水,流産見紅是吧?

宋绾垂眸,目光銳利的睨着躺在顧滄溟懷中瑟瑟發抖的陸歌月。

“夫君,此事與公主無關,是我自己……”陸歌月神色恐懼的看了眼宋绾,緊咬下唇,一臉委屈的說:“是我自己跌入湖中的。”

可越是這樣,就越顯的她好像是被宋绾這個高高在上又驕傲跋扈的長公主欺辱踐踏。就連被推進池塘,見紅流産,都不敢怒不敢言,這種受盡委屈的柔弱委屈模樣,更是讓顧滄溟心中怒火沖天。

他都看見了。

陸歌月碰見宋绾,想退避三舍,卻被三公主等人嚣張跋扈的攔了下來,硬要壓着陸歌月給宋绾跪拜行禮。

他以為宋绾變了,卻沒想還是容不下陸歌月。

這一刻,在受盡委屈而流産的陸歌月面前,他心底對宋绾的歉意頓時蕩然無存。

又見這種緊急時刻,宋绾還高高在上的擋在路中央,他心中的怒氣更甚:“你還想怎樣?”

陸歌月以前在戰場上受過傷,若是這個孩子掉了,那她此生再無可能懷孕。

顧滄溟明白陸歌月有多喜歡這個孩子,她也曾說當母親是件很偉大的事情。

所以他怎麽能親眼看着對他有恩的陸歌月,遭受這樣的磨難?

“本宮就是關心你的愛妾。”宋绾彎唇,那雙清冷銳利的眼睛睨着抱着陸歌月,焦急站在自己跟前的顧滄溟。

“來人,去前廳把參加壽宴的太醫,全都請來給顧将軍的愛妾瞧瞧……”

“不要……”陸歌月倉皇出聲,吓的臉色都白了:“夫君,我怕……”

她怕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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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然是怕宋绾害她。

因為她望向顧滄溟那雙擔驚受怕的通紅眼眸,已經說明了一切。

想起剛才宋绾欺辱陸歌月的模樣,顧滄溟眼神一沉,随即又聽陸歌月說:“我也是大夫,我知道該怎麽治……”她揪着顧滄溟的胸襟,語氣急促:“夫君,快把我抱回去,否則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宋绾低頭看着陸歌月焦急多過傷心的模樣,笑中帶出鋒銳。

倒是好手段,從頭到尾沒說她這個長公主的一句不是,也沒沖撞她,但兩三句示弱委屈的話,就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她這個長公主仗勢欺人……

“本宮讓太醫給你醫治,是賞賜,是旨意……”宋绾矜貴優雅的說:“你就是怕,也得乖乖給本宮跪着謝恩。”她現在就讓陸歌月見識見識,什麽叫做仗勢欺人?

陸歌月既然敢跑到她面前來耍花招,她就是要狠狠教訓陸歌月。

“你……”

顧滄溟正想發怒,嘴唇卻被一只纖纖素手給捂住。陸歌月雙眼通紅的看着他搖頭,晶瑩剔透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濕濡了蒼白秀氣的臉頰,看着越發惹人憐愛。

陸歌月掙紮着從顧滄溟懷中下來,在他愧疚痛心的神情中,柔弱卻又堅強的含淚微笑。弱柳扶風的跪拜在宋绾面前的時候,低頭卻不彎腰,傲骨猶存。

顧滄溟攥緊拳頭,目光冰冷的盯着宋绾。

面對顧滄溟憤怒的視線,宋绾彎唇一笑,這就受不了了?等會兒有你撕心裂肺的時候……

她瞧了眼從遠處奔來的太醫們,這才居高臨下的睃了眼跪在自己跟前的陸歌月,恩賜般的說:“阿稚,把顧将軍的賤妾扶去屋中。”

“不勞公主費心。”顧滄溟上前一步,從阿稚手中奪過陸歌月,橫抱在懷中,大步朝內院走去。

“将軍,別生氣。”陸歌月蒼白虛弱的靠在他懷中,目光孺慕的說:“她是公主,我是賤妾,我被她欺辱是我命不好,和将軍無關……”

“別說了……”這番話說的顧滄溟更愧疚。

明明答應過她父親要給予她尊重和愛護,可他卻連保住她腹中的孩子都做不到……

望着顧滄溟內疚自責的模樣,陸歌月神情溫柔的将頭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柔順無聲的安慰着顧滄溟。

在顧滄溟抱着她沖入內院的時候,她從顧滄溟肩上擡頭,眸光幽幽的看了眼被衆人擁簇着跟在身後的宋绾……

“長姐,我們剛才……”三公主本來想說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可話還沒出口,她頓時反應過來,不對啊。

她為什麽有一瞬間想同情陸歌月這個賤妾?從前陸歌月可是利用顧滄溟差點要了長姐的命!

