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一天 他贈的一抹醉生夢死的海
車子一路朝酒店駛去,她定的酒店坐落在另一個區,車程怎麽也得三四十來分鐘。一路上陵城的風景一一劃過,十一點半的夜景既然比開始還要更熱鬧。
舒涵看着窗外,貪戀這種在路上看風景的感覺。
“呀!是摩天輪!”車子正巧經過了一個開放式公共游樂園,一架又大又高的摩天輪矗立在一旁,金色的光帶一圈圈纏繞着,如星空般夢幻。
像一輪巨大的月亮。
蕭敘随着她往窗外瞟了一眼,随口說:“你喜歡?”
舒涵點點頭,“嗯。喜歡!想坐!”,見他不吱聲,她又加了一句,“現在就想。”
蕭敘頭疼,他只是随口一問,若是她喜歡,他就找個時間來陪她坐也無妨,雖然他有些嫌棄這種過度少女心的東西。
傻子似的坐在摩天輪上晃晃悠悠,轉一圈半小時都下不來,變着花樣浪費時間,還不如在車上抱抱她。
只是沒想到面前這祖宗一會一個想法,大半夜的要坐摩天輪?
“你不想嗎?”舒涵嘟着嘴。
蕭敘吸了口氣,勉強的一個“想”字,是人都能聽出他話裏的嫌棄。
讓把車停在了路邊,兩人下車朝游樂園裏走去。夜晚的風很大,很冷,吹在身上涼飕飕的,蕭敘見她環抱着,一邊打着哆嗦一邊雀躍地朝摩天輪跑去,心下無奈至極。
這祖宗,下凡專為了來整他。
“別跑了。”他拉住她的手,讓她別跑快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把她扳過來,一顆一顆把扣子系上。
直到看她被包的密不透風,這才滿意了。
蕭敘脫了羊絨大衣,裏頭只剩一套筆挺的西裝,深灰色的雙排扣西裝,六顆極暗的藏銀扣子,上頭雕着精致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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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準的剪裁,優雅考究,不染纖塵,恰到好處的系上一粒,那下頭裹着的是結實有力的腹肌。
舒涵若有所思的對着他腰部那塊打量,啧了一聲。
他的身材是什麽水平,她太清楚了。
讓她現在突然就想.摸的水平。
伸手就去探他的腹部,蕭敘壞笑着捉住她,“剛剛車上不給我摸,現在就別怪我小氣。”
“不給就不給。小氣鬼。”舒涵瞬間紅了臉,呸了一聲,抽回手來,轉頭繼續朝前走。
到了摩天輪下面,才發現操控室關着,附近也沒有工作人員,旁邊立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開放時間早上09:30到晚上10:30。
她有些失望,“這摩天輪燈都亮着,怎麽就關了呢?”
“下次再帶你來好不好?”他碰了下她被風吹得冰冷的臉蛋,“快回車上吧,祖宗。”
撲了個空,舒涵只得打道回府,邊走邊叨叨,“男人說下次一般都是假的,鬼知道下次是哪次。”
回了車上,舒涵還戀戀不忘的透過車窗看着離她越來越遠的摩天輪。蕭敘去撥弄她的腦袋,把她扳正過來,就是不準她再去看。
“別看了,下次帶你坐個夠,保證讓你上去兩個小時下不來,怎麽樣?”男人的唇角壓着笑意。
他突然覺得摩天輪也不錯。
“……”
這話怎麽聽着就有點奇怪?
蕭敘又成功收到了一記白眼,若是眼可剜人,他今晚已經死了千八百回了。
“能不能正經一點?能不能不要從頭到腳都是葷的?”
