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參加葬禮?”金別被她氣笑了,“你知道這裏躺着誰嘛你!”

“尤黎。”尤黎回答。

“你跟她是什麽關系?”

“我們……”尤黎頓了一頓,又立刻回答,“我們是朋友。”

金別臉上的笑容隐去了。他看着她,嘴巴又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

他并沒有相信尤黎所說的話,只是覺得她胡攪蠻纏的樣子更加讨厭了。

有些小姑娘,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沒什麽事情不能做,從頭到腳沒有什麽不能賣。

這種無恥又無賴的人他平時見太多了,不是各個都會計較的,可是他現在心情不太好,正需要發洩。

尤黎英年早逝,金別從一開始的意外,到後來的惋惜,再到現在的傷感,那都算不上是什麽正面的情緒。

負面情緒在親眼見到屍體之後慢慢的膨脹,已經鼓成了氣球,到了爆破的邊緣。

而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尤蓮,就是那根細小的針,是他爆破之後的宣洩點。

“你說你們是朋友?”金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拽着她往前走,“那好,去跟尤黎的師兄們打個招呼吧。”

為了糾纏他連人家的葬禮都不放過她可以說是毫無人性。

原本她要是走了就沒事,他大不了覺得她很讨厭,以後不要再見面就好。

可是她偏偏撒謊成性,想要把別人都當成是傻子,那他就非要讓她知道,惹火他的下場。

他知道她纏着他想要的是什麽……等他們對峙之後,等他揭穿她的謊言,他可以保證,她想要的東西,她這輩子永遠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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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黎來不及反抗就被金別給拽到了師兄們的面前……或許她也并沒有想要反抗。

“阿別?”

尤黎的那幾位師兄,除了哭的正傷心的老四和老五,其餘三人都擡起了頭,瞪着一雙通紅的眼,朝金別和尤蓮二人看過來。

金別把尤蓮往前扯了扯,“這一位,說是尤黎的朋友。”

“是小黎的朋友啊,”大師兄尤江聞言站起身來,客氣的對尤蓮說道:“特意過來,辛苦了……”

正要叫她邊上坐坐,休息一下,被金別打斷了後頭的話。

“師兄,”金別問道,“尤黎的這位朋友,你們之前見過嗎?”

這問題問的含蓄,尤江朝他看了一眼。

或許他是想要知道,這一位到底是不是小黎的朋友?

尤江于是又朝尤蓮看了一眼。

這姑娘雖然精神不大好,但長的非常漂亮。長的這麽漂亮,假如見過,是很難會忘掉的。

但就算沒有見過,也很難說她跟小黎就不是朋友。

面前的金別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他們師兄弟幾個從來都不知道小黎跟金別這樣的花花公子之間會有交情。

但在她出事之後,金別是最早趕來的那批人中的一個,這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麽想着,尤江還是實事求是的搖了搖頭:“小黎朋友多,不是各個都帶給我們見過,這位姑娘有些臉生……”

金別牢牢抓着尤蓮的胳膊,原本就像鐵鉗一樣夾的人生痛,在聽了尤江的話之後,不由的又加上了幾分力。

尤黎疼的吸氣。

要說動手,面前這個金別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也不能直接把人給掀翻出去。

她于是一邊縮手,一邊對尤江說道:“大……大哥,我真是尤黎的朋友。”

知道金別現在是認定了她在撒謊,所以努力在腦子裏翻找一些可以取信于人的證據。

“尤黎生日是四月二十二。”她看着尤江,“今年她過生日的時候你跟着劇組出了國,沒給她過上生日,當時她賭氣說今年你過生日的時候她也要跟着劇組出國但其實……”尤黎吸了吸鼻子,“她一點也沒怪你。”

“我知道……”尤江強忍的眼淚忍不住了,他仰起頭,抹了把臉,“我知道我們小黎懂事的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可假如他知道。知道這是她這輩子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他說什麽也不會出國去,說什麽也一定要在她身邊,陪她過了那個生日。

“二哥,”尤黎接着看向尤河,“你之前受傷落了腰疼的毛病,尤黎給你買的膏藥其實是在網上買的,她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覺得網上的東西不好……”

“好,怎麽不好……”以後好不好的都只能自己去買了,尤河木然的坐在那裏,“小黎買的東西,怎麽會不好。”

尤黎憋着淚,接着看向尤湖。

“三哥,尤黎覺得新嫂子人漂亮,性格也好,你就收收你的脾氣,對人家好一點吧。”

“四哥,之前尤黎接到角色,你為了慶祝,給她買的新腰帶,她沒舍得用,一直放在床頭櫃上面,現在……你就拿去用吧。”

“五哥,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生日禮物尤黎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放在她床頭櫃的櫃子裏頭……”

原本只是說給金別聽的。想要證明自己并沒有撒謊。

可是從第一句開始,她整個人就有點不行了。

他們師兄妹六個人,要麽父母雙亡,要麽身體有些許缺陷,要麽家裏很窮,都是被遺棄的孤兒。

在破廟裏一起長大,學了點本事在劇組裏讨生活,師兄們從小就對她很好。她這還沒來得及回報呢,就先走一步,又讓師兄們替她傷心。

好在老天垂憐,給了她這麽一個機會,雖然沒有摸清狀況,不知道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了還是死而複活了,不敢直接告訴師兄們她就是尤黎,但起碼讓她能親自把這些遺言給交待一遍。

看到師兄一個個泣不成聲的模樣,她的眼淚無論怎麽憋也都憋不住了,索性把自己心裏的惶恐自責還有遺憾統統都哭了出來。

哭的傷心投入,都沒發現金別是什麽時候松了手,沒再抓着她了。

這一波證明無疑是成功的。

沒有人再懷疑尤蓮跟尤黎之間的朋友關系。

她說的那些內容多多少少偏向隐私,不是一般的朋友都不會說的。

她們的關系應該很不錯。

六個人哭的傷心,金別心裏不是滋味,轉身去給他們拿來了紙巾。

尤黎道了聲謝,一邊擦眼淚一邊回了點神,慢慢的朝棺材挪過去。

眼看她就要走到棺材邊上,卻又被人拽住了胳膊,朝禮堂外拖去。

尤黎扭頭一看,又是金別。

她有點無奈了。

“你又要幹嘛啊?”她抽不出手來只好被金別拉着走,“我都說了我不是因為你才到這裏來的。”

“我知道。”金別黑着一張臉,卻并沒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禮堂外。

深秋的風已經有了些寒意。

尤黎被吹的哆嗦了一下。通紅的鼻子還有眼睛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金別回頭看了她一眼:“裏面說話不方便。”

尤黎:“……”

他要跟她說什麽不方便的話啊?不是,他要跟她說什麽話啊,他們好像不熟吧?

殡儀館的秋天格外蕭瑟。不管哪裏都顯得幽靜。

兩人走到邊上的一個小亭子裏。

尤黎看着金別,等着他說完話她好去看看自己的屍體。

金別看着尤黎,心情很是複雜。

沒想到最後還真的是他冤枉她了。

這不可能啊,之前他調查尤黎的時候完全沒聽說過在她身邊有尤蓮這一號人。

但是剛才她說的那番話,假如不是朋友,的确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好比他查尤黎的時候,只知道他們師兄妹的感情很好,卻不能知道他們相處的這些細節。

所以雖然想不通,也的确是他冤枉了人。

他不是那種犯了錯也擺架子,死不認錯的人。

既然他做錯了,那他應該跟她道個歉。

“對不起,”他微微站直了身子,對尤蓮說,“剛才我有些自以為是了。但是……”他還是有些好奇,“你跟尤黎是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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