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酸湯魚餃
“......”
“不試。”
許渝城指尖抵開她的額頭,快步出去。
李吟冷不防被突然出現的人吓了一激靈,拍着胸口,睥睨道:“什麽時候來的?看見小晚沒?”
“隊裏事情結束就來了。”
他反手将門關好,從容不迫的轉移話題,“老師住院了,要去看看嗎?”
“高中的那位老師?”
“嗯。”
“哦,那是得去看看。”
許渝城大二被他介紹到警隊參加特招,算來,這位老先生可是許渝城職業生涯的一位恩人了。
李吟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思考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忘囑咐許渝城給舒晚打個電話。
他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餘光瞥見悄悄轉開的洗漱間門把手,輕咳道:“她去超市買吃的,馬上回來。”
李吟看了眼屋裏各樣的零食,好笑道:“這麽貪嘴,等出院可有的受了。”
許渝城也笑,提着東西跟她下樓。
舒晚豎起耳朵貼在門邊,确認沒動靜了才敢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刻,心裏松了松但又頂不樂意:這戀愛談的,跟偷i情似的。
正惆悵呢,微信彈出幾條信息,白郗:【我跟醫生溝通了,你現在恢複的很好,下周就能辦理出院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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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噌的站起來,打字:【可傷口還很疼,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白郗一下識破她的心思:【忙起來就沒事了】
舒晚:【......】好沒人性的工作狂。
事已至此,她多說也沒用,認命接收微信傳來的電子版劇本。
因鐘北出事,兩人拍的劇肯定無法播出了,這對她的事業是個挺大的打擊。
當初同期出道的小花作品不斷,演技方面的獎項拿到手軟。反觀她,實在糊的可怕,最近頻繁熱搜也沒幾次是因為好事。
舒晚無聲哀嚎,披上外套到走廊散心。
樓上的vip病房只有她這一間住着人,但護士站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
舒晚常來這裏坐,跟小姑娘們聊的火熱,一點所謂的明星架子都沒有。
有個長得軟潤臉上帶點小雀斑的小護士抓了把葡萄幹給她,挪出空位,笑眯i眯地:“聽醫生說你馬上就可以出院了,恭喜啊。”
舒晚笑笑。
旁邊有個短發護士撞了她一下,兩人對視,她會意,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哎,你哥做什麽的啊,看他穿的衣服像警察,但又不像。”
“特警。”
“哇——”
小姑娘難免有些英雄情結,興奮的不得了,“特警長得這麽帥?!果然,優質的男人都上交國家了。”
又問:“他有女朋友嗎?”
舒晚支吾道:“沒聽他提過。”
“上班時間幹嘛呢,聚在一起打麻将?”
初寒将病例擱在臺子上,氣勢淩人。小護士們作鳥獸裝散開,埋頭工作去了。
她瞧了眼舒晚,發覺小姑娘也在打量她,于是緩和态度,溫柔地笑:“今天我值夜班,有事盡管說。”
“……嗯。”
初寒四處掃視,沒找到那人的身影,納悶:“許渝城沒來?”
舒晚對她有股莫名的敵意,但不便外露,悶悶道:“去樓下探望老師了。”
“嗯,老師是他工作生涯的伯樂,許渝城特別上心,有空就來探望。”
說完,又頗惆悵地感嘆:“特警的工作沒個固定的時間,上次還沒說幾句就接到任務匆匆走了。”
她的語氣太親昵,像個抱怨男朋友不體貼的小女人。
舒晚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初寒接過小護士遞來的單子,簽字。
“畢業都這麽久了,同學聚會他從沒參加過。還以為他不記得老同學了呢。以前,他要轉警校的消息一出,學校很多女生的心都碎了。”
舒晚蹙眉:“?”
初寒見她不知情,絮絮叨叨地念:“他大學讀建築系,學院緊挨着醫學系,每次上課把同行的小姑娘們迷得神魂颠倒。不過,長得帥運動棒學習又好的男生誰不喜歡。
雖然冷冷的,挺不解風情,但那個年代就流行他這種‘冷都男’,追求者數不勝數,一聽說他要退學讀警校,比失戀了還難過。”
她談起這些事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青蔥歲月,眉眼都帶着笑意,溫柔缱绻。
舒晚并不知道這些,她以前跟許渝城交談非常把握尺度,不過分打聽彼此的生活是默認的底線。
她垂下眼睑遮住失落,悻悻道:“他大學的時候,有喜歡的女生嗎?”
初寒一愣,惆悵地搖頭,“據我所知,沒有。許渝城這人目的性很強,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都有清楚的安排,誰也改變不了。”
舒晚好奇,“那你們怎麽認識的?”
初寒張嘴就來:“大一軍訓那會兒吧,我犯低血糖,教官讓他把我送到醫務室。許渝城冷着張臉,特拽,問:‘能走嗎?不能走就喊救護車,我體弱,扛不動你’。”
舒晚噗嗤笑:這還真像他能說出來的話。但笑過之後,心裏有點淡淡的酸澀。
她跟許渝城時時生活在一起,卻要從別人口中知道他的事情,真難過。
李吟一出電梯,看清走廊站着的女醫生,頓時來了精神,“初寒!你怎麽在這兒?”