蕭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裏是找抽的調調,“舒大小姐,您也不賴。怎麽我說什麽您都能聽得懂。”
舒涵一臉難以置信,既然這樣被反殺?但難得的是,她既然沒有反駁,只是平靜的瞥了他一眼,嘴邊冷笑。
蕭敘被她那平靜的眼神盯的有些悚然,不知道這祖宗又要想什麽花樣來整他,之後的十幾分鐘裏一直都很老實。
直到最後舒涵要下車了,他似是有話要問她,扯住她,不準她下車。
舒涵挑眉,笑他,“怎麽?前幾天還忍得住,如今既然舍不得了?蕭總又要把人鎖車上呢?這老套路用多了可是有反噬的呢。”
那媚眼如絲。
蕭敘點了根煙,抽了兩口,指尖忽明忽暗的火光,缭繞的青藍色煙霧,整個人如同在雲霧裏,模糊中尤其迷人。
過了小半會,他才開口。
“舒涵,你老實交代,你今晚為什麽要去點少爺?我就不明白了,和一群小白臉有什麽好玩的?”
男人話一出,她愣了片刻,随即笑不可遏,連開車門的力氣都沒了,笑到肚子痛。
搞半天這男人還在隔應她點男公關的事呢?
“笑?還笑?”蕭敘咬住後牙槽,眸裏壓着陰沉的光。
舒涵撫着胸口順氣,好不容易正經了一點,“蕭總,您怎麽也不想想,我為什麽就偏偏要刷您的卡呢?我難道還落魄到點幾個少爺的錢都沒了嗎?”
這話成功讓蕭敘更不爽了,他冷笑一聲:“所以你在告訴我,你以後包小白臉我還管不了是嗎?”
“哎呀!你這人!”舒涵嬌滴滴地去摟他的腰,擡起水眸去嗔他:“我不刷蕭總的卡,蕭總怎麽知道我在暗色呢?”
“你還是故意的?”蕭敘伸手去夠滅煙器,怕煙灰燙着她。
“對啊,就是故意讓你知道。誰讓你一直躲在暗處不來找我,我不下一劑猛藥,怎麽能把蕭總引來我跟前呢?”舒涵嬌笑的看着他,那眸裏全是笑意,得逞的笑意。
“因為我想你呢。”
呵氣如蘭,紅唇迂回在他的下颌,将落未落的吻.勾.人煩亂。
這煩亂全是甜的。
她就是只狐貍,每次都算計他,還把她所有的算計都告訴他,坦蕩的心機,叫他啞口無言。
蕭敘狠狠地摟住她,精準的覆上她那晃悠的唇。
豔麗的紅色刺眼的很,非得讓人弄亂弄淡,弄到全部沒有才餍足。
一個回合結束,舒涵的口紅已然缭亂。
她伸手拭掉男人唇角的紅,眼裏渙散着,喃喃自語:“怎麽辦?蕭總的吻太迷人了,只差一點,我就失守了。”
她太妖了。
每一個眼神都在引誘,這種話,足以把任何一個男人逼瘋掉,心甘情願被她耍弄。
蕭敘突然明白了何為紅顏禍水,她就是徹頭徹尾的禍水。
栽在她手上,他不丢人。
他的呼吸已經被弄亂了,低頭想再嘗一次甜,他永遠都對她食髓知味。舒涵卻煞有其事地推開他,趁他未緩過神來,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舒涵。”蕭敘跟着下了車,還未出車門,就被她摁在了座位上。
“蕭總別急嘛,你我,不是來日方長?”她俯身,在他耳邊吐出這句話。
蕭敘看着她,笑了笑,似乎在笑自己的确太急了。正如她說的,來日方長,她不是想讓他追她嗎?
那就追好了。
總之她說的這種追,怎麽看都只是在換種方式調.情罷了。
他樂意得很。也耐心充足。
“好。”
話說完,舒涵沒有接,也沒有離開。兩人陷入短暫安靜。
時間一點一點流淌,但彼此都不覺得是種浪費。酒店周圍的環境是鬧中取靜,西側大門遠離主街道,此刻路邊就這一臺車停着而已。
路邊是細細的鐵杆路燈,白色的,燈頂是玉蘭花狀造型,十年前的老樣式了,不顯得舊,反倒有種格外複古的情致。
也許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路燈特別昏黃,把人影拉的很長。
舒涵只是淺笑着,看他。也不知道要看出個什麽名堂,總之眼裏全是他。
又過了大概幾分鐘,她這才伸手擡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他手間的腕表。
Breguet Classique 5395,精致的玑镂刻花,墨藍的表帶,極襯他那冷白勁瘦的腕,是最佳的藝術品。
她盯着那表,似乎在看着那小秒針,直到指針指向十二點,她這才悠悠開口。
“蕭總,十二點了。恭喜你成功從前男友升級為我的一號追求者。今天是官方認證後你追我的第一天。”
蕭敘笑着看她,“這麽正式?”