就在顧滄溟把陸歌月放在床上的時候,陸歌月從袖中掏出一瓶藥丸倒入口中。

“你這麽吃藥,行嗎?”顧滄溟擔憂問。

“從我落湖被長公主為難到現在,時間過的太久了……”陸歌月神情脆弱的對他笑:“……我想保住這個孩子。”

一句話又讓顧滄溟內疚起來。

很快太醫都沖了進來,當他們給陸歌月診脈後,全都惋惜搖頭。

保不住了,這個孩子。

雖然陸歌月是個賤妾,可終究是個柔弱女人,如此被欺辱,太醫們也心生憐憫。

“是娘親對不住你。”陸歌月以淚洗面,嗓音哀怨凄厲。

剛走進院子的宋绾聽聞這泣血之言,微扯了扯嘴角。

上一世,陸歌月突發奇想的前來給她請安,雖然沒見到她的面,可回去的時候也是這般落水,見紅險些流産。

當時她和怒氣沖沖的顧滄溟産生争執的時候,被推入水中。因為當時毒未解,又落水受寒,導致她病了兩三月。

有一日她見天氣好,想去園子裏散散心。

被人扶着,好不容易走過去,卻見對面八角亭中。顧滄溟正在手把手的教陸歌月彈琴,這琴瑟和鳴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

她正失落間,又聽丫鬟說,陸夫人的命真好,頭一個孩子折騰了大半月,終究沒保住,但這剛出小月子才一個月,竟然又懷上了。

當時她如何心痛難過,如今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是來教訓還敢拿她當擋箭牌的陸歌月。

宋绾冷眼看着伏在顧滄溟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陸歌月,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

現在就哭了?待會兒讓你哭都哭都不出來。

“夫君,是我對不住這個孩子……”陸歌月痛心疾首的望着顧滄溟,紅着眼睛說:“有時候我也在想,其實這個孩子,它本不就該活在這世上……”

“……別說了。”顧滄溟嗓音暗啞的打斷她的話,陸歌月越善解人意,就越是讓他內疚自責。

如果不是他,陸歌月不會在戰場上被人欺辱,也不會懷孕……如今落到這般田地,都是他沒保護好陸歌月。

他對不起陸歌月,對不起為救他而死的陸父。

“夫君,你別自責。”陸歌月伸手撫摸他的臉,冷汗布滿她蒼白秀美的臉龐,讓她看起來宛如琉璃般脆弱易碎。

“對不起。”顧滄溟握住她的手,嗓音哽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對你父親的承諾……”

“将軍,這不關你的事。”陸歌月秀美的臉上浮上一抹柔弱堅強的笑:“我醫術這麽好,若是我好好休養,以後肯定還能懷上……”

她對顧滄溟凄楚一笑,慢慢将頭靠在顧滄溟懷中,嗓音虛弱的說:“到時候,将軍能不能給妾身一個孩子?”

她仰頭望着顧滄溟,痛楚的眸光帶着一絲卑微的期冀。這一刻,誰也不知道顧滄溟心口沖撞着多少複雜的情緒?

自責愧疚、憐惜不忍,縱使沒有愛意,但已經足夠讓顧滄溟這個把諾言看的比自己生命還重的男人動容。

“好,我答應你。”顧滄溟沉聲答應。

“夫君。”陸歌月心滿意足的閉眼靠在顧滄溟懷裏,姿态柔弱,像是生長在參天大樹下,被大樹遮風擋雨的柔弱小白花。

宋绾看的都想拍手叫好了。

原來上一世,陸歌月是這樣利用顧滄溟對她的愧疚和歉意,懷上孩子的呀。

看着陸歌月臉上那心滿意足的笑容,宋绾冷冷一笑,瞥了眼一直站在不遠處摸着胡子沉默不語的胡太醫。

在她的示意下,胡太醫開口說:“顧将軍,你的小妾還是處子之身,根本沒懷孕,何來流産一說?”

“什麽??”

“不可能!!!”

胡太醫的話,像滴入滾油中的冷水,讓鍋都炸了。

尤其是陸歌月,臉上浮現一抹慌亂,她剛才吃的藥,可以造成流産的脈象,胡太醫怎麽看出來的?

情急之下,陸歌月伸手拽住顧滄溟的手:“将軍,将軍,你信我……”

顧滄溟從未見過陸歌月如此慌亂害怕的模樣,可是潛意識裏,他還是願意相信陸歌月。

因為一直以來,陸歌月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都是善良無辜的一面,而且這個肚子,一日日大起來,并不能作假。

“胡太醫,有些話不能胡說。”顧滄溟面色鐵青的看着胡太醫,語氣隐含警告:“你可知這番話說出口,會對我鎮國公府造成多大的影響?”

