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夜晾你 第一回合【修】
“你好。”
獵物闖入了這片夜色。
獵人早已摩拳擦掌。
舒涵嘴角微微翹起,優雅地轉過身來。
正當視線和蕭敘的眸交彙時,她那一瞬間的顫栗被蕭敘敏銳的捕捉到。
故作鎮定,不可置信,驚慌失措,如此複雜的表情依次在她的小臉上閃過。
舒涵從未覺得她的演技也能如此精湛。
她不自覺地又退了兩步,蕭敘只當她又要在他眼皮子下溜一次。
他不可能再給她第三次機會。
蕭敘含着笑朝前邁了兩步,逼近她,“舒小姐。”
舒涵在他強硬的攻勢下又堪堪退了一步,七厘米的細跟鞋走路費力,一個走神不由地晃了一下。
男人笑容溫潤,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可落在舒涵眼中卻只是衣冠禽獸罷了。
“寶貝,怎麽了?”一旁的林琪宇眼疾手快的扶住舒涵。
“啊……沒什麽,沒事。”舒涵的指搭在林琪宇的手臂上。
身旁的舒涵有些不對勁,但林琪宇卻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勁,只當她是恍神了。
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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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敘當即擡眸往林琪宇望去,眼神冷厲,讓人看的心頭發慌。
林琪宇當即一怵。靠!他在心底暗罵一句。
他堂堂林家大少爺既然被個男人的眼神弄到背脊發毛,真是丢人丢到家。
“舒小姐,你好,在下蕭敘。”蕭敘斂住剛剛的冷寒,換了一副平靜的神色。
如靜水流深,探不出情緒。
林琪宇怔住,蕭敘?蕭家太子爺?
見舒涵眼神閃躲,默不作聲,蕭敘繼續加了一句。
“蕭何的蕭,敘舊的敘。”敘舊二字被他刻意帶重了幾分。
敘舊……這個男人倒不必這麽會造詞。他是要當衆和她來個敘舊?敘什麽?一夜情嗎?
舒涵的笑容僵硬地凝固在嘴角,夢裏面的場景仿佛成真了。
她若是不做點什麽阻止他,怕是下一秒他就會來一句“你睡了我,是不是該輪到我睡你了”
舒涵定了定神,扯出一抹溫柔的笑來,側頭看了眼林琪宇,柔聲說:“琪宇,我和蕭總說幾句話,過一會再來找你,可以嗎?”
林琪宇:“…….”
甜美動人的微笑,輕柔溫和的聲音……
林琪宇剛剛才被蕭敘的眼神給盯得發寒,此刻更是被溫柔版舒涵給弄得毛骨悚然。
今天是他媽倒了什麽血黴?
舒涵顧不得林琪宇的一臉茫然,小碎步上前默默扯住了蕭敘的衣角,拉着他快速穿過衆人探究的目光。
蕭敘則任由她拉着,眸中古井無波,看不出情緒。
周圍的人看着這一幕,皆是震驚。今晚的話題立刻換成了蕭敘和舒涵雙主角。
舒家小姐和蕭氏太子爺相識?
“喂,這蕭氏太子爺難道和舒涵認識?”
“我怎麽知道,蕭家的人向來隐的深,倒是這舒涵……”
說話的人笑得陰陽怪氣。
“都說舒涵是江城的高嶺之花,男人接近不得,沒想到也有投懷送抱的一天。”
“舒涵再怎麽傲也只是仗着舒家而已,這蕭氏太子爺是什麽人,就連方二少也要在他面前畢恭畢敬的,她還敢在他面前玩高傲那一套?”
“再說了……”,聲音刻意壓低,“廣華不也參與了X商場的競标嗎,若她能搞定太子爺,這項目不就唾手可得?”