舒涵捏住下他的下巴,是他最愛弄她的那種方式,看向他時,眸裏一片豔光,“蕭總,好好表現。說不定會有額外驚喜呢。”
“是嗎?”蕭敘由她擺弄,漆黑的瞳色,如一塊磁,要把她活生生吸進去,“放心,不會讓舒小姐失望的。”
舒涵笑着在他的耳廓印上一吻,“晚安。”
低聲耳語,她愛這種耳鬓厮磨的親昵。
水糯的音色,因為刻意壓低而顯得格外誘人,是老舊留聲機的唱針劃過黑膠唱片發出的淳淳低迷。
咿呀咿呀的靡靡。
蕭敘記得小時候還經常在老房子裏聽奶奶放的那些黑膠唱片。那時的他怎麽會知道,能有女人只靠晚安兩個字就能讓他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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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涵這晚睡得格外安穩,沒有夢的一晚。感覺周遭的所有都是真實的,無虛無假。
第二天起來時是九點,自然醒的一天實在是太過美好,真是她這種每天趕早班的打工人最卑微的願望了。
這次來陵城她直接請了半個月的小年假,從第一天在廣華上班開始,她就從未休過年假,員工私下都說這空降的不是位大小姐,是鐵三娘。
這次的假期是爺爺親自給批的,當時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女大不中留的戲谑都已經藏不住了。
自從她坐上了總經理的職位,也就沒那麽重的執念了,只覺得這位置也沒什麽特別的。自己從前那麽汲汲營取,一心想要搶到這個位置,如今看來反倒有些幼稚。
對于舒逸那她也徹底放下了芥蒂,自從生日宴後她抛下所有去了陵城,舒逸為了找她可以說是發了瘋,為了讓她原諒他,甚至簽了一份股份轉讓協議給她。
舒逸對她說:我從來要的就不是這個,我只是想要一個姐姐而已。
就那瞬間,仿佛所有的事都能被釋懷掉,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他是個好弟弟,但她沒有做過一天他的姐姐。
她最後尊重舒逸的決定,支持他放棄英國的offer,留在國內,并安排了他直接進了廣華歷練。
如今廣華的各種事都有舒逸幫着處理,她的确是輕松了很多。
還記得前幾天舒逸來機場送她,笑谑着對她說,姐姐大可放心去找姐夫,公司這邊我替姐姐看着。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別在這給我耍嘴皮子!還不回去老老實實工作,當年我進公司可沒什麽公主待遇,你進廣華更別想有什麽特殊待遇!”
摁下床頭的按鈕,窗簾自動往兩邊退去。今日的陽光很足,是暖洋洋的冬日,這樣的天氣最讓人愉悅了。
梳洗打扮之後,舒涵拿了房卡,出門去餐廳吃覓食。
剛開門,就看見門前擺放着一束花。
蝴蝶蘭,海藍繡球,鐵線蓮球,郁金香,桔梗,葡萄色的風信子,再配上尤加利葉。
如一汪沉郁的海,被日落染成了藍紫色。
依舊是一張卡片,好看的瘦金體,為了顯得應景,墨水用的是一種格外澄澈的藍色,舒涵曾經一度很迷日本的一種墨水的牌子,特意收集了一整套,每個顏色都是一種自然景色,從春到冬,從月到海。
卡片上的藍色是绀碧,上頭是三個字:【第一天】
他贈的一抹醉生夢死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