“我既然如此說了,肯定有把握可以驗明我說的話。”胡太醫自先皇時期就在朝中當官,他本就看不慣陸歌月這個賤妾,又心疼自小被他醫大的長公主。

如今在真相面前,他還能被顧滄溟這個年輕人威脅?

“胡太醫,脈象顯示就是流産,而且這血可做不得假。”其他太醫也都疑惑出聲。

你說一個人診錯,也許是一時疏忽。可這麽多太醫都診出是流産,保不住孩子,就胡太醫一個人診出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這會不會是胡太醫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那血不過是她用藥,增加了月事的血量而已。你們要是不信,那就找個有經驗的老嬷來驗一驗不就行了。” 胡太醫哼笑後,還忍不住奚落顧滄溟:“早就聽聞顧将軍的愛妾醫術高明,真沒想到假孕這種事情也能做的跟真的一樣。若非老夫在先皇時期,曾遇見過這樣的事,也要被騙過去了……”

“将軍,我沒有,我真沒有騙你……”陸歌月哭成淚人,揪着顧滄溟的衣襟不停搖頭。

可她的示弱雖然引起了顧滄溟的同情,卻惹怒了聞訊趕來的老夫人。

“常嬷嬷,把這賤婢拉下去好好檢查!”

“祖母不可。”顧滄溟下意識護住陸歌月,卻被老夫人扇了一耳光:“我今天就要打醒你這個識人不清的混賬東西。”

“還不把這賤婢給我拉下去!”她又怒聲道。

老夫人身邊的幾個孔武有力的嬷嬷,挽着袖子上前,拉着不停掙紮的陸歌月往偏房而去。

“将軍……救我……唔唔……”她的嘴被人捂住,直接被拖了進去。

沒過多時,老嬷來禀報:“老夫人,陸姨娘确實還是處子之身。”

顧滄溟不敢置信的擡頭,腦子被雷辟出一片空白,什麽想法都沒有了。垂在袖中的雙手卻微微顫抖,他下意識看向宋绾,對上她冰冷無情的眼眸,已經治好的內傷似乎又開始隐隐作痛。

他咬牙壓下湧上喉頭的腥甜,所以,他一直為了這麽個人,狠狠傷害了宋绾?

直到剛才的前一刻,他還憤怒的覺得是宋绾強勢不饒人,害的陸歌月流産,失去孩子。

孩子?

呵。

陸歌月騙的他好慘。

利用他的同情、憐憫,利用他的愧疚和自責,一步步得寸進尺,讓他誤解宋绾,讓他和宋绾生分至此!

“噗……”

被強制壓下去的氣血,翻湧上來,他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滄溟,你怎麽樣了?”老夫人緊張道。

“我沒事。”顧滄溟避開了老夫人的攙扶,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跡,神色疲憊,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把這賤婢給我拖出去打死。”老夫人惡狠狠道。

“祖母不可。”顧滄溟着急出口。

氣的老夫人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給背過去:“都這時候了,你還要維護她?”

在老夫人很鐵不成鋼的眼神下,顧滄溟搖頭,望着從內室裏走出來,正一臉感動望着自己的陸歌月。

對上她愛慕感動和欣喜的目光,顧滄溟眼底浮現一抹厭惡。他用舌尖舔舐過口腔中的血腥,這才冷冷開口:“陸歌月,你和你父親都曾在戰場救過我的命,我不會殺你!”

想起為了承諾護住陸歌月,做了那麽多傷害宋绾的事,顧滄溟心口又鑽心刺骨的痛了起來。

“讓人把她送到莊子上!”

即便知道陸歌月欺騙了自己,顧滄溟依然選擇遵守諾言,護陸歌月一條命。

“将軍……”陸歌月朝他撲過去,緊緊拽着他的手,哭的嗓音都在顫抖:“我是因為太愛你,才會這樣做。”

“住口!”顧滄溟一把甩開陸歌月,她摔在地上,痛的全身都在發抖。

為什麽會這樣?

這一切她算計的好好。

她特意打聽了宋绾離開的路線,拜托看管她的丫鬟,假裝無意出現在宋绾面前。

因為陸歌月知道,就算宋绾輕視她,按照三公主那暴躁的性格,肯定也會為難她。她就是想利用三公主替宋绾打抱不平的為難,然後假裝落水,流産。

今日這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宋绾的不是。因為她不敢藐視皇權,更不敢惹怒宋绾,惹來殺身之禍。

她就是想理所當然的除掉這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想讓将軍心裏沒有宋绾,也只是想利用将軍的憐惜和愧疚,讓将軍答應給她一個孩子而已。

因為自始至終,将軍從未碰過她。無論人前多愛護她,可始終從未對她動過情。

她就是想要個和将軍之間的孩子,她有什麽錯?