“啧,看不出來,其實也挺騷的。”
說完,又是一陣陰陽怪氣的笑。
一旁的陳茵看着舒涵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扯住蕭敘的衣袖,将他拉走。
她氣的想跺腳。
聽到身邊男人的議論,陳茵暗暗呸了一句。
“看你的狐貍皮什麽時候被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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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涵把他一路扯來了酒店三樓的室外小花園。
夜色迷醉,晚風微涼。把所有珠光璀璨,醉生夢死的喧嚣隔開,這裏的寧靜顯得很動人亦很暧昧。
“蕭總。”舒涵先開口打破了寧靜。
“不跑了?”蕭敘雙臂環抱胸前,饒有興致地欣賞着面前的女人。
一如既往地美,攻擊性很強。
過了四年,褪去了稚氣,多了一絲內斂的氣定神閑。
舒涵身材高挑,一米六八的個子再加上七厘米的高跟鞋,在一米八七的蕭敘面前卻依舊不得不微微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記憶中那斯文的金絲邊框眼鏡不在了,舒涵只覺得他那披着的狐貍皮一起不在了。
現在的蕭敘也許是頭狼。饑腸辘辘的狼。
“不跑了。蕭總已然兵臨城下,我還跑的掉嗎?”舒涵垂眸瞟過男人修長的手。
手指冷白,骨瘦纖長。
她這話很有意思,陡然間将他們的關系變得微妙而暧昧。
蕭敘低低笑了,仿佛默認了她的話。
“你比四年前乖多了。”
“什麽四年前?蕭總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怎麽?需要我幫舒小姐回憶一下四年前?”
蕭敘步步逼進,舒涵退無可退,腰觸碰到了玻璃栅欄,隔着薄薄的綢緞,
微涼。
女人的腰很纖細,抵着欄杆,彎出一道性感的曲線。
挑逗/着人去摟住/那不堪一擊/的柔軟。
男人絕非看上去那樣是一片金玉錦繡的雅致,骨髓間散發出的征伐之氣讓舒涵有些喘不過來。
她的手抵上蕭敘的胸膛,不自覺的側過頭去,錯開他那侵虐的目光。
手掌之下是男人緊實的肌肉,隔着襯衫傳來一片溫熱,細細感受下仿佛能觸到他心跳的節奏。
兩人維持着暧昧的姿勢,堅持了兩分鐘,舒涵軟下陣來。
她幽幽嘆了口氣,擡起水眸看向男人,“可不可以不提四年前?那件事蕭總不必放在心上。”
她這次是真的好言好語和他商量。
“不可以。”蕭敘斬釘截鐵。
舒涵:“……”
好家夥。還真的挺橫。
“我那時不就說了嗎……那晚……就當是一場夢吧……” 舒涵垂首斂眸,小聲嘀咕。
“春/夢嗎?”蕭敘笑得很不正經。
舒涵:“…….”
“蕭總……”
“不要叫我蕭總。”
舒涵哦了一聲,随即說:“那叫什麽?蕭老板?蕭少爺?”
“蕭太子?”
蕭敘皺眉,這都是哪裏來的些代名詞?
“叫我蕭敘。”
他掐住舒涵的下巴尖,一字一頓的教她,該如何喚他。
生怕她疼,指尖的力道很輕柔。
舒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濃郁的紅唇輕啓,開啓之間能窺到前端瑩白的貝齒。
“蕭敘。”
嬌嬌柔柔地兩個字,沾着百利甜的嗓音,帶着奶油味。
他的名字從她那嫣紅的芳唇中吐出,這讓他很滿意。
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意。報複她當年不願意知道他的名字。
只可惜,一句怎麽夠?他想聽她說更多才好。
“蕭敘……”剛開口,舒涵總覺得有些奇怪,繼續恢複了之前的喚法。
“蕭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舒涵。目前是廣華集團的副總經理。”
她這遲來的自我介紹。
蕭敘笑了笑,并未接話,只是從口袋拿出一個煙盒。白色的煙盒,舒涵看不出什麽牌子。
砂輪滑動的聲音落在舒涵的耳邊,很清脆,有種說不出的暧昧。
男人銜着煙,慢條斯理地把煙頭湊近那暖橘色的火光,可室外的風讓那火光不斷的跳動着,滅了兩次。
煙并未點燃,蕭敘也不惱。那太過優雅地動作讓舒涵心頭一顫。
她心跳的極快,卻不由自主的上前,攤開掌心,微涼的手指觸上了男人攏火的右手,手微微蜷起,替他攔住另一側的風。
火苗在兩人用手搭建出的庇護所中靜靜的綻放着。
火光映在舒涵的眸中,讓她那潋滟水色的眸裏多了一分熱烈的情愫。
蕭敘沉沉吸上一口,煙被點燃。薄霧溢出來,繞在舒涵的四周,那煙霧中帶着絲絲愉悅的薄荷味。
這薄荷味挑逗着舒涵的神經。
他吐出一口煙,這才說:“廣華,我知道。”
舒涵笑意盈盈,“那蕭總這周有時間嗎?不知道能不能約您吃一頓晚餐呢?”
“那我是和舒涵共進晚餐,還是和廣華的副總經理共進晚餐?”男人又吸了口煙,随口一問。
狗男人,這有什麽區別?舒涵默默腹诽。
“舒涵就是廣華的副總經理,廣華的副總經理就是舒涵。我想這其中好像并沒什麽區別。蕭總說笑了。”舒涵眨眨眼,笑得嬌媚。
蕭敘看着她明媚美豔的模樣,心中微動。
“我只跟舒涵吃飯。至于廣華的副總經理,沒興趣。”
“……?”
舒涵自動将這句話歸為,他只想泡她,并不想和她談生意。
果然是個商人,還真是會打算。
“嗯……”
收到了男人的拒絕,舒涵垂下頭看着地面。
眼中映入女人性感的紅色高跟,男人铮亮的黑色皮鞋。
紅與黑,危險卻相配。
蕭敘耐心等着她的下文,饒有興趣的模樣,他喜歡看她吃癟。
這女人太驕傲了。需要磋磨。
但下一秒,他的算計就落空了。
“那……既然蕭總不賞臉,就算了吧。”舒涵擡起頭,一抹動人的笑,比今晚的月色更璀璨更清亮。
再也無法裝作無動于衷,男人眉心皺起。
面前的女人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野玫瑰,你不知何時就會被她紮的滿手是血。
這四年來,他不就是被她刺的渾身是血嗎?
舒涵說完,雲淡風輕地理了下被風吹得微亂的長發,青絲如瀑,上前兩步,她用那釉白色的指尖直接伸向蕭敘手間的煙。
這根煙已燃燒至三分之二。
舒涵用拇指和食指把這煙撚了過來。蕭敘不知她要做什麽,只是配合的松了指。
細長的香煙被夾在女人的指尖,有一種羸弱的厭世感。
她把蕭敘咬過的煙嘴含在嘴裏,唇上的胭脂紅立刻在那潔白的煙嘴上留下了擦拭不掉的暧昧痕跡。
她學着蕭敘抽煙的模樣,抽了一口。
女人抽煙的動作依舊生澀,就和四年前一樣。
舒涵皺眉,吐出了一口薄荷味的煙霧。
“還是不好抽呢。”她語氣微嗔,擡眸對着蕭敘笑了笑。
随即把那根染上她唇紅的煙又遞了回去。蕭敘看着那煙嘴上暧昧的紅痕,眸色幽沉。
正當男人接過的瞬間,舒涵嗤笑出聲,故作驚訝地說:“呀,煙嘴怎麽沾上了我的口紅,蕭總不介意吧?”
蕭敘深吸氣,接過煙,把那瞬間變得鮮活勾人的煙嘴咬在嘴裏。
迅速地完成了一個間接的吻。舒涵若有所思地笑了。
“拍賣會要開始了,我就先進去了,蕭總自便吧。”
一股獨特的玫瑰混合柑橘的香味從她身上飄來,淡淡的,惹人心癢。
走了幾步,舒涵又停下,回頭望向被她晾在原地的蕭敘。
鳳眸潋滟,婉轉生輝。
“對了,蕭總,我看剛剛那位陳小姐倒是很願意和蕭總共進晚餐,不論以什麽身份,她都是極樂意的呢!”
被她這麽一嗆,蕭敘也難得的不惱,只是靜靜待在原地,看着她綽約的背影,思索這什麽。
嘴中的煙還在自顧自的燃着,忽明忽暗的光,唇瓣含着那抹胭脂紅。
沉沉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瞬間,他想明白什麽似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