“伯母好,今晚我值班,過來瞧瞧妹妹。”
“哎呦,讓你費心了。”
李吟心花怒放,不管怎麽瞧,都覺得她就是自己想要的兒媳婦,一個勁兒地眨眼暗示許渝城。
後者只是禮貌性的跟她問候,就沒了下文。
李吟恨鐵不成鋼,放棄跟他溝通,拉着初寒進屋細聊。
趁人不注意,許渝城手指撩了下她的長發,逗貓似的,悶笑:“怎麽在這兒坐着?”
舒晚看見他,酸澀就變成了滿腔怒火,一言不發地進了屋。
李吟跟初寒聊得正開心,見舒晚進來,招手,“來,坐到媽媽旁邊。”
她視線轉了個圈兒,瞧見初寒身邊的空子,心裏了然。
許渝城見狀要跟着舒晚走,被李吟瞪了一眼:“你去那邊。”
舒晚緘默,低頭喝茶,看架勢棄他不顧了。
得。許渝城認栽,按安排行事。
李吟心滿意足,繼續跟初寒說話:“上次跟你媽媽聊天,知道你愛吃魚,下次來家裏,阿姨做給你吃。”
初寒受寵若驚,“那怎麽好意思勞煩您。”
“不麻煩,你跟許渝城是大學同學,關系好,有空就應該常來家裏玩。”
舒晚聞言,不動聲色地瞧某人,就差把不爽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許渝城非常自覺,清清嗓子,解釋:“媽,我們就是普通同學,您別多想。”
初寒揚起的唇角僵了瞬。
李吟見狀,暗地埋怨他不會說話,打圓場:“初寒別往心裏去啊,他就這樣。小晚,別光喝茶,跟姐姐聊聊天。”
舒晚附和道:“初寒姐姐,我哥就是嘴硬,你們多相處相處,彼此熟悉就好了。”
許渝城擡眸,默默盯住她,警告。
舒晚懶得搭理,繼續念叨:“你們的職業很般配吶,警察跟醫生,一個保護人民群衆一個救死扶傷,多正能量啊。不像我做演員的,天天被一群不認識的網友追着罵,談個戀愛跟欺騙他們列祖列宗似的,幹什麽都被限制,沒自由。”
初寒被哄的高興,臉頰紅撲撲的,安慰她:“妹妹是正兒八經電影學院的學生,不要妄自菲薄。你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男孩子都喜歡這樣的。”
“真的嗎?”
舒晚裝作無所謂掃了眼許渝城,不知道在借題問誰。
許渝城無言,伸手摸了個橘子,撥開,掂量掂量,放回桌上,一點點推到她面前。
舒晚猶豫一番,還是吃了。
其餘人沒注意這點小動作。
李吟聽完她的一番話更覺得這樁姻緣可行,“哥哥也到年紀了,總不能一直不戀愛,找女朋友的話,我看初寒就不錯啊。”
許渝城擰眉,沉默了幾秒,說:“別亂點鴛鴦。”
李吟不樂意:“哎,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小晚剛也說了,你倆很般配。”
許渝城淡淡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李吟震驚:“不可能,從沒聽你提起過。”
許渝城散漫地答:“搞藝術的,而且比我小挺多,怕您接受不了。”
舒晚根本不敢插嘴,唯恐他一哆嗦,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李吟還要追問,初寒先站起來,面色凝重,“伯母,我今晚值班,先走了。”
“不,小寒,哎......”
李吟眼看着人進電梯,實在不好意思說挽留的話,扭頭沖許渝城發火,“你怎麽不早說,我還費心費力的撮合,現在可好了,弄得多尴尬。”
許渝城兩手一攤,無辜:“我看您張羅的挺帶勁,不敢澆滅您的熱情。”
李吟煩躁:“少貧嘴。那女孩比你小多少?在一起了嗎?具體做什麽工作?”
一連串的問題讓人怪頭疼,許渝城撿了個聽進去的回答:“小我七歲。”
“什麽?!!!”
舒晚被高音吓得魂飛魄散,沒吃完的橘子滾到垃圾桶裏。
李吟痛心疾首:“跟小晚一般大,那還是個小孩子呢,你怎麽下得去手。”
許渝城扶額:“二十都到法定年齡了。”
李吟看了他好半天,掙紮道:“改天帶回家看看。”
“這才剛談,等穩定再說。”許渝城拍拍發呆的舒晚,道:“不是說餓了麽,走,帶你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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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對面是條小吃街,這個點人流太密集,許渝城本想帶她換個地方,但舒晚不想再折騰,挑了家生意挺冷清的餃子店。
“吃什麽?”
舒晚沒好氣地回:“随便。”
許渝城視線從菜單移到她身上。
小姑娘戴着帽子口罩,穿了條黑色背帶褲內搭粉色短袖,兩條麻花辮乖乖待在背後,小小的一團,耷拉着腦袋鬧脾氣,還挺可愛。
許渝城挑眉,心裏藏着壞,說:“老板,大份酸湯魚餃。”
“蔥姜蒜香菜要嗎?”
“不要。”許渝城一把将她撈進懷裏,鄭重道:“多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