陸歌月不甘心,望着顧滄溟那冷酷無情的身影,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撕成碎片,痛的她連哭都哭不出聲兒來。

“夫君……”

她爬到顧滄溟腳邊,卑微的伸手扯着他的衣擺,目光通紅的仰望着他:“将軍,你看看我,求你看看我……”

她愛的如此卑微,為何就是得不到他的心?

不,她明明有機會得到的。

都是宋绾這個賤人,仗着長公主的身份為所欲為的欺負她,踐踏她!

陸歌月好恨啊。

她怨恨的擡頭盯着宋绾,卻對上對上冰冷高傲的目光。

宋绾高高在上的睨視着趴在地上,扯着顧滄溟衣擺不放的陸歌月,冷冷一笑。

今日,陸歌月不僅從頭到尾都沒有沖撞她,相反還很順從卑微的接受了她所有的為難。

可這又怎麽樣?

光是憑她不知死活的想利用她,來成就她和顧滄溟之間的情深義重,她就該死。

不過宋绾不會輕易的讓她死,她不是愛顧滄溟深入骨髓嗎?那就好好活着,讓她和顧滄溟反目成仇,讓她好好嘗一嘗,自己上一世受過的悲慘和痛處。

既然陸歌月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敢利用她,那她就是要把自己所受的折磨,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今日的戲份已經落下帷幕,宋绾也沒什麽興致呆在這裏。

她帶着人離開的時候,顧滄溟下意識追了出去:“绾绾……”

“将軍。”陸歌月下意識拽緊他的衣擺,只聽‘斯拉’一聲,衣擺斷裂,而顧滄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

在陸歌月痛徹心扉的目光中,顧滄溟追上了宋绾。

“绾绾。”

宋绾根本不理會他,胳膊卻被人拽住:“绾绾,你聽我說。”

“啪。”

顧滄溟的臉被扇了一巴掌,宋绾甩了甩手,目光冷冷的盯着他:“誰準你喚本宮绾绾”

“绾绾……是我錯了。”顧滄溟雙眸赤紅,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目光內疚的凝視着宋绾,到底是他徹徹底底的負了她,傷害了她。

顧滄溟啞聲道:“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你。我不該為了陸歌月一次又一次的誤解你……”他嗓音哽咽:“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內心悲痛懊悔的顧滄溟,嗓音嘶啞:“绾绾,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宋绾面無表情的擡手,又給了他一掌:“這是替以前死去的宋绾,打你的。”

面對顧滄溟遲來的愧疚和歉意,宋绾毫無動容:“顧滄溟,與其聽你無用的道歉,不如你死在我面前才好呢。”

顧滄溟如遭雷擊,原來她這麽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他雙眸赤紅,眼底含着淚: “既然想讓我死,那我成全你。”

他拔出腰間的匕首,塞進宋绾手裏,在宋绾想甩開的時候,強勢霸道的握住她的手,往胸前一送。

“噗……”

匕首刺入胸口,濺起的溫熱血花讓宋绾一驚。

“你瘋了,顧滄溟。”她想抽回手,可顧滄溟依舊死死的握住她的手:“是,我瘋了。”

顧滄溟忽然想起,從小就跟在他身後的宋绾;想起新婚之夜,以扇遮臉,卻對她滿目愛意的宋绾;想起從昏迷中醒來,控訴自己負了她的宋绾……想起後來見到他時,眼中不再有愛,只有恨的宋绾。

哪怕是恨他也好,為什麽到最後,沒有愛?沒有恨?再見到自己時,她已經毫無波瀾?

喉痛驀然湧上腥甜的血氣,插入胸口的匕首被他拔.出來,又狠狠刺了進去,鮮血淋漓中,他咬着牙問:“兩刀夠不夠?”

“別做夢了,顧滄溟。就是你刺一百刀,我也不會原諒你。”宋绾冰冷無情的甩開他的手,在顧滄溟悲痛猩紅的目光中,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沾染在手上的鮮血,沿着她行走的痕跡,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開出猩紅的花

……

不知過了多久,顧滄溟從昏迷中醒來。

他緩緩睜開眼,思緒混沌的望着眼前的紅帷帳。這是……他和宋绾成親時的喜房,只是屋內的龍鳳火燭早已熄滅。

“绾绾……”

他掙紮着起床,想追出去。卻被人按了回去:“夫君,你傷及心脈,不能動彈。”

“你怎麽會在這裏?”顧滄溟眼眸深沉的推開她的手。

“将軍傷勢太重,若非我及時趕來,恐怕就沒命了。”陸歌月低聲說。

“死了也好。”顧滄溟聞言淡道:“或許這樣绾绾就能原諒我。”

陸歌月眸光一暗,用力揪着自己的裙擺,明明是自己救了他的命,為什麽他心裏只有宋绾?

從前是